第40章
程茵茵不在家, 墓园回来这天下午她一个人回到老宅，不是程家那个老宅，而是程枫当年买下用作一家三口常居的别墅。
时间过得太久, 尽管每年定时派人打理别墅，但房子没人住保养再好也难有一股清除不掉的萧条, 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程茵茵楼上楼下看了一遍, 在夕阳落山前走出这栋房子。
手机扔在车里满屏信息, 商岩平时最喜欢用电话手表发消息, 程茵茵辞职后他变成了粘人包, 就算不在家也要发条语音叭叭妈妈我在做什么, 像是特意昭示存在感, 但今天格外安静。
小不点聪明贴心。
程茵茵系上安全带一一处理消息。
先回拨未接电话，程老爷子病倒入院但暂时没有通知任何人, 听说是因为何坚晦忽然卖掉枫知股权, 还卖给正与商闻别苗头的商家私生子韩子聪，程老爷子大早上从秘书口中得到消息大动肝火，直接请了家庭医生, 但家庭医生无法缓解他的症状，傍晚建议老爷子安全起见还是要入院检查。
“爷爷？”
“茵茵啊。”老人长叹：“去看你爸妈了吗？他们还好不好？”
“很好呢，商闻商岩陪我一起, 我爸妈还是老样子，您也不要再偷偷去看, 墓园路太远对您和奶奶来说太辛苦, 他们那里一切都好您无需记挂，以后由我们仨全权代表啦。”
程茵茵细数老爷子老太太往年隔三差五在程枫夫妻祭日悄悄上去祭拜，导致身体不适入院观察的历史。
“饶了爷爷吧，有你管着爷爷能多活好多年, 茵茵，你爸爸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我不会忘了他。”
“爷爷，我有时候都能感觉到他们根本没走，一直守着我们呢。”
“……嗯，我也觉得。”
程茵茵抿唇一笑继续看微信消息。
‘妹儿，记得替我磕一个。’
‘年终奖-30%不谢。’
‘茵茵，我在看秀，这个包超适合你！’
‘爱你么么。’
‘小姐，不要太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谢谢曾姨。’
最上面是一条大学同学私聊微信。
对方提醒她看社团群消息，程茵茵这才注意到沉寂许久的话剧社私人群消息999+。
群聊是大学话剧社社长毕业前组建，拉进来的都是当时吃散伙饭的好朋友，社长是凌市人毕业回了家乡发展，最近订了婚事打算带未婚妻到燕城取景拍婚纱照，两地相隔千里，燕城的朋友同学不一定能赶赴家乡参加婚礼，他想顺带组个局请大家吃饭，群里至今没有退出的成员有十人，大家陆续发言热络表示一定到场。
点开群成员看到谭敬头像，他当年和社长关系最好不会不参加。
剩程茵茵没有冒泡的时候大家都在念叨。
‘茵茵也不怎么发朋友圈，我记得她都有孩子啦？’
‘前段时间见过一次，小师妹还是老样子啊。’
程茵茵和社长关系不错，对方知道她结婚还强塞过一份红包，她再不出现有点不礼貌。
车到山前必有路。
程茵茵只当刚看到消息：“恭喜社长，我一定去！”
社长行程有点赶，他和未婚妻请了年假调休凑到七天假期用来拍婚纱照、追忆大学时光，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地点是当年社团聚餐常去的燕大北门小饭馆。
唔。
程茵茵瞄上置顶之一的联系人，盯着他头像出神，忽然头像跳出一个鲜红数字，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条图片消息。
小朋友坐在琴凳上背影委屈落寞。
“早点回家。”
大不点也很贴心？
商闻一定不想知道这个形容吧。
不过程茵茵勇敢无畏发出一条邀请。
叮——
沙发上的男人忽然动了，卧在他脚边的小金毛喜滋滋跳起来还以为男主人要带它玩耍，它刚汪了一声仰头看向男主人，下一秒忽然窜出去老远。
燕大小饭馆
社长人缘好一呼百应，群里话剧社成员带娃带家属当真全员到齐，每人到场都会引起一阵惊呼，同时从回忆里找出对方的模样。
程茵茵到的时候一片热闹。
社长端详片刻认真道：“他们说的没错，茵茵小师妹还是老样子！”
“社长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说？”
“唔……”
“对，他就是装深沉的戏精！”
大伙儿哈哈哈大笑一如当年，互相介绍家属之后程茵茵拉着商闻坐到和谭敬隔一人的空位，彼此点头示意，谭敬掩下惊异，他不像往常称呼商总程总也没有太多寒暄，转而投入全体话题回忆当年。
程茵茵穿了条小众品牌束腰长裙，商闻给她提包，白T黑裤都是简单至极的打扮，在盛装打扮的社团成员之中不显奢华，程茵茵大家都熟悉，但带来的商闻还是陌生人，他容貌出众叫人频频侧目。
“茵茵，你和你家属真应该从事影视行业。”
话剧社成员只有一人毕业后从事行业和话剧相关，和影视行业沾边的倒有两人，说起本职工作很惋惜他们浪费好基因。
社长打断：“茵茵小师妹就不爱演主角，进圈给人作配的话太浪费了。”
那人恍然：“这倒是。”
“对了，谭律演技也很不错啊，当时他排练的那个啥还得过校园奖呢！”
“话剧就是谭律的爱好吧，人家现在比演员舒服啊！哦对，他给演员打官司！”
谭敬被打趣陪大家一起笑。
程茵茵看向商闻，他静静听大家聊天然后夹菜剥虾，当一个完美陪衬，她放心加入众人。
社长找出当年照片回忆排演过的节目越聊越嗨，程茵茵意外发现自己也被镜头捕捉，忍不住要求社长将照片发到群里保存。
社长一脸我很懂地朝商闻扬扬下巴：“是想给家属看嘛？”
程茵茵抿着嘴巴只是笑，她和商闻装恩爱夫妻经验丰富，所以听到他低低嗯了一声时毫不意外。
社长看看谭敬忍不住为好友叹气，当年郎才女貌的一对不知道怎么没成，一人至今单身，一人却已经圆满幸福，他是双方的朋友不好多做评价，不过看小师妹家属外形条件实在优越，气质相投，也应是旗鼓相当的一对。
“小师妹眼光不错啊。”
“师兄眼光更好。”
社长和未婚妻相视一笑。
一场聚餐闪回大学生活，散场时大家都有些恋恋不舍，各个言辞凿凿约定下次还要在此相聚。
车一辆接一辆开走，谭敬陪社长送走所有朋友，社长拍拍他的肩，他也看到程茵茵夫妻同乘的白色宾利，这份安慰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谭敬失笑否认，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清澈阳光的眼眸忽然浮现浅浅忧色，他本不该干涉太多。
今天聚餐是个意料，社长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谭敬才会来，他没想到程茵茵也会来，但看到商闻陪她出现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复杂心情。
商闻今天的表现和陪伴妻子出席同学聚会的普通男人并无差别，是个容貌过分优秀的安静陪衬，可谭敬又觉得这人深不可测，商家的私生子似乎没有能力吞下那家买走何坚晦股权的公司，背后操控的人又会是谁？
茵茵，知道吗？
*
回到家时微信群里又热闹一轮，社长将未婚妻给大家拍的合照放上来和大学旧照做对比，程茵茵简直觉得聚餐的声响犹在耳边，忍不住翻看大学时代的照片。
大学时代排练的节目一一浮上心头，程茵茵喜欢演不起眼的配角或者干脆充当背景板道具，戏份要少，人生经历要平淡，为此她拒绝过一些撕心裂肺的重要配角戏份。
程茵茵当年能在话剧社混得如鱼得水是因为拉过一笔不菲赞助，赞助怎么来的只有她知道，也因为这份甘于平淡的绿叶精神，话剧社的女同学都很喜欢她。
社长特意发给商闻一份照片，但大合照较多，程茵茵兴致勃勃翻出相册找出她的自拍，结果尴尬地发现自拍也没多少。
“我那时候不喜欢拍照。”
商闻动动手指转到他手机一份：“不要再删了。”
他顿了顿：“商岩长大想看你这时候的照片。”
“会吗？”程茵茵被说服一点点，其实是她不太喜欢大学时候的状态，那时她分不清现实和剧本，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所以刻意不去融入什么，悲观低落，有时候的精神状态可以无差别出演青春疼痛小说。
可惜她得演坏女配。
商闻答的坚定：“会。”
程茵茵暂时答应，她不看就不会想删，但见商闻神情认真的看那几张照片又觉得怪怪的，有一种丧病疼痛青春被人翻出来的怪异。
“打个商量，哥哥别看了吧？”
商闻唇角上扬：“很漂亮。”
他是习惯性夸漂亮吧？但确实缓解了程茵茵的羞耻感，她将照片的事抛之脑后，抱上换洗衣物去浴室。
卧室里，商闻定定望着游离在热闹人群外的少女，寂静美丽，偶尔一张大合照还会有某个男人悄悄看她，并试图遮掩那份爱意。
谭敬依然保持距离，严谨克制，而今天茵茵如此慎重，坚决抹杀任何可能，那么默契吗？
商闻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渐渐平息湮灭。
程茵茵洗澡出来发现商闻似乎心情不错，开了红酒。
她脱口而出：“哥哥，我也要喝。”
商闻背对她倒酒的手一顿，拿过另一个杯子倒入刚刚覆过杯底的红酒，转过身程茵茵才注意到他只围了一条黑色浴巾，黑发微湿，腹肌人鱼线清晰可见。
哇哦。
程茵茵瞟了好几眼再抿一口红酒，嗯，这样搭配好像还不错。，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