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六下午的商场人影攒动, 各大柜台都在推出节假日促销活动，SA妆容精致成双成对站在店门口微笑等待客人光临，看到西装中年男士目光看过来立刻精神一振, 余光里似乎还有个漂亮男童走在男士前面，但人影只在SA脑袋里闪了一下没再关注。
“先生您好, 您需要点什么呢？”这个年纪这副打扮亲自到店应该是要给妻子或情人挑选节日礼品, SA已经快速思考出合适的套装推荐方案。
“你好, 是我要买。”
SA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管家微笑抬手示意。
SA低头看去，男孩一直走在管家前面, 察觉她的迟疑点点头表示确认。
这是刚才在脑袋里一闪而过的小男孩？他大约一米多点, 一身奢牌运动装唇红齿白漂亮可爱, SA笑容不由自主自然了些, 人类幼崽一本正经到专柜买东西确实有点新鲜。
SA蹲下来问：“小朋友, 你需要什么呢？”
商岩指向宣传屏幕上的最新款口红：“我需要看一下最新款试色，可以麻烦你吗？”
“当然, 这边请。”
商岩淡然自若爬上椅子坐正，脊背挺得笔直，闲着的SA都含笑看他，管家站在他身后挡住大半视线。
SA痛快拿来全部新款色号, 她不可能在孩子手上涂口红, 于是旋开口红涂到自己手背，动作迅速专业。
大多品牌都不会错过每年三个情人节推广新款口红或经典色号限定包装, 下月20号就要迎来本年度第二个情人节, 这月底全渠道预热营销是常规操作，柜台昨天也是才有新款口红到货，SA熟稔地按照培训手册介绍新款六色。
六支中只有一支是未卖先火的爆款色号, SA理所当然推荐。
商岩认真观察另外五条看起来差不多的线条，母亲梳妆台上这个品牌的口红占比最高，但他不能直接买走六支，很敷衍没心意，可是口红选色真的是他的知识盲区。
最近母亲没怎么涂口红，商岩无法参考，他想起母亲今天早上采了一束淡粉色郁金香，立刻在五色中搜寻偏粉的颜色，只找到一个有点相关却以英文字母命名的色号，他根本没记住SA介绍的复杂名称。
“请问这个会很……？”
商岩一时忘记形容很直男的灾难粉色叫什么。
SA福至心灵：“不会的哦，这不是死亡芭比粉，是清冷蜜桃烟粉色哦。”
她直觉认为幼儿园小朋友的年纪不会懂得什么是死亡芭比粉，但小朋友纠结的神色太明显，似乎就是有那样的担心。
“谢谢，麻烦你帮我包一下。”
“好的呢。”SA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朋友，你要送给谁呀？”
然后她看到小男孩严肃紧绷的小脸露出一丝乖巧甜意。
“我妈妈。”
天哪，怎么才能养出这样贴心的小天使？！
SA和两三位客人全程围观他们的对话被萌得不要不要的，有一位试图拍照被管家阻止后红着脸道歉。
临近傍晚商场客人越来越多，管家压力山大，匆匆提上礼盒带商岩离开，守在店门外的两位常服保镖也很快跟上，好在柜台客人来来往往，小小的不寻常很快如水面波纹渐渐停息。
商岩窝在安全座椅直勾勾盯着管家。
管家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发现小少爷是盯着他手里的口红礼盒，管家心说几百块的东西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下午小少爷轮滑场地上完课指挥司机到附近商场，管家还以为小少爷闹脾气不愿意回家之类的，问过才知道小少爷打算给太太买礼物，管家以为他要豪掷几百万买首饰奢牌顿时紧张不已，小少爷昨天收了不少生日礼物，单是老爷子给的红包就有八位数，这类财物先生太太从来都是放在小少爷名下单独打理，但小少爷才四岁，即便钱在他名下也得报备先生之后才能动用。
管家没有直接阻止小少爷的想法，先生明令禁止他们图省事管制小少爷的正常发展，他们责任是照顾小少爷不是看守犯人，管家打算付账前再跟先生联系，哪知道小少爷进到商场准确无误走进彩妆柜台选择不大有新意的口红。
但是话说回来，心意比什么都贵重。
“亮伯，待会儿到家你小心点不要让我妈妈看到。”
“那先放到你房间？”
“好，我的衣帽间吧，藏严实点，也不要放太热的地方。”
管家忍笑说好，这个天气根本没热到融化口红的地步吧！
车子悄无声息驶入别墅，管家做贼一样提着礼盒四处观望，胳膊上还搭了一件外套遮掩，他确定太太在健身房后终于大着胆子走到楼梯，准备上二楼时正撞上商闻打开书房的门。
管家一僵，好在先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飞速冲进小少爷房间放好礼盒，然后下楼和商岩交差比了个OK。
商岩得意地背着手从父亲面前走过，父亲会不会有危机感呢？就是不说他准备了什么！
“商岩。”
“爸爸？”
“跟我去跑步。”
“……”
母亲在健身房，父亲的跑步是带他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商岩低头看看自己的全套运动服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回家看到母亲夸赞的目光商岩又觉得都是值得的。
他们回来时春末夕阳灿烂，程茵茵运动后洗了澡披散着头发窝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刷手机找攻略，商岩周五请了假，生日是周一肯定不能再请假，她和商闻决定明天带小家伙露营踏青放松一下。
商岩不想凑太近熏到母亲也就没看到屏幕内容，他期期艾艾看向父亲不断暗示。
母亲还不知道钢琴老师的事。
商闻一言不发拎起儿子上楼：“愣什么，去洗澡。”
商岩瘪瘪嘴，明明父亲行事风格干脆利落，什么时候学会吊人胃口了？
星期天早晨商岩接收到第一份生日惊喜，兴趣课取消，父母带他到郊外露营踏青游玩，大半天时间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父亲给他和母亲做了烤肉，完全没有限制商岩的饮食，他无忧无虑，感觉快乐到飞起来了。
回程路上商岩因为玩得太开心体力透支睡了一路，到家被抱下来时程茵茵戳他脸蛋都无知无觉，也就没听到一直惦记的对话。
程茵茵先是听到商闻与婆婆李婵娟通话，婆婆想约他们明晚一起吃饭，公公商瑛目前在海市工作，为了商老爷子生日特意赶回燕城，周二又要回去，临走前想和他们一家三口聚聚。
程茵茵直觉公婆不可能达成愿望。
果然，下一秒商闻答道：“今天可以，明天有安排。”
商闻也不是故意气他们，完全实话实说。
但是商岩现在睡到叫不醒，晚饭应该也不用吃了，程茵茵现在一身烟熏火燎的烧烤味儿，商闻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们俩收拾打扮一番抱上熟睡的商岩再去酒店估计正好赶上打烊，公婆不可能等这么久。
“你——”
明显公婆被这个回答噎得不轻。
程茵茵暗暗庆幸这电话没打给她，于情于理她不能拒绝这么干脆，不过她结婚之后见惯了三口人的相处模式只能说公婆在保持初心不改的道路上坚定不已，从周五到现在公婆有无数个时机提前约他们，偏偏选择今晚临时通知，公婆是随心所欲惯了，想约饭局就打电话，可商闻是老爷子教出来的，从小到大绝对遵循他自己的一套规则，没预约不可能打乱安排，亲生父母也不行。
挂断电话的过程很不愉快。
公婆觉得一片心意被辜负：“商闻，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们？”
商闻察觉他们的怒意之后也蹙起眉头，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懒得解释。
李婵娟很快给程茵茵发消息问她明天能不能带孩子过来一起吃顿饭，但很快意识到这么做不妥，改成拜托她跟商岩说一句生日快乐，他们明天就走了。
程茵茵拍拍商闻手背，提示他先去洗澡换个心情。
商闻捏捏眉心，照做。
洗澡出来商闻心情好了一些，神色平静地说起：“商岩昨天和钢琴老师闹了点矛盾，找我帮忙辞退钢琴老师，我答应了，抱歉昨天没有及时告诉你。”
“怎么回事？”
在商岩的教育成长问题上两人有共同默契，原则上双方不可以擅自决定某一项事情，目前商岩各个家教老师情况维持在相对稳定状态，无缘无故辞退说不过去，但商闻没瞒着她，程茵茵决定冷静听听理由。
“钢琴老师对他的事抱有非比寻常的关心，商岩不喜欢，昨天直接发脾气要管家辞退，管家照做，昨晚我让管家查了查，这位老师进出别墅时经常和工作人员套近乎，我记得当初她还是我母亲拍板定下——”
程茵茵听到这里按捺不住惊讶：“不会吧？”
当初面试钢琴老师时李婵娟正好到别墅做客，她关心孙子教育是好心，程茵茵对钢琴不感兴趣，老师能来到这里水平无可怀疑，剩下都是眼缘问题，程茵茵对钢琴老师没意见索性由婆婆决定，难道婆婆在安插眼线？
“没有证据，不过管家今天和她商谈辞退协议时她确实提及自己得到了我母亲认可，认为我们对商岩娇惯太过目中无人，但前段时间我跟管家说过尽量尊重商岩的决定权，虽然这次有些不尊重老师，但我认为可以先观察，及时矫正，你的想法呢？”
程茵茵怎么会有异议，以她私心来说，无论老师是否有错，只要商岩表达出不喜欢那个人的意思她都不会勉强孩子继续磨合相处，当然她不会直接告诉商岩这个想法免得惯坏他。
这话也没瞒着商闻。
他点头，“我也这么想。”
随后程茵茵详细询问商岩和老师不愉快的经过，发现他只是跟管家递了个眼神说了句话，管家就替他把事情办了之后陷入沉默。
“怎么？”
“没，就是觉得这小孩儿可能会长成一个复杂的人有些感慨，不过再一想是我觉得他是个孩子，他最近太乖，我都忘了他小时候也有不高兴冷着脸的样子。”想到无从下手的以后，程茵茵只觉得任重道远。
商闻松口气，他只能做到在没有歪曲事实的情况下最大程度避免商岩被怀疑，至于程茵茵的这份担忧，他暂时无法解决。
“商岩不会是个坏孩子，我会盯着。”
程茵茵满是复杂地看他一眼，他怎么敢做这个保证的？好像最宠孩子的就是他吧？
不过程茵茵很快被转移注意力，大约是商闻看她太杞人忧天，所以提前两个小时拿出送给她的礼物，一条蓝宝石项链，缀在中间的蓝宝石璀璨夺目流光溢彩。
程茵茵确认项链名字之后非常惊讶，十多年前这套条项链曾是妈妈钟芷的心头好，母女俩窝在一起看时尚杂志的时候看到项链被拍卖的消息，妈妈还说要带她去参加拍卖会拿下这条项链，但是后来没来得及。
葬礼过后程茵茵才想起妈妈生前喜欢的项链时拍卖会早已结束，她托人打听只知道项链被一个私人买家拍走，之后再无消息。
程茵茵完全没想到当年留在在杂志上的一抹遗憾有朝一日还能来到她手中。
“你怎么买到的？”
商闻平淡如水的交代：“你之前整理蓝宝石首饰的时候提了一句，我交代秘书留意拍卖，前段时间恰好有消息就托朋友拍了。”
程茵茵熊抱住他：“谢谢，爱死你了！”
然后迫不及待冲到镜前在锁骨前比划，像小时候偷戴妈妈项链那样鬼鬼祟祟，最后也没舍得戴上，珍而重之地放到衣帽间保险箱，将来她也许会戴上这条项链，但是现在她只想好好放起来。
那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怎么回报人家？
程茵茵兴奋完毕回到卧室发现人家昏昏欲睡，完全心无旁骛，她耸耸肩，悄悄躺到床上但还是忍不住亲他一下，非常肉麻且嗲里嗲气的说了四个字。
“谢谢哥哥~~”以经验来看，他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商闻平静地抱抱她：“先睡吧，明天商岩会醒很早。”
对哦。
明天还要给儿子过生日！
程茵茵一秒睡沉。
商闻错愕着盯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哑然失笑。
昨天中午他确实临时加班，朋友不止是带来这条项链，有一半时间还在对接工作，他们是多年同学年岁相当，对方结了又离如今正要走入第二段婚姻，见面交付项链后对方先是玩笑抱怨。
“这不年不节的，我不哄自己女朋友替你跑腿拍项链讨好老婆，万一被女朋友发现可不得了了，我怎么解释？到时候你再把项链卖给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卖老婆东西过日子的一天吧？”
商闻没有回答只是道谢，东西是送给茵茵的，他怎么会再拿回来。
朋友周铮一脸神奇：“你这个样子……嗯，我真想象不出你怎么和你老婆相处的，还巴巴儿的托我拍项链……”
商闻不解：“我怎么了？”
“重点是你变成了一个褒义的妻管严OK？还有儿子！我嫉妒啊！”
后面谈工作的过程中周铮还要问一句你对你老婆是不是真爱，他很想见见嫂子之类的，同时大倒苦水，周铮和前妻离婚时闹得不可开交，时常因为往事和现任未婚妻闹矛盾，他一个头两个大。
商闻同情之余后知后觉体会到周铮可能是真的羡慕了？
不过若是直接告诉周铮，他和茵茵是很好的亲人，周铮不会相信也做不到吧？
商闻平复身体或心底一丝莫名热意，平静入睡。，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