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普,惊喜吗?”
听到是我应的电话,琴酒少有地来了兴致,说话语调间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快要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些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此时此刻的处境离死亡很近吗?
以我对我这前任搭档的了解,也只有送人下地狱这种事,才会让他有快.感。
我皱了皱眉毛,语气不佳地回道:“惊喜什么鬼?贝尔摩德呢?怎么不是她跟我说话?”
琴酒冷哼:“她在我边上呢,不过……送行的话,我还是挺乐意由我亲自来对你说。不论如何,我们也是曾经的搭档,对吧,茱莉普?”
对个屁。
这股听起来好像对我仁至义尽的口吻可真是恶心。
如果真把我当搭档的话,合作关系应该是相辅相成,而不是他自己在前面爽完转头就把烂摊子丢给我,让我在后面累死累活。
听琴酒这意思,明显就是笃定我已经死路一条。他还故意提了搭档这码事,简直不能再讽刺了。
手机中传出的那丝毫不掩饰讥讽语气的声音还在继续:“对了,有波本陪你,黄泉路上就不会寂寞了吧?”
提及波本的时候,我瞥了波本一眼。
结合琴酒这阴阳怪气的话,波本的表情也告诉了我,他的遭遇和我一样,也是被强行“请来谈话”。
也许是被偷袭了,所以才会以昏迷的状态和我锁在一起。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去纠结波本是怎么被搞到这生鲜仓库里来的。
“波本应该也醒了吧?”琴酒问。
“是,醒了。”被点了名的波本终于开口,作了正面回应,“琴酒,你到底想干什么?弄死同伴吗?”
同伴?
从波本嘴里听到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特别好笑,好笑程度不亚于他说他自己不是二五仔。
电话那头的琴酒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同伴?我们是同伴吗?库拉索传回的卧底名单,你和茱莉普可是榜上有名。”
库拉索传出的名单?
果然一切的变数和库拉索从警察厅带回来的消息有关。
卧底名单上面有波本的名字我信,可是不应该有我才对啊!
“什么名单?我只知道我不是卧底。”在我质疑的话说出口之前,波本直接打断,话语间好像真的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茫然,“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这其中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们确认过名单是否是真的了吗?光靠那种没凭没据的几个字,就简简单单地给同伴判死刑?”
波本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之中的疑点——琴酒拿到的名单应该并不完整,或者尚未得到完全确认。
而这一点我倒是和波本想到了一起。
昨夜库拉索出了事,极有可能什么信息都没有带出来。可琴酒既然能精准地抓到波本头上,那前种可能被排除了,库拉索必定是传回了什么信息,只是这信息还有待确认亦或者是不完整。
也许库拉索在信息全部传送之前,正好陷入了再也无法行动的状态。
否则,如果是确切的名单,琴酒绝对果断开枪,而不是等到贝尔摩德出面,声称所谓的谈一谈,把我和波本双双关起来。
波本反驳得声情并茂,好像他真的很无辜。
我不能再让他继续说话带节奏了。
借着他停下的空挡,我抢话道:“波本在名单里我没有意见,我敢断言库拉索的任务失败,绝对跟波本脱不了干系。”
我当着波本本人的面,毫不客气地揭露着他可能干过的事。
可琴酒并不相信我的话,甚至还把矛头对向了我:“脱不了干系的是你吧茱莉普,直接配合库拉索的人可是你,在警察厅任职过的人也是你,让库拉索的几乎失败不正是你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吗?你当了条子的走狗吗,茱莉普?”
“走狗?我是什么立场、我是怎么当上条子的这件事还需要再重复吗?这些朗姆全都知情……”
提到朗姆时,我能清晰地听到琴酒不屑的冷哼和嗤笑。
其实我也有点没底气,在不被赋予信任的时候再提朗姆,的确是有那么点可笑了。
至此,我只好话锋一转,数落起了琴酒的不是。
“关于波本这家伙,我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提醒过你了,琴酒你不仅不信,还反过来怀疑我,你简直像个笑话一样。”
“笑话?可笑的是你,茱莉普。”琴酒冷笑着,“一个多月前你和波本在我面前演的那出戏,可真是逼真。”
“演戏?”
“那时候没直接爆了你的头,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还是很想看看茱莉普的脑袋开花会是什么样的,一定……很美妙吧?”
“……”
听着琴酒句末那越发躁动起来的扭曲语调,我明白这个人已经没法正常沟通了,他的脑子里估计装的全都是怎么鲨我。
既然提到了一个月前的事,我忍不住又给波本发去了一记眼刀。
我觉得现如今我的处境会越来越糟,起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这一切是波本的算计吗?
应该也不完全是吧?
波本总不至于蠢到会把自己算计进去,落得与我一样的状况。
当然,不排除这个男人实在很能演的可能性。
不过我还是希望事情单纯一点,而不是一层包一层的套路。
我被琴酒依旧执迷不悟的主观论断给气笑了:“那时候你应该爆波本的头才对,如果那时候你听我的动了手,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
如果那时候就要了波本的命,至少库拉索的任务,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不会失败。
琴酒:“哦?你们这是起内讧了?这么急着要波本的命?是想出卖他以求自保?”
内讧??
你琴酒才是内讧第一人好吧?对队友精准打击,对真卧底就描边扫射。
“波本抓出你以示忠诚,而你仗着有朗姆的袒护,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落定身份。现在你们都在名单里,朗姆也不会再管你了,茱莉普。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呢?”
琴酒言词凿凿,他的视角里,从一个多月前发生的那个乌龙起到现在所有的事,全都条理清晰地串在了一起。
就好像我真的和波本演了一出戏,为的是更好地证明自己不是卧底。
但我本来就不是啊!
这看似逻辑清晰的故事线是怎么回事?
彼时,听筒中远远传出了贝尔摩德的声音,似乎是在劝阻:“琴酒,施以压力差不多就可以了,名单的事还没有彻底确认清楚,朗姆的意思只是先把他们……”
果然,他们对于到手的名单还是存疑。
不过贝尔摩德的话很快就被琴酒专横地打断:“贝尔摩德,这件事不用你管。”
贝尔摩德:“不跟朗姆打个招呼吗?”
“比起留着两个隐患,还不如果断一点,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一声满含着狂意的冷笑之后,琴酒吐出了充满杀意和兴奋的低语:“再见了,两位。”
语落,通话便被切断了。
嘟嘟嘟的忙音在老式手机里的失真感在这样的境况之中尤显诡异。
来电的号码已经被隐藏,我根本无法回拨。
我盯着因为通话结束后不再闪光的手机看了两秒,心里那股被误解的冤屈终于冲破了冷静的外壳,搅乱了我的思绪。
一想到琴酒说的那些话,我的怒气就越发旺盛,最重要的是现如今朗姆对我也不再是袒护,我的境况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而对于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的根源人——就近在我面前是波本。我几乎没有多想的,抬起没有束缚的左手,握拳就朝着他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一时气急,完全忘了自己和波本是链在一起的这件事。
波本猝不及防地正面接下了我的拳头,惯性作用下他后退了几步,而我也随着他的动作被带了出去。
然后,他摔在了地上,我摔在了他的身上。
我听到了身.下的他吃痛的吸气声,以及感叹词般的话语:“……很痛啊,北野小姐。”
“没杀了你我已经够仁慈了!”
这个该死的二五仔,把我害成如今的地步,还装出一副跟我是伙伴的伪善嘴脸……
我撑起身体,撑在躺在地面上的波本的正上方。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让我把青年的脸庞观摩得连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他轮廓深刻的面部弧线,英气好看的五官,还有那双无时不刻都流露着精明的紫灰色眼瞳,以及……被印在了他的眸底的、此刻怒意上头的我的缩影。
面对面,眸对眸的注视持续了几秒。
波本突然眨了眨眼睛,柔下了音调问我:“气……消了吗?”
哈?
他就好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咪,似乎对于被我打了的这件事,就如被猫咪挠到似的完全没有在意,即便我的拳头要比猫猫拳硬得多。
看着那双充满着对我的宽容的双眸,我实在很不能理解他这样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波本的注视之下,我心中涌起了一股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感觉。刚才怒上心头的冲动最后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明明宣泄了怒意,可还是非常不爽。
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地solo打一场来得畅快,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就算输的是我我也心服口服。
我只是讨厌……现在的这种感觉。
我抿了抿嘴唇,压下躁动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些。
“……出去之后再找你慢慢算账。”
我凉凉地甩下这话后,从波本的身前爬了起来。
和波本的新仇旧恨可以之后再清算,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从这个海鲜仓库出去。
这里不宜久留,琴酒那句永别的话,完全就是给我下的死亡通牒,得在他下手之前脱身才行。
我懒得顾及同样也从地上起身的波本有没有站稳身体,径直往自己想走的方向走去。
与我链在一起的波本被我拖拽得一个趔趄,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跟着我的节奏与我并行。
而就在这时,偌大的仓库内突然响起了换气扇运作的声音,四周墙顶上的冷气口亮起了表示工作状态的绿色信号灯。,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