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精密的算计也还是会有失算的时候。
亦或是我低估了波本的实力,我朝他袭去的手刀居然被他接住了。
我:“?!”
他明明在很认真地开车,却还是只用了千分位级别的反应时间,抓住了我朝他攻击而去的手。
“这样很危险啊,茱莉普。”波本抓着我的手腕时这么说的,语调云淡风气。
我眼皮一跳,想要抽回手臂,却没想这人将我的手腕扣死得宛如桎梏。
他的另一只手还把着方向盘,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之于我的攻击,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波本:“虽然我不介意同归于尽,不过,你的运气应该没我好,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打晕我?”
这话听起来感觉就是在开嘲讽,我也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如果之后发生交通事故,我会出意外而他不会。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挑衅我。
这是想让我气急到破防?
然后上了头无法正常思考,思绪就会轻而易举地被他拿捏住?
如果是想说我气运差的话,那他可就想错了。
我的气运一直都很好,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强运到了极致。
前些日子我和狂狮堂岛一起去小麻将馆打麻将,一晚上打四个半庄,我每个半庄在南入之前就将对手击成负分,提前结束游戏。
要么开局天和,还有最后一个半庄,东一局我庄家起手,直接捉了一个四暗刻单骑双倍役满的大炮,九万六千点当场飞人。
“波本,你会打麻将吗?”我突然如此问道。
语落,波本瞥了我一眼,表情看起来有点意外。
他完全没料到我会说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就好像……是因为手腕被抓住后无能为力的胡言乱语。
“会。”他答道。
“那你知道什么叫东一局飞人事件吗?”
波本愣了愣。
显然,他不知道。
借着这个间隙,我迅速用没被他控制住的另一只手攻击了他的后颈处。
因为一只手被束缚住的缘故,这一击我没能完全使上力道,不能直接将他打晕,但效果也不是没有。
受击后的波本一瞬恍惚,松动了方向盘,高速行驶中的车身就算角度微小的变动也会造成很大的偏移。
车身猛的一抖,解开了安全带的我要控制住自身重心就变得有些困难,但也是借着歪倒的惯性,我成功把手抽了回来。
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车身到底会歪斜到什么地步,总而言之,我要做的只是需要用最快的时间控制拿下波本并让车停下。
波本的反应同样很快,他在受到攻击后采取了相当极端的解决办法。他猛打了方向盘,疾踩下刹车,在避开我接下去的攻击的同时,也故意让车身失控。
车内剧烈的抖动的确让我无法进行之后的行动。
车胎和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车身居然还算安稳地停在了路边。
我整个人撞在了波本的身上,而他,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牢牢扣在我的腰间,用力将我按在他的身上以避免没有安全带的保护而造成的撞击。
“…………”
我预想之中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波本是故意的,故意打的方向盘,想要用惯性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重心!
我撑起身体,紧张之余让我本能地重重喘息。
缓缓拉开距离,波本略带担忧的面孔近在咫尺。
他的眼瞳在车内亮起的应急灯光之中透着好看的颜色,透澈的紫灰色在这一瞬间居然被光线映射得像玻璃球一样好看。
我怔了怔,整个人往副驾驶猛得一退。
“你没事吧?”波本问我。
明明受到了攻击的是他,他居然还在担心我有没有事?
我摸了摸鼻子,“……没事。”
我心里莫名泛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目光投向波本时,这种情绪愈加冲动。
我很清楚不是对他的厌恶,但我又形容不出是什么。
这样的不解让我越发不爽,我拉开了车门,钻出去之前对波本语气不大好地说了句:“下车再谈!”
夜风吹在身上凉得到了有些让人发冷的程度。
早就驶离了城市中心的远郊偏僻得连建筑都看不到,杂草丛生的路边一片荒野,甚至远远还能看见一块写着提醒附近有野生猛兽出没的警示牌。
见到这种境况,我飞速地改变了之前原本只是单纯打算从波本这里脱离的计划。
事情的确变得简单了起来,那就是今晚的波本,必须死。这荒郊野岭的,简直就是抛尸的绝佳之地。
因为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北野星以警校毕业生的身份光明正大成为警界的一员,带着一干二净的身份背景进入警备局。
作为卧底这件事,原本只有亲自指派我的朗姆和我的前任搭档琴酒知道,就连琴酒的老司机伏特加都不知道我北野星的这层身份。
可恰恰就是因为一个月前,波本暗中使诈,他甚至还在琴酒面前上演了一场肃清叛徒的戏码——抓出北野星这个现役警官。
如若琴酒不是一开始便知道我有卧底任务,我应该当时就会被爆头。
至此,波本也知晓了北野星是组织安插进警界的卧底。
现如今波本不论是不是作为公安知晓了北野星和茱莉普之间的等号关系,我的境况都会变得很被动。
我的选择很果断,从副驾驶下来之后我的脑海中就瞬间构建了新的计划。
我从车后绕到驾驶座那一侧,等波本从车内钻出的瞬间,我就对他发起了攻击。
这种不讲武德的偷袭,我是跟琴酒学的。
这么动手并非冲动,我也算是做过权衡。
在组织内时我就听说过波本只是情报人员,而且就目前来看,这家伙穿着白衬衫和西装马甲的身形,不像是很能打的样子。
凭借我的身法,放倒他这样的羸弱池面应该就是小菜一碟的事。刚才在车内只是空间太小,我没办法完全施展开伸手。
只要在这个地方把波本拿下……我不仅可以逃过他的算计,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许能从他身上摸出什么能证明是二五仔的证据也说不定呢?
毕竟今夜他若是来活捉我的,那么他一定是以公安的身份来的。
拿下了他,我不单单能掌握主动权,还能应对琴酒。
这种一举两得的事,仅仅不讲武德就能换来,那我还讲什么武德?所以当然是乘其不备,马上偷袭!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波本区区一个情报人员,居然非常能打。
他化解了我的偷袭之余,几个来回下来还让我落了下风。
之后就是我与他的正面对决了,纯粹体术和擒拿技巧的比拼。
不过,波本似乎并不想跟我继续打下去,一味地防御让我打得非常不尽兴。
直到我的衣服因为打斗时无可避免的肢体接触,意外地勾到了他胸口领饰上的金属扣。
嘶啦的一声,我爆衫了,不是加buff,就是单纯衣服被撕裂了。
那一瞬间,上半身该露的不该露的都在他的面前被一览无余。
我:“…………”
衣不蔽体,说的就是我。
下了班我没来得及换衣服,这警务课统一给发的制服衬衫也太劣质了一点!
波本显然也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他的目光径直落在我身上时有着明显的愣神。
就着这个间隙,我暴怒的一拳捶在了他的脸上。
至此,我只能选择休战了,因为没穿衣服真的没法继续打下去。
波本也没有要继续跟我打下去的意思。
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和之前在车里时一样,明明被打的是他,他还是对我露出了关切的表情,甚至同情地(?)把他的外套借给我。
我感觉这比我solo打输了还要憋屈,尤其他亲手把衣服套在我身上之后对我摆出的表情。
那是个宽容无比的温和浅笑。
这家伙……心里绝对在嘲笑我吧!
我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懂了……
也许波本说得没错吧,我的气运可能只在麻将方面比较行,否则衣服爆.炸(x)这种倒霉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发生?
如果有烟,我一定会深深吸一口,然后再缓缓吐出,体验一波烟雾缭绕的沧桑。
当然,我只是这样脑补了一下,因为我并不会抽烟,也非常讨厌那个味道。以前还跟琴酒搭档的时候,我没少吸他的二手烟。
我重新坐回车里,拉紧了身上波本借我穿的外套,模样有点狼狈。
波本也跟着我坐回了车里,他靠在驾驶座上,车内的应急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孔。
他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大好,脸上挂了彩,嘴角多了一块青紫色淤痕。
我知道打人不该打脸的,尤其还是帅哥的脸。但是对于波本,我根本没想那么多。
“北野小姐你真的是……有点暴躁啊。”
波本感叹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他没有称呼我的代号,像是在同不打不相识的好友交流般,有意在分割开了我与组织之间的联系。
我确实低估波本了。
他的衣服扣子在刚才的拉扯中也被扯掉了,因此领口此刻敞开着。
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
我是真想不到看起来偏于清瘦的波本,居然有着非常好看的肌肉线条。
波本看着我满脸愠怒又不再爆发的模样,又问了我一句:“所以现在冷静下来了吗,北野小姐?”
“我挺冷静的。”我凉凉地回应了一句。
我不仅冷静,还有点冷。
刚才夜风直接吹在毫无遮挡的皮肤上,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甚至有已经着凉了的感觉。
重新钻进车里才感觉好一点,但波本看起来很热,关了车窗之后好像还在冒汗。
波本:“刚才,你想杀了我吧?”
我冷笑:“对待叛徒我没有必要手下留情吧?”
波本:“北野小姐的每一招都下了死手,就算是我应对得也有点吃力啊。”
?
只是有点吃力而已吗??
就……
你一个情报人员这么能打这河里吗!?
我没有回话,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波本依然冲我温善地笑了笑:“接下来,是该说点正事了。”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早就该说了,何必弯弯绕绕大老远跑到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我又不是什么时间管理带师,一边为组织服务一边在警务课坐班,打着两份工的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这里陪他浪费!
波本摊了摊手,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因为只有这里才没人打扰得到我们,所以路上的时间,不算浪费。”
我听明白波本的意思,没人能打扰得到指的是,我和他不会被追踪或者是窃听。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信号格果然显示着界外。
波本没再继续消耗我的耐性,他敛起了表情,直切正题地说起了今晚他找我的来意:“我们要不要暂时合作一下?”
“哈??”
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太过直接,我完全搞不明白波本是在打什么算盘。
我被波本那荒唐的开场白给逗得再度发笑:“波本,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话吗?你要居然我跟你们公安的老鼠合作?”
“茱莉普你还误会着我啊?我指的是成员之间的合作,毕竟组织内成员间的特殊任务从来都互不相通,不是吗?”
“你还跟我装呢?公安先生?”
刚才与波本对战时他的攻击招式,和我在警校学到的很像,这让我更加确定波本这家伙就是二五仔!
对哦,我可以去查查警校往届生的名单啊!
看波本这张脸,感觉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吧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可我感觉我的同届里并没有这么一张脸才是。
难道他比我小吗?
大意了,以前我怎么就忽视了这么一个盲点呢。
面对我还是直接点名身份的反问,波本一点都没有身份被戳穿的惊慌,仿佛我真的是误会了他一样。
他面露无辜,耸了耸肩:“我没有装,我是认真跟你提这个建议的。合作的话,我们可以共享情报,这样一来很多事上会方便很多。至少,再也不会出现一个月前那样的乌龙了。”
波本又提起了那件对我而言最最失败的事——我被一个叛徒当作叛徒给送到了琴酒面前。
乌龙?
那明明就是他算计好的!
在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怼的间隙,波本继续掌握着话语的主动权。
“朗姆是个急性子,短期内你无法再进入警备局,他一定会派其他人下手。”
“所以呢?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已经失去作用的茱莉普继续以北野警官的身份活下去这种事,你觉得能被容忍多久?”
这个问题倒真的把我问住了。
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无法容忍的,就比如琴酒。
因为我顶着条子的身份潜入,琴酒因此甚至十分看不起我。
如果当时我没有搬出朗姆当靠山,琴酒应该一分钟都无法容忍而不是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倘若朗姆真的用了新成员,波本所提及的我会成为弃子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这些年朗姆对我的耐性已经足够多了,依着他的脾气,确实没有耐性继续在我身上的同等方式重新培养新人,而我的失败,恰恰会证明我是他培养的失败品。
朗姆会杀了我的,肯定。
既是派了新的成员进入警备局,我的存在的确没什么意义了。
除此之外,明天也是琴酒给我的最后一天期限了。
我皱紧了眉毛,看着面前男人紫灰色的眼瞳,他眼底的透彻和精明仿佛早就是看穿了我的窘境。
我无路可退。
老实说,如果真的和琴酒起正面冲突,我倒真的有可能被扣上反叛组织的罪名。就算侥幸逃过一劫,那么迎接我的必然是永无休止的追杀。
前车之鉴多得是,比如已经死去的苏格兰,再比如叛逃中不敢现身的雪莉。
在波本灼灼的目光之下,我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你先把我的衬衫赔给我再说之后的事。”
波本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
我眯了眯眼睛:“我看你这件就挺不错的。”
“?!”
语落之时,我没有给波本反应时间。我直接朝他伸出了手,霸道地抓住了他的衬衫,报复性地撕扯了起来。,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