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夫人同意,楚某岂能私自踏足夫人闺房。”楚留香温声道。
“那我现在邀请你了,你还不进来?”石观音慵懒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楚留香站在门口踌躇,得了石观音的一声“嗯?”
这一语气词辗转数种音调最终传入楚留香耳中,像一根纤细柔嫩的手指抚着他的耳轮挑弄,酥酥麻麻,勾人夺魄。
楚留香揉了揉耳朵,坦言道:“楚某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想不到‘流氓中的佳公子’①在女子闺房前还会犹豫,”石观音笑道,“香帅千里迢迢来了沙漠,不见我一面,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夫人芳名远播,楚某只听夫人之名便寤寐思服,辗转反侧②,此来若是未曾得见,确实是此生之憾。”楚留香道。
“那你还不进来?”石观音问道。
房门应声而开,一条白色纱绸倏地从屋内窜出,缠住楚留香的劲腰直接将他带入房中。
楚留香刚一入内,房门随之关闭,缠在他腰间的纱绸轻飘飘地落回床上。
石观音倚在床中央,右手托腮,一双美眸凝睇着来客,长且宽的白纱绸正覆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地透出她姣好的身体。
屋顶镶嵌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石观音伸出莹润修长的手指,对着楚留香轻轻一勾,水润的指尖闪烁着光芒。
楚留香故作不解,目光扫遍全屋后,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缓缓坐下,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美人横陈图,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石观音微笑道:“香帅见了我,为何要叹气?”
她的手指轻抚她娇嫩的脸颊,问道:“是妾身不够美吗?”
石观音虽然说了一个问句,但是她那双璀璨星眸中却透着笃定,笃定她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无人可以提出质疑。
“夫人的确是我平生所见容颜最美的女子,”楚留香承认这一点,“未见夫人,岂敢定论美丑?”
石观音嫣然一笑:“妾身早就听闻香帅能言善辩,什么话从你口中说出,都比他人说得有意思。今日亲耳听了才知,你这张嘴不仅有趣,还甜得很。从前未有机会听闻,实在是妾身的一大憾事。”
她的手掌轻拍身下柔软的床铺,看向楚留香,迷蒙的双眼回忆前情:“马连河畔初相遇,一见楚郎魂已失。难得我们心意相通,我去寻你时,你也向我奔赴而来。你到了此处,难道不知我为何邀你前来?”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知道。”
“那你为何还在那里坐着不动?”石观音问道,“莫非椅子比床还要舒适?”
楚留香缓缓起身,如闲庭信步,走到床边,将石观音绝美的身姿赏了个遍。
“我美吗?”石观音掀开纱绸,大方地任楚留香欣赏。
她跪坐在床上,手指在楚留香的脸颊跳跃,细抚他浓且长的剑眉,呢喃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③的道理香帅不懂吗?”
她的唇靠近楚留香的耳轮,试探道:“还是你不行?”
“楚某自然是行的。”楚留香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被人误解。
“那你为何……”石观音不太能理解楚留香言行的不一致,蹙眉沉思道,“还是,你觉得我……老?”
楚留香立在原地不动,淡然道:“英雄白头、美人迟暮④是寻常人逃脱不了的宿命,显然夫人已脱离此间。”
石观音嫣然道:“你这般会说话,小嘴究竟有多甜?”
话说着,她便微微仰头,一寸一寸接近楚留香的薄唇。
楚留香猛地退后一步,令她的动作落空。
对上石观音难以置信的目光,楚留香笑道:“夫人是不是觉得我脑子出了问题?”
面对一个绝世大美人投怀送抱他竟然躲开,任谁都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尤其,他又不是什么贞洁烈男,他可是风流韵事遍及江湖的楚留香。
愤怒仅在石观音脸上出现一瞬便立即消失,她浅笑回应楚留香:“是呀。”
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会是楚留香。
石观音倚着床靠,夜明珠的光芒散在她的身上,宛如一块美玉:“你究竟在迟疑什么?”
久久,楚留香才道:“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扑上来,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和山谷中的那些奴隶一起扫地了?”
楚留香甫一进入山谷,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山谷中三三两两扫地的男子,他们的眼中的神采虽已消失,人也已瘦若枯柴,但俊美的容颜和消散到仅剩一分的气度,都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的不凡。
可在这山谷中,没有人在意他们的过往,他们的人生更不存在什么未来。
石观音抬眸望向楚留香,嗔道:“你和他们怎么会一样?”
“等夫人得到我,将我征服,我便和他们没了区别。”楚留香道。
“被我征服,不好吗?”石观音展示自己的身姿,“还是香帅没有自信,成为我的男人中特别的那个?”
楚留香的脸颊慢慢变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良久,他才缓过神,缓缓后退:“温柔乡,英雄冢⑤。那些人当初未尝不这么认为,最后还不是在扫地。美人虽好,我偏爱自由。”
石观音的手指绕着床幔,漫不经心道:“来了这里,顺从我才有自由。”
“但我实在下不了决心。”楚留香叹道。
“什么决心?”石观音问。
“和好友的母亲燕好的决心,”楚留香道,“夫人毫无顾忌,楚某却做不到。”
石观音倏而起身,白皙的双脚踩在地板上,笑道:“看来香帅知道的事情不少,那就更不能让你离开了。”
楚留香的视线停留在石观音的腹部,真心夸赞道:“刚刚夸赞夫人毫无老态乃是楚某诚心之语,您恢复得极好,完全看不出来已是两个二十多岁男子的母亲。但对我而言,你实在太老了,对一个比我大了几十岁的女人,我着实下不了口。”
石观音的心头一跳,以她的武功,当今武林难有一人伤得了她,但楚留香的话却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她的心口。
怒火瞬间在石观音眼中燃烧,她虽然外表看着年轻,到底切实经历过几十载岁月。即便她极力忽略自己的年龄,过去的时光也无法抹去。老这个字,已成为横在她心中的一根刺,只要触及,便觉得疼痛无比。
楚留香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她的腹部,嘲讽道:“这里就是孕育无花和南宫灵的地方吧?如今无花都能祸害别的女子了,他的母亲居然还能对他的同龄人下口。”
“楚留香,你是真的活够了!”石观音一字一顿道。
楚留香尤嫌不够,继续道:“不错,我宁可现在去死,也不想和你待在一起,看着你这具至少五六十年的身体,我恶心得快要把在马连河镇喝的酒都要吐出来了。”
楚留香这张嘴,若是真心想讨好人,能说得天花乱坠,让人心中比蜜还甜。若他想伤人,每一句都能戳中对方最痛之处,绝无失手的可能。
石观音被楚留香气得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也难消心中怒火。
“你找死!”石观音咬牙道。
刹那间,她已闪身来到楚留香身前,双手同时出招,招招攻其死穴。
楚留香自问轻功不凡,面对石观音天罗地网般的掌风也寻不出可以逃脱的缝隙。
余光看向身边天青色的布幔,楚留香心道:“司徒月,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在石观音的手掌即将触及他胸口的瞬间,楚留香果断扯下早已被他握在手中的布幔。
只听“嘶啦”一声,布幔应声而裂,露出一面硕大且华美无比的镜子。
石观音与镜中人隔着镜面遥遥相望,手中的杀招不自觉停止。
她痴迷地望着镜中的女子,手指轻轻触碰镜中人的面颊,似对情人低喃:“是我没有分寸,惊扰了你休息。”
镜中人温柔一笑,像是在说:“没有关系,这本不是你的过错。”
石观音转过头,怒视罪魁祸首。
半截天青色的布幔被楚留香抛向石观音,他假装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解释道:“不论如何,你总该裹个布在身上。我便是死,也不想江湖上流传楚留香是死在一个五六十岁的裸|女手上。”
布幔早在飞向石观音的刹那被她的怒气震成碎片,楚留香的双掌紧随其后,连攻石观音五招。
石观音背抵镜面,似有情人在背后供她无尽动力,从容反击,待楚留香攻出二十招后,她已还了三十招。
楚留香无力接招,脚尖点地迅速向门口退去。
石观音疑他要逃,嘲讽道:“我这房门设有机关,岂是你想走便能走的?”
她慢慢走向楚留香,像在看一只疲惫的困兽:“你方才从了我不好吗,为何要这般费尽心力地找死?”
她缓缓抬起手,最后的杀招已酝酿完毕:“真是遗憾,你这健壮有力的身躯我还未曾享受,就要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就在这一刻,楚留香的身体突然向后一仰,石观音的掌风擦着他的腰部而过。
楚留香的手掌朝着石观音的肩膀轻轻一推,石观音的身体随之偏移,正好对上镜中人的双眸。
“啊!”石观音陡然发出一声尖叫。,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