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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圣骑士与主骑教的对峙 主教的惩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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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普林霍尔与尤莱亚的额头相抵的那一刻, 两个相似却又不同的魔力核心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发生了共鸣,耀眼的光芒从两人的魔力核心中同时亮起。

禁锢魔力的封印被解开,强大的魔力脉冲从核心中爆发, 瞬间洗刷全身, 使得睡梦中的少年身体一颤, 后背弓起, 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吟。

“啊嗯……”

但下一刻,那股强大而又充沛的魔力却顺着两人的连接, 全部流入了普林霍尔的魔力核心之中。

高浓度的光明之力顺着男人的皮肤一路蔓延,炽热滚烫,像是岩浆一样流淌在他的魔力回路里, 每经过一处就会让原先狭窄的经络拓宽到原来的数倍。可即便是在这样强烈的魔力冲刷下, 男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呼吸略微加重了一些。

他脸上的那双灰眸亮得仿佛黑夜中锁定了猎物的野兽, 瓷白色的皮肤在过载的魔力流的映照下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不正常的光。

尤莱亚·德怀特, 天选的圣子,神的宠儿。即便他此刻还未成年, 但谁会怀疑作为神明的代行者,他拥有的光明之力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呢?

在白天, 少年自怨自艾地向他发出那声疑问的时候,普林霍尔的停顿并非刻意,只是因为他联想到了少年的天赋。

他曾经在前任教皇麾下效力,可尤莱亚的天赋却远远超过了对方, 甚至可以说, 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位教皇。他眼睁睁看着对方积蓄的魔力越来越多,甚至需要隔差五地找借口去为他加固魔力封印,只是为了让少年身体中蕴含的愈加强盛的魔力能够不冲破封印。

尤莱亚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容器, 可以让神毫无顾忌地灌输魔力。

可天真的少年对他在日夜祈祷中所积累下来的力量一无所知,就如同其他被蒙在鼓里的人一样。

就像一个满盈着魔力的圣杯,因为珍贵而被放在壁龛中高高在上的供奉着,世人都以为圣杯的珍贵是因为它拥有巨大的潜力,可唯有有资格拿起圣杯的人才能够发现,圣杯本身便意味着伟大,它从未变过,只是缺乏一个使用者。

小圣池之所以只对圣子与主教开放,是因为小圣池中的圣水和法阵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魔力转换炉,历代的圣子在成为神的代行者候选人那一刻便会在小圣池中接受浸水礼,但那并非是单纯的入教洗礼。皈依圣教的不仅是少年的精神,还包括了他的身体和力量。

浸水礼的仪式会在圣子的魔力核心加上一道封印,而作为大主教,尤莱亚成年之前的监护人,他的光魔法启蒙老师,为他亲手主持洗礼仪式的教父,普林霍尔掌握着开启魔力封印的唯一密钥。

这意味着,少年是否能够使用魔力掌握在他一个人手中:他可以像关上水坝的闸门一样拦截少年大部分的魔力,只留下一小部分汩汩的溪流那样的魔力供他日常使用;也可以将闸门完全关闭,让他彻底沦为一个普通人;亦或者像现在一样,将闸门彻底打开,让大量的魔力喷涌而出。

这一魔力封印的本意是为了巩固少年的魔基,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对魔力掌握还不够娴熟的神子因为失控而发生魔力暴走,更是为了防止心智还未成熟的他被人利用,但现在却成为了普林霍尔趁手的补魔工具。

少年对他毫无戒心,只要他愿意,这些魔力他就唾手可得。只需他稍加呵护,尤莱亚便可以成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源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普林霍尔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充盈的魔力而逐渐红润起来,与之相反的,少年的身体却开始变得有些微冷,同一时间内大量流失的魔力超过了其自行产生的速度,这样过于极端的魔力传输方式让供体开始产生不适。

被施加了沉睡咒的尤莱亚不安地皱起眉,变得有些苍白的嘴唇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

梦境中,他仿佛回到了血月的那夜,身穿黑袍的吸血鬼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一层层的黑雾束缚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冰冷的黑魔法之力隔着皮肤渗进他的血管当中……

好冷……

停下……想要停下……

好痛苦……

他的眼珠子在紧闭地眼睑下不安地转动着,逐渐暗淡的魔力回路下,掩藏在衣领后方的颈部那颗朱砂一般的小痣却忽然发烫起来,像是回馈宿主一般,将一股银色的魔力传递到了他的身体里,带来了一阵暖流。

在神圣守护被触动的那一瞬间,远在居所房间内的圣骑士便有所感应般抬起了头。

他坐在桌前,手中还捧着那本光明圣典,但翻页的动作却悬停在书页被掀起的那一刻。

下一秒,守护印记再次被触动。

昂贵的羊皮纸书页被一道无法控制的力量撕开,这在将光明圣典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教廷几乎算是大不韪的渎神行为。可这一次,男人却无暇顾忌手中被撕毁的书页,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一道复杂的银色法阵在地面上亮起,他一脚踏上去,便直接消失在了房间里。

直到那刺眼的法阵逐渐收缩,消失在地面上,那张被随意抛开的破损书页才慢悠悠地翩翩落地。

……

“嗯?”

在那道陌生的魔力流出现的那一刻,被惊动的不只有远在天边的骑士,还有沉浸在魔力被逐渐充盈的快-感中的主教。

长发男人蓦地扬起头颅,脊背向后弯曲成一道弦月,铂金色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半圆。

他长叹了一声,面向穹顶上的壁画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划过一丝餍足,湿漉漉的发丝有几绺黏连在他的脸侧,那一刻他不像是坐在议事厅上首的那位冰冷无情的红衣主教,反倒宛如在地狱红河中初生的摄魂水妖,有着浑然天成的诱人媚意。

伴随着魔力链接的断开,普林霍尔身上闪闪发光的魔力回路开始黯淡下去,他的皮肤逐步恢复正常的肤色,只剩下眉心的六芒星还在微微闪烁着。

他低下头,看向还在沉睡中的少年,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陌生的魔力。”

作为光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主教,他对光魔法的运用已经是炉火纯青,对魔力的感知也早就到了见微知著的地步。

他将魔力覆盖在双瞳上,静静凝视着少年的身体,只消片刻,便找到了那陌生魔力的来源。

“神圣守护?”

他一语道破了那印记的名字,拇指摩挲着少年的后颈,将那本块有着朱砂痣的皮肤揉得通红,像是要就这样抹去这个印记。

但守护之印并非是那么容易除去的,施术之人牺牲了这个法印原本平等的双向守护效果,以此来交换这个法印不能够被任何魔法或者物理手段去除。

“……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下了标记啊,尤莱亚。”

男人的神情莫测,语气有些危险。

咣当!

魔力的振动如刺耳钟鸣般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面震颤不止,水面上出现了晃动的涟漪。

是结界被触动了。

普林霍尔指尖动作一顿,眼神冷了下来。

有人想要破坏结界。

……

小圣池有特殊的禁制,无法使用瞬移类的魔法直接入内,沈莫玄的定位魔法只将他带到了这栋建筑物前。

他看向那恢宏的白色教堂,走到大门口,便被守卫拦住了去路。

“雷蒙德大人!”守卫们对于他这张脸都熟悉万分,不敢怠慢,语气恭敬地朝他垂首,在额前画了个十字。

银发骑士没有披甲,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衣和一条长裤,即便如此他的气势也没有丝毫减弱,他一言不发地一步步跨上台阶,身姿挺拔,面容严峻,如同即将踏上战场。

“大人止步!现在不方便让您进去。”守卫不敢对他拔剑,只用身躯挡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扭头,终于开口,语气带着风雨欲来的意味,“圣子殿下和谁在里面?”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大人,说与您听也无妨……这里是小圣池,唯有圣子与光明大主教有权限进入。”

“大主教?”

“是的,光明神殿唯有一名拥有‘大主教’尊名的神职人员,便是圣子殿下的教父与恩师,十位红衣主教之首,亚历山大·列维·普林霍尔大人。”

是他……

银发男人眯了眯眼,跨上最后一格台阶,“我知道了。”

“雷蒙德大人,请您不要再往里走了!”

守卫用肩膀挡住男人的去路,他们的争执已经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很快,有更多守卫带着人来到这里。

沈莫玄被一圈守卫包围住,他站在原地,语气不怒自威。

“让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圣子。”

“圣子殿下与普林霍尔大人正在密谈,不方便见您,您若是想见殿下,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

“我一刻也等不了。”

“大人,属下无意冒犯,可您要是执意要擅闯小圣池,那只能从吾等的尸体上踏过去了。”守卫语气坚定。

听到这番坚决的说辞,银发男人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他的视线聚焦到那名说话的守卫身上,冰蓝色的眼眸并无任何动摇之色,只是道。

“我不会杀你们,但我现在必须进去。”

“所以得罪了。”

话音刚落,一阵魔力形成的罡风从男人身周出现,将身旁的十几名守卫掀飞了出去。

“啊!”

守卫们滚落阶梯,武器落了一地,半天没能爬起来。

而沈莫玄则已经趁机跨上了最后一格台阶,来到了那有着精致雕花的金铜大门前。

在他抬起手,触碰到大门的那一秒,一道环绕整个教堂的金色结界被唤起,浩瀚的魔力波动从手指与魔力屏障的接触点反馈过来。

男人沉默着端详了那金色结界片刻,视线一寸寸扫过那精妙的魔力织网,然后定格在了某处。

下一秒,他的右手手掌忽然向上一翻,银色粒子在掌心中凝结出了一把制式长剑,剑刃上刻有清晰的十字架、太阳与光辉的光纹。

他反手握住银剑,左手手掌压住剑柄底端,在身后守卫的一片哗然中,将剑端刺向了结界的中央。

咣当!

强悍的魔力顺着剑端传递到了结界上,连带着地面与大门都跟着震颤不止。

受到攻击的结界像是非牛顿流体一般瞬间变得坚硬无比,剑刃只前进了半寸便无法再深入,被金色的魔力结界牢牢地格挡在外,两者相接处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优雅的女声在沈莫玄的脑海响起。

【正在判定攻击对象……判定成功——攻击对象为魔力屏障,不具有生物属性,激活攻击加成,暂未超过结界防御阈值,请尝试加大魔力输出。】

沈莫玄神色沉着,【激活魂兵固有技能。】

【固有技能已激活,判定中……判定完毕,恭喜您,激活魂兵固有技能大成功!已触发技能『防御穿透』,效果:无视攻击对象防御值对其造成实际巨额伤害。】

伴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就在剑刃落下的地方,结界与剑刃的交接点,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声响:

咔嚓——

金色的壁垒出现了一道裂痕,紧接着,那道细微如发丝的裂缝便开始朝着四周扩散蔓延,很快便辐射到了整个结界。

下一刻,固若金汤的结界便再也无法自我还原,而是如同玻璃一般垮塌,在空中回归了魔力粒子的本质,化为了金色粉末逐渐隐没,消失。

【魔力屏障已消失,魔王冕下,祝您武运昌隆,所向披靡。】

174这般说着,便没了声音。

大门朝外缓缓打开,银发骑士望着里面幽长的走廊,抬脚走了进去。

……

精美恢宏的壁画环绕着墙壁,纯白大理石制成的罗马柱支撑着圆弧形的穹顶,穹顶之下,金色的水池波光粼粼。

一头铂金色长发的男人就站在水池前方,衣冠整齐,一丝不苟,如同壁画上的神明一般高洁不可侵犯。

“道恩·雷蒙德。”

红衣大主教徐徐转过身来,一双灰眸凝视着长廊尽头一步步靠近的骑士,语气充满威仪。

“见到我却不行礼,你是想要造反吗?”

银发骑士毫不避讳地与之对视,语气冷硬,“圣子殿下在哪儿?”

“他很好。”普林霍尔的声音不紧不慢,“倒是你,擅闯小圣池殿,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主教大人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普林霍尔用八个字回答他的反问。

沈莫玄见他一直避而不答,眼神彻底冷下来,“他究竟在哪儿?”

“你在质问我?”红衣主教扬起头颅,“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我不想要重复问第二遍。”

男人在距离对方十步远的距离停住了脚步,用低沉的语气开口问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这句话似乎是触发了什么线索,红衣主教一怔,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审视和怀疑。

“……是你。”

他的神色有一瞬的恍然,紧接着,便露出不赞同的严厉神色。

“荒唐!”

他眯起双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你以为你是谁?他是圣子,你不过是他的骑士,竟敢在主人身上留下印记,以下犯上的混账!”

“这句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骑士根本不为所动,反唇相讥道,“他是未来的教皇,而你只是一名主教,神圣守护只有在他受伤或者心神极度不宁的时候才会被触发,你对他做了什么触发了印记?”

“亚历山大·列维·普林霍尔。”

道恩一字一句地念出对方的全名,“你敢对着光明神发誓,你约圣子独自来与你会面,心中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吗?”

“放肆!”他的话终于惹怒了普林霍尔,他长袖一挥,一道金光化作锋利的弧形光刃朝着面前的骑士袭去。

沈莫玄眼都没眨,只是往身侧歪歪一斜,那道本可将他从中央一分为二的光刃隔着一寸距离擦过他的身体,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切断。

而那道魔力充盈的光刃却趋势不减,径直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划出了一条十几米长深深的沟壑才消散在空气中。

这一道攻击仿佛开启了某种战斗的信号,穿着素衣的银发骑士掌心一翻,一道银剑倏然出现在手掌中。

他手腕微动,长剑如银蛇舞动,划过一道首尾衔接的圆环形的剑花,便笔直的竖在了胸前。

明亮的银色剑刃倒映出男人冷硬的眉梢和冰蓝色的冷漠眼瞳。

他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

见对方这样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自己的攻击,普林霍尔脸色愈发铁青,他抬起双手,身后的圣水伴随着魔力感召一粒粒从池子中浮起,在空中凝结成了一道道利箭,很快密集的利箭便形成了一道水墙。

双方对峙,一触即发。

当——

墙壁上的时钟来到了九点,当时针与分针交叠,沉重而又恢宏的钟声响起,那是一日之中最后的钟声,也是战斗开始的号角声!

瞬发魔法,顷刻即至。

金色的水箭倾巢而出,朝着十步外的银发骑士直直飞来,男人不闪不避,左脚后退,膝盖微弯,在地面上轻轻一蹬,便朝着站在尽头的红衣主教义无反顾地冲去。

在双向的加速下,他很快便与金色利箭相遇,那一刻,男人像是在空中踩到了台阶一样,银光在他的脚底乍现,作为他加速和闪避的垫脚石,化不可能为可能,让他身法鬼魅的穿过了箭雨,像幻影一般,来到了距离普林霍尔只有步远的地方,迎头重重斩下——

金色的护盾在他面前展开,挡住了那气势凛然的一剑。

红衣主教仰视着面前造次的攻击者,灰眸微微敛起,他嘴唇翕动,伴随着高速吟唱,道交错的光刃从半弧形的护盾中产生,视护盾为无物地朝外飞去。

而此时,骑士还停滞在空中,去势未减,根本来不及闪避。

眼看就要被切成数截,银发骑士却镇定自若,雪白的光明之力灌进他手中的十字圣剑,在剑刃上浮现出火焰一般的形态,猛地暴击那金色护盾。

巨大的冲击力将护盾跟着散开,而男人也顺应着这股力量朝后倒去,在十几米的空中腾身后翻,躲过了两道而至的光刃,下一刻,他的脚落到了身后的罗马柱上,一抬头,银发下的冰蓝色眼眸倒映出一道近在咫尺的金色光刃。

他抬起手长剑顺势就是一挥,白焰裹挟着凛冽剑风向前,与那道逼近的金色光刃直直相撞。

轰——

爆炸的声响让教堂门口的守卫们纷纷扭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声音透过教堂的窗户传了出去,正在为窗台上的蔷薇花浇水的红发裁决骑士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了那圆弧顶上竖着十字的教堂。

在辨别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之后,他的神色中浮现出几分微妙。

“看来……今晚有人不太安分啊。”

……

簌簌——

烟尘散去,罗马上方留下了一个明显的深坑和几道裂痕,却没有了银发骑士的踪影。

颈侧传来冰冷的触感,红衣主教瞳孔微缩,眼中出现了几分惊异。

该有多强的战斗意识,才会让对方能够借着爆炸和烟尘的视觉掩护,趁着自己还没有重新张开护盾的那短暂间隙,绕到自己身后偷袭的。

但这惊异只在他的眼中停留了短暂的一秒,很快,普林霍尔便收敛了神色。

“够了!”

他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执剑者说道。

“再闹下去,你我都无法收场。”

“尤莱亚的灵魂被吸血鬼的黑暗气息所侵蚀,我不过是在用净化术帮他驱逐黑暗气息,无意中触发了你在他身上施加的契约印记罢了。”

“印记本身并没有办法作为事实的依据,你只是根据这些主观条件,便对我的行为妄加揣测,这是污蔑之罪。”

“我亲自看到圣子殿下安然无恙,自然就会相信你。”骑士站在原地,手中的长剑就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佁然不动。

普林霍尔的双眼微眯,在银发骑士看不见的视觉死角,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他沉默了几息时间,忽然道,“好,你要亲自查看,那便如你所愿。”

“我可以带你去找尤莱亚,但你必须对神明起誓,见到他平安无事之后,今日在这里你所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一切事情,你都必须守口如瓶,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圣池本就是圣地,你擅闯进来,便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可以。”大约过了几秒,他才听到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答应你。我以光明神的名义发誓,如果尤莱亚安然无恙,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保持缄默,不告诉任何人。”

“……那你还不把剑放下?”

“我的剑抵着是主教大人的脖子,又不是喉咙,不妨碍说话。”

听见对方不紧不慢的回答,光明主教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意道。

“……他就在后殿,你从我身后这道门进入,走到尽头后右转,便到了。”

没想到他都如此配合了,对方居然还不是识相。

“主教大人,您应该不会说谎吧?”

“呵。”听见身后那质疑的声音,普林霍尔都要被气笑了。

“我对吾神起誓,若是我说的话有假,就让我失去光明之力。”

“行了吧,不要得寸进尺了!道恩·雷蒙德!”愤怒让他失去了应有的气度。

“……”

身后没再传出任何声音。

普林霍尔微微侧首,然后猛地转过身,这才发现身后的门开了一道缝,而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剑,走进去找圣子了。

普林霍尔抬起手抚上侧颈,那被杀机锁定的冰冷触感还没褪去。

他的眼中露出了压抑已久的愠怒与耻辱交织的情绪。

这无法无天的圣骑士!

他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对方的名字,胸膛起起伏伏,隔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身后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红衣主教脸上的表情如潮水般褪去,他伸出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袍上不存在的褶皱,赶在侍卫们破门而入之前,用魔力恢复了地面和柱子上的战斗痕迹。

“普林霍尔大主教!您无事吧!”

姗姗来迟的守卫们紧张地扶着腰间的佩剑,神色带着两分紧张,分好奇,五分兴奋,自以为隐蔽地用余光打量着四周。

可令他们疑惑和失望的是,本该一片狼藉的殿内整洁如新。

“不必惊慌,这里无事发生 。”红衣主教神色如常,若无其事地说道。

怎么可能,如此剧烈的爆炸声,他们所有人都听见了,难不成是集体幻听?

“可刚才,雷蒙德大人他打破了您的结界,闯了进来……”其中一名守卫还不死心,犹犹豫豫道。

“我已经说了!”站在上首的主教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了对方,“这里无事发生,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还有,今夜发生的事情,若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妄加揣测传播,必将按照教律严惩不贷!”

“……是!”

面对打定主意将此事压下的大主教,众人只能垂首称是,将此事讳莫如深地压在了心里。

……

等普林霍尔应付完那些不懂得看人眼色,还不会掌握时机护主的多余守卫,来到后殿的时候,银发骑士正站在长榻旁边,背对着他静静看着身前沉睡的少年。

他的气势收敛到几近于无,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一般,伫立在少年身侧,与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模样完全不同。

普林霍尔只看到了他结印的双手松开,一道微型的法阵隐没在少年的颈部,那是法术的收尾。

他知道,对方是重新加固了那个魔力外泄的神圣守护封印。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趁着男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对面的时候,对着对方发动一个瞬发的魔法,将他一击毙命。

可理智却让他明白,早在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男人便已经觉察到了他的到来。他的突然袭击,对对方而言只会是有备而来。

一旦他一击未成,攻击被挡住,那么局势将顷刻颠倒,本该算无遗漏的他只会失去可以辩解的权利,而男人将落实此刻斡旋在他头顶的所有怀疑。

俊美的长发主教在门口停滞了片刻,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放弃了将对方在这里斩草除根的想法。

……

柔软的坐榻上,少年双手交叉,衣衫干燥而又整齐,神色平静地平躺着,呼吸绵长。

【魔王冕下,根据扫描,圣子的身体并无外伤,只是魔力有些亏空,按照他此刻的魔力增长速度,只需要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可恢复健康。】

[是的,宿主,您别担心,尤莱亚的身体没问题哒。]

两个系统的声音在沈莫玄的脑内一前一后地响起,让男人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石头。

他分别用自己的魔力,158和174系统的扫描对尤莱亚的身体做了一个完整的检查,确认一切如常,才转过身,面向自己身后的红衣主教。

“人你也看了,现在总放心了?”普林霍尔已经重新戴上了那不苟言笑的面具,可他的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没必要对我如此戒备,雷蒙德,尤莱亚是我亲自带大的圣子,我爱护他如同爱护我的亲子,他在我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

“他只是因为在净化仪式中损失了一些魔力,精神疲惫,所以睡着了。”

“我之所以拦着你,不过是看你来势汹汹的冲动模样,怕你鲁莽行事,扰了他的休息罢了。”

“不可能的,他认床。”

而且睡相老差了,一个晚上可以在床上按表走一圈的人,怎么可能摆着这么端正的姿势睡着。

沈莫玄看着面前少年平静的睡颜,在心中喃喃道。

“你说什么?”普林霍尔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主教阁下。”银发骑士却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垂下眼帘,“既然圣子殿下累了,我就先带着他回去休息了。”

“今日多有叨扰,若是圣子醒来之后,确认这是一场误会,我自然会向你来赔罪。”

他弯下腰,动作细致地将少年抱到怀里,然后四平八稳地朝外走去。

“慢着。”

前进的路线被挡住。

银发骑士停住脚步,微微抬眸。

“规矩可不是你定的。”

有着一头铂金色长发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语气忽然严厉起来。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教会重地,岂容你这般放肆?”

“道恩·雷蒙德。你今日屡次挑衅我,甚至敢横剑在我的脖颈上,按照教律,我可以直接定谋反罪,对你处以绞刑。”

他的话让沈莫玄眼神一动,看了过来。

“可念在你之前救主有功,又对尤莱亚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不想为难你。”

普林霍尔与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对视着,缓缓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二十记鞭刑,立刻执刑,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说罢,他不等男人作何反应,便在手中用魔力凝结出了一根金色长鞭。

啪!

鞭尾甩到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看那上面尖锐的钉状凸起密密麻麻,若是击打在人的皮肤上,那可非得刮掉人一层皮不可。

见对方这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银发骑士并未放下怀抱中的少年,只是淡淡道。

“主教大人这么急切地想将我定罪,莫不是心虚了?还是说,你想要对我的蓄意报复?”

他的反问彻底击碎了普林霍尔的底线。

“信口胡言,你这胆大妄为的圣骑士——”

“今日,我与你誓不罢休!”

他甩动长鞭,竟然不管不顾就要朝着面前的骑士挥上去。

眼看那危险的鞭尾就要甩到尤莱亚身上,沈莫玄皱了皱眉,过近的距离让他无法张开魔力屏障阻挡,只能微微侧过身,用身体护住了怀中的少年,但这一姿势,却让他自己的脊背暴露向了动怒的普林霍尔。

见自己一击就要得逞,金发主教的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但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凭空出现的手一把握住了鞭尾,精准而又高效地止住了攻击的去势。

“主教大人请小心。”

来者便是裁决骑士里德·柏宜斯。

他似乎是匆匆赶来的,不仅身上未着骑士盔甲,就连头发都没有扎起,一头红发披散在肩后,清丽的面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他单手握着满是尖刺的鞭尾,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语气漫不经心道。

“您打死光耀骑士长事小,若是不小心误伤了圣子殿下,那可就不好了。”

“……里德?”普林霍尔眉头紧皱,将来者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手无寸铁的模样,既不像是来支援自己的,也不像是来落井下石的。

“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说了让守卫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吗?”

“大人您恐怕是贵人多忘事。”里德笑了笑,“裁决骑士拥有光明教会所有地方……包括禁地的紧急准入权。”

“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有人偷袭神殿,攻击了您和圣子殿下,而我却对此不闻不问,岂非不作为之罪?”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那个从刚刚开始就抱着圣子默不作声的银发男人,意有所指道。

“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因为守卫不当而被定失职之罪……所以,只好闯进来查探了。”

“事急从权,多有得罪,还请主教大人多多见谅才好。”

这话说得十分圆滑,普林霍尔找不出错处,只能先把人赶走。

“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离开了。”

里德岂能看不出他那副心头恨意难解,急着抽人的模样,不等他发作,便朝着他垂首行礼,在额前画了一个标准的十字圣号,恭敬道。

“大人稍安勿躁……您这般动怒,肯定是雷蒙德不知进退,冒犯了您。按照教律,无视职阶以下犯上者,应当处以鞭笞十次——大人您的处理十分英明。”

赶在主教反驳之前,他又紧接着道。

“不过这鞭刑须得行刑人全身发力,带动鞭子重重击打在脊背上,形成圣痕,才算起到警醒与惩戒作用。这过程劳心劳力,怎能让大人您亲自动手——依我看,不如让我来替大人实施这鞭刑吧?”

“你来?”

铂金色长发的男人看着面前主动请缨的裁决骑士,语气有些迟疑。

“大人放心,我可是专业的。”

里德·柏宜斯勾起唇角,身侧忽然张开一个银色光洞,他将手伸进光洞,不知从哪个魔力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鞭子。

和普林霍尔用魔力凝结出来的长鞭不同,那是一条一眼看过去就饱经沧桑的鞭子,由木质的手柄和和条皮带构成,皮带每隔一段都带着绳扣,每个绳扣上都穿着两根针一样尖锐的铁片,形成一个个十字架。

仔细看去,原来那鞭子并非黑色,只是上面凝结了太多人的鲜血,那积年累月的血已经深入皮革,即便已经仔细清洁过,依然将鞭子浸染成了深深的殷红色,远远看去,就像是黑色。

“……也好。”

不知是什么让普林霍尔改变了他的想法,他手中的金色长鞭忽地消散,身体后退一步,将位置让给了红发骑士。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代替我来行刑吧。”

一头铂金长发的男人站在侧边,双目微敛,摆明了要亲自监督里德行刑的过程。,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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