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就是那个我们认识的一色晴生了。”
小林龙胆主动给这件事下了结论。
“他和你感情还真是好,什么都和你说。”
“他是我哥哥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讲给我和慧的呢。”
纪之国宁宁摇头。
“我哥他对家里是真的没什么感情,也就只有我和慧能跟他亲近一些。”
小林龙胆思考片刻。
我好像听说过,当时他高二升上第一席,一色家反悔说要他回去,纪之国也不愿意放人走,闹到学校去了,对于大家族来说不是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当年是被过继的,脸都丢尽了,当时他就说不管哪边他的都不认?”
纪之国宁宁点点头。
“这些年我哥赚的钱都寄给我和阿慧了,当时说好每年寄回家最少五百万,十年之内还五千万,当偿还家里的培育。”
小林龙胆感叹出声。
“我可以骂吗?”
“没关系,我也觉得当时很过分。”
纪之国宁宁摇摇头。
“但那种情况,已经撕破了脸,本来说要我哥赔钱也只是为了面子好看,谁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哇哦。”
小林龙胆感慨出声。
“感觉和我认识的他不太一样,听起来好激进好绝情。”
纪之国宁宁怔了怔,最终还是苦笑出声。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圣诞夜,估计又是一个人吧。”
“我也不清楚啊,这家伙神出鬼没的像条蛇,他要是不愿意让我们知道,找也没用。”
“这本事是和财波诚一郎学的吧...”
小林龙胆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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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月毕业的第一天,财波诚一郎就又找上了自己的徒弟。
三年过去了,曾经精壮的男人并未苍老多少,最多只是眼下有了些纹路。
“长高了啊。”
他围着一色晴生转了好几圈,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现在有多高?”
“180cm,不多不少。”
一色晴生如实回答。
“还能长呢。”
财波诚一郎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继续在日本呆着有什么意思,你学理论知识学做菜也学够了,现在就差行万里路了。”
“我没有办护照。”
白发的年轻人回答他,有些无奈。
财波诚一郎顷刻就眉飞色舞。
“你也太瞧不起你老师了!这种问题我还解决不了吗?”
解决方式是他提前半年就帮徒弟去办了。
十八岁的一色晴生跟着财波诚一郎,作为徒弟满世界的“修学旅行”,费用靠给师傅打下手支付。
财波诚一郎其实不能算是个很好的老师,他教育徒弟的方式充满了斯巴达和不靠谱,包括但不限于第一站就拉着一色晴生上了非洲高原,当地人的食物五花八门的同时别具一格,很多是为了果腹才做出来的,能称得上美食的寥寥无几...
一色晴生皱着眉,眼睛用力闭了一下,全身一阵激灵。
“怎么样?”
财波诚一郎笑嘻嘻的挥挥手。
“,,,苦,还有点酸。”
“当地人会用特殊的果实和药材,和这种蛇一起炖着吃,可以解除蛇的毒性...”
“不过苦估计是因为苦胆没处理干净吧。”
一色晴生表情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对于当地人的礼仪来说,吐出来是很不礼貌的喔。”
财波诚一郎笑嘻嘻的看着徒弟把蛇肉艰难的咽了下去。
一色晴生深吸口气,只觉得过分的苦味还在舌头上蔓延,甚至一阵阵的发麻。
他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换来财波诚一郎毫不掩饰的大笑。
年轻的女孩端来两杯蜂蜜饮料,在木制的被子里看起来有些浑浊,这让一色晴生忍不住迟疑起来。
“当地人用蜂蜜和水果酿造的啤酒,算是特产了,味道还是不错的。”
“虽然但是,我还没成年,老师你确定要劝我喝这个吗?”
财波诚一郎挑挑眉毛。
“是不是男人?”
激将法,虽然对一色晴生来说没用,但少年人叹了口气,还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味道如何?”
“...好喝,蜂蜜本身就有花朵的味道,加上水果的微酸和香气,还有蜂蜜的甜味,度数不高反而没有酒精的感觉,更像是甜饮料。”
他起身,自己去木桶旁又打了一杯回来,席地而坐,继续小口小口的喝着。
财波诚一郎一直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徒弟,直到一色晴生第二杯饮尽,才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不要再喝了,且不说这本身就是三无产品,而且水都是当地人直接从河里取的,烧开过滤都没有喔,小心拉肚子。”
一色晴生的表情僵住了,看到自家徒弟露出的神情,财波诚一郎也终于憋不下去,再次笑得前仰后合。
一色晴生很信任他,所以欺负起来也才格外的好玩有趣。
“好啦,要是不舒服告诉我,我好给你点药吃。”
白发的青年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不远处的树荫下,裹着头巾的本地人们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打量着还在交谈的师徒俩。
“真的不要把这些人赶出去吗?”
年轻的一点的抬起头,询问旁边的年长一些的。
“...米格尔?”
年长者一开始并未回应,被再次互换了名字后才反应过来,偏过头去看发问者。
“啊?不需要,不...”
他沉思片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日本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听说很繁华富裕吧,毕竟是亚洲发展最好的国家。”
年轻一点的人回答他。
米格尔沉默了好一会,墨镜背后的眼睛盯着那两个从日本来的亚洲人。
“...我也有点想去日本看看了啊。”
“想什么呢,除非你自己有胆子偷渡,不然婆婆会骂死你的。”
年轻的非洲咒术师回答他。
米格尔看到那个亚洲年轻人在叹气,又听到这么个回答,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
追寻梦想不易啊...也许可以下个月跟着出海的船,扒着船出去...
怎么说来着,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一色晴生喜欢旅行。
在十八岁之前,他甚至从没离开过日本,生活的天地看起来总是窄窄的,突然一下离开了熟悉的环境,短暂的不适应后就是欣喜。
财波诚一郎并不是那种会在旅行计划上列满清单的人,他的准则是走到哪里逛到哪里,哪里有趣就往哪里跑,这种习惯让一色晴生开始很不适应,最初他几乎天天会问“我们今天去哪?”
财波诚一郎的回答是。
“不知道,也许哪都不去。”
当他们到了巴黎的时候正值罢工,大街上哪里都没得去玩,财波诚一郎拉着他在酒店里看电视,播着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法语频道,窗外就是塞纳河畔,在早上九点的太阳下波光粼粼,财波诚一郎翘着腿穿着浴袍,漫不经心的换着台。
一色晴生站在窗边,大开的窗户里吹来温暖的风,把楼下各种复杂的气味吹了进来。
“怎么样?晴生,喜欢巴黎吗?”
财波诚一郎偏过头问他。
“...还好,虽然这里的确很美丽。”
一色晴生回答他。
“你只是不喜欢长期呆在一个地方而已,我们才到这里第三天,你是憋的了。”
财波诚一郎懒懒的翻了个身,继续他的换台大业。
他是对的,一色晴生像是要对自己曾经的封闭做一些补偿,他开始不喜欢长期呆在一个地方,即便是旅行结束后回到了日本,仍然每年在国内呆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满世界乱逛成了习惯,谁也抓不住他。
长期呆在同一个地方会让他感到窒息。
“假如有得选,总觉得他会逃到月亮上。”
小林龙胆摸摸下巴。
“但也很合理啊...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也不想再回来了,别说每年还回来几个月,我估计得直接失联。”
纪之国宁宁闭了闭眼睛。
“...谁说不是呢。”
她咕哝了两句。
“他开心就好,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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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晴生从梦中醒来,凌晨一点四十四分。
满身冷汗。
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又好像没有,大脑发懵,呼吸粗重,头发黏糊糊的粘在了脸颊上。
白发的青年深吸口气,忍不住一阵颤抖。
他僵直着爬起来,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想出去散散步。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歌声,言语声,各种杂音在走廊里穿梭。
...他突然才想起来,今天是圣诞夜,到处都在举行热闹的庆典。
他背靠着墙,缓缓的坐在地上,和人群不过一墙之隔。
听着他人的欢笑声能让他恢复一点力气,不多,但起码不再浑身发冷。
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进入大厅,每个人都会欢迎他,他们有热红酒,烤火鸡,精致的蛋糕和说不完的祝福。
但他没有,打破这个距离会让他痛苦,现在才是恰到好处。
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了,融入人群反而困难重重。
最终,白发的青年站起身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庆祝的圣诞晚宴,那颗几天前就搬进大厅里的圣诞树此刻闪闪发光,让大厅金碧辉煌。
他头也不回的逃跑了。,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