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难得这么的有耐心——他把在地上哭成一团的女孩捞了起来,像是捡起一个垃圾袋子,提溜到了餐厅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摆好。
他什么都没问,甚至还笑眯眯的,愉快的哼着曲子,吊儿郎当,只有紧握的拳头显示了他此刻有多么紧张,那双称不上漂亮甚至是肉感到可爱的手攥的有些发白。
白发的年轻人胡乱哼哼着,打开厨房的橱柜,从柜子里翻箱倒柜出各种素材,把整个操作台堆的满满当当。
幸好一色春在哭,没有功夫过来看五条悟在做什么,否则绝对会拉下一张小脸来,毫不客气的毒舌五条悟。
他开始用网筛过滤面粉,一共三遍,低筋面粉团成的小球在细密的网子里滚来滚去,最后被一点点摔成微小的粉尘微末。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黄油冻的硬邦邦的,这可不好,化冻需要时间...或者需要一点咒力。
蛋清和蛋白分离。
一色春就这么在椅子上枯坐了两个小时,直到天都已经黑下来了,白发的女孩才勉强收拾平复好情绪,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她颤抖着嗓音,缓缓的,哆嗦着呼出一口气,微微闭了闭眼睛。
厨房里的折腾声还没停止。
女孩偏了偏头,看着把所有灯都打开,灯火通明的厨房,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手脚酸软的爬下椅子,差点摔了一跤,跳了跳后勉强站稳了。
再度抬眼看看有光亮的地方,她的呼吸沉重了些许。
一瘸一拐的,颤抖的,一色春走了过去。
果然不能指望五条悟嘛,最后还要她来收拾厨房。
麻烦的幼稚鬼。
“嘟——”
五条悟嘴里叼了个一吹就会嘟嘟响弹出来的玩具。
弹出来的荧光色小玩具不偏不倚,轻轻打在了一色春的额头上。
白发的女孩吓了一跳,睁大眼睛。
“嘟嘟————”
小玩具又在她额头上打了一下。
隔着一根荧光色的塑料玩具,五条悟的脸逆着光,照样白的发亮。
那双无法用简单词汇形容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色春这才意识到他弯着腰,手里还托着一个蛋糕。
最强的咒术师偶尔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吐掉那根小玩具,看似游刃有余的笑了一下。
“吃蛋糕吗?”
平时小姑娘需要抬起手臂才能够到的电灯开关对于五条悟来说轻而易举。
“小惠和津美纪去朋友家玩,我的辅助监督会去接他们。”
五条悟轻快的说,把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先给自己切了一大块。
“......”
一色春看了看那个连装饰都没有的奶油蛋糕。
太敷衍了,这真的能好吃吗。
但是看着小猫咪吃到嘴角两边全都是奶油,两腮鼓鼓的样子,她最终轻轻摇了摇头,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块放到口中。
...柠檬的味道。
柠檬雪葩...还有薄荷利口酒。
里面有柠檬皮切成的细丝,处理的不错,恰到好处的消除了柠檬的酸涩和苦,只有果香味和酸甜的气味。
她吃到了果肉...柠檬?不对,是橙子,不知道是本身比较酸还是经过了处理,果肉相对发酸,但不刺激,和绵厚的奶油贴合的很好。
蛋糕胚是湿性发泡的海绵底,口感柔滑绵密,恰到好处。
一色春很慢,很慢的咽下了这一口。
“谁教给你的?”
“天天看你做饭总该会了。”
“撒谎,你很少看我做饭。”
“别问那么多啦...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水平相当不错。”
五条悟马上就要飘,具体表现为眉飞色舞表情骄傲的像是要翘到天上。
“当然嘛!我可是nice guy哦!”
一色春吸了吸鼻子,又舀了一勺蛋糕。
“那么nice guy可以之后帮忙洗碗吗?你肯定把厨房弄得很乱...”
“绝不!”
自称nice guy的二十岁成年男性回答的斩钉截铁。
...怎么说呢,早料到了吧。
毕竟这人是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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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的高中生活已经过去了两年。
作为学生会的一份子,常年稳居年级第三,看着白银会长和四宫大小姐打情骂俏...
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沉甸甸的,让他甚至凭空产生了几分不真实感。
“恭喜哦。”
四宫辉夜一如既往端庄文雅。
“七海君大学毕业之后,四宫财团的大门随时为早稻田的毕业生敞开大门。”
“那也要看七海最后选什么专业吧,万一是和财团完全不沾边的话可就算了。”
白银御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七海君是不可能去学什么文学之类的吧...”
“嗯,目前的打算是去政治类的...”
轮到四宫辉夜诧异了。
“不是经济吗?还以为七海君会更喜欢金融经济之类的。”
年轻的前咒术师,现预备役大学生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和某些人有约定。”
他郑重的说,少年的表情太过认真,一时间让两个朋友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希望七海君可以去读政治类。”
一色晴生坐在阳光里,皮肤被太阳晒的微微泛着光,像是一尊被太阳直射的石膏雕像。
这话说的直白,让七海建人有些无措。
他捧起面前的咖啡杯,为了掩饰尴尬猛喝了一大口,结果被烫了一下,舌面的灼痛感准确无误的传达到了大脑,引得少年人一阵激灵。
一色晴生微笑了一下。
“别太紧张,这只是建议,不是要求,毕竟我也无权要求七海君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如果你愿意进军政界...想必大小姐她很愿意做你的后盾,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政客,对于财团而言是大有益处的。”
“...我知道。”
年轻人有些迟疑不定。
“但是,为什么是我?”
“不指望你的话,难不成要我去指望五条君吗。”
一色晴生摇了摇头。
“家入小姐时间不够,五条君某些方面根本靠不住,除此之外也没有人能承担这个责任了...”
“七海君,只有你,能够有能力去做到。”
“对你同期的事情...我深表遗憾,我们没法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但起码可以让有些事情不再发生。”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
一色晴生沉吟片刻,轻声的说。
“你可以的...那样的感觉,也不好具体形容是什么...”
“你可以的,你能做到。”
金发的年轻人浑身一震,忍不住挺直了背脊,目视前方的男人。
他等着一色晴生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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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名为芙丽尔的红发少女跟在了一色春的身后,喋喋不休,像个发条可以转到地老天荒的唱歌玩偶。
一色春实在懒得搭理她,不熟悉就是不熟悉,有什么好说的。
可惜初代人工智能显然倔强极了,不断地列举着一些完全不存在于白发少女脑中的记忆,搞得人不胜其烦。
“完全连一点点都不记得了吗?”
红发的女孩语气很是无所谓的样子,但固执的程度让人想要叹气。
“不记得梓了吗?还有阳鞠,都不记得了吗?”
一色春重重的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她们又来到了月天之间。
“这地方我也没来过。”
红发的女孩歪歪脑袋。
“这里不是那家很有名的料理学院的比赛场地吗,叫什么...远月?”
“略有耳闻。”
一色春的回答礼貌,疏离,文雅。
“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
“真奇怪,一般来说奇蛋的内心世界都应该是你情感的具现化,怎么会是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嘛...”
芙丽尔摇了摇头。
“东拼西凑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吗。”
一色春的回答让芙丽尔直吐舌头。
“听起来真是凄惨......”
“那我带你去看个东西好了。”
红发的女孩突兀拉住了身旁人的手。
她偏过头,对着还处在细微惊讶之中的女孩笑了笑。
“我带你去看看阳鞠和梓好了,她们应该都会很想念你才对。”
世界逐步沉浸在黑暗里,白发的姑娘神色变化了好几次,从惊怒到茫然,再到手足无措,一张精致的小脸表情有些奇怪。
最终,她的表情定格在了无可奈何上。
一色春...不,是已经用上了少女躯壳的一色晴生,无语凝噎。
一色春今天穿的是裙子,他还能感觉到裙子底下在漏风。
“好一点了吗?”
芙丽尔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老朋友。
“......”
一色晴生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好像回到了表帐和里帐的小房子。
眼前的环境的确熟悉,即便摆设多有不同,但内部格局相差无几,绝对达不到能让他有什么深刻印象的程度...
“还是一点也不记得?”
芙丽尔晃晃脑袋。
这样的话不就只能看更刺激的东西了吗?
人形AI伸出手,抚摸上了女孩脸颊的两侧。
“要来啦!”她笑嘻嘻的说着,语调轻快缠绵。
“要想起来哦,晴生。”,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