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觉得,白色的咒灵出问题了。
准确来说...它变笨了。
倒不能说它变得听不懂人话了什么...小东西本来就不太聪明,和绝大部分智力奇高接近成年人类的咒灵相比,它懵懂无知如幼童或者野兽,如果需要它去理解一些什么复杂的东西,基本上只会得到一个歪着脑袋一脸茫然的笨蛋。
但现在显然是更笨了,如果说之前的智商接近于高智力的保姆犬,甚至可以帮忙带孩子,现在则是...
一只拆家的哈士奇。
起码在他看到客厅里沙发垫子扔了满地,桌子被拱出去老远,两个孩子玩的开心到尖叫,白色的咒灵在撒了水的湿乎乎的地上打滚的时候。
真心实意的怀疑了一会眼前的一片狼藉的真实性,夏油杰就被发现他回来了的白色咒灵撞了个满怀。
简直像是狗一样,疯狂的往他怀里钻,甩着尾巴吐着舌头,如果不是不能发出声音,大概也会像小狗一样的嘤嘤呜呜的叫起来吧。
“......”
他刚刚还在想是不是前几天的那句变回去让白色的咒灵伤心后产生了报复心理什么的...
看来不是,它就是单纯的想玩,还玩的很开心,就像好孩子也会想要偶尔放纵一下而已。
夏油杰把它拎了起来,和咒灵黑底的金色眼眸对视。
它还在无忧无虑的吐着舌头,兴奋的用爪子在空气里扒拉来扒拉去。
甚至身上还在往下滴着水。
夏油杰轻轻晃了晃它,滴滴答答的水点变得更多了。
“......”
白色的咒灵歪着脑袋,看着失去了表情的妈妈,终于是产生了一点疑惑的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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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一把关上了洗衣机的门。
白色的咒灵倒是很老实的趴在里面,甚至走了几步,很快就发现这个有些黑漆漆的小地方可以随着自己的跑动旋转起来,立刻就玩上瘾了,像是仓鼠或者小狗跑跑轮那样,乐颠颠的在滚筒里飞驰。
夏油杰在倒洗衣粉...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加上了明显过了剂量的洗衣液。
白色的咒灵把脑袋顶在洗衣机门上往外看,好奇的试图从里面把门推开。
夏油杰在倒柔顺剂——虽然有时候洗衣服他都会忘记加柔顺剂。
白色的咒灵打了个哈欠。
夏油杰开始设置清洗模式,毫不犹豫了选择了洗九十分钟后强力甩干。
白色的咒灵在里面打滚。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扒头往里偷看。
洗衣机开始注水。
“好了。”
夏油杰拍拍手,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心情都畅快了起来。
“我们一会是不是也要洗?”
菜菜子好奇又紧张的发问,她们之前只看过洗衣机洗衣服,没看过洗咒灵。
“你们不在这里洗...”
夏油杰顿住了,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两个孩子洗澡,都是白色的咒灵帮忙洗的。
说起来也尴尬,他不愿意让太多的猴子接触他们的私人生活,也就导致了许多事情都要亲历亲为,加上事业起步阶段,钱要省着花,他也不想找家政。
所以之前给两个孩子洗澡的事情,都是交给白色的咒灵来办的,毕竟对他来说,异性的身体——哪怕是两个还没发育的小姑娘,都是令人尴尬的。
“呃,你们会自己洗澡吗。”
一起生活了都快要一年了,这句话才堪堪问出口,夏油杰自己都觉得实在是马后炮行为。
两个小姑娘齐齐茫然的看着他。
“.....”
这下好了,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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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开始的时候,一色晴生也确实为两个孩子的洗澡问题苦恼过。
但总不可能让两个小女孩自己洗澡,洗不干净事小,浴室里滑倒或者呛到就不好了。
他好歹有在孤儿院做义工的经历,虽然没给小女孩洗过澡,但给男孩子还是洗过的...差别总不算太大吧?
加上日后的皇后殿下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帮他做了一段时间的保姆,教给他怎么照顾小女孩,称得上尽职尽责事无巨细,一色晴生得以学到了不少东西。
可是崽崽不能发声,不能说话,最多只能动手干活,他也不可能在梦里教给两个孩子怎么洗澡,仅仅是现在,一想到日后可能会面对的少女的发育期,他就又有点头痛起来了。
这次回去,距离孩子们上次洗澡也有三天了,是得再给姑娘们洗洗干净了。
“......”
白发的青年在疯狂的抹眼泪。
倒不是因为什么情绪上的问题,而是现在,整个金色的空间里,全都弥漫着一股浓到刺鼻子辣眼睛的洗衣液和洗衣粉味,深浓的薰衣草香气熏得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变成了咒灵之后,他的嗅觉变得也更灵敏了,居然能分辨出两种洗衣产品的区别来。
如果仅仅是气味什么的都还好,在有崽崽在的情况下,他可以用咒力护住鼻子眼睛,不怕消耗过大,可白色的咒灵就好像在他出门的期间跳到洗衣液池子里游过泳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香气,熏得作为本体的他头晕脑胀,甚至有点想吐。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的话。
最糟糕的是,他其实对洗衣粉过敏,但对洗衣液却没事,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是从来不会用洗衣粉的。
不,这种程度的头晕已经远远不是在洗衣液里游泳后气味造成的程度了,而是和洗衣液一起在洗衣机滚筒里进行了一场一小时以上的竞速比赛后又被游乐园里的大摆锤进行了一顿急速狂甩...
...洗衣粉?
还有洗衣机滚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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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夏油杰怀着微妙的愧疚心戳了戳白色的咒灵。
得到的是小东西打了个秀气的喷嚏。
它的眼眶周围和嘴巴附近全都红肿起来了,像是过敏一样,六只眼睛一刻不停的在流着眼泪,眼角甚至出现了像猫咪一样的泪痕。
夏油杰小心翼翼的拿着湿巾给它擦眼泪,一不小心碰到了红肿的眼眶,白色的咒灵立刻像是看到黄瓜的猫一样,差点从他的怀里跳到天花板上。
经历了九十分钟的狂洗和一顿甩干,白色的咒灵全身上下都冒着薰衣草味道的洗衣液的香气,甚至连他都觉得呛人,眼睛有点发痛。
早知道刚才就不赌什么气,非得把它塞进洗衣机了。
他有点想吐槽说你是不是傻,拆个洗衣机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吗,既然这么不舒服就直接把洗衣机顶开钻出来啊。
奈何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而白色的咒灵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就等同于平白无故损失一件家具。
他只好闭嘴,任劳任怨的给咒灵擦眼泪,试着让它吃吃消炎药。
说白了,谁家会把洗衣液和洗衣粉一起用啊。
记得以前有个人就是因为洗衣粉过敏,从来都是只用洗衣液的。
“......”
夏油杰的手慢了下来。
他捏着咒灵的脸,左看右看,看了大半天,在心底艰难的承认了,这的确看上去像是过敏的症状。
“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来,把咒灵放在床上,去找抗过敏的药物。
记得以前有买过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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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一色晴生终于可以喘息一下了。
趁着杰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他终于可以破窗而出逃到外面,起码可以放本体出来透透气,而不是被憋死在清洗用品芬芳的海洋里。
而且这次他还把崽崽带了出来,不用担心咒力不足的问题,真是计划通。
而且这次出行,本来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稍微的提前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他在东京的市区,某个富人区的别墅区里,顺着小路一路向上,寻找着那个熟悉的门牌号。
他最终站定在附近别墅中,也是最气派的那一家门口,仰着脑袋往上看。
这家小区的物业也是尽职尽责,加上物业费也已经交到了十年之后,无论是院子还是墙壁,都称得上非常干净,只有爬山虎的藤蔓,他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没有爬到三楼,现在却已经挂在房顶上了。
...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
当初离开的时候,一色晴生没想到自己还会回来,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死后才回来的,当年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他刚刚高中毕业,现在却已经是会上完大学的年龄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高耸的铁门,现在只需要一个助跑,轻轻一跃。
门是密码锁,密码是他的生日。
他把手按在有些古旧的,精致的花雕木门上,想起自己童年的时候,祖母在门里,父亲在门外,用他此生听过的最大的声音争吵。
年幼的孩子只能茫然无措的看着父亲和那位从没见过的婆婆,站在一边,听着他们互相推诿责任的话,老妇人说我绝对不会帮你养你的孩子,那怕他妈妈是我的女儿,父亲说无所谓,反正我不打算要这小子,你不要就让他睡大街吧,东京的大街起码比乡下的好。
那天父亲走了,婆婆当着他的面,重重的关上门,他只能一个人,在十一月的寒冬里,靠着行李箱,被墙上鬼怪一样,失去了树叶遮挡后,嶙峋的爬山虎吓得发抖。
那天他刚刚过完生日,不到一个星期。,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