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油杰终于把这具“傀儡”勉强押上了咒灵,他反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之前还在试图挣扎,跌跌撞撞的想要推开阻挡在自己身前的“东西”,试图绕过他,勉强的伸出一条手臂往前摸索。
力气还不小,绝对不是一般人类能有的力量。
越不像是人类,反而更令人放心,夏油杰不是太想进一步的弄伤他,但也不打算自己上手去碰这种...不明生物。
最好的办法是叫出咒灵,有着触手和昆虫似足部的咒灵力气很大,轻而易举的就钳制住了缺失了一条手臂,已经相当虚弱的人形。
这个姿势像是小孩子拦腰抱起了自己的玩具,白发的青年仅存的一条手臂软绵绵的下垂,他细细的喘着气,不断地轻轻眨着眼睛。
这副样子倒是像极了生者。
“......”
夏油杰伸出手,在他肩膀处的伤口那里抹了一下。
本就虚弱的人形猛地挣动了几下,像是只垂死的鸟。
他甚至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非人的,尖利的鸣叫。
这声音已经不仅是不像人类了,反而是更像只被人踩到尾巴,又淋了一场大雨的小狗。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粘上的咒力抹开,变成薄薄的一层。
...这下就可以认的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相当明显的差异,但的确和白色的咒灵有相似之处。
不能轻易的杀掉,更不能随便处置,不知道他到底和白色的咒灵是什么关系,知不知道它在哪里。
拷问或者其他的行为是无意义的,还不如把这个可能的定时炸弹看好,减少它出意外的可能。
夏油杰又盯着此刻安静下来的人形看了几秒,随手将咒力的痕迹抹在一旁的墙壁上。
他转过头,去看墙壁上那副刚刚对方无论如何都要碰到的画。
仅仅只是一副普通的画而已,从用色到笔触都稍显稚嫩,但难得带足了诚意,显然作画者是用了心思,一笔一笔的构造出来,又珍重的交了上去。
创作者的热情和所想要表达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夏油杰小心翼翼的取下了这幅画,仅仅握着画框,没有触碰到画面。
毫无反应。
...怎么看都只是一幅沾满了咒力残秽的,普通的画而已。
画面上,戴着珍珠耳环的少女安静的凝视着画外,神色温柔而沉静,安静祥和如尘埃里的神明。
“......”
夏油杰又对着画面琢磨了一会,最终选择叫出来一只蝇头,试着让它用爪子触碰画面。
当细小的触手接触到颜料的一瞬间,像是触碰到了湖面,一瞬间便泛起涟漪,波纹阵阵。
小小的蝇头看了看夏油杰,又看了看画布。
“没有异样吗?”
夏油杰询问它,得到的一个乖乖的摇头。
蝇头继续试着往画里钻进去,甚至探进去大半个身体,又轻松自在的钻了出来。
“里面有什么吗?”
得到的还是摇头,小蝇头扇动着翅膀,比划了几下。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夏油杰忍不住轻轻皱眉。
还被咒灵抱在怀里的人形花了那么大力气,费尽千辛万苦都要把他带来这里,肯定是有他的深意。
为什么?这幅画到底怎么回事。
总归是要试试看的。
夏油杰迟疑的伸出手,按在画面之上,缓慢的伸了进去。
毫无感觉,仅仅只是像用手穿过了一层水面,对面一侧似乎都是空气。
...这感觉有点熟悉,像是上次在海底的结界术,想必是有什么关联的。
夏油杰收起这幅画,让旁边的咒灵拿着,打算先去找找去二楼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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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晴生只感到自己疼的冷汗直流。
刚刚被切断的伤口处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火烧了一下,或者被撒了一把盐,火烧火燎,让他差点忍不住惨叫出声。
崽崽焦急的用鼻子尖拱着他的侧脸——似乎伴随着他一只手的消失,崽崽的活动能力也变得强了一些,起码不再被死死的拍瘪在玻璃穹顶上,像是片薄薄的面皮。
“...我没事,别怕,我没事。”
他试图安慰焦急的咒灵,尚且被控制住的手臂没有办法抚摸白色咒灵的脑袋,只能勉强偏过头去,和它鼻尖相贴。
“别紧张...我没事。”
伤口处的咒力混杂了一丝奇怪的咒力来源,有些熟悉,白发的青年因为疼痛而有些分不清楚。
但应该是杰的。
仔细想来,刚刚伤口切面处留下的咒力痕迹,也很像是他的。
...一色晴生心理隐隐约约的有些猜想了。
他流失的咒力应该不是无故逸散,或者不知去处,很有可能是变成了什么,现在就在杰的身边。
大概率是敌人...不,或者是他自己。
如果真的是敌人的外貌,又能和自己的身体通感,那么应该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不会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那只咒灵为什么要伪装成他的样子来和杰接触?
如果是想要通过他来暗算...那绝对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看看他现在胳膊和胸口上的情况就知道了...自己现在这么半死不活的,对方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现在的状况实属凄惨,一色晴生还是有些想笑,那只咒灵或者背后的那个人想要走捷径解决什么事情,现在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么一想,就连伤口都没有那么痛了,他微微移了移身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闭目深思。
虽然说这个想法有些丧心病狂...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是可以再少一条胳膊,他就可以坐起来看看具体情况了。
虽然断臂很痛,没法用术式治愈也让人心慌,但咒力储备还够撑一会...就算会虚弱,也比现在的坐以待毙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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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找不到去二楼的楼梯了。
很奇怪,他明明记得要怎么到达,但兜兜转转,怎么都会回去大厅或者挂着画的那条走廊。
至于暴力破开墙壁...他试了。
结局就是现在被咒灵抓在手里的人形...失去了左腿膝盖以下的全部部分,而墙壁则在遭受重创后慢慢愈合了。
他变得更虚弱了,起码之前还可以抬起头来,现在却像个失去了填充物的破布娃娃,只能挂在咒灵坚硬的手臂上轻轻晃悠。
不能确定他和白色的咒灵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夏油杰不敢再尝试第二次了。
可是无论怎么走都没办法找到其他的入口...
夏油杰再次让咒灵拿出了那幅画。
画面的确是太小了,小到就连蝇头钻进去都困难,更别说进去的蝇头出来显然都是一脸的懵,表示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还算擅长飞行的带了点有用的信息。
最深的地方有很刺眼的光亮。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起码是个入口或者出口。
但是这么小的一幅画,别说进去了,就算是把整条胳膊伸进去都相当的勉强。
“......”
夏油杰看向了一旁安静的像是已经死掉了的人形。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
也许这就是钥匙,而画后的世界将会暗藏着杀机,所以它才会那么执着于去找到那幅画,甚至用这张脸来诱导他前往。
如果是真正的阴谋诡计,夏油杰还会要考量一下,他终究是太年轻了,对于计谋暗算的应对能力差了不少。
但如果仅仅是要打一架...那可没什么好怕的。
特级咒术师,起码不会怕干架。
他把手伸向那只苍白下垂的手,顿了顿,还是轻轻挥了挥。
抓着萎蔫人形的咒灵沉默的拎起了那只绵软无力的手臂,用它去触碰被蝇头举着的画面。
画面像是湖泊一样的泛起了阵阵涟漪。
本来虚弱至极的人形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声音根本不是人类的声音,像是某种不可名状之物的桀桀低语,越拔越高,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夏油杰冷冷的扫了一眼一旁正在急速变大的画面,看上图的少女面容逐渐崩塌,变成了漆黑的“帐”的表面。
他面对着正在发出可怖声响的,面容扭曲的人形,忍不住皱眉头。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脸变形到这个地步...
苍白的趾爪从黑色的界面破出,朝着他的脸抓过去,尖锐的黑色长指甲几乎要刮花他的脸!
它一把被一旁生着多只手臂的咒灵抓住了,状若山魈的咒灵怒吼一声,硬生生的把它从画面中拽了出来,朝着地上狠狠的摔下去,砸出一片巨大的灰尘!
夏油杰有些无所谓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示意抓着那人形的咒灵用一根触手捂住了那张破坏美感的脸,连带着那些尖叫也统统堵了回去。
他一贯是很在乎的自己的形象的,就连大笑和喝醉了酒时都会控制自己的表情,绝对不会出现自毁颜值的可能性。
...真是不忍直视。
一旁还在地毯上和山魈咒灵挣扎——基本上是在被压着暴打的咒灵发出了巨大的嘶吼!一时间整幅画面不断颤抖着,像是有什么更多的东西将要破画而出!
“...化身玉藻前。”
夏油杰的心情莫名的干燥——如果这也能被用来形容心情的话。
他叫出自己自从抓来就没怎么实战过的特级咒灵,打算主动出击了。
山魈咒灵沉默的拖着地上的咒灵跟在他的身后,一齐主动踏入了已经如同沸水般腾跃的界面。
开玩笑,在这里打起来是可能破坏墙壁和地板的。,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