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晴生正在把做好的饼干放进盒子里。
必须得谨慎一些,这种薄脆的饼干很容易坏,一不小心就会沿着纹理断成两截。
他用的是镊子,小心翼翼的将它们一片一片堆叠在一起,就算知道在路上免不了颠簸,但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完好的送达。
终于完成了,只是满满一便当盒的饼干,到了五条悟嘴里最多只要五分钟就会消失殆尽。
至于他会不会分给同学...一色晴生倒不太有所谓,反正给杰和那位家入小姐的份他也准备了,而且鸡掰猫一条猫能吃掉的饼干,所摄入的糖份量是正常人摄入糖分致死量的十倍。
早上八点半左右,今天他停掉了店里的工作,打算去做些私事。
嗯...第一件,先去孤儿院,带上糖果和点心。
年纪大一点的孩子们领了糖果和点心去分给小孩子,这家孤儿院的环境还算不错,孩子们无论残疾与否,虽然算不上结实,可都是脸色红润的。
杏里仰头看着白发的青年,紫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憧憬。
他们都知道,一色先生虽然嘴上没说过,但是总是会把视线更多的停留在有紫色眼睛的孩子身上。
几个有紫色眼睛的孩子中,杏里是最漂亮的,她眼睛很大,有着尖尖的下巴,头发是天生的自来卷,还是可爱的奶金色。
若非每年因为各种意外成为遗孤的孩子如海滩上的沙砾一样多,又总是优先考虑男孩,她本该是很受欢迎的,不至于在孤儿院呆到快八岁。在适合收养的年纪里都要是老姑娘了。
“一色先生...”小姑娘找准了音调,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声音开口“请问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一色晴生低下头,看着这个竭尽全力藏住满脸的期许,做出乖巧神情的孩子。
“啊,因为一会答应教大家怎么做几种饭团,杏里可以去看看后厨的米饭有没有做好吗?”
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教会孤儿院的孩子们一些生活技能,让他们以后有更多独立生存下去的可能,这是来到孤儿院的人们,比“又有孤儿幸福的被收养了”更常见到的事情。
杏里红着一张小脸跑掉了。
“你真的不打算多和杏里接触一下吗?”年老的院长夫人在一色晴生背后站定,看着那孩子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就是每年意外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留下那么多的遗孤...不然,这孩子早就被人带走了吧?”
老人轻轻的叹息,忍不住摇了摇头。
一色晴生眨眨眼睛,回头对老人微笑了一下。
“全日本每年因为不知缘故的意外死去的人数,好像是在一万人以上吧?还有些年份会格外地多......您的意思是,这孩子也是受害之人。”
杰也曾无意间提起过,最为揪心的情况无非两种——孩子死去,留下头发花白的年迈父母,或者双亲去世,不得不进入孤儿院的孩子。
被留下的人总归是格外痛苦。
一色晴生听懂了老夫人的暗示,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真正要□□的话...起码还要六年。”
“杏里的年龄到时候也十四岁了,已经不再适合被收养了。”
“而且如果是她,我相信,就算是她自己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四年之后杰就成年了,六年之后二十二,按照普通人的年纪就是大学毕业。到时候才是考虑能不能养好一个小孩的年纪。
“你的妻子那边...是有什么不方便吗?”院长问他
“算是吧...我们没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我爱人年纪也比较小,做事还不够沉稳,总归是要等再大些。”
“一色君,你也真是...明明是最喜欢小孩子的那类人了,不会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感到遗憾吗?”院长夫人问
“不会啊,其实到现在为止收养小孩的事情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计划着呢...我爱人要是以后不想的话,我也可以选择就这么一起两个人过一辈子,”
“如果小孩子对到那个时候的,我的爱人仍旧是一种负担,那我还是希望“她”能轻松一些,不是有那么种说法吗,‘操心的事情越少,容貌就会越年轻’。”
一色晴生笑起来,笑容里的甜蜜格外情真意切。“我的爱人可是非常漂亮的大美人啊,我希望可以永远呵护这份青春的美丽,不让它凋谢。”
院长夫人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了。
“那你妻子还真的是...非常的幸福啊。”
她轻声说。
“可是容貌再美丽可爱的女人也是会老去的啊,就像花朵的凋零一样容易。”
一色晴生摇了摇头。
“我所真心喜爱的,也不是花朵的绮丽啊,是花蕊中那份独一无二的蜜,不是只会随着时间愈发甘甜吗?”
“......或许听起来很滑稽,但我是真心的爱慕着那份独一无二的灵魂,这样的灵魂令我欣喜而敬畏。”
下午三点,一色晴生回家了一趟,拿好东西,去拜访夏油夫妇。
夏油杰不在的日子里,他经常隔三岔五的上门拜访,去给这对年近半百的夫妻二人帮帮忙,陪他们说说话。
在公司和在家里的社交终归是不同的,儿子远去东京上学,夫妻二人也会觉得家里寂寞。
“呀,现在想的话,要是我们要孩子要的再早一些,肯定是和晴生你差不多大吧?”
夏油夫人是个总是笑眯眯的女人,有如同乌木流云一样的长发——夏油杰的发色和天生的狐狸眼大概是遗传自母亲了。
还有气质,佛陀般沉静的气质,至少一色晴生完全想象不到夏油夫人可能会发脾气,大吼大叫,或者歇斯底里的哭泣。她的端庄是一种太过自然而然的产物,仅仅是她本性的映射。
“说白了是当年工作太忙了,人到中年才慢慢停止打拼,打算要孩子来着。”
夏油先生说话很慢,是那种一眼看过去,会令人觉得格外老派的类型。
但凡是和他相处久了,都知道他是个理想主义的善人,品行格外的高尚,绝非空谈仁义道德之辈。
这样的夫妻,教出夏油杰那样的孩子,好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夫妇二人的结合,简直就是人类一切美德的结合,足以令任何人感到由衷的尊敬。
怪不得夏油杰坚信着要保护弱者,小小年纪就沉稳可靠,不乏少年的朝气和有趣的同时,让灵魂纯洁的几乎完美无缺。
他有可以养育这份纯洁性的父母,就像蚌可以在淤泥里孕育珍珠。
“说起来呀,晴生以后会去东京发展吗?”夏油夫人问他。“因为杰上次回家来,说学校可能会把他留在东京工作了。”
“我可还盼着以后杰和你经常一起从东京回来呢!”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笑的狐狸般狡黠,带上了一点点善意的戏谑——这里又能显出某些她遗传给了儿子的东西。
“您真是...这让我怎么说呢...”一色晴生有些困窘的摸了摸鼻子。
虽然他们在夏油杰自己没有打算说破之前,默契的保持了该有的距离,但也让一色晴生时不时的就会被调侃那么一下。
他还真的有点应付不来。
...而且夫妻二人居然能够那么放心的,任由儿子选择去东京,还是读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宗教类高专,仅仅是因为信任着儿子自己的判断。
真是...很奇妙的一家人。
“东京的话,可能会考虑吧?不过上次听杰说,他们的工作本质就是全国不停的出差,就算回来定居问题应该也不大?”
“我也得守好父亲和母亲留下来的店啊。”
“的确,一色家的店在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消失总归是可惜的。”
“......以及,杰他在一些事情上总是太执拗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过于询问,还要麻烦晴生你多费心了。”
夏油先生突然开口了,他放下手里的书,坐直了身体,说话还是慢慢的语调,但能听得出其中的诚恳和嘱托。
一色晴生一愣,立刻直起身子,对长者微微欠身,郑重的回应。
“是,这方面的问题,我会多关注的。”
“杰他不是说下周就回来了吗?”夏油先生的声音缓和下来。
“麻烦你带他出去玩玩吧...和我们在一起的话,杰总归是不能尽兴的,他和你在一起一向兴致很高。”
一色晴生忍不住低下头,用手捂了捂脸,等了几秒才调整好脸色,恢复平静的表情。
“箱根...泡温泉?比较放松,好玩的东西也不少来着,我还念书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去过。”
他没看见刚刚自己低头的时候,夫妻二人悄悄的相视一笑。
果然,杰的选择总是不会出错的,晴生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说白了,他也才刚刚二十一岁,只是成年不久的大孩子而已,这份沉稳和温润就难能可贵了。
“我们会让杰自己带钱的,这方面可不要为难啊。”夏油夫人还是笑眯眯的
“不会不会。”一色情生赶紧摆摆手“再说了,杰君比我小,又没成年,我花钱带他去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夏油夫人本来还想逗逗他,白发的青年却好像终于窘迫的受不了了,起身匆匆告辞了。
......不过,旅行啊,那还得现在就回去做计划了。
虽然是随口说的箱根,但现在想想...好像的确是个合适的好地方。
先回去查查资料好了。,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