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跟着上官飞燕奔波了一天的楚留香正在落脚客栈的浴桶里泡澡。
他双手打开放松地搭在浴桶边缘,手臂的肌肉紧实,线条流畅。
热腾腾的水蒸气熏得他昏昏欲睡,水珠顺着他壮实的胸口缓缓往下滚落。
楚留香将热毛巾敷在自己的眼睛上,仰头靠在浴桶边,舒服地喟叹一声。
忽然,房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楚留香拿开脸上的巾帕,心中想着又是哪位江湖豪客大晚上的屋顶比武。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巨响,楚留香房间的房顶被破开一个大洞。
瓦片木屑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接下来窗户的窗叶又被人踹飞,窗框擦过楚留香的耳边嘭地一声砸在墙上又反弹到地面。
两个不速之客,一个刀疤脸手持竹节钢鞭从天而降,一个青衣男双手握着双钩镰破窗而入,齐齐来到楚留香面前。
两位来客看到还坐在浴桶里的楚留香也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淡定。
“二位这么急着找楚某是有何要紧事?”
楚留香悠哉悠哉地往胸口覆水,没露出一点被陌生人围观洗澡该有的羞涩。
“我是铁面判官!”
“我是勾魂手!”
“我们是青衣楼的人,此次是来警告你,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
“青衣楼?”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个组织,要说闲事的话,最近也就只有那什么金鸟国的闲事儿了。
上官飞燕只告诉过他丹凤公主找到了三个叛臣的下落,说他们势力强大,却没有说他们的具体身份。
所以那三个叛臣还与青衣楼有关?
不待楚留香多想,那硬闯他房间的两个“登徒子”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竟是径直转身走了。
楚留香望着满地狼藉和头顶大开的天窗傻眼了。
没过一会儿,大概是听到屋里没有打起来的动静,店小二大着胆子来敲门了。
楚留香擦干身子,随意披上外衫便打开了房门。
屋外的店小二弓着腰,小心翼翼的问道。
“客人,您看要换个房间吗?我们客栈恰好还有一间空着的上房呢。”
楚留香摆摆手道:“换吧!”
正要踏出房门,店小二紧接着开口道:“那客人,您看这房间的修缮费用……”
楚留香深吸一口气,“等着,我去拿钱袋。”
隔了两间房的上官飞燕放飞了手中的信鸽,事情发展跟原本的计划偏差太大,她必须得跟霍休那边儿通通气,不然到时候露馅了就不好了。
信鸽飞起的那一刹那,乌云闭月,窗外也挂起了风,树木在风中漱漱作响。
“妹妹。”
一声空灵的女声在上官飞燕的耳边响起。
“谁?!”
上官飞燕猛地回头,差点把脖子扭了,然后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她掏出怀着的火折子点燃屋里的油灯,床底,房梁,桌下,将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搜查了一遍,搜查结果却是空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窗外风声呼啸,风从敞开的窗户钻进来,咻地一下将上官飞燕小心护在怀里的油灯扑灭。
“你回头看看我呀。”
这次的女声非常轻,尾音带着点气音,但上官飞燕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有个女人趴在她背上,把嘴凑到她耳边说话一样。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上官飞燕全身发寒。
“呜呜呜呜呜。”
她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女人的哭声还是窗外的风声。
上官飞燕拿着油灯的手微微颤抖,她猛地将油灯砸在地上。
“谁在装神弄鬼?!我告诉你,那个贱人我既然可以杀掉她一次,自然可以杀掉她第二次、无数次!”
“就算她变成鬼了,也照样斗不过我!”
窗外的风声已经渐渐平息下来,遮蔽明月的乌云也被风吹散开来。
一整个晚上,上官飞燕提心吊胆地等着,却再也没听见那奇怪的女人声音。
百花楼。
“唉!也不知道我之前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一夜之间四条眉毛全没了。”
陆小凤长吁短叹,感慨自己最近霉运连连。
“可能是到了掉毛的季节了吧。”
“我又不是狗!对了,你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呀?”
“倒是有一桩事,你一定会感兴趣。”
花满楼把上官飞燕的事情悉数讲给了陆小凤听。
在听到花满楼“背信弃义”跑去报官时,陆小凤用惊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又捞起袖子,用手背贴上花满楼的额头。
“嘶!没发烧啊!难不成是被夺舍了?”
花满楼好笑地挥开好友的手。
“在你眼里我是有多笨多死板啊?”
陆小凤摸摸自己的宝贝胡子,“倒也不是,但你看上去很像那种别人说自己是复活的秦皇汉武跟你要钱你都会给的那种,就那种你明白吧?”
在桌上跟花满楼抢茶水喝的何湫湫来兴趣了。
这个她熟啊!
【我!秦始皇!打钱!打钱打钱!】
陆小凤指着桌面上兴奋蹦跶的小肥啾笑道:“你看你看,连你家糯米糍都同意!”
花满楼笑笑没有再反驳,他将话题拉回正轨。
“算算时间,上官飞燕那边应该已经找到楚留香了,我们也该出发了。我跟官府那边商议好了,由我先探探路,尽量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小凤抻抻懒腰扩扩胸,身上的骨头扭得咔咔作响。
“也好,正好活动活动,求医那段时间不敢出门,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
“竟是大名鼎鼎的楚香帅,幸会幸会!”
坐在上首金雕座椅上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蟒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长着茂密的胡子,头戴金纱帽,表面看上去很富足,但从他蟒袍袖角断开的金缕线来看,也是过得比较拮据。
楚留香抱拳回礼,在金鹏王的示意下坐在了檀木椅上。
“事情我大概都已经从飞燕姑娘口中了解到了,只有一点。”
楚留香停顿下来,金鹏王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他才继续道:“单是一个阎铁栅不会让你们如此忌惮的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引我进来的那两位,就是江湖上隐匿已久的刺面郎君柳余恨,和断肠剑客萧秋雨吧?”
“哈哈哈哈哈哈,楚香帅真是好眼力,确是如此。”
穿着墨绿纱裙的侍女脚步轻缓地上前为楚留香和胡铁花斟酒。
“可惜除了阎铁栅还有另外二位也是不容小觑,想必飞燕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们吧?”
“吾儿上官丹凤,也是因为查到这三人的身份而被青衣楼抓去了。”
说到这儿,金鹏王不由得流露出担忧又悲伤的表情。
眼里只有美酒的胡铁花望望侍女又瞅瞅酒杯,“多倒点儿多倒点儿,这么点儿够谁喝呀!”
上官飞燕上前一步娇嗔道:“这是王上珍藏的西域美酒,王上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呢!”
胡铁花看着杯中荡漾的酒液,西域美酒?那他倒得好好尝尝。
胡铁花仰头将液体倒进嘴里,砸吧砸吧嘴仔细回味。
“就这?这不就是、”
糖水吗?桌下他被楚留香踢了一脚打断了未尽之言。
胡铁花耸耸肩没再继续说。
上首的金鹏王神色落魄,他摆摆手道:“二位少侠行走江湖,什么样的美酒没喝过,倒是本王落魄了,让二位见笑了。”
“那另外二位是谁呢?”
楚留香继续发问。
“另外二位想来香帅也应该有所耳闻的,他们分别是首富霍休、以及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
楚留香把玩着手中的玲珑酒杯,随意开口问道:“那你觉得谁会是青衣楼的主人呢?”
没想到楚留香会这么直截了当发问的金鹏王,眼神不自觉地就瞟向了站在他身侧的上官飞燕。
余光一直在观察金鹏王的楚留香动作一顿,显然是发现了这怪异的一幕。
金鹏王被上官飞燕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后立马收回视线。
“目前本王比较怀疑独孤一鹤,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希望他看在以往的君臣情谊的份儿上,不要伤害我的丹凤。”
上官飞燕也做出一副忧心的样子,嘴里喃喃道:“但愿丹凤姐姐平安无事。”
在楚留香与所谓的金鹏王会面时,另一边的花满楼和陆小凤才将将离开杭州城。
“我说花满楼你怎么还把糯米糍也给带上了?你让你家小厮照看一下不行吗?”
陆小凤十分不解,哪有人出远门还把宠物带上的。
“这山雀这么娇弱,你带它出远门万一半路死了咋办?”
一听这话何湫湫就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能出门旅游一趟,这陆小凤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你咒谁呢?你个无眉老祖!】
“咳!咳咳!”
差点忘记陆小凤是听不到何湫湫声音的他,急忙咳嗽几声。
不得不说,何湫湫别的本事可能不太行,但给人起外号的本事倒是一绝。
到目前为止,陆小凤已经喜提“陆小鸡”、“陆小蛋”、“无眉大侠”、“无眉老祖”等等称号了。
此次出门,花满楼没有把何湫湫装进鸟笼里,而是让何湫湫蹲在他的肩上或头上。
对此陆小凤不止一次地惊叹这鸟是不是成精了,有点过于聪明和听话了。
小肥啾回以鄙视的目光,等陆小凤身上的道具起作用了他就知道哭了。,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