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些碍眼的魔修被——铲除,脱身希望在即。
袭长老心中暗想,等解决了这事儿他定然要将梵音阁的修士们好生刑讯一番,再联合各宗门长老踏平了这海鸟弹丸之地,好解这心头之恨。
这时,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如排山倒海而来,一道陌生的身影骤然闪现在他们面前。
在场的二十多位元婴长老无不心惊,悚然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带着诡异面具,身穿赤褐色衣袍的强大修士。
竟是化神期魔修!
难怪,难怪能在瞬间同时制住他们这些元婴期修士。
若是以化神期修士为阵眼,只要以身为阵便可在瞬间发动这上古封魔大阵,无需提前埋伏。
只是亵长老想不明白,化神期修士杀他们这种元婴期修士虽说不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也没什么难度,他有什么必要以自身为阵眼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二十四名元婴长老镇住,甚至反将自己控在这方圆
之地,这实在是极不符合常理的行为。
除非——
袭长老面容骤然苍白,除非他想将他们所有人一个不留都杀掉。
修炼到化神期,已经有了劈山填海,破开虚空的神通,哪怕他们这群元婴修士合力围攻,胜算都不足一成。
这化神期魔修能够应付二十四个元婴修士,却无法阻止他们逃跑去求援,修炼到元婴期的老东西,哪个手里头没有个一二件的保命法宝,即使他能够瞬间击杀这所有的元婴修士,也不能保证没有一两个漏网之
鱼跑回宗门搬老化神老祖当救兵。
裘长老脸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千辛万苦修炼到元婴后期几乎是半步化神,怎能就这样在这里不明不白的陨落,他强力冲开筋脉,企图释放出自己的真气,哪怕只要有一丝真气,他就能瞬发大遁形术离开这
里。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那化神期魔修面具下发出一声讥笑: “不要再挣扎了,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蛀虫。”
袭长老怒目而视,争论道: “就算你是化神期修士,惹出这样大的争端,难道就不怕我们正道八宗联合起来对付你吗?”
那空中的化神期修士冷哼一声: “蛀虫就是蛀虫,思想更是愚昧不堪。”
该死的魔修,脑子他妈的进水了。
裘长老被他气的胡子都哆嗦,自打他修仙以来一路高升,从未有人敢这样叫他蛀虫,还说他愚昧。
其实整个修仙界的化神期修士都是极少出现在人前的,各大总宗门的化神期老祖早已不问世事,闭关冲击渡劫飞升。
而魔道的化神期修士则与众不同,从不考虑闭关飞升的事情,偏喜爱到处给正道宗门找麻烦,使绊子。
这群人还有一套什么屠杀修士净化天地之类的歪理,总之就是脑子有病行事极其不可理喻。
许念乘飞莲法宝赶到姬月白身边的时候,他们已经反将围攻他们的魔修剿灭大半,正在进行最后的清剿。
只是这边战况虽明朗,可总体情况并不乐观,连姬月白面上都露出了罕见的凝重之色。
许念仰头看着浮在空中的化神期魔修,那股子恐怖的威压阵阵袭来,让她仿佛是在数十倍的重力空间中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十分难受。
这样恐怖的怪物要如何才能战胜,连那裘长老在内的一种元婴修士都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像是案板上无力挣扎的鱼肉。
恐怕她躲进黑盒子中也难以躲过这一劫。
至于许念飞过来的时候,至于那化神期修士为什么不攻击她。
就好比人类不会将前来支援的蝼蚁看在眼里,这二者之间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裘长老心中忐忑,眼前这个诡异的化神期魔修,不知道在等什么,希望这短短的时间里,能有人想出法子搬来化神期的救兵。
要知道这里可是整整二十多位元婴期长老,还有各个宗门的精英弟子,若是皆陨落在此,定然会造成八大宗门新生和中层弟子之间的断层,届时八大宗门损失惨重,底下的眼馋上位宗门资源的宗门虎视眈眈,
恐将会引起一轮修仙界的动荡。
忽然,令一股足以匹敌那名不知名化神期魔修的强大威压自东方传来。
人未至声却先到,他声音浑厚,颇具威严: “竖子,胆敢在我梵音阁放肆!”
那几个被定在原地,又被其余七个宗门长老言语霸凌已久的梵音阁长老,此时激动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弦元老祖,您来救我们了。”
听闻救星来了,其余宗门的长老闻言面上也流露期待。
瞬息之间,姿态飘逸的弦元老祖便赶到了那化神期魔修面前,弹指便放出一道无声无痕的音波。
那化神魔修未曾察觉,当即被那到音波击穿,连带着他整个人都从空中被砸到比试台上,看似轻飘飘的音波攻击,一下子将大比时都未曾损伤皮毛的比试台击开数丈长的极深裂缝。这就是化神期的实力吗,许念看的羡艳不已。
那几个梵音阁长老愈发振奋: “不愧是我们梵音阁的弦元老祖,一出手就把那魔修大的找不北。”
那弦元老祖嫌弃的看着自家小辈:“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虽如此说,可语气中仍有些洋洋得意在。
这种没有资源人人喊打,躲在修仙界里不知那个犄角旮見里修成的魔道化神修士,再强能有多强,还不是他一个手指就能收拾的货色。
这时,灰扑扑的手指握在那裂缝完好的台面上。
那化神魔修有些狼狈的从缝隙中爬出,上古封魔大阵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和状态,对上状态全盛的弦元老祖,只能被动挨打。
弦元老祖悲悯的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他的动作在场人无人能看清。
只是听闻又是几声巨响,那化神期魔修便又被轰到比试台的裂缝之中。
当他再次从碎石嶙峋的裂缝中爬出,身体已经满是血淋淋的伤痕,他面上诡异的木质面具也随之碎裂,落下。
在场人皆始料未及。
他竟是一个没有喉结的女人,一个面容清秀的甚至有些温雅的女人。
这样的人竟然是做出这样惨无人道事情的化神期魔修。
许念也感到不可思议,难不成这就是她前世的自古反派皆难料的定律。
那弦元老祖却没有因此心慈手软,这魔修残害弟子性命,还想要屠杀八大宗门的长老把屎盆子扣到他梵音阁的头上,这种人面兽心的魔头,就是囚住灵魂千刀万剐一万年都不为过。
他不再像之前一样远程消耗对方,而是手中蓄了真气打算给这魔头来个致命一击。
倒不是他大意,他早就看出这魔头发动了上古封魔大阵,将这二十多名元婴长老震在原地动弹不得,连他一时都无法解开,这样的真气消耗可谓是巨量,更何况他从各种角度连续攻击数次,发现这魔头除了被
动挨打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防御手段。
弦元老祖瞬间出现在那化神魔修的近前,由于速度太快,他之前空中所在的位置还有明显的残影。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悲悯: “魔头,安息吧。”
下一个瞬间,本应惊惧恐慌的女人面上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逃不掉的,是你。”
弦元老祖忽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莫名的阴影涌上心底挥之不去,他下意识认为这女人在虚张声势,这女人看起来刚晋升化神期不久,别提是消耗了状态伤痕累累之下,就算是她全盛时期也一样被他吊打。
正这样想着,一股恐怖的能量骤然席卷开来。
还被震在原地的元婴修士们再也绷不住了,短短的瞬间竟涕泗横流,悲痛难掩。
死亡的危险逼近,弦元老祖想劈开虚空逃离,但那女人如附骨之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根本没有逃脱的法子。弦元老祖承认他算漏了,他千算万算,始终没有算到,这女人竟然会选择自爆。向来惜命无比的化神期修士,竟然甘心放弃千百年的苦修。舍得用化神期的修士为饵,这样大的手笔究竟是何目的。在这生死瞬间,弦元老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无数个之前正道未曾破解的谜题。
为什么仙门正道掌握着修仙界绝大部分资源,却总是无法彻底铲除魔道。因为,魔道的修士他妈的就是一群疯子。
弦元老祖用生命的代价明白了,这是一场魔道修士对正道化神期修士的围猎。以铲除修仙界蛀虫为动机的可笑荒谬行动。
那惊人的化神期自爆冲击波来临时,许念的身体甚至没能反应过来,无法动作。
她身边姬月白却瞬间展开了早就准备好的大遁形术,抱着她一起遁逃。
只是到底是化神期修士的自爆,虽然她们距离冲击地点极远,可仍是受到了猛烈的震荡轰击,许念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七窍不都不受控制的渗出血,眼前更是一片血红。而全程挡在她身前的姬月白情况则更是糟糕,许念此时视线已经全然模糊,动荡间她鼻尖是浓烈的血腥气,她扶在姬月白身上的手指间一片粘稠,是血。
她想说,放开她,不要再替她挡了。
只是喉头不知何时也灌满了血,她手指紧紧抓着对方,像是破旧的风箱一样嘶哑的喘息,嘴唇着急的张合却说不出话。
许念鼻头酸涩,心中悲伤不已,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宠物的职责是守护主人才对。
可她如此无能,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