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 眼前的梁霄褪去了当初的肆意张扬,身上多了几分内敛的气息。
他眼睛微微眯着,神色淡淡, 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轻微的疏离之感,只不过那瞳孔当中隐隐露出来的敌意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疏离的美感。
季青临眨眨眼睛, 微笑了一下,将右手伸过去,握住了梁霄的手,“好久不见。”
局长并未发现两人之间门的暗流涌动,看到二人似乎早已经认识后还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原来你们认识呀,那我就不用再介绍一遍了。”
“小桑,”局长喊了一声季青临,笑眯眯的说道,“小梁以后就并到你们一队, 你好好带带他, 既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你带小梁随处转转, 我就先回去了。”
“好。”季青临应了一声, 局长笑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刹那间门, 原本虚虚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齐齐开始用力。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害的自己远走他乡的敌人,梁霄恨得几乎快要咬碎了一口的牙,如果局长稍微走的慢一点, 他都快要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如今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梁霄带着满腔的愤恨想要给季青临一个下马威。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有健身,梁霄对于自己的力气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觉得他面对季青临这个“白斩鸡”,在力道方面具有非常大的优势。
然而,梁霄不知道,季青临大学四年当中学的最好的两门功课之一就是体能,穿着警察制服的他虽然看起来又高又瘦,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但实际上他的爆发力很强,明显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过片刻的时间门,梁霄的四根手指便被捏得紧紧的挤在了一起,每一个指节都扭曲的相互摩擦着,他拼尽了全力的想要把季青临的手捏回去,可即便他的右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却也丝毫没有办法撼动季青临。
梁霄的指尖因为大力的挤压而失去了血色,显现出一股不正常的惨白。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顺着指尖一点一点的爬满了梁霄的四肢百骸,疼的他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看着梁霄越来越痛苦的神色,季青临唇边的弧度却越来越深。
直到梁霄痛的再也抑制不住的叫出声来,季青临这才十分好心的放过了他。
季青临低着头,清澈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唇边还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多年不见,没想到梁霄学长……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看来国外的这些年,你过的并不怎么好啊。”
梁霄自觉自己长的也不矮,一米八五的个子站在人群当中也是很显眼的存在。
可他却不知道季青临这几年究竟是怎么长的,当初又干又瘦的人变得棱角分明了不说,就连那比自己矮上几公分的个头现在也稳稳的压住了自己。
梁霄十分不想仰头去看季青临,毕竟那样会让他总有一种自己矮人一等的感觉。
可季青临说的话实在是太让他火大了。
梁霄强忍着怒火后退了一步,保持视线平齐,恶狠狠的盯着季青临,唇边努力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在局里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一个副队长,学弟的长进也不见得有多少。”
季青临微微眨了眨眼,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青年的五官在刹那间门舒展开来,微笑之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好似有星子闪过。
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很悦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学长当年可是在拘留所里关了十天的,不知道学长能通过政审来到这里,局长叔叔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呀?”
梁霄被噎的呼吸一致,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前去直接把季青临一把撕碎。
当年的他年轻气盛,不懂得这件事情的后果会是这般的严重,如果不是因为他爸是公安局的局长,恐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当警察了。
而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此刻竟然还敢笑意盈盈的当着他的面提起来!
但梁霄也知道自己理亏,如果这件事情被局里面的其他人知道了,恐怕他立马就可以收拾包袱回去了。
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讪讪的笑了两声,梁霄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扭曲,“桑副队长说笑了,我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梁霄头一次在季青临面前低了头,主动开口喊了他的职位。
季青临也并没有现在就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的打算,毕竟梁父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全看上级怎么处理。
但如果再配上其他,梁父帮助梁霄通过政审进入警察系统的事情就可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有的是耐心,让猎物一点一点掉入他的陷阱。
“既然小梁听不懂那就算了,”季青临笑眯眯的带着满脸的真诚开口,“小梁刚来警局,对局里还不太熟悉,我带你到处去转转吧。”
在带着梁霄认了一圈人以后,梁霄僵硬的对季青临道了一声谢,阴沉着一张脸转身离开,看那背影好似还带着几分憋屈。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季青临仍是微笑不改,就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看着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般。
如此行径,让局里的同事不由得觉得梁霄此人为人处事有些不太行。
于是,在梁霄开始参与到案件当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被边缘化了。
他心里气的要死,可却根本无从发泄,他心有不甘的唠叨两句,别的同事就会劝他,作为一个新人,要脚踏实地,不要太过于好高骛远。
这里是江南省的公安厅,并不是梁副所在的江城市公安局,即便梁霄有梁父作为背景,可在这里也始终没有用武之地。
——
在梁霄越发憋屈的工作生活当中,关于原主桑嘉木死亡的流浪汉被杀案件的日子也到来了。
这一天清晨,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门,局里面突然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声称城北的天桥底下有一个流浪汉被人抓走了。
报案人说看到有两个长相吓人,身材都十分壮硕的男人开了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然后不顾流浪汉的反对,将他装进麻袋里拖到了车里去。
他当时蹲在草丛里面上厕所,那两个男人没有看到他,但他却将这一幕看得十分清楚,甚至还说出了面包车的特征以及车牌号。
局里接到消息后,原本是想要让出外勤的警察去调查跟踪那辆面包车的,但季青临却主动将这一项任务揽了下来。
毕竟,那个报案人是他亲自安排的。
成为警察的这些年,季青临依据剧情提前阻止了很多案件的发生,但若是每次都是他或者是他们警队的成员正正好好的撞上案发现场,那也太过于引人注目了一些,于是他便会提前花钱让一些路人路过那些案发现场,在犯罪行为尚未实施的时候打电话报警。
剧情里每一个流浪汉被发现的时候,他们的死状都十分的惨烈,不仅身上沾染了血污,手臂上留着密密麻麻的针孔的痕迹,而且每个流浪汉腹腔内部的脏器器官全部都消失不见。
在第一次看到这一段剧情的时候,季青临就觉得这一个流浪汉被杀案件绝对不仅仅是变态杀人犯杀人泄愤那么简单,这其中有很大的可能涉及着器官的买卖。
但剧情里梁霄和钟思源仅仅是抓住了那两个将流浪汉们装上了面包车的两个男人,便匆匆忙忙的结了案。
梁霄的母亲手底下产业无数,但最为挣钱的还是一家私立医院,季青临合理怀疑此次流浪汉被杀案件和梁母名下的医院有关。
或许这器官买卖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当时已经坐上了江城市市长位置的梁父。
如今因为季青临当初的所作所为,梁父一直在市局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原地踏步,没有得到晋升,但流浪汉被杀案件依旧还是发生了。
这其中……或许有着一个即便梁父冒着巨大的风险,哪怕自己可能会狼铛入狱,也不得不动手的原因。
剧情中梁霄和钟思源只是抓到了所谓的犯罪嫌疑人,但却并没有找到流浪汉们被取出内脏的位置所在地。
而且这个案子直接让梁霄和钟思源立了三等功,此后两人一路青云直上,再加上有梁父的保驾护航,两人的事业道路走的可谓是异常平坦了。
带着人出警后,季青临开车一路跟随面包车来到了城南的一处废弃工厂。
路上,看着越来越偏僻的道路,梁霄带着满腔的疑惑和嘲讽开口,“桑队,我们只知道这个面包车的车牌号,但沿途的监控中根本没有这辆车的踪迹,您现在开车带我们要去哪里啊?”
“该不会不知道线索在这里瞎走吧?按照你这种想法,等我们找到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恐怕那流浪汉可能都要没命了。”
面包车的驾驶员对于江城的道路规划应该是非常了解的,他们绑架流浪汉的那处桥洞附近就没有监控,如果不是季青临提前安排的人在那里蹲守,恐怕他们连车牌号和车型的线索都没有办法获取。
因此,车上的其他人都觉得季青临是在漫无目的的走。
但由于平日里季青临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从没有出过错,所以他们即便心中疑惑,但却也没有提出疑问。
如今梁霄问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季青临的身上,等着他给一个答复。
季青临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毕竟,8888可是把面包车的路线半点不差的在季青临的脑海里面描绘了出来。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门松了一口气,他们都相信他们的队长,既然队长如此胸有成竹,恐怕流浪汉的安危他们是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只除了梁霄。
看着把他的挑衅完全不当回事的季青临,梁霄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梗的难受。
他每次开口都想要挑起季青临的怒火,可对方却从始至终都只会露出那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就好像他的拳头全部都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作用。
对方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中,这种傲慢的态度让梁霄心里无比的难受。
对比于季青临的淡然,就显得他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幼稚。
这种憋屈的感觉深深的刺痛了梁霄的心,使得他一路上脸色都显得有些阴沉沉的,直到车子停下。
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上,突兀的矗立着一栋明显有人类活动迹象的房子,而那辆面包车就停在房子的门口。
一名警员饶有兴味地用胳膊碰了碰梁霄的肩膀,还意味深长的口吻开口道,“我们跟着桑队这么多年了,桑队的决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错误,你刚来可能不太懂,但是跟着桑队走就对了。”
梁霄:……
泥马,你不说这安慰的话,我可能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季青临招了招手,带着人员把房子包围了起来。
这一边,流浪汉已经被控制住四肢推上了手术台,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用精棉擦拭着他右手手臂上的脏污。
在手术台的旁边放着一个铁制的托盘,托盘里几把锋利的手术刀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冷漠的寒芒,只稍微看上那么一眼,心中就会隐隐生出一抹恐惧来。
流浪汉惊骇万分的大睁的双眼,漆黑的瞳孔里印满了害怕,他不知道他在桥洞底下睡觉睡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绑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还有人试图给他做手术。
就算他的知识再过于匮乏,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事情。
电视新闻里讲过许许多多青年被骗到缅甸北部,结果被嘎了腰子的事情,他本以为国内十分的安全,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面临自己腰子不保的局面。
“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的身体器官各部分都有病变,我的器官真的不值钱的,我求求你们了……”流浪汉拼了命的想要挣扎,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嘶哑。
他满是脏污的脸上落下一串泪来,洗尽了些许的污痕,让他的整张脸变得格外的滑稽。
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和渴求,还带着一丝隐隐的绝望,“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了……”
但无论是擦拭着他手背上的脏污的医生也好,守护在门口的几名彪形大汉也好,准备着手术器材的护士也罢,没有一个人面对他的乞求露出怜悯的神色。
他们像是剥夺过无数生命的冰冷的死神,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机械性的重复着手下的行为。
手臂上的脏污已经被擦拭干净,半透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被吸入针管,护士举着针管在灯光下弹了弹,将针管前半部分的空气排出去,一滴液体被顺势挤了出来,正正好好的落在了流浪汉的脸上。
那一滴液体仿佛是从被冰冻了千万年的寒冰当中提取出来的一样,滴在流浪汉的脸上,让他的皮肤上面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身体下意识的一抖,下/体不受控制般的排出了黄浊的尿/液。
一名医生很是嫌弃的皱了皱眉,“真是个怂货。”
另外一名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只能是这么个条件了,你就将就一点吧。”
“哎……”一开始的那名医生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上面现在抓的严,我们何至于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说完这话,这医生从护士手里接过针管,就要对着流浪汉的手臂上扎下去。
就在这般紧急的时刻,原本被关闭的很紧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搬着凳子坐在门口的两名大汉被踹的仰倒在地,要扎针的那名医生手一抖,手里的针管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是一大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涌了进来,手里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两名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头,蹲到墙角去!”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在他们事业才刚刚开启的第一天,就被逮了个正着。
可面对如此多的警察,他们没有办法做出丝毫的反抗,只能乖乖的由着对方给他们手上戴上手铐。
在警员们处理其他人的时候,季青临将绑在手术台上的流浪汉解救了下来,虽然8888确定还没有被注射进那支液体,但季青临还是很仔细的将他检查了一番。
流浪汉在看到警察出现的一瞬间门,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劫后余生般的欣喜充斥着整个大脑,他忍不住抱着季青临的胳膊放声痛哭。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只是在桥洞底下睡觉,他们就想要噶了我的腰子……”
“我才30多岁啊……我还不想死……”
季青临的神情略微僵硬了一瞬,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露出这般委屈的神情,低着头想了想,季青临抬手拍上了流浪汉的肩膀,“不怕了,已经没事了。”
“嗯……”流浪汉打了一个哭嗝,随后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撇过了脸去,情绪稳定下来的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是有些太过于丢人了。
他赶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松开了季青临,“谢谢警察同志,要是你们来晚一点,我可能就要没命了。”
季青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端的全然都是认真,“不客气,保护人民群众是我们身为警察的使命。”
流浪汉从没有这一刻如此深刻的体会到有这么一群保护他们生命安全的警察同志的重要性,他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等我回去了,我一定做一面锦旗送到你们警察局去。”
锦旗证明着人民群众对警察的喜爱,而且也花不了太多的钱,季青临也没有拒绝,“多谢。”
流浪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哪还要你跟我说谢啊……”
说着这话,流浪汉的神情突然顿住,他发现季青临肩膀上有相当大的一块湿濡。
那好像……是他的眼泪……
流浪汉瞬间门低下了头去,说话的声音低的都几乎快要听不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警服弄脏了。”
“没事,”季青临轻笑出声,“本来也是要洗的。”
将流浪汉送上车,季青临开始在这间门不大的手术室里面寻找着证据。
手术室里面的设备都很是简陋,而且房间门是用废弃掉的旧厂房改造而来的,里面还残留着以前工厂的化学物质,在这种地方做手术,就算没有死在手术台上,恐怕也会死于手术后的细菌感染。
怪不得原剧情里的每个流浪汉的尸体都那般的凄惨。
将搜集到的东西带回去,一瞬间门就引起了省厅上下所有领导的重视。
毕竟,根据手术室里面搜集到的资料信息显示,这些人抓走流浪汉,竟是想要活体取出流浪汉的器官,然后用于医院的器官移植。
省厅成立了重案组,认命季青临为重案组组长,全力调查此次器官买卖案件。
季青临根据原剧情,再加上现有的资料抽丝剥茧,没过几天就查出来,抓住流浪汉给他做手术的那两名医生曾经都在梁母的私人医院里任过职。
虽然他们曾经因为医疗事故被开除了,但这一年陆陆续续还和医院有联系。
而且在派人搜查了他们的家以后,找到了大量的现金和银行卡,因为医疗事故被开除的医生,名下的资产加在一起竟然超过数十亿!
因为季青临抓人抓的太过□□速,那两名医生的上级根本来不及消灭线索,就像糖葫芦串一样的一个一个被抓了起来。
到最后,线索直指身为医院院长的梁母。
重重确凿的证据之下,再加上季青临的心理暗示,各个嫌疑人为了减少惩罚,将自己的犯罪事实交代的那叫一个清晰明了。
亲耳听到犯罪嫌疑人供述出自己的母亲,梁霄人都要傻了。
“不可能,我妈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梗着脖子,带着满腔的愤恨,怒视着季青临,“是你!”
“你因为曾经我陷害你作弊的事情恨上了我,所以才要故意伤害我妈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肯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妈是无辜的,”梁霄通红着眼眸,有些歇斯底里,“我绝对会把你这个严刑逼供,弄虚作假的家伙送到监狱里面去!”
季青临神情冷淡而散漫,他静静的看向梁霄,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冒犯的气势,缓缓开口,“可是……身为案件的相关人员,你需要回避呢。”
“而且……”季青临幽幽的叹了一声,“你也说过你曾经诬陷我作弊,甚至还进过拘留所,像你这种留有案底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穿上这身警服?”
季青临步步紧逼,冷眼审视着梁霄,“如果没有你的父亲为你保驾护航,你觉得你还有可能站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吗?”
梁霄瞬间门傻眼,万万没想到季青临会在这个时候把他过去蹲过拘留所的事情给说出来。
一颗心砰砰直跳,恐惧在一瞬间门爬上了头皮,梁霄整个人害怕的无以复加,“不……你不能……”
他终于后悔,他或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试图去挑衅季青临。
他只有稳住自己警察的身份,穿插在组织内部,才有可能为他的母亲提供一定的帮助。
然而,即便梁霄此时悔青了肠子,也已经晚了。
他被强行脱去了身上的警服,第二次被关进了看守所里进行调查。
而为了让梁霄能够进入警局,向上司提供了贿赂的梁父也因此而停职查办。
梁母背后最大的靠山倒下,没有了梁父在中间门做调解,她名下的医院所做的所有的贩卖器官的犯罪事实全部都清清楚楚的被调查了出来。
原来,梁母在十几年前就曾做过贩卖器官的事情。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作案的地点并不在江城,而是在江城下属的一个县城里。
九零年代的小县城,路上没有什么监控,也没有什么DNA技术,刑侦的手段太过于匮乏,再加上梁父在其中为之运转,梁母轻而易举的赚取了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且一直都逍遥法外。
后来梁父升职到直辖市,梁母的企业也越做越大,为了防止被人抓住把柄,他们就放弃了器官买卖的生意。
然而,就在一年之前,省厅的一位领导在梁母的医院里就医,老人家患了尿毒症,情况危机,已然到了必须要换肾的地步。
但暂时根本找不到匹配的肾/源,只能采取保守治疗的方案。
梁父已经在警察局局长的位置上坐了太久太久了,如果再没有什么特别的立功机会,恐怕一辈子都要焊死在这个位置上。
因此,治好这位领导的尿毒症,是梁父能够上升的唯一的途径。
这一年的时间门里,梁母想尽各种办法寻找肾/源,可哪有那么多恰好愿意捐献器官又符合领导的肾脏。
眼看着再不换肾,领导可能就要去见阎王了,梁母不得不挺而走险,选择了私底下倒卖器官。
为了以防万一,梁母在一年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她以医疗事故为借口开除了两名医生,并给了他们大量的金钱,让他们在江城给流浪汉或者是无亲无故的打工人做免费的体检,而且只要参加体检就有饭吃,有钱拿。
很多穷人都以为这是一项公益活动,因此很愿意去参加。
却不知道,这一参加,他们体内的器官就早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
在领导肾脏即将彻底衰竭的时候,梁母让那两名医生把这一年里参加过体检的符合条件的流浪汉们绑到了那处废弃的工厂,进行更深一层的检查,然后活体取下器官。
当那位领导知道梁母做下如此沁竹难书的罪行的根本原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直接气的昏死了过去。
随后尿毒症病发,死在了手术台上。
涉及到省里的高层领导,这件事情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上面专门派了特派员来调查。
拔出萝卜带出泥,曾经和梁父私下有过交易的人全部都被查了出来。
包括柏霖中学的校长和教导主任,二人皆被撤了职,一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一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此后,终身不得再从事教育行业。
一系列的证据被呈上去,梁父梁母的犯罪事实根本无从抵赖,一审法院判决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且没收名下所有的资产。
家里的别墅被查收,享福了一辈子的梁爷爷,梁奶奶被迫从别墅中搬了出来,带着为数不多的家当住进了城中村里。
面对贫苦的生活与脏乱的环境,这对恩爱了一辈子的老夫妻也开始吵架,一次争吵的过程当中,梁奶奶失手将梁爷爷推下了楼梯。
老人家脑袋磕在冰冷的台阶上,一瞬间门鲜血四溢,染红了满是脏污的台阶。
梁奶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门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等她想起来要打120的时候,梁爷爷的尸体都已经冷了。
季青临带着手下的警员调查了这件事,最后确定梁奶奶是失手杀人,被判处了七年的有期徒刑。
梁霄本人并不知道梁父梁母的事,因此他只是在拘留所里呆了半个月以后就被放了出来。
然而,等梁霄再次回到曾经的家的时候,就发现短短半个月,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
父母被抓,爷爷身死,奶奶也蹲了监狱。
这世间门,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知不觉间门来到省厅门口,看着这座他已经无比向往的建筑,梁霄中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怨恨。
阴冷的风刮在梁霄的脸上,像鞭子一样抽的脸颊生疼,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只是用那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二楼的一处窗户。
那是属于季青临的办公室。
梁霄双手死死的捏着手心,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当中,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流落下来。
他咬破牙龈,满嘴都是血,只有疼痛能够提醒他,他依旧活着。
可此时活着的,却早已经不是那个活的肆意的梁霄,而是一具被仇恨填满了的行尸走肉。
他的灵魂早已死去,活着的肉/体,也迟早会腐烂成泥。
梁霄像是一个幽灵一样躲藏在省厅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他目光一直盯在大门口,直到看到季青临从里面出来,阴翳的像魔鬼一样的眼睛里终于溢出来了一抹令人心颤的笑。
他提着手里的菜刀,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季青临的身后。
警察厅周边的马路上到处都是监控,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街道上车水马龙,这里行凶,不亚于拿着长枪进入警察厅,明晃晃的是要把自己送进去。
可梁霄此时却什么也顾不得了,在他看来,他因为季青临失去了所有。
父母,亲人,钱财,尊严,前途……
所有的一切都弃他而去,只剩下这一具孤苦伶仃的躯体。
梁霄的心中被仇恨填满,他眼里再也没有了其他,只剩下眼前不远处的季青临。
“报仇……杀了他……”
梁霄猩红的眼眸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烁着血色的光芒,里面的仇恨浓郁的都快要溢出来。
8888迅速提醒季青临,“宿主,梁霄在你身后。”
“我知道。”季青临淡淡的点头,那般明显的眼神,他在出警察厅的一瞬间门就感觉到了,一直装作没有发现,也只不过是想要抓梁霄一个现行而已。
菜刀的寒芒从侧面闪过,直直冲着季青临的脖颈而来。
季青临反应迅速,劈手夺下梁霄手里的菜刀,反剪着他的双手,给他戴上了手铐,“知法犯法,梁霄,你如此死性不改,是觉得蹲监狱还没有蹲够吗?”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梁霄的眼睛里腥红一片,整个人的神情也格外的扭曲,此时的他再也听不去任何的话语,只想要手刃眼前的仇人。
季青临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铐着他,将他带到了省厅里面去。
被抓起来以后,梁霄情绪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反而是愈演愈烈,整个人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在心理医生进行了一番治疗以后,判断出梁霄患有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精神病人的行为不受自己的控制,因此,即便梁霄做出了想要杀害季青临的行为,他却也没有办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是被关到了精神病院里去。
看着疯疯癫癫的梁霄,8888心里非常的不痛快,梁霄如此轻轻松松,根本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即便家宿主给梁霄下了心理暗示,会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当中,但8888觉得这样做还是太便宜梁霄了。
于是,小系统再次花费了一个积分,在梁霄乘坐电梯的时候弄坏了电力系统,让他直接摔成了残疾。
自此,梁霄就如同原剧情里的桑嘉木一样,腰部以下全然无法活动,只能像个蛆虫一样的在地上爬行。
心理身体的双重伤害,让梁霄彻底的陷入到了疯魔当中,而且他时不时的发病,让照顾他的医生,护士也根本不敢离他太近。
于是,梁霄所有的生理问题都只能在床铺上解决,每天生活在自己的排泄物当中。
第一个用刀剌伤了季青临的猥琐男被路灯砸死,梁霄又摔成了残疾,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让季青临不由得怀疑起了8888来,“是不是你做的?”
小系统抱着小人书缩在角落里委屈巴巴,“我这不是想帮帮你嘛~”
青年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容,语气也在一瞬间门温柔了下来,“我知道,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再做这些事情,之前告诉我一声。”
“好嘛……”8888撅嘴巴答应了下来,但心里想的却是下次做这种事情时候一定要做的更加隐秘一些,争取不再被自家宿主发现。
他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此后季青临破获了一个又一个案件,为无数的受害者讨回了公道。
——
已经连续穿越了两个世界,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再有这般严重的眩晕感才是。
但季青临刚刚来到原主的身体里,就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懵,而且小腹处还有一股邪火在烧,让他格外的难受。
就在他疑惑是不是传输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8888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惊吼,“我的天!!!”
“宿主快跑!有人要污蔑你的清白!!!!”,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