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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 33 章 半吊半子的风骨最可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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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

翠梨清早被抓走,糊里糊涂挨了一顿刑罚。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和烟年对过口供, 所以全程都极为茫然委屈, 趴在刑讯桌上大声喊冤。

翠梨别的不会, 装傻一流,几声冤一喊, 几滴泪一掉,居然真被她成功糊弄了去。

然而, 当她出了狱, 并听说了烟年的光荣事迹后, 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烟姐才是糊弄界的大师好吗!

这得是什么心理素质, 才能面不改色对着叶叙川信口雌黄啊!

“蒺藜这废物, 哪值得娘子这般牺牲!“翠梨快疯了:“我的天, 这事要是指挥使知道了, 他非要一巴掌掀飞我们的天灵盖不可!”

烟年神色淡定自若, 如诸葛孔明镇守空城。

心虚不虚另说, 重点是自信, 自信才是制敌法宝。

“急什么,”她道:“老东西都自身难保了, 哪来的闲心掀我天灵盖。”

翠梨词穷。

烟年沉吟:“年纪大了,人就越发心软, 换了我年轻的时候……”

半晌, 她挫败地扔掉茶杯:“算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熊样。”

“那我们今后怎么办。”翠梨欲哭无泪:“真要给叶叙川卖命么?指挥使怕是要杀了我们吧。”

烟年倒是极为豁达:“该卖就卖,古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咱们细作营干活,不是向来如张飞绣花——粗中有细么?如今已是最好的局面了,蒺藜捡了条命,皇城司没查到我们头上,叶叙川也没杀我,你还想如何。”

“况且,”烟年又一次显露出她的缺德本色:“卖的是英国公府,关咱们细作营什么事。”

翠梨抱着脑袋瓜,蹲去了角落里:“我得静一静,”

“只是以后辛苦些,要多费些心神,同时顾着两头。”烟年坚定道:“……这活不是人干的,我得拿双份的工钱!”

*

第二日,烟年自觉收拾好了行装,没带任何叶叙川买的衣裳首饰,只带了自己的私房银两,和几件常戴的首饰。

“如果叶叙川存心恶心你,叫你勾引一个白头老翁呢?”

翠梨边替她穿衣,边忧虑发问。

烟年极为自信:“不可能,他那么骄傲,一定不屑于干如此小肚鸡肠的事。”

其实,烟年敢捻叶叙川老虎须,便是吃准了他这要脸面这一特点,他在她这儿失了颜面,一定会惩罚她,但绝对不屑于刻意折磨、羞辱她。

他太骄傲了,骄傲到不愿意流露出除了不屑之外的感情,不管是喜爱还是憎恨。

晚秋的风有些紧,烟年抱着琵琶,踏过满园金黄银杏叶。

真是可惜,那么好的庭前秋意,以后就见不到了。

她走到叶叙川面前,低眉行礼:“大人。”

叶叙川道:“上马车。”

忽然,他余光瞥见烟年斗篷下露出的衣裳一角,眉顷刻皱了起来:“你穿了什么?”

烟年大方拉开披风,给他瞧旧日妩媚的水红裙子:“……烟年无颜再用大人的馈赠,便穿了当年在红袖楼时的旧衣……”

“如此急不可待吗?”

叶叙川短促地冷笑一声。

烟年颇为困惑,她有何可急?

婷婷袅袅地上了车,她抱着琵琶安静坐在马车角落里,只把自己当一个家具。

叶叙川亦一路阖目养神,毫无搭理她的意思。

直至快要到达之时,他才问道:“你不好奇我要将你送予何人么?”

烟年温温吞吞地一笑:“大人安排自有道理,烟年照办便是,烟年信得过大人。”

叶叙川也皮笑肉不笑道:“好。”

*

这回的宴客之地依旧选在明华楼——上次烟年碰瓷叶叙川的地方。

叶叙川官场往来颇多,偏偏带她来了这个宴席,多半是借此暗暗地讽刺她,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当然,他是绝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若是烟年真的敢戳破,他多半会佯作惊讶,并且嘲笑她自作多情:“……你当你很重要吗?”

对于叶叙川糟糕的性格,烟年颇有微词。

好在她今后不必再伺候他了。

想到这儿,烟年整个人都松泛了许多,脑袋倚着琵琶,眉眼低垂,俨然一副安宁的模样。

她这平淡自然的神情落在叶叙川眼中,便成了一种认命。

格外的刺眼堵心。

……昨日还那么难过,不过一日功夫便转圜了回来,可见她做细作做久了,脑子也做坏了。

叶叙川心下极为不悦,他想轻蔑地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烟年是个笑话,那他呢?他被一个笑话瞒了大半年,甚至还想允许她继续瞒骗下去。

可她偏偏不领情,肆意挥霍他给的纵容,就为了救她那几个废物属下。

如此拙劣的美人计,怎么偏偏上钩了呢?

*

李源和张化先两人在前赶车,无意听了几耳朵车内的交谈,听过后心情俱极为复杂。

虽说他们大人时常阴阳怪气,时常刻薄嘲讽,但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成这样,也是实在令人难受。

张化先小声抱怨:“……跟一个女骗子有什么可置气的。”

李源光棍一条,哪里懂这些弯弯绕,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明白,大人为何不杀她。”

叶府规矩森严,叛徒皆当斩。

张化先撇了撇嘴,当斩,为什么不斩?还不是舍不得。

叶叙川在他们这些下人眼里,那真是神明一样的人物,张化先收藏了许多以大人为原型的话本子,时常看得热血沸腾,而现在……话本主角与一个风尘女骗子纠缠不清,外头的书商若敢如此惊天动地地烂尾,怕是要被愤怒读者打出脑浆子来。

张化先颇为不忿,心道老子瞧这女人也没什么好,心术不正,粗鄙不堪,顽劣任性……脸蛋身段也……也就马马虎虎吧。

正此时,烟年从马车中踏出,披风下的水红裙摆如一朵翻飞的大丽花,乌发雪肤,容光照月。

张化先沉默一瞬。

好吧,虽然心性恶劣地位低微,但她这样貌,属实是掐尖的水平。

*

叶叙川带烟年入宴。

今日带她来,名为献艺,行拉皮条之实。

烟年从前是各府筵席的常客,对此自然轻车熟路,不用叶叙川提点,她便自觉地站在他身后侍奉。

正偷听户部侍郎谈今年赋税时,有人与叶叙川寒暄。

烟年抬头一看,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胖子。

好像叫夏什么……算了,丑人的名字大多难记。

那姓夏的胖子道:“早便听闻叶大人得了一琵琶佳人,藏得极深,从未带出来见过客,今日难得一见,果然不俗。”

烟年一句不敢当还未说出口,就听叶叙川漫不经心道:“她可当不起夏大人夸赞。”

“我有心金屋藏娇,只可惜她不乐意,许是烟花之地待得久了,染了一身爱热闹的习气。”叶叙川讽刺道:“既然她喜欢,我便把她带出来抛头露面,也算是助她找下家了,”

此话阴阳怪气得厉害,那夏大人当即便觉察出了不对劲。

叶叙川嘴上刻薄,他早有所耳闻,但这已是陈年的老黄历了,自从他登上高位以来,鲜少再当众嘲讽旁人。

谁知他今日突然对一个女子恶语相向,这女子还是他的妾室……

转念一想,不对啊!上回宰相家那个公子下朝后特特拦住了叶叙川,说有要事相求,他曾凑上去听了一耳朵,零星听见几个词句,好像也与这烟年娘子有些干系……

……其中必有八卦!

夏大人面上打着圆场,心里则兴奋地搓着手。

这些年叶叙川风头正劲,他早就看这跋扈的小子不顺眼了,难得能瞧他的好戏,必不能错过啊!

对于叶叙川的讽刺,烟年无动于衷,依旧抱着琵琶,婉顺地立在他身后。

叶叙川回过头,笑吟吟道:“今日既然带你来了,自然不能白白让你走一遭,席间应有你的旧客罢,不如再此弹奏一曲,让他们品鉴一二,瞧瞧你的技艺是否荒废了。“

烟年知道叶叙川心中不悦,但她昨日靠着这男人保下了蒺藜的命,对他颇有感激,所以,哪怕叶叙川让她当场表演浣熊搓衣,老龙蹭痒,她也能立刻提着裙子上。

她四平八稳地屈膝一礼,行至乐席坐下,对一旁的乐人们点头致意。

烟年交游广泛,常年穿梭于各府献艺,众乐人大多是她旧识。

他们也曾艳羡烟年一朝飞上枝头,如今却唏嘘不已——原来即使是爬上了岸,也躲不掉被男人当个玩意儿一样招待客人。

同情之下,有乐人压低嗓子问道:“烟年娘子,可需奏什么配乐么?”

烟年摇头道:“不必,让我独奏这一曲。”

*

她想得很是简单。

蒺藜还在叶叙川手上,她当然得给叶叙川一点面子,不管心里究竟怎么想,至少表面上得显得哀伤,好像不是她自己想走,而是叶叙川逼她走一样。

所以,她特地选了一支轻快的曲子,然后将其表演得稀碎,细细一听,弦上流淌的尽是深重的悲意。

一曲奏罢,已有易感的乐人开始以袖拭泪,听众们亦默然无言。

唯有叶叙川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虽然他漂亮的眼中毫无情绪。

烟年不明白,如果他不爱看她伤心难过,那他真正想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她整顿衣衫,起身谢幕。

“好曲,悲而不伤,低而不凝,不愧为琵琶国手!”

夏大人见不得场面尴尬,配合地捧了个场。

烟年谢过,目光轻扫一圈。

周遭多的是她昔日的座上宾,其中不乏当初愿为她赎身之辈,甚至她还瞧见了宰相家的二公子——那个曾鼓起勇气向叶叙川讨要她的少年。

翩翩的世家公子,生得英挺漂亮,颇有正气,不知叶叙川是否会将她派去监视他?

即使不是他,也该是个年轻儒雅的文臣……

烟年暗暗盘算,忽听叶叙川道:“看来你这曲子,只有夏大人赏识。”

他负手而立,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不如你从此跟了夏大人,曲逢知音,琴瑟和鸣,也算一桩美谈。”

*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听到叶叙川竟然想把她送去勾引夏大人,烟年眉角一跳,手指狠狠一捏琵琶弦,险些把指头都割破了。

“可是高兴傻了吗?”

叶叙川似笑非笑,如一只慵懒的猎豹,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反应,或许还打算在合适的契机扑上来,咬断她的脖颈。

众目睽睽之下,他走上前,执起烟年的手,状若疼惜道:“便是再高兴,也不必自伤,不然不是白白招人心疼么?”

烟年奋力向后一抽,却没能抽回。

叶叙川的手劲如铁箍,牢牢地捏着她的手腕,他慢条斯理地掰开她五指,揉捏着她指腹,动作暧昧又轻佻。

“叶——”

她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竟然送她去伺候肥猪。

当初就该把他下面的头拧下来!

但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她骂街,最后只能硬生生忍住。

几乎咬碎银牙,憋出内伤。

叶叙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冰凉一片的眼眸中隐隐染上一丝笑意,好像打定了主意要与她对着耗,看看谁先沉不住气,一败涂地一样。

烟年又气又恨,脊背发凉。

疯子。

*

而那厢,夏大人陡然被点了名,震惊程度不亚于烟年。

人一胖就容易出虚汗,他连忙抹了把额头,陪笑道:“叶大人可别拿下官打趣了,下官哪懂什么音律,不过是听个新鲜而已。”

叶叙川笑道:“夏大人不必推脱,我这妾室性情敦厚温柔,必能讨得夏大人欢心,且她自己也是愿意的,对么?”

他意味深长地转向烟年,笑中暗藏锋芒。

这狗东西还握着她手,摩挲着她手心那块软肉。

烟年只觉被一条毒蛇缠上了胳膊,再也忍不住,暗暗用力挣开了他。

这一挣,力道没有卸干净,琵琶向旁歪去,恰碰倒了一壶葡萄美酒,深红的酒液立时泼在她新换的裙子上,洇出一大片痕迹来。

妈的。

太阳穴突突地条跳,止都止不住。

烟年觉得自己再不冷静一番,可能真的忍不住抡起琵琶,当众打爆叶叙川的头。

于是深吸口气,低身一福道:“……大人,妾仪容不整,这就下去换身干净衣裳。”

*

进了更衣的房间,换下脏衣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衣带子揉成了酸菜干。

四下无人,烟年足足在屋中转了三圈,还是满腔火气与不可置信。

他怎么敢……怎么敢送她去一只肥猪床上!

在男女之情中,烟年一贯极为自信,她有把握让不可一世者对她低下高贵的头颅,哪怕是叶叙川,他聪明多疑又如何?还不是乖乖把她叼回了巢穴中?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叶叙川了,但……骄傲自矜如他,这回却罔顾体面,给她挑了这么不堪的下家。

那夏大人少说也有两百来斤,烟年光是看一眼都眼睛疼。

她憋屈,她愤怒,她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方寸大乱,犹如困兽。

怎么办……怎么办……该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正暴躁时,忽然穿堂一阵妖风,烛台上的蜡炬应声熄灭,烟年皱了皱眉,刚准备唤外面的侍女添火,忽然眼前失去了光亮,一片绸布蒙住了她双眼。

烟年浑身一颤。

一步踏空,她下意识尖叫出声,却只发出了呜呜的断音,一只有力的手箍住了她下落的身体,男人的气息幕天席地笼罩了她,带着惩罚与占有的意味,侵入她的口腔。

烟年迅速反应过来,连打带踹,下手毫不留情。

可显然对方身子骨比她结实得多,一手箍住她双臂,稳稳压制住她。

烟年不必睁眼,也知道她现在的姿势一定极为不堪,于是又挣扎起来,然而,对方脚下轻轻一绊,就让她跌在了胡床上。

男人扣住她后脑的手渐往下移。

这种吻法肆意而孟浪,带着不容辩驳的强势,一步一步俱在窃玉者掌控之中。

他并不急切,只是耐心地逗弄着她,如同玩弄猎物的豹。

烟年终于冷静些许。

摸到了他衣襟里悬挂的棋子玉坠,她明了了他身份,然后……狠狠一口咬在他下唇上。

他嘶地倒吸一口气。

随即更加强势地撬开她牙关,也报复式地咬了她一口。

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如同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过了良久,那人终于放过烟年。

双唇分开之时,烟年一把扯去了眼上的绸布,挣扎着坐起身,眼里满是亮晶晶的愤怒,还浮着一层因缺氧而起的水光。

“大人这是做什么!”

她唇上淌着血,艳鬼一样地红,世间最好的口脂也描画不出这般哀婉凄绝。

叶叙川看着她这狼狈模样,眸光转暗。

他慢条斯理抽出手帕,沾去自己唇边的血渍,轻笑道:“唔,看来不管吻你的是何人,你都能尽心投入,如此,我也便可安心地送你走了。”

这是人话吗?烟年气得发抖,什么叫不管是何人都能投入?他哪只眼睛看到她享受了?

“大人不是说不屑于上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吗?不是说对我倒尽胃口吗?那为何还要出现在此间?”

她难掩愤怒,音调沙哑。

叶叙川徐徐整理一番袖口,和颜悦色道:“莫要多想,我无意在此处与你鸳梦重温。”

他坐在烟年面前,伸手把她散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笑道:“只不过籍此来提醒你,莫要以为我放了你一马,从此便天高任鸟飞了。”

烟年咬牙道:“大人究竟想怎么样?”

“自是如你所愿,让你以余生去换你那废物属下的命,”叶叙川手指掠过她气得发红的眼:“你那么聪慧,那么了解我,怎么会猜不到我想要什么呢?”

他轻声道:“这就是我厌恶细作的缘由,你们总以为事毕之后,只需稍稍改头换面,便可大隐于市,可天下哪来如此好事?算计旁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烟年怔住,如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一时觉得眼前之人格外陌生,又恍然感到熟悉。

是啊,叶叙川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她呢?

诚然他骄傲自负,不屑于苛待自己的帐中人,可她怎么忘了,对待背叛之人,叶叙川的手段向来阴鸷狠毒,这些年丧命于他手下的细作如过江之鲫,且没有一个死相完好。

那么,凭什么他偏偏会放过自己?

烟年知道自己猜错了。

自从自己跪在叶叙川面前摊牌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叶叙川的“自己人”,而是十恶不赦的背叛者。

叶叙川会怎样对付背叛者?

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被分来汴京的第一天,指挥使领着她和燕燕两人,遥遥地看了一眼皇城司的门匾。

那时指挥使告诉她们,如果有朝一日任务败露,她们潜逃在外,那细作营会不惜代价,把她们安全地送回北周,但如果她们不幸被捉进了皇城司的监狱里,那么他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及时杀死她们。

当你想认真地报复一个人,让她爽快赴死真是太简单了,狸奴捕猎时往往不会一击毙命,而是尽情地戏耍可怜的老鼠。

正如叶叙川玩弄她。

杀了她可解恨吗?其实并不会,只有让她长久地伺候不堪的男人,被两百斤压垮脊梁,余生无望,这才是最畅快的报复。

从来都是自己愚蠢,以为叶叙川多少念及旧情,能给她个痛快,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真奇怪,烟年闭了闭眼,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还要心存奢望?

她低声问道:“没有旁人可选了吗?”

叶叙川换了个坐姿,懒洋洋道:“你道是在选秀女么,还能容你挑肥拣瘦?”

烟年暗自咬牙,内心天人交战,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她如今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瞧你这模样,是不是颇为后悔,当初就该任那小姑娘杀了我?”叶叙川笑道。

“不。”烟年道:“只有这一件事,我未曾后悔过。”

做细作本就是九死一生的营生,技不如人就活该倒霉。

她并非输给了叶叙川,而是输给了自己的托大、天真与任性。

叶叙川敛去轻佻笑容,露出冷峻的底色。

她仰起脸,俨然已经全然清醒,肃然问道:“大人呢,可曾后悔当初没杀了我?”

叶叙川亦淡淡回道:“这个倒是未有过。”

“若我以死谢罪呢?”她问道。

叶叙川似乎听见什么有趣之事,拍了拍她的脸颊,讥讽道:“你是我见过最贪生怕死的细作,若真想以自己的命换属下一命,你早该动手了,何故拖到今日。”

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些什么那样,他道:“也别想着逃走,你铤而走险救的那下属还在我手中,若是你不听话,便只能让他来还债了。”

不知记起了什么,叶叙川笑了笑:“倘若你干脆不管他,任他死了也就罢了,可偏偏你要当这个好人,当好人可不是件易事,若是你有日后生出异心,报在了他身上,你觉得他还会记你的恩么?”

清冷月辉透过窗格,洒在她苍白的面孔上,她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结成暗红的碎屑。

“他记不记我的恩,我并不在乎。”

烟年已彻底冷静下来,定定地平视着叶叙川,目光澄明坦荡。

“我明白我鲁钝,愚蠢,滥发好心,不够杀伐果决,所以做不了好细作,也不配为大人的对手。”

“大人大概不知道,在我们的江湖中,我们给了大人一个诨号,叫细作坟场。”

“哦?”叶叙川挑眉道:“倒是颇为贴切。”

“是啊,”烟年淡淡一笑:“所有同僚避之不及,只有我愿意前来大人身边,就是因为我够蠢,不会衡量利弊计算得失,只念着旧日的恩情,便一气儿闯了过来。”

“大人,”她眼中浮出碎金般的泪光:“诚然我骗了大人,可……”

嘴突然被叶叙川捏住,扯成愚蠢的鸭子状。

叶叙川眯起眼,毫不留情道:“唔,都到如今了,还想着以情动人么?”

他又半开玩笑般道:“一样的故事讲一次就够了,翻来覆去地讲,便如绣屏上死去的花鸟,在原处僵硬朽烂,令人生厌。”

“既然想求人,就该拿出该有的诚意。”

他轻轻挑起烟年的下巴,不错过她脸上每一丝情绪变化。

后者含恨偏过头,手指捏得嘎吱嘎吱响。

见他不吃软刀子,她也没能耐给他硬刀子吃,烟年索性不演了,眼里濛濛的水汽顷刻收了回去。

自己真是脑子进了金明池的水……求他有什么用?无非是再被他阴阳怪气一番罢了,叶叙川只会对自己人网开一面,她一个叛徒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叶叙川笑着问道:“好了,你可想到了什么新鲜的求人法子?”

烟年咬牙道:“烟年自知罪孽深重,既然大人安排,那我便今夜就前去夏大人府中。”

在叶叙川略感意外的目光中,她起身一礼。

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只抛下一句:“愿赌服输,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叶叙川站在原处,看她伶仃的背影一步步走出院落,戏谑笑容逐渐隐去,换作满面寒霜。

袅袅秋风吹动阶前苔藓,萧瑟寒凉,女人换了湘妃色的长褙子,衣袂被风吹得猎猎翻飞,但她的腰杆挺得笔直,颈子也高高扬起,如凫水的天鹅。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不柔媚,也不小意逢迎,一旦发现得不到好处,就懒得再装。

叶叙川冷哼一声。

半吊子的虚伪最可笑,半吊子的风骨最可气,虚情假意地造作那么久,这会儿倒是知道倔了,当真愚不可及,不识时务。

也罢。

叶叙川垂下眼。

不愿意求他便算了,左右也是她做错了事,合该得到教训。

就叫她去姓夏的府上熬着,何时想通了再议,也用不着给她留台阶,反正她自有办法跪到他面前,攀着他衣角垂泪,求他放过她。

当初不就是这样么?自己身边守备森严,她照样撕开了一个小裂口,并顽强地钻了进来。

叶叙川重新点燃油灯,将她遗落的绸布付之一炬。,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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