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栗山阳向快走几步跟上城野行成。
“那东西是怎么来的?”他问,“科研成果展示,还是什么集团标志?”
“都不算。”城野行成不在意地随口回答,“那是警告与自醒的提示,除此之外已经毫无用处。”
他明显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兴趣,继续追问并不是个好主意。栗山阳向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转了一圈,其他人若有若无地避开他的眼神,只有那名研究员挑衅般与他对视。
然而,隐藏在敌意之下的那一丝躲闪说明,他对这东西大概也不会再有更多了解。
于是栗山阳向朝他露出一个温和微笑,随后便转过头,跟着城野行成走进实验室,将对方发青的脸色留在身后。
室内弥漫着独特的气味,次氯酸钠强烈的味道几乎盖住了其余一切,但栗山阳向还是从里面分辨出一种会让人联想到黏糊糊溶液的味道。
他莫名觉得这有些像米戈在山洞里给他看过的——一个密封罐子,里面泡着活脑花——那些几乎没有泄出来的溶液仿佛就是这个气味。
这种联想带来的不妙预感让青年神色一凛,脑海中立刻冒出几个不妙的猜想。
“你说你去过伊豆群岛,见过那些外星生物。”城野行成的声音下一刻便立时响起,“那你或许也知道它们在外科手术上有着精妙的造诣,可以在保证活性的情况下,从人类颅骨中取出他们的大脑。”
年纪不算年轻,但在科研工作者中仍然正值壮年的博士踱步过去,将角落里堆放着的罐子指给青年看。
栗山阳向走上前,几乎没有停顿:“我知道那项技术,难道我们已经掌握其中要领吗?”
“很遗憾,并没有,这些都只是失败品,它们大多没有保持活性——就算有,也只是些无用的词句碎片。”
罐子里的大脑发着让人感到反胃的苍白,沉积在溶液底部,安静得近乎死寂。
“但我没在最近的资料里看到有关让离体大脑保持活性的方向。”栗山阳向继续冷静地说。
“因为这是已经被废弃的方向。在我还没有为之付出太多精力的时候,就幸运地得到了消息——如果严格按照这种方式,即便提取出拥有完整活性的大脑,我们也依然无法随意浏览其中的信息……不过好消息是,这些研究对我们的目的并非全无帮助。”
城野行成从侧面向他透露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在研究尚未完成之前,他就得知了本该在实验成功后才能得到的结果。
在米戈的山洞中,那些泡在罐子里的大脑的确继承了所有者的一切——人格,乃至过去的所有记忆。而连接它们的机器更多是输入装置,输出的信号则通常只有声音。
“但您刚才说,当时实验并没有完全成功。”栗山阳向跟在这位博士身后,问出他的疑问,“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就是组织的能力,我们有最优秀的情报人员。”城野行成的语气里带着自豪,“你以后会明白的。
”
将那些积灰的大脑放在一旁,城野行成似乎觉得已经给了青年足够的宽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用行动打断了他之后的询问,转而越过分析仪器,走向实验室最深处。
最深处有一扇紧闭的门。这位博士并没有打开它,而是旁边电脑键盘上按了几下,在屏幕上调出高清的监控画面。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面容仍透着稚嫩的女孩紧闭着眼睛。她的头发被剃光了,头皮上贴满电极片。手臂上则扎着留置针,透明的输液管连着供给营养的葡萄糖。
“你很幸运。”城野行成说,“不是每个和组织盯上同一个目标的人,都有机会继续他的研究。”
栗山阳向平静地回答:“这是我的荣幸。”
他盯着屏幕上枡空优的脸,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愧疚的情绪。
“寻找枡空优”在代办清单上的优先级不低,但急迫度不足——即便那上面几乎所有事项都没什么急迫度。
但亲眼见到这位年幼女孩如今的处境后,他还是感到有些愧疚。
这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承受的遭遇。如果这女孩没有经历这些事,她现在应该在上小学——也许就该在帝丹小学,比那位变小的名侦探再高个两级。
一个对常人来说大胆又疯狂,但对栗山阳向这种人来说刚刚好的计划迅速在脑内成形。
“很多人做梦都想要到实验室来。”城野行成充满深意地敲打道,“你从加入起就比所有人都努力,我希望你明白我为什么选择你——别碰那些按键,记住了吗?提出猜想、记录数据,我来把控方向。”
“鉴于伊斯之伟大种族的交换方式,跳过语言交流,直接研究大脑的确更加直接快捷。而且,她是个比其他任何人都更珍惜的研究对象,我们不能用高风险手段,我们不能失去她。”
看起来青年状态进入得飞快,他的眼睛扫过屏幕上的资料数据,英文系统让那些晦涩的专业单词变得更加易读。
他站在屏幕前,白大褂的扣子一丝不苟地从头扣到尾,气质与旁边的研究员分毫不差。
在城野行成再一次指出他的不妥后,栗山阳向毫无意见地从屏幕前退开两步:“非常感谢您能给予我这样珍贵的机会,博士,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
城野行成满意地点点头,丝毫没有觉察出青年的回答中蕴含着与他的敲打类似的深意。
在实验室的研究工作,如先前所说,主要是在研究枡空优大脑向外传输的信号。
上一次见到这位女孩时,她似乎已经建立了一些沟通能力,不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且能够较为清晰地朝栗山阳向陈述事项——那次她告诉青年,公式并不是伊斯人研究的产物。
但在这间实验室,她显然又被剥夺了这项权利,被迫向其他人敞开她的大脑。
好在他们现在掌握的技术还不足以在她的大脑里随便进出。
“在交换结束时,伊斯之伟大种族会用仪器洗掉交换者的记忆,让对方一无所知地回到自己身体里
,而这个女孩明显被那仪器和庸医一起搞坏了脑子。”城野行成说,“我们得挖出这部分内容——它们如何挑选对象、又如何交换灵魂?那段失去的记忆是否还留在她的大脑里?这种珍贵的知识不该被随意遗忘。”
作为实验室新人,栗山阳向的工作仍然离不开记录数据,以及做些能减轻城野博士负担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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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同的是,他不能像之前泡在研究室那样继续泡在实验室里。大多数时候,只要城野行成离开实验室,他们这些研究员也得跟随对方离开。
因此,就算栗山阳向想要表现得像之前那样积极,他也缺乏机会——而且他还对未来另一件可能发生的事隐隐抱有预感。
上午他们会聚集在研究室中做书面工作,下午则跟随城野行成到实验室去进行观察。而在栗山阳向获准进入实验室的第三天,他隐隐抱有预感的事情的确发生了。
那时他正在内部的食堂象征性地食用午餐。
组织对研究员的物质待遇不错,不过栗山阳向向来不怎么在意这些事。他坐在位置上,手上拿着一份报纸——虽然不能随意出门,也不能随意联络外界,但食堂墙边立着一个报刊架,上面挂满了不同媒体出版的新鲜新闻。
对于不知情的研究员来说,这通常只能看个乐子——栗山阳向看着版头加粗加大的“沉睡小五郎再破疑案”标题,翻页的手不由顿了一下。
看来小学生侦探在外面的生活依旧过得丰富多彩。
报纸上报导的这起案子并不是工藤宅那起。事实上,那起案子除了最开始的两天在报纸上掀起点波澜外,不知道是否是组织或警视厅有意为之,很快就被其他新闻压了下去。
现在还在关注的除了知情人,就只剩下……
青年的视线落在右下角几乎只有豆腐块大小的版块,上面写着“米花町全新怪谈出现:深夜里突然升起的迷雾”。
“如果你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忽然发现身边开始起雾——”名为安坂松也的记者写道,同时附上一张压缩后几乎看不清东西的照片,“赶跑,制造惨案的杀人凶手已经出现在你身边!”
“怎么回事,今天加湿器坏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端着咖啡杯的研究员从青年身后路过,纳闷地自言自语:“我怎么忽然感觉湿度升高不少?不行,我得回实验室看一眼,那些菌落千万别受影响……”
栗山阳向:“……”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手里的报纸,丢下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盘,夹在腋下跟在那名研究员身后溜出食堂。
——廷达罗斯猎犬要来了。
作为课题组里唯一一名新人,如果猎犬第一次是在实验室出现,那么才进来没几天的他肯定不可避免地要上怀疑名单。
在雾彻底变浓前,栗山阳向一路跟着那名研究员溜达。对方一心记着他的实验,完全没注意到青年的动作,甚至让他蹭到了通行卡,一路来到实验室所在的楼层。
当然,对方如此放心,其中未必没
有电梯打开后还需要经历警卫筛查的缘故。
但栗山阳向的目的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实验室。
电梯门一打开,淡淡的雾气由内向外逸散,很快消失不见,没有引起现场其他人的注意。
研究员在机器上登记信息,栗山阳向则慢悠悠站在他身后,等轮到警卫让他验证身份时,他才开口问:“我有一份想看的文件在实验室里——我没有独自通过的权限,能请你帮我拿出来吗?”
“我也没有这种权限。”警卫又漠然、又公事公办地回答。
“好吧。”栗山阳向叹了口气,“那我就——”
话音未落,越过展示柜,通向深处的走廊中就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
他眼前的警卫立刻当着他的面将枪上膛,一人留在这里看守,一人则拿着对讲机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探查。
栗山阳向神色有些古怪。从空气中雾的浓郁程度判断,要么廷达罗斯猎犬还没有来,要么它出现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但声音传来的方向并不远,听起来就是刚才那名研究员。
“在这里待着,不要做任何可疑的事。”留下来的警卫板着脸,“否则我会直接向你开枪,明白吗?”
无论他是否在虚张声势,栗山阳向都很老实地待在原地。
他们等了一会儿,栗山阳向敏锐的听力帮他捕捉到一句哀嚎:“我的实验——!!”
又过去数十秒,那名研究员从里面冲了出来:“谁在管中央空调?谁调了今天的湿度?谁动了我的培养皿?我的菌落!我的实验!”!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