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某个酒吧, 灯红酒绿,霓虹闪烁。酒吧里的老式唱片机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冰块在酒液起伏的咕咚声响, 勾勒出独属于成年人远离喧嚣和强压的静怡。
随着空杯大力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杯子里的圆形冰块弹跳了两下, 和杯底摩擦发出难以忽视的声响。
“再来一杯!”戴着眼镜,嘴角有一颗小痣的男人醉醺醺的喊着。
酒保上了一杯同样的酒, 又被一饮而尽。坐在他右边的两名男子, 正确来说是一名红发青年与一名黑发少年, 略带惊奇的看着这名酒鬼。
黑发少年说:“这位先生喝酒的方式真是豪迈啊, 就算将整个店内的酒都喝完也不在话下吧。啊, 麻烦给他先上十瓶威士忌吧。”
红发青年说:“太宰, 喝这么多会酒精中毒的。”
坂口安吾眯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人:“太宰先生我就不提了,织田先生, 这不是酒精中不中毒的事情, 太宰先生明显是在落井下石。”
少年,也就是太宰治抬起双手, 半张脸和脖子都缠着厚重绷带的他, 仅露出的那只左眼满是无辜, 就像被冤枉一样,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些许委屈的色彩, 在暖色的灯光下似乎有泪光在闪烁:“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酒鬼先生,忍耐着你浑身酒臭味本来就很辛苦了,还要被冠上不存在的罪名, 我好冤枉,我真的会哭哦。”
红发青年,也就是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的眼睛足足两秒, 对安吾说:“欺负未成年是不好的行为,安吾先生。”
安吾抽搐着嘴角:“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瓶眼药水,而且堂堂太宰治会哭什么的,是比天崩地裂更加让人害怕的事情吧。”
织田想了想,点头:“恩,好像是这样。”
安吾:“不是好像,您还能更敷衍一点吗?这种时候就应该吐槽啊,就算做不到安慰也不要助纣为虐!”
太宰哈哈笑着将眼药水塞回兜里:“织田作不擅长吐槽这种事啦,所以呢,安吾先生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沮丧?我猜总不能是被女人甩了吧?一看就是那种不会受女人欢迎的……”
安吾瞪着太宰的眼神,似乎迸着火花,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个织田,他会抓起太宰的领口恶狠狠的来回摇晃。
安吾:“虽然没想过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但对一个男人说不受女人欢迎什么的,未免太过分了。非常受欢迎的太宰干部大人。”
太宰,缩在织田的背后低声说:“好凶,吓到我了。”
织田瞥了他一眼,不赞同的看着安吾。安吾单手捂脸哀嚎一声,放弃似的说:“如果只是被女人甩这种事,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不,不要做这种奇怪的比喻。”
他转过头,看着面前空了的酒杯,用手指戳着占了三分之二体积的圆形冰块,郁闷的说:“你们应该知道千代田区的事情吧,托这次灾难的福,我可是忙得要死。已经连续三十六小时没有合眼,好不容易有喘息的休息时间,却完全睡不着只能来依靠酒精放松,更绝望的是这份休息时间将会在二十分钟后结束,我又得回去工作。”
他们三人不会谈自己工作的内容,作为黑手党,保持适当的距离是一种对彼此都好的事情。
所以织田没有问灾难对安吾造成什么影响,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安吾是港口黑手党情报部的人,他的任务就是为组织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目标包括不限于对家、政客、商贾等。
千代田事件,等于让组织之前花了无数精力收集分析的情报清零,也让他们花大价钱收买人的行为破产,说得上是血本无归。
太宰作为干部,更是现在这个情报部的创立者,他比织田知道的更多,于是单手托着腮帮子道:“确实呢,现在得一切从头再来,代理政府可比之前那个要正规得多。”
说到‘正规’,太宰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这份正规的评价就足以表明之前的政府有多么不合格。太宰继续道:“重新培养人手,重新做规划,重新调查……哇~安吾先生,您真的不会猝死吗?”
安吾,忍不住的道:“我记得刚才说了,我三十六小时没合眼,二十、不,十七分钟后就要离开回去上班。”他认真的说,“已经发布了快猝死的讯号了吧。”
太宰:“可是我不擅长安慰男人耶,织田作也只会哄小孩子而已。”
安吾,挫败的垂下头,绝望的说:“啊啊……会想要从友人这里寻求安慰什么的,我就是个傻子。就算是社畜,也会有脆弱的一面,就不能稍微有点爱吗?只要一点点就好。”
织田小声的对太宰说:“他醉了吧。”都开始碎碎念,胡言乱语起来了。就算是织田,也能想象到等安吾酒醒回忆起自己现在说的这些话,会露出什么窘迫的表情。
至少有一段时间在组织里偶遇的时候,会像是炸毛一般的飞速逃窜不敢对视。
太宰耸了耸肩:“是这样没错,所以我决定晚点给安吾先生送爱心宵夜,最近刚想出了一个新菜色。”
这么说的时候,直接忽略掉安吾那想拒绝又被吓得失语的滑稽表情。
“这边有人吗?”一个声音从安吾身后传来,没等安吾回应,对方已经自顾自的坐下,并说着,“算了,先来后到。”
坐在安吾旁边空位的是个有着罕见粉色短发的男人,穿着一身看起来布料就很舒适的简约运动服,俊美的脸上带着难以忽视的丧气,耷拉着眉眼,一副下一秒就会直接躺倒睡下的模样。
他要了一杯在酒吧里算得上最不划算的冰可乐,一口喝了大半杯后,直接趴下,下巴抵着冰凉的桌面,自言自语着:“啊啊……不想工作。工作到底是谁发明的,全然不顾社畜的死活啊。不,社畜这个词也不该出现,谁发明的,好想在他身上绑上一大堆炮竹,送上天炸开的话,社会也会变得无比美好吧。”
安吾,抽噎了下鼻子。
虽然知道这话不是跟自己说的,可是那颗破碎的心灵到底是因为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而稍微有点愈合的迹象。他沉痛的点头说道:“没错,不只是炮竹,我要送那个家伙一仓库的文件,不全部干完就不许吃饭喝水睡觉。”
男人:“关进小黑屋里,只点亮一盏油灯,在油耗尽之前不完成,就一辈子都别想完成。只能够饿着肚子在黑暗中发呆,绝望……”
安吾:“是个好主意,要不还是增加一桶水,房间里没有厕所,如果随便撒尿的话会担心弄湿文件,苦苦憋着,苦痛会翻倍……”
两人一言一语、一搭一唱的计划着怎么折腾‘发明社畜这个词的人’,如此来回数次之后,齐齐扭过头看着对方的脸。
对视三秒后,激动的敞开双手紧紧拥抱,嘴里喊着:“亲人啊!兄弟啊!”
太宰,抽着嘴角说:“看来是真的醉得不轻。”还有一个没喝酒就先醉了。
两人合力散发出来的浓郁社畜气味,已经让太宰觉得屁股下面的椅子长了刺一般的难受。
毕竟,虽然在搭档眼中他是个整天只会摆烂的咸鱼,可实际上太宰的工作量早就够得上社畜的标准。
只有织田在思考着:“他好像不是……”
——不是黑手党。
——身上的气息太干净了,和他们这种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不见光生物,称得上是格格不入。
‘认亲’后的两名社畜先生,开始自我介绍。男人道:“我的名字是秋宫弦一,目前正在招聘一名能让我什么都不干,只用负责花钱的富婆。我说的什么都不干,是真的什么都不干的意思。”
似乎和‘什么都不干’杠上了,他还强调了三遍。
安吾到嘴边的介绍语直接吞回去,吐槽道:“那你还不如指望天上掉下一个大富豪亲生父母,而且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会真的让孩子什么都不干的当个废物的吧。”
秋宫忧郁的说:“但工作真的太难了,我的住处因为余震塌了,好不容易爬上来,想找个新地方,却发生了火灾。身无分文,就只能找工作,可是找工作好麻烦,要做这做那的,就不能只出一张嘴吗?不,说多了也口干,好讨厌……”
安吾,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所以你其实还不是个社畜对吧!只是想象一下未来要工作,就先把自己打败了!”
等等,最近发生余震又有火灾的地方,地点缩小到横滨境内,就只有镭钵街一处地方而已。
安吾的酒醒了大半,上下打量着这个人,道:“秋宫先生,冒昧问一下,你之前是住在……?”
秋宫:“镭钵街啊,下面有很多废弃的下水管道,我花了好久打造出来的舒舒服服的安乐窝,没了。”他瘪着嘴角,很在意的说着,“就这么没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辛苦攒了那么多钱呢,还没花完呢。本体不讲理,还给他挖坑,现在要夺取‘书’的话可以说是前路艰难,一想到这一点,秋宫弦一是只想睡大觉。
安吾:= =
好的,真心是真的喂了狗。
他叹息着说:“也对,为什么会指望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能遇到一个能尽情诉苦的情绪垃圾桶呢。我还是太天真了……”他起身结账,准备回去上班。
衣角被扯住,对上的是秋宫湿漉漉的眼神。安吾发誓,这小子在上一秒时眼睛都是干燥的!比太宰还离谱,这小子装的时候都用不到眼药水!
秋宫:“我没钱。亲人,兄弟,给我付完钱再走吧。”
安吾:?!
——好不要脸的人啊!!!,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