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身为家主, 其实挺在乎府中名声的,方才那话,不过是气急了故意说来吓唬孟楼。
孟楼确实挺怕, 他知道兄长在乎府里名声,可这人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现在被分出去……兄长正在气头上,此时分家,他多半什么都拿不到。
“大哥, 您先消消气, 不要冲动啊。”
孟老爷沉着脸,他确实想把这个混账赶出去, 奈何两人真的是亲兄弟……外面有不少人愿意卖孟府的面子, 这人离了自己眼前,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祸事,既如此, 还不如把人锁在府里。
“不分家也行,从今日起, 你们二房所有的人都不许出门。”
孟楼做不到,但是他不能拒绝。
“好!”
老夫人也松了口气, 只要还住在府里,其他的事情都好说。见面三分情嘛, 要是被赶出去了,以后都见不到孟深, 也没法求情,兄弟俩之间这份仇怨才是真的结大了。她不想承认,也明白自己的儿子是比不过孟深的, 若是兄弟相斗,她的儿孙一定会倒大霉,别说维持这份富贵了,能保住命都是运气好。
孟老爷收好了认罪书,心里还是憋屈,目光落在刘红月身上,眼神一转,看向盯着赵氏母女恨不能吃人的弟媳妇,心想着绝不能轻易放过了他们,心里还在盘算着要如何应对,就听儿子道:“既然红月是二叔的女儿,就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把人认回来吧,写上族谱,还有赵氏,她为了孟府的血脉机关算尽,这样的用心,该得一个名分的。”
顾秋实话音未落,就察觉到了胡氏阴毒的目光,他一脸坦然地回望:“二婶不愿意?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在外头找女人生孩子的事是二叔干的,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做了,那时候我才多大?二婶恨上我,完全没道理嘛!”
胡氏咬牙:“母亲,我不接受这个贱妇入府,不管是她的家世,还是她已为人妇的身份,都不合适做老爷的妾室。”
老夫人也不乐意让赵氏入门,这个给儿子生了女儿的女人,她并没有多恨,只是儿媳明显因为这事动了真怒,把母女俩赶走了,夫妻俩吵一架后我多久就会和好。可要是母女俩留下……依着胡氏的脾气,儿子的院子一定会闹得鸡飞狗跳。
可是,她拒绝没有用啊!
大房父子俩明显不想让二房好过,那边大儿媳妇这会儿还气鼓鼓的,明显对父子俩的决定不满。
刘红月这会儿心里特别难受,胸口很堵,偶然间对上了曾经的婆婆看向自己的凶狠目光,她吓一跳,然后控制不住地哇一声吐了出来。
孟清刚并不知道刘红月腹中的孩子有多大,只是临死之前听了一耳朵。顾秋实猜测她应该是在还没有嫁进来之前与梁万江同房后怀上的。算起来,距离孟清刚离世还有几天,此时吐了多半是有了反应。
顾秋实眼神一转:“堂妹这是怎么了?”
这声“堂妹”,语气讽刺。
刘红月吐了之后,面色更加苍白。
不过,在场众人都没有往她有了身孕那个方向想,都以为她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是太过紧张才吐了。
孟夫人倒是听儿子说过刘红月已经与男人圆房,只是她在气头上,没想到这么多。
刘红月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捂着胸口,眼神慌乱地道:“没事,就是有点害怕……”
“生病了就要看大夫,以前你在娘家……在刘家的时候忍忍忍,现在可不行,府里不缺这点钱,再说了,府里就有养着的大夫,请他们过来,也就是半刻钟的事。”顾秋实语气不容拒绝,看向自己的随从。
随从飞快跑了一趟。
孟楼见状,讥讽道:“少在这里狗拿耗子,之前你都不愿意跟红月住一个院子,说你担心她,你以为我会信?”
“你信不信都不关我的事。”顾秋实自己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喝了。
刘红月越想越害怕,脸色乍青乍白,忍不住又吐了。
这里真正关心她的大概只有赵氏:“红月,你吃什么了?是不是有人冲你下毒?”
胡氏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就刘红月那个小可怜样,谁会有闲心害她?
刘红月摇摇头,眼泪汪汪地道:“娘,我不想看大夫!”
她意思是让亲娘去求自己亲爹,因为这个屋中只有亲爹可以阻止大夫碰她。
赵氏心里明白,今日过后女儿的身份一变,想要看大夫就没那么容易,万一真的有病,岂不是要被耽误了?
“大夫都要到了,也不能把人赶回去,你别害怕,你的身子一直挺康健的,应该不会有大病……除非有人害你!”
胡氏听不下去了:“害啊害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坏人?你指谁要害她?没有证据就别张口乱说,小心被割了舌头!”
赵氏吓一跳,再不敢乱说了。
大夫来得很快,刘红月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因为有孕才吐,她只希望不是,否则……她要完蛋!
她还想挣扎一下,整个人不停往后挪。
怕大夫怕成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看得孟楼直皱眉。老夫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孙女这样胆小,呵斥道:“你躲什么?坐好!”
她侧头看向丫鬟:“去扶姑娘!”
一句“姑娘”,彻底定下了刘红月的身份。
两个丫鬟上前,刘红月瑟瑟发抖。大夫颇有些无语,他有这么吓人么?
看病也半辈子了,见过不少怕大夫的人。但这么怕的,还是头一回见。
“姑娘手别抖!”大夫为了避嫌,把脉之前还冲着丫鬟伸手一引。
丫鬟秒懂,大夫是为了避嫌,忙掏出帕子盖到了刘红月的手腕上。
大夫微微欠身,先是一脸认真,随即惊诧地瞪大眼,手被烫着了似的收回,看了看屋中所有人,重新把脉。这一次,他满脸的严肃,好半晌才退开。
孟夫人心中早有预料,愤怒之余,又欣慰于儿子的聪明,还有点看二房好戏的的爽快。
“这……”大夫退开一步,问丫鬟,“敢问姑娘上一次换洗是什么时候?”
伺候刘红月的丫鬟一脸茫然:“夫人进门……姑娘进门后还没有换洗过。”
老夫人看到大夫这般,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儿媳不知道刘红月的身份,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大房媳妇,对其下了毒手?
孟夫人压着嘴角,故意呵斥道:“把出什么脉象直接说就是了,吞吞吐吐作甚?”
当家主母发话,大夫苦着脸道:“小的看着,像是喜脉。只是日子浅,还能确定,也可能的姑娘吃了太多凉的,伤着了脾胃……夫人再找别的大夫来看看吧。”
屋中一片安静。
刘红月脸色惨白如纸。
赵氏瞪大了眼,孟楼一脸惊讶,下意识看向侄子,突然想起夫妻二人从来没有在一间房独处过,除了成亲那晚,之后更是分了院子住。
老夫人皱眉,看向刘红月的眼神满是凶光,呵斥道:“不知廉耻!”
胡氏本来还生气呢,见状也气不起来了,矜持地摸了一下钗上的流苏,讥讽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果然母女俩一脉相承,都不是什么要脸的东西。”
孟老爷之前听妻子提过儿子怀疑刘红月不是清白之身的话,却没放在心上……世人对女子的清白很是看重,不管是高官勋贵还是贩夫走卒,家中女儿绝对不会在成亲之前与人不清不楚。
这么说吧,与男人拉个手都会被人鄙视,怎么可能发生更亲密的事?
孟楼不喜欢妻子的刻薄,刘红月再是婚前失贞,也是他的女儿,他呵斥道:“哪儿都有你,闭嘴!”
胡氏冷笑一声。
这声冷笑把孟楼气得够呛。
赵氏能够感觉得到屋中所有人对她们母女的鄙夷,恨铁不成钢地揪着女儿就打:“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刘红月这些人跟前已经没了面子,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说了不嫁,你非要逼着我嫁。我和万江两情相悦,已经约定好共度余生,我就想委身于他,哪怕不能嫁他,也要把清白之身交给他。”
赵氏没想到女儿会吼出这样一番不要脸的话,气得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刘红月被打偏了头,脸颊瞬间就肿了。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孟老爷抬手摔了手里的杯子:“孟楼,你果真是好样的!我上辈子撅了你家祖坟是不是?”
“大哥,我也被蒙在鼓里。”孟楼只觉得冤枉,解释道:“赵氏都被瞒住了,这事我真不知道。”,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