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西装男说, “编号89757还接线下任务，就是让人去线下找他，他带人杀异种拿积分, 不过要按异种的等级结算报酬, 一只低阶F级的异种给5万新币, 一只低阶E级的异种给10万新币，一只低阶D级的异种给20万新币, 往上以此类推，总之获得的积分翻倍, 给他的报酬也要翻倍。”
宋池：“……”
她拾荒一个月也才2000新币, 跟着艾琳和陆奇出生入死也才30万新币, 而编号89757帮忙杀掉一只低阶D级的异种就要价20万新币……
虽然知道编号89757的行为是在趁火打劫, 但她还是深深地羡慕了。
听闻嘉说G9区原本不分城里和城外，因为被分配到这里的领导多了, 才慢慢建起高墙, 并把其他城的管理模式照搬到高墙之内, 表面上拿到城内的合法居民身份只能通过觉醒异能这一条渠道，实际上还有一条隐形渠道——拿钱买居民身份。
只是需要的钱太多了，有那么多钱的人要么不会住在城外, 要么一时半会儿不急着搬进城内，剩下的人则是一辈子都凑不到那么多钱。
宋池问过闻嘉需要多少钱，闻嘉说不清楚具体数额, 只知道肯定在几千万以上。
如果按照编号89757的收费方式, 也许帮忙杀几年低阶A级或者低阶B级的异种就能凑到几千万新币了。
宋池承认自己十分心动，却只敢心动，不敢行动。
她在联邦里连一个合法居民身份都没有，住在G9区城外, 工作是拾荒，哪怕前不久升职当上了队伍里的二把手，可还是弱得谁都能过来踩上一脚，甚至昨天艾琳和陆奇那般对她，她都不能直接找他们报仇。
从另一方面来讲，她佩服编号89757的勇气，也注定成为不了那样的人。
宋池收起思绪，问西装男：“有人找他帮忙吗？”
“有啊，多得很。”西装男说，“别看大厅里积分高的人只有J和编号89757，有钱的人可不少，有个土豪直接放话了，编号89757能帮忙杀多少只异种就给多少钱，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个亿都不是问题。”
宋池噎了半天，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说：“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吗？”
西装男听出了宋池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又没有外形，估计精神值不高也不舍得用积分兑换精神值，想到自己那个还在读书的妹妹，他心里有几分亲切，也有几分同情，便安慰道：“其实异种有等级之分，刚异化成形的异种没那么高的攻击力，虽然杀掉之后只能增加几十积分，但足够了，反正一天只掉1积分嘛。”
宋池听出了西装男的意思：“谢谢你。”
西装男客气地摆了摆手，还要说话，却被冷不丁响起的说话声打断。
“J在吗？”
说话声像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以大家头顶上的正方体为圆心，一圈圈地往外扩散。
本在三三两两交谈的众人逐渐没了声音，纷纷抬头往上看。
“J。”
说话声再次响起，居然是从正方体里传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知道是那个人的原声还是经过了修饰。
“又来了。”西装男说。
“这是什么？”宋池惊讶地问。
“你没看道具吗？今天出新道具了。”西装男说，“出了一大一小两个喇叭，编号89757正在用喇叭跟J喊话呢，喊一天了，光积分就用了一两千。”
“一两千？”宋池无不感到震惊，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一下。
加上之前算的3215积分，编号89757的全部积分有四五千之多。
才短短一周时间，编号89757的积分就翻了快十倍。
“J。”年轻男人连着喊了三声，才说，“我是编号89757，找你一天了，不知道你是没在大厅还是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发出邀请，你是唯一一个积分在我之上的人，我欣赏你，想跟你合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大厅里单方面地对你提供我的线下身份信息，这是我的诚意，距离大厅关闭还有五分钟，要是你考虑清楚来找我了，可以通过传送点来我所在的位置，我在正方体14。”
空气沉默了两三秒，才有说话声渐渐响起。
宋池注意了下正方体上的数字。
81。
不是她上周进入大厅的坐标，无论她上周进出大厅多少次，都在正方体172的范围内，看来每周进入大厅的坐标会随机刷新。
这点很好，不容易暴露身份。
宋池想完这点，又开始想下一点，她问西装男：“编号89757说的传送点是什么？”
估计西装男在大厅里泡上一天了，他似乎对大厅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没有藏着掖着：“上周J不是建了一个休息室吗？这周编号89757也建了一个休息室，还建了一个传送点，只要他同意，你站到正方体下面就可以传送到他那里，估计只有积分多的人才能开启这个功能吧，我们这些人看看就好。”
原来这就是传送点的作用。
解锁一个传送点需要1500积分，那么编号89757的全部积分已经到了6000—7000的区间里。
宋池不记得自己的全部积分有多少，可能和编号89757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产生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她要不要回应编号89757。
宋池对拉帮结伙并不排斥，他们来自一个世界，比起外面那个陌生的联邦和陌生的联邦居民，她对大厅里的人更有老乡见老乡的亲切。
只是编号89757太高调了。
她不喜欢这种高调，和很多幸福孩子不同的成长经历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其中之一就是枪打出头鸟，太高调了会成为别人的枪靶子。
当然拒绝也有两种方式，一是直接拒绝，要么通过喇叭，要么传送到正方体14那里当面拒绝，二是假装不知情，等这件事不了了之。
宋池把这两种方式会引发的后果挨着想象了一遍，最后发现不管选择哪种方式都会得罪编号89757。
她不觉得编号89757是个大度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围交谈声渐大，西装男也站在原地等待吃瓜，他问宋池：“你觉得J会和他结盟吗？”
宋池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西装男貌似对J印象不错，“J看不上那样一个人。”
宋池看着西装男：“你很了解J吗？”
“这么说吧。”西装男说，“如果第一个发现杀死异种才能获得积分的人不是J而是编号89757，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宋池认真想了一下，实话实说：“他可能会把这条信息当成商品售卖，在大厅里做生意。”
就像现在一样。
现在他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而且生意不错。
“对。”西装男说，“大家在线下看到异种都避之不及，谁会上赶着去杀死异种？要是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藏着掖着，等500天一过，估计这个大厅里要死一部分人，J明明可以通过这条信息谋利，但他没有，他选择由一个人公布出来，虽然很多人说他是迫于压力逼不得已，但我觉得他很聪明、谨慎，他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尽量地把消息传递给大家，他和编号89757不是一类人。”
本来宋池不觉得自己上周的行为有什么，此时听西装男这么一说，忽然有些动容。
当然，她那个时候也没想那么多。
“我也觉得J不会。”宋池说，“他们不是同路人。”
正说着，头顶的喇叭又响了起来，依然是年轻男人的声音，不久前还懒懒散散的口吻染上了几分愠怒：“J，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既然做不成队友，那么以后走着瞧。”
宋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养伤期间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敌人。
西装男倒是噗嗤一笑，语气隐隐夹着得意：“我们猜对了。”
现场笑的人不止西装男一个，周围很多人都在笑，嘲笑编号89757的一系列行为。
“还是J哥拽，理都不理他哈哈哈哈。”
“说不定人家J忙着干大事，哪有闲工夫理会那个编号89757，不然连着两周排名第一是怎么来的？”
“编号89757还是得多跟前辈J学学，我甚至有种感觉，这周J连大厅都没进。”
“编号89757都蹦达一天了，跟跳梁小丑似的，看J多低调，连个小喇叭都没发，休息室里也没见人，大佬都忙得很，也就我们这些闲人跟他一样整天泡大厅。”
其中不乏一些刺耳的声音。
“JJJ，你们喊得那么亲热，也没见他搭理你们，他一个人的积分就有四千多，分给你们了吗？这么捧他臭脚。”
“我还是觉得J上周有所保留，可能还有其他增加积分的方法，但J藏私了，他只把最危险的办法告诉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宋池告别了西装男，走到正方体下面，她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除了之前那个侠客男，还有几个外形都很好记的人。
上次是忍者神龟，这次是侠客男，下次不知道是谁，但讨厌她的人就像雨后春笋，总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宋池不想为了这些小事浪费精力，但这几个人的外形都被她记住了，全部塞进黑名单里。
她在正方体下面站了片刻，脑海中突然冒出一股意识。
【是否传送到正方体14？】
估计编号89757早已把她的ID列入白名单里，现在主动权在她手上。
宋池没来得及选择否，忽觉眼前光线一黑，再反应过来时，大厅没了，她回到了漆黑的卧室里，浑身是伤地躺在床上。
疼痛再次袭来。
宋池嘶了一声，顿时什么都不想了，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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