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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第 52 章 5褚峻是从不信鬼神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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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峻是从不信鬼神之说的。

少时进了军队, 跟随着大周军队征战四方,刀剑之下皆是亡魂。见多了生死,便也不再畏惧鬼神, 不再相信鬼神。

年幼时颇桀骜不驯,总觉得这世上倘若真的有鬼神, 凭借着自己驭兵的能力, 鬼神也不过是供他驱使。

可如今……

屋子狭小, 烛油金贵,农户心中不舍,因此屋里只点着一盏小小的烛火。

烛光微弱, 只照亮了案上小小一方的空间, 身侧的夫人已经熟睡了过去了, 褚峻看不清夫人的脸颊, 却能清晰地听到夫人熟睡时柔软绵长的呼吸声。

环着细软腰肢的大掌覆在夫人置于腰间的手上, 褚峻噙着笑,将夫人的手缓缓执在手里, 并拢地执着夫人的指尖。

丰润柔软,柔弱无骨。

捧在手里时带着一丝微凉,本以为整个柔荑都是柔软细腻的,可指腹缓缓下移, 却还是在中指关节侧处, 寻到了一处细细的茧子。

不是自己手心上握惯了刀枪剑戟而形成的粗糙坚硬的老茧,更像是读书人多年读书写字后, 随着执笔写字后逐渐形成的一层薄薄的细茧。

可若是毛笔写字, 除了中指关节侧处外,食指指腹和拇指指腹也是有茧的。

云府时林樟探听到的消息,夫人睡梦时的呢喃呓语, 能够治疗瘴毒的方子,仿佛见过的交州贺礼,还有那晚忽变的神色……

一幕幕曾经的异样随着回忆,再次缓缓划过心头,褚峻眸色幽深,缓缓松开了夫人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夫人揽入自己的胸膛,俯首,细细感受着夫人的心跳声,唇角勾起。

夫人纯善美艳,又这般喜欢看苍穹明月,莫不是真的是从明月上下来的,不谙世事的仙人?

褚峻眼睑微垂,甚至还颇有些认真地揣测着,后唇角笑意渐盛,又俯身轻轻地吻上了夫人的额间。

神佛也好,鬼魅也罢。

夫人已经是自己夫人。

即便是仙人,以后也只能在自己怀里。

翌日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下了,雨后的空气格外地清新凉爽,整个天空万里无云,呈现出一碧如洗的天青色。

昨日闲聊时,阮秋韵已经知道了借宿的这家庄稼汉姓柴。

正要离开的时候,柴老汉一家子毕恭毕敬,一口一个主家夫人的称谓下,不复昨夜的拘谨不安。

阮秋韵有些不明所以,可看着他们热情恭敬的样子,却还是敛眉温和一笑,很快便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跑动,而柴大爷一家还在马车侧守着,阮秋韵心里的疑惑逐渐加深,她放下撩起的窗纱,想了想,望向一侧的郎君。

“夫君,你刚刚是不是和柴大爷说了什么?”

要不然,柴大爷一家人的态度怎么会变得这么快?昨夜还是贵人贵人地生疏拘束地唤着,不过是一夜,一个个都改了称呼,唤主家和夫人了。

主家夫人……如果阮秋韵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家里的奴仆或者短工长工才这么叫的。

夫人若有所思,褚峻也没有瞒着夫人,为夫人解惑道,“我雇了他们一家做长工,他们的确应该唤夫人主家。”

迎着夫人不解的眸光,褚峻温声解释,“夫人阿姊位于盛京远郊,来回一趟也需几个时辰,坟前有人守着,夫人和筠儿也能安心一些。”

所以,是雇来做守墓人的意思。

阮秋韵颦眉,古代人对生死十分忌讳,又怎么会甘愿做守墓人呢?

“他们是农户,一年到头的吃穿用,全靠着几亩田地里的庄稼。”看出了夫人的疑虑,褚峻挑眉道,“能多一样进项,他们是愿意的。”

若问柴老爷子愿不愿意。

柴老爷子自是愿意的。

他家里田地几亩,人丁却是不少,吃穿嚼用都从田地出来,平日里在山上捡一些山货,精打细算一些,勉强也还能过下去。

可底下几个孩子如今也一一长大,儿郎要娶妻,女郎要嫁人……这那一样都是要花钱的事,便开始捉襟见肘了。

后山他们也常去,捡个山货时时不时给坟墓除除草,上上供,一年便能得个十几两银子,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长明灯,守墓人……阮秋韵没想到褚峻会安排地这么细致,她望着正垂眸看着自己的郎君,眉目微敛,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下官会稽郡郡守石守卿,拜见平北王。”

听到上首传来的脚步声,石守卿放下手里的茶盏,忙起身站了起来,对着书案后的平北王恭敬地拱手拜下。

“起来吧。”平北王一袭玄服,笑了笑,很快便抬手虚扶,望着石守卿看了片刻,不由叹道,“朝中诸多个职位空虚,朝中无人,本王才不得不将文海召回京中,石郡守跋涉千里,实在是辛苦了。”

石守卿,字文海。

“王爷体恤,下官不觉得辛劳。”石守卿受宠若惊,再次拱着手,笑道,“下官能再次回到盛京,还是多谢王爷的提拔之恩。”

褚峻笑了笑,只让石守卿坐下,“明日文海的任命诏书就下来了,本王听说石大人精通算学,想必是极适合户部的。”

户部。

自己是四品郡守,如今调回盛京,再不济也会是个平调,户部尚书并未乞骸骨,如今整个户部上下,唯一空缺的职位,也唯有左侍郎一职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户部右侍郎,是刘家子弟……石守卿心里暗暗有了揣测,脸上笑意却是越发恭敬,很快又起身对着上首的平北王恭敬拱手……

即将离开时,石守卿看着上首的平北王,拱手苦笑道,“下官久居会稽郡,已经许久未曾回过盛京,那日同老妻望着偌大的盛京城,真的是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他顿了顿,笑道,“下官老妻仰慕平北王妃许久,恰逢此次回京,老妻也数次念叨着想着上门拜访王妃,只是不知,可会叨扰王妃……”

褚峻挑眉,笑道,“若是想拜见王妃,只让人递上拜帖即可。”

至于王妃愿不愿意见,也端看王妃的意愿了,石守卿明白了王爷的言下之意,只笑着拱手应下,很快便转身离开了王府。

待石守卿离开后,几人从书房屏风里走了出来。

姚伯羽走在最前头,手里还执着一把折扇,来到椅子上坐下,边端起茶盏,边笑道,“世家拜帖之风盛行,下官记得,王爷以前是最不喜这些的。”

这话说得揶揄,姚伯羽心中却实在是惊奇,世家之人日日骂着平北王军匪草莽,不知礼节……这些话,虽骂地难听,可大半骂地却也是对的。

毕竟他们这位主公,无论去谁家都是直接上门的,都是从不做先礼后兵的那一套的,如今倒是罕见让人见王妃先递帖子了。

褚峻没有搭理姚伯羽的调侃揶揄,见几位僚属皆已坐下,眼睑垂下,捻了捻书案上的镇石,示意他们说话。

下首几人见状,皆敛了笑意。

灰袍青髯的幕僚一脸正色,率先起身拱手,颇有些顾虑道,“属下观之,这石守卿颇为圆滑,加之更曾有过屈膝世家之举,其妻又是世家贵女……属下以为,实在不可尽信。”

世家延绵千百年,最是同气连枝抱作一团,这石守卿,确是不能轻易相信。

褚峻神色不变,继续听着。

一青衣幕僚见状,也很快起身拱手道,“杰城此言有理,纵使石守卿同刘家有深仇,可石守卿品行摇摆,若是中途反悔……”

几位幕僚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顾虑,有一些则是寒门幕僚,无外乎是介意石守卿曾向世家投诚,还娶了一位世家女为妻。

褚峻眼眸漆黑,并无笑意,只静静地听着,也没有打断几位幕僚的话。

坐于前头的李迁和姚伯羽,一人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一人端详着手里的扇子,并未立即插嘴。

书房很快安静了下来。

李迁见状,放下茶盏,也起身拱手道,温声道,“石守卿的生平,属下也曾看过,曾任旬邑县知县,在旬邑县知县一职上蹉跎几年,后救了冯氏旁支的女郎,才得冯氏青眼,一步一步高升。”

他顿了顿,又笑道,“脾性的确圆滑,血性却也不缺,也是当年在朝中得罪了刘氏不肯低头,这才被贬到了偏远地方为官。”

“正如王爷所言,心性不缺,血性亦有,能力在一众外放官员中也算出类拔萃,若是用得好,不失为是一枚好棋。”

冯氏,刘氏,邹氏,谢氏……朝堂上远不止刘氏一个世家,这些世家看似没有出了太后皇后的刘邹两家显赫,手里也并无兵权,可实则世家子弟却是占据了朝堂大半的官职。

同门情谊,姻亲情谊,师徒情谊……个个盘根错节,互相维护,王爷不过摄政六年,三年一次才科举取士,三年入翰林院,三年外放为官,也起码六年后才堪堪调回……身居高位可用的寒门官员实在太少。

李迁推心置腹,有条有理,其他僚属纷纷颔首,即便是方才反感最过的那两位,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作为世家子子弟,姚伯羽置身事外地摇着扇子,一直到结束,除了李迁外的一众僚属离开,这才看了眼李迁,又笑道,

“石守卿的任命诏书明日就下了,想来王爷早已想清楚了。”

褚峻唇不置可否,见两位僚属还坐着不起身离开,“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同夫人用晚食,书达你们就先回去吧。”

李迁,字书达。

这是明晃晃地赶人的意思。

出了前厅书房,姚伯羽长吁短叹,他漫不经心地将扇子阖起,对着身侧的幕僚笑叹道,“我们王爷自同王妃成婚后,如今像是变了个人。”

以前不是披甲就是玄衣,活得如同野彘一样的郎君,如今倒是整日华服美冠,就连平日里的须髯都剃地干干净净,看着比他这些世家出身的郎君还要讲究美姿仪。

自王爷成婚后,王府里的茶点美味了不少,李迁听了同僚的话,只是温和一笑,从奴仆手里接过给自家夫人带的茶点,而后才感同身受道,

“谦泽还未成婚,不懂这些也理所应当,等到成婚后,应该就会明白了。”

说着,便撇下了怔仲的同僚,小心翼翼地拎着手里的食盒,朝着自家马车走去。

而立之年,还未成婚,姚伯羽姚谦泽被同僚这话说得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摇摇头,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同一众僚属论事论得有些晚了,回到正院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去。

进了院子,主屋敞着门,可夫人却并不在屋里,褚峻心下一动,招来了侍婢,得到了夫人在正院偏屋后,眉目轻挑,抬脚来到了偏屋。

似有似无的水声隐约从闭着的门缝里传出来,褚峻抬手,制住奴仆们行礼问安的举动,在门外立了片刻后,才缓缓推开门,脚步放轻地走了进去。

王府正院的主屋很大。

因此还未成婚时,褚峻为了方便,一向是在主屋隔着一道屏风洗漱的,成婚后的一段时日里,还经常同夫人一起洗漱……只是不久,夫人便让人将洗漱的物件搬到偏屋里。

思及此,褚峻心尖有些热。

云屏前垂坠着层层叠叠的帐幔,很快便被一只大掌掀开了。

步伐迈进,水滴落下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屋里点着烛火,烛火闪烁摇曳,搭着一些衣物的玉质屏风上,很快便投落下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屏风后的水声停下了。

褚峻立在云屏后,没有继续往屏风后走去,可如同小山一般壮硕的昏暗身影,一动不动,却还是叫人心有余悸。

脸颊处滴落了几滴的水珠,肌肤浸了温水,更加水润细腻,阮秋韵眉目敛起,攥着帕子的指尖略微收紧,眼睫颤颤地抬起,望着投落在屏风后的身影,抬声道,

“你先出去,我今日不太方便。”

要不然,也不会再洗一次澡。

备好的月事带还搭在屏风上,褚峻靠近时自然是看到的,他唇角勾起,伸手捻了捻月事带的边角,柔软服帖的布料让他眸色渐沉。

听了夫人的话,他眼睑敛起,只沉声笑道,“我听府医说了,夫人身子不适,洗漱又不喜奴仆守着,我担忧夫人。”

担忧什么。

担忧她会晕倒吗?

阮秋韵拧眉,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屏风外的壮硕身躯乎动了动,似转了方向,又见外面有声音传来,“我转过身了,只守着夫人,夫人莫忧。”

阮秋韵半信半疑,虽然成婚后没有那么多避讳了,她脸颊却依旧滚烫,眸子水润。思虑了片刻后,才抿了抿唇,又重新伸手握着舀水的器皿,重新洗漱了起来……

淅沥落下的水声再次响起,几乎能让人想象出来水流划过白腻粉泽时的画面,馥郁的浓香夹杂着淡淡皂角气味,如同天罗地网一样,从云屏后逐渐延伸蔓延,将人团团缠绕,让人心神不属。

已经转过去的男人呼吸粗重,幽暗如狼的眸光紧紧落在不远处的烛火上,被烛火映照地昏黄的脖颈上青筋暴起,远远看着,如同枯树老枝虬结交错,十分可怖。

“我已经洗完了,你能不能帮我唤春彩他们进来。”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屏风后,夫人的迟疑柔和的嗓音传了过来。

褚峻回神,回过头看了一眼。

屏风上挂着的衣物…还有艳色的月事带,都已经消失了,云屏后也点着烛火,夫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没有应下夫人的话,也没有去唤人。

而是径直转过身,大步行至了屏风后,来到了夫人身前。

夫人身上的衣物十分齐整,乌发云鬓,唇瓣饱满红润,被盘起的发丝上坠着几粒晶莹的水珠,正颤着鸦睫怔怔地看着自己。

这一刻,心尖上是足以燎原的热意。

方才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还犹在耳侧,褚峻眼底一片暗潮涌动,在夫人还未缓过神的时候,伸手轻轻揽住了夫人的腰肢,将夫人整个抱起,带着夫人来到了偏房的软榻上。

洗漱时未穿鞋履,莹润的足尖踏在柔软的软榻上,榻被沾湿了,榻面还有些些许下陷。

夫人在上,攀着自己。

他知道夫人不舒服,也并没有做其他的,只是扶着夫人的腰肢,着迷地吻上了夫人娇艳欲滴的唇,试图用夫人的气息,驱下心尖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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