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舒嫔的帐子里,刘答应小心翼翼的打量舒嫔阴沉的面容,一时畏畏缩缩的不知该不该上前。
舒嫔心里憋了口气,怎么都不舒服, 她气冲冲的走到刘答应身边, 当着伺候的奴才们的面儿, 对着刘答应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把, 疼的刘答应面容都扭曲了,舒嫔这才觉得一口恶气排了出去, 施恩似的瞥了眼刘答应:
“本宫看你还算顺眼, 你昨日所求,本宫应了,日后无事, 多来本宫这里走走,本宫自会为你筹谋。”
刘答应颤抖着胳膊, 硬生生把眼眶中的眼泪憋下去后, 红着眼眶道:“是, 臣妾便有劳娘娘费心了。”
一见刘答应小家子气的样子,舒嫔就浑身难受, 她摆了摆手, 跟赶苍蝇似得:“行了行了, 赶紧回去吧,瞧你这幅样子,没的还以为本宫如何欺负你了。”
从舒嫔的帐子出来后, 刘答应抬头望了望天,企图把眼泪逼进眼眶,咽下口中苦涩的道:“或许, 我还是心急了。”
麦冬心疼的扶着刘答应:“小主也是逼不得已,在这宫里,不得宠就注定了要遭人践踏,若是不寻求舒嫔娘娘庇佑,指不定咱们能过成什么样儿呢。”
刘答应有些悲怆:“是啊,只被舒嫔一个人磋磨,总好过被奴才磋磨,最起码,我还能留着几分脸面,只要借着舒嫔得了宠,我便总有翻身的那一日。”
她容貌又不差,只是比起柔贵人来就差了许多,肌肤也不如柔贵人看着滑嫩,所以,她总是要给自己找出路的。
麦冬替刘答应理了理衣裳的褶皱,安慰道:“小主这么好,皇上一定会多宠幸小主的。”
刘答应倏然有些脸红,低声啐了麦冬一句:“胡咧咧什么?”
麦冬缩了缩肩膀一笑,并不以为意。
刘答应呼出了一口气,是啊,别人能得宠,她也一定能,想到柔贵人白嫩的肌肤和高常在在行宫是同她说的话,刘答应心念一转,低声吩咐麦冬:“我瞧着柔贵人那肤色细腻莹白的很,你回头悄悄打听打听,看她平日是怎么保养的。”
若是她也得到了这方子,肯定也能得宠。
麦冬忙点头答应了。
直到伺候了皇后午睡后,柳清菡才回到自己的帐子里,她往铺了席子的榻上一坐,就自己给自己垂着肩膀:“好累。”
之卉一看,也不自己去打水了,吩咐了小宫女去打水,自己替柳清菡捶肩捏腿。
柳清菡半阖着眸子,声音带着疲惫:“离晚膳还有多久?”
为了给皇后一种她很安分的感觉,今儿个可是鞍前马后的伺候了皇后许久,午膳也没用,加之她养尊处优了一段日子,身子难免娇贵,整个人都累瘫了。
“约摸还有一个时辰,小主还能再休息大半个时辰,晚上还有篝火晚宴呢。”
一听时间不算早,柳清菡也没了睡一会儿的心思,只道:“不睡了,待会儿用冰帕子给我敷敷脸吧。”
刚敷好了脸,之卉正要问柳清菡要不要重新上妆,揆常在就来了。
揆常在熟稔的见了个礼,瞥见一旁用过的脸盆,笑着道:“看来臣妾来的巧。”
她看了贴身宫女茜草一眼,茜草忙把消肿化瘀的白瓷瓶递给之卉:“这是早上臣妾要给柔姐姐送的药,姐姐正好试试?”
柳清菡招呼着揆常在坐下,同样笑的温婉:“那就多谢妹妹了,让妹妹这样费心,叫我如何好意思呢。”
揆常在满不在乎,声音听着颇有些爽朗:“这有什么,柔姐姐也太过见外了,姐姐的脸早日好了,也能早些伺候圣驾,不比什么都强?”
说着就催促之卉赶紧给柳清菡上药。
之卉有些犹豫,她再看着手中的药膏,怎么也不肯动,外人送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更何况小主的脸可毁不得。
柳清菡噙着一抹笑,明白之卉在担心什么,故而她隐晦的推辞:“妹妹一番好意,姐姐原本不该拒绝,只是脸上用药一事非同小可,若是……”
话语未尽,揆常在已然明白,她轻轻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哎呦,瞧妹妹这脑子,还是姐姐思虑周全,那便依姐姐的意思。”
揆常在又坐了一会儿,像是不在乎柳清菡的不信任一般,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我刚进来那会儿,正巧瞧见刘答应身边的麦冬,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瞧着这两日,刘答应整个人都有点不对,整日不在自己帐篷里待着,倒是去巴结舒嫔娘娘了。”
似是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柳清菡瞬间起了防备,她眼眸轻转:“人往高处走,原也是应该。”
就比如她。
揆常在笑容微微僵硬,甩了下帕子:“若舒嫔娘娘真心想帮她也就罢了,可像舒嫔娘娘那般性子,又怎么会真心呢。”
盛宠原本就少,宫里什么都不多,就女人多,舒嫔自己都分不到多少,又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肉给分出去?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柳清菡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沾着脸,语气莫辨:“那妹妹你呢?”
“什…什么?”揆常在愣了下,有些不解。
柳清菡没看她,咬着字一字一句道:“我与妹妹本不是很熟,妹妹却如此讨好我,想来也是有所求?”
一句讨好,让揆常在脸色泛白。
揆常在紧紧捏着帕子,力气大到指尖透着青白,很显然,柳清菡得话令她有些难堪,她是官家格格,到头来要讨好一个婢子上位的贵人,不是不难堪的,可为了得宠,她不得不说服自己,如今被人一句话将自己的老底揭穿,揆常在的尴尬可想而知。
柳清菡似是没看到般,径自说道:“我一向喜欢真诚的人,若是妹妹诚心,帮你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揆常在顿时尴尬尽消,惊喜的抬头看着柳清菡:“当真?”
“自然。”
看着揆常在一脸喜意的离开,之卉一语不发的给柳清菡换了盏热茶。
柳清菡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你觉得,揆常在如何?”
之卉动作一顿,想了想道:“揆常在能放得下身段。”
“是啊,”柳清菡感慨一声:“像刘答应,宁愿去投靠不大得宠的舒嫔,也不愿意向我示好,可不就是她们心底的那股子傲气吗。”
“那小主愿意帮揆常在,是看中了揆常在哪点呢?”
这一点,之卉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家小主年轻貌美,根本就不需要人去替她固宠,又为何非要……
柳清菡抿了一口茶,一股热流下肚,她舒了口气:“我并非是帮她,而是帮我自己。”
在这后宫,可以百花齐放,却容不得一枝独秀,她得宠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会惹得众怒,可若是她一直得宠,影响到了别人的利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倒不如找一个人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她说完,见之卉依旧是眉头紧锁的模样,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你好好儿想想其中缘由,若你是我,又该如何做。”
之卉并不蠢,否则她也不会让之卉贴身伺候她,可若是之卉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那她就要好好考虑,她是否值得自己费心当做自己的心腹培养了。
——————
篝火晚会说是晚会,其实也不过是宴会中间布置了个火堆,然后烤一些肉食。
柳清菡和几个常在答应坐在一起,就她位份最高,倒是也自在,一群人都紧着她。
之卉拿刀在烤全羊上割了一小块儿肉放在柳清菡面前的碟子里,还小声交代:“小主,您只尝尝便罢了,切不可多食,您的脸还没好呢。”
柳清菡自是知道轻重的,她点头,依言只用了一块儿就漱了口,不再用食。实则她本也不饿,因为考虑到晚宴的东西不适合她吃,之卉早就让厨房准备了糕点和几样小菜,在来之前就已经用过不少了。
可旁人不知道啊,若不是听到之卉说低不低的声音,估计所有人都会来劝她多用些,尽管如此,也依旧有那不开眼的挑刺儿:“柔贵人怕是没吃过这般正宗的烤全羊罢,怎么不多吃些,若是回了紫禁城,说不准就没了下次呢。”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下来。
柳清菡抬头朝刘答应看去,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我有没有下次暂且不知,可刘答应若是再多嘴多舌下去,那下次肯定没有你,要知道,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话多之人。”
话落,众人心中泠然一紧,她们都是才入宫不久的,虽然得过宠,但实际并不了解皇上的喜好,可柔贵人经常伺候圣驾,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还是有关皇上的,定然不会有假。
这么一想,柔贵人也算是间接提点了她们皇上的喜好,故而为了感激柔贵人,她们纷纷都替柔贵人说了两句话,形势立马就变成了刘答应讨人嫌。
刘答应眼泪要掉不掉的含在眼眶里,半咬着唇:“臣妾也只是一番好意,柔贵人又何必要针对臣妾?”
柳清菡一见刘答应这副模样,惊讶的瞪大了眸子,有她的地盘儿上,竟也有人敢用她的拿手绝活?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几乎都没怎么动脑子,酝酿了几个呼吸后,眼泪瞬间就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扰了妹妹们的兴致,若是刘答应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哭也分等级的,刘答应落泪,脸上的脂粉都被冲刷了一些,看起来有些斑驳,而柳清菡落泪,晶莹剔透的泪珠滚滚而下,妆容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高低立见。
再者,绝色美人落泪与普通美人落泪,总归是绝色美人更惹人怜惜,更何况是刘答应找茬在先。
刘答应没想到柔贵人会不要面皮的以毒攻毒,泪珠子顿时停在了眼眶里,瞧着周围人眼神的讨伐,再也演不下去。
可刘答应既然起了头,柳清菡又岂会让她全身而退,只见柳清菡用帕子遮了脸,声音如泣如诉:“我知道刘妹妹不喜欢我,可我却不知何处得罪了妹妹,还请妹妹明言。”
刘答应脸色铁青,难看的不得了,柔贵人竟如不依不饶,难道要她说,是因为柔贵人得宠,碍了她的眼,挡了她的道儿,所以才厌恶她?
她是不够聪明,可也不至于蠢到这般地步,若她真的说了,那就不是她与柔贵人之间的事儿了,而是她对皇上行为处事有了不满,谁让宠着柔贵人的是皇上呢。
刘答应咬了咬牙,到底不甘愿的认错:“是臣妾的错,臣妾被嫉妒冲昏了头,冒犯了贵人,贵人要打要罚,臣妾绝无怨言。”
柳清菡美眸一暗,不得不对刘答应的应对办法点赞,以退为进,她总不能真的罚了刘答应。
她脑海中飞快的转动,想着法子,既不能轻易放过刘答应,也不能坏了她的名声……,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