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
当前位置:21格格党 > 玄幻魔法 > 姜拂衣 > 101.第一百零一章 选择

101.第一百零一章 选择(1 / 1)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好书推荐: 卧底总收到上司的死亡之吻 大佬他说喜欢我[年代] 穿成纣王他妈之后直播封神了[美食] 娇媳妇七零家属院日常 嬴政喵今天又在让我造反 长兄如父,专治不服 智者不入爱河,寡王恋综爆火 快穿之食味 被流放后靠直播种田爆红了 我靠顶流造星在娱乐圈称霸

回万象巫的路上, 燕澜比来时心事更多。

漆随梦同样是魂不守舍,忍不住道:“燕澜,这件事, 你为何都没有反应?”

燕澜回过神:“嗯?”

漆随梦有些烫嘴地道:“你父亲说的那些话,我这具躯壳, 是你的亲哥哥,你的反应呢, 好像一切都与你无关一样。”

燕澜沉静的看向他:“我父亲简单几句, 你就接受了?不怀疑他在找理由骗你么?毕竟在闻人不弃口中, 我们父子俩道貌岸然, 诡计多端。”

漆随梦反问:“闻人前辈说错了?抛开原因,剑笙将我偷走扔掉, 算不上诡计多端?而你不和我解释,让我也误认为你是珍珠的大哥, 对你放松警惕, 你难道称不上道貌岸然?”

只不过……

先前从闻人口中得知,珍珠不是剑笙的女儿, 和燕澜不是亲兄妹, 漆随梦异常愤怒。

此刻又无比庆幸, 若他们是亲兄妹,自己和姜拂衣也成了亲兄妹。

燕澜不辩解:“那你为何轻易相信我父亲的说法?”

“怎么,你怀疑我另有打算?”漆随梦是真的相信,“就凭剑笙将我扔去北境时, 路上对我悉心的照顾。”

以至于他一直记得,剑笙的手很暖。

剑笙都决定将他扔掉了,没有对他演戏的必要,也不会在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面前演戏。

燕澜真的有一个好父亲。

比起来优渥的成长环境, 漆随梦更羡慕他有剑笙这样敢为他对抗九天神族、背叛族规,抛弃使命的好父亲。

而这个父亲,是他年幼时记挂在心中,期盼过的父亲。

期盼落空之后,漆随梦破烂不堪的生活里,终于又有了珍珠。

岂料再次被推送到燕澜身边去。

天下间所有好事儿,似乎都被燕澜一个人占全了。

漆随梦自嘲一笑:“命运实在非常偏爱你。”

燕澜“嗯”了一声:“你说是便是吧。”

漆随梦又说:“我真想充分挖掘自己的神力,履行来人间的使命,将你给杀了。”

燕澜默不作声。

“但我绝对不会因为所谓的使命去杀你。”漆随梦望向前方泥泞的道路,“几乎在所有人心中,我都好像是一件工具,而我不想成为工具,只想简单做自己。”

燕澜的声音有些低沉:“对于我们这些身处旋涡之中的人来说,做自己,恐怕才最难的。”

漆随梦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燕澜道:“没什么,你有这种想法,阿拂应该会很高兴。”

姜拂衣也常常“蛊惑”他,让他不要揽责上身,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

漆随梦拧巴着说:“我占了你大哥的躯壳,说我是你的大哥,也说的过去……但是剑笙将我丢弃,害我受尽折磨,自此恩怨抵消,我们之间再无亏欠。关于珍珠,我绝对不会让你。”

燕澜心道“躯壳”之事尚且没有定论,没必要现在“称兄道弟”:“我不需要你让。”

离开魔鬼沼范围,燕澜开启星启阵,回到万象巫。

将漆随梦安排在寝宫偏殿,自己则去往藏书楼,寻找那本古籍。

……

白鹭城。

姜拂衣前往闻人府的路上,顺道先去了趟全城最大的那家医馆。

她走到屋檐下,将伞收拢,甩了甩水。

这柄伞,是之前燕澜用来抵挡风雷帜的法器,又交给姜拂衣防身。

姜拂衣醒来后,忘记还给他。

雨越下越大,拿来充当雨伞,还挺好用。

姜拂衣走进拥挤吵闹的医馆里,找到坐在右侧墙角正煎药的柳藏酒。

面前摆了几十个煎药炉子,柳藏酒手里拿着柄蒲扇,忙的不轻。

姜拂衣走上前,拿起一旁闲置的蒲扇:“你一个人要看这么多炉子?”

柳藏酒抬头,对上她明亮的眼睛,疲惫一扫而空,惊喜道:“小姜,你眼睛复明了?我这几天想去看你,但是我三姐不让我去打扰你们。”

姜拂衣在他身边蹲下来,挽起袖子,帮着扇风:“这不是明摆着的,你呢,听说你喝了不少井水,肚子里有大量水蠹虫卵,取出来之后大伤元气?”

柳藏酒尴尬:“我又丢脸了。”

姜拂衣笑道:“怎么能说丢脸呢,若不是你,就不能及时发现水蠹虫卵,要我说,你才是功不可没。”

“是吧?”柳藏酒原本也想这样自夸,又觉得太不要脸了,毕竟这只是凑巧的事儿,“我也是有用的。”

“谁说你没用了?”姜拂衣从来没觉得他是累赘。

并不是能力接近,才配成为朋友。

愿意与他们共同进退,这份心才最难能可贵。

姜拂衣话锋一转:“只不过,你不要总想着追赶我,应该按照你自己的节奏修炼。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追的上我,当务之急是放宽心,慢慢习惯这种差距,否则迟早会崩溃。”

柳藏酒:“……”

“行了,我知道了。”柳藏酒无语的摆摆手。

承认之前自己是有些心急,自从瞧见姜拂衣搬走飞凰山,他已经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姜拂衣还想说话,蒲扇摇的力度过大,被窜起的炭火味道呛得咳嗽几声。

柳藏酒在她背上拍了几下,抢走她的蒲扇:“别说我报复你,煎药需要控制火候,你不懂,纯属是在捣乱,待会儿被我三姐瞧见了又要骂我。”

柳寒妆已经瞧见了:“小酒,姜姑娘重伤未愈,你还偷懒让她做事?”

姜拂衣赶紧站起身:“是我自己闲着无聊。”

柳寒妆穿过人群走过来,左顾右盼:“姜姑娘,你大哥呢?”

姜拂衣指了下西南方:“我大哥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先回万象巫去了。”

柳寒妆蹙眉:“他回去了?”

姜拂衣见她好像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事儿?”

柳寒妆把姜拂衣拉去角落,压低声音道:“兵火好像已经知道我骗他的整个始末,但他的态度,让我捉摸不透……”

她讲了讲暮西辞的反常之处,“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你大哥。”

姜拂衣摩挲指腹:“暮前辈在哪儿呢?”

柳寒妆指向后院:“厨房。”

柳藏酒感叹道:“他比我辛苦多了,我只负责炖药,他除了炖药还得炖汤。你刚才拿的蒲扇就是他的,只不过到点炖汤去了。就这,还要被我三姐怀疑别有用心。”

这几日,柳藏酒将暮西辞遭受的“折磨”看在眼里,愈发觉得自家三姐有些过分。

柳寒妆瞪他一眼:“你小时候乖巧懂事,怎么长大以后也变成和大哥二哥一样的臭男人,越来越讨人厌。”

柳藏酒自小听三姐数落这个是臭男人,那个也是臭男人,觉得这个词侮辱性极强,不服气的争辩:“我哪里是臭男人了?”

柳寒妆指责道:“好男人都会心疼女人,而臭男人就只会帮臭男人。你才认识暮西辞几天啊,就开始帮着他数落自己的亲姐姐了,你说你是不是臭男人?”

柳藏酒想翻白眼:“我哪有数落你,就是提醒你,不要总是欺负人老实巴交。”

也是奇了怪了,柳藏酒自己都很纳闷,为何会用“老实巴交”来形容一个危险性极强的大荒怪物。

“你懂什么,我就是故意多使唤他,逼一逼,看他的反应。”柳寒妆又愁眉苦脸的看向姜拂衣,“但是他还是老样子,我心里害怕,会不会是他发怒之前的平静?”

柳藏酒无法理解:“你既然担心他在隐忍克制,干嘛还一直逼迫他?想试探,不会用其他方式试探?”

“认真煎你的药!”

柳寒妆懒得和他说,拉着姜拂衣,“姜姑娘,我告诉你,想要试探男人,这是最简单的方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他还听话,任劳任怨,就说明问题不大。”

姜拂衣原本面露笑容的听他姐弟争执,柳寒妆忽然指点,她忙点头称“是”。

姜拂衣哪怕不认同,也不会说柳寒妆不对。

因为在她心目中,柳寒妆在御夫之道上,称得上吾辈楷模。

姜拂衣往后院走:“柳姐姐先别急,我去找他聊聊。”

……

厨房里。

暮西辞正站在窗后切菜。

长发悉数绾成了髻,簪在头顶上。

落雨声中,暮西辞听见熟悉的脚步,抬头瞧见姜拂衣撑着伞正朝自己走过来:“你眼睛好了?还挺快。”

姜拂衣收伞,钻进厨房里:“前辈,有什么现成能吃的?我饿了好几天了。”

暮西辞盛了碗粥递给她。

姜拂衣端着碗,单手拉了条长凳过来,贴着墙角坐下来。

品尝一口香甜软糯的粥,姜拂衣赞叹道:“您这手艺,今后开个酒楼铺子,我一定天天过去捧场。”

暮西辞背对着她忙碌:“一碗粥而已,你也未免形容的太过夸张。”

姜拂衣笑道:“这烹饪和剑道应有相似之处,将做基础的剑招修炼成杀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暮西辞:“我不过是熟能生巧,若让燕澜来学,两三年就能超越我。”

姜拂衣再吃一勺:“别老是拆穿我啊,吃人家的嘴短,总的让我夸几句。”

暮西辞切好了一盘红萝卜,转头看她:“不停说好话,你是不是专程来道歉的?”

姜拂衣故作迷惘:“道歉?”

暮西辞洗干净手,转身面对他:“我第一次找你聊天,请你帮忙给凡迹星说好话,让他答应为我夫人医治,你就知道我夫人是因为畏惧我,一直在装病,才会说我夫人的病,凡迹星根本治不好。”

姜拂衣眼神飘忽了下,决定坦白:“前辈,当时咱们才刚摊牌,我对您并不了解。您告诉我,九天神族将您封印,您一点也不冤枉,的确做过一件错事。我和燕澜商量,摸不准您做了什么错事,又为何失控,于是告诉柳姐姐,让她先不要露馅,继续和您伪装,直到您回到封印里去,将风险降到最低……”

暮西辞听完,微微颔首:“我想着也是这样。”

姜拂衣现在已经认识到,当时她和燕澜有些杞人忧天了。

自控能力达到兵火这种强度,不可能因为这点欺骗而失控。

但姜拂衣继续替柳寒妆辩解:“这件事从一开始……”

暮西辞知道她要说什么:“从一开始就是我误会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的,因为恰好遇到封印动荡,害她遭了一场大罪。”

姜拂衣试探:“那她欺骗你?”

暮西辞道:“我不是也在欺骗她?何况燕澜告诉了我,温柔乡里镇压着怜情,我能理解她对咱们这些大荒怪物的恐惧。”

姜拂衣舒了口气:“真好,你们之间这个误会,终于不用堵在我的心口上了。”

暮西辞重新转身,面对灶台:“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拂衣提醒道:“您最好和柳姐姐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将误会说开,省的她总是猜测。”

暮西辞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姜拂衣和他聊着天,一连吃了两碗粥,撑开伞准备离开时,又退了回来:“对了,您之前说我们石心人很强,我不信,现在我是真信了。”

暮西辞好笑道:“难道你认为我说你们强,只是因为你外公情人遍布大荒?”

姜拂衣讪讪一笑:“那您也不曾告诉过我,我外公还有什么其他本事啊。印象中,他整天除了求饶就是挨打。”

“你真当我们俩打不过那些女人?是你外公自知理亏,我也觉得他理亏。至于他的本事……”

暮西辞认真回忆,“我的领地被那些女人毁掉之后,你外公陪我找到了一处勉强合适的新领地。我觉得有座山挺碍事,你外公一拂袖,直接将那一整座山化为一柄剑,悬挂在腰间,带走了。”

姜拂衣震惊:“一整座山,化为一柄剑?”

她没听错吧?

暮西辞笃定:“是我亲眼所见。”

姜拂衣难以置信。

不过,按照道理来说,石心人可以将剑石化为小剑,大荒时代的山,吸收天地灵气,说是一块大剑石都不为过,将山化剑是可行的。

姜拂衣感叹:“若我有外公的本事,直接就可以将飞凰山化为一柄剑,带去东海。”

暮西辞抬起手臂,轻轻摆了摆手:“那倒是不行,飞凰山不是普通的山,内含神族法力,封印着纵笔江川。你外公亲自来也办不到,若不然,我会提醒你去试试。”

姜拂衣摇着头走远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差得远啊。”

她原本觉得,石心人的潜能,自己已经发掘的差不多了。

听到外公的能力,才明白差的远。

差的太远了。

……

回去医馆里,姜拂衣找到柳寒妆,告诉她暮西辞没有问题,同样提醒她和开诚布公和暮西辞聊一聊。

毕竟暮西辞性格比较闷,不太主动,可能会拖拖拉拉。

等姜拂衣离开,柳寒妆去到后院,站在走廊里,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幕,看向厨房窗子后面的暮西辞。

来不及思考,暮西辞已经朝她望过来,眉梢顿时紧蹙:“夫人,有事让小酒喊我,你出来吹风作甚?”

“我已经没那么虚弱了。”柳寒妆顺着游廊来到窗外,想将廊下的两盏灯笼点亮,“日落许久,厨房里乌漆嘛黑,你也不点灯。”

“我看得到。”暮西辞放下手里的活计,目光紧追着她。

像是廊下有妖风,生怕她被妖风刮跑。

柳寒妆一边点着灯笼,一边在心中合计着该怎样和他坦然以对。

可是他这声“夫人”,令柳寒妆又犹豫起来。

姜拂衣告诉她,巫族没人会九天神族的大封印术,短时间内,暮西辞回不去封印里。

自己和他挑明之后,这“假夫妻”就做不成了。

他要去哪儿?

这家伙的脑袋不清不楚的,当年都能被纵笔江川欺骗,万一再被人骗了,犯下什么错,自己这次是不是也有责任?

等两盏灯笼都亮起,柳寒妆收起萤火石,转过身,正对上暮西辞看向她的目光。

柳寒妆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犹豫着问:“夫君,你有没有话想和我说?”

暮西辞摩挲着手里的盘子,几乎要掰断。

听姜拂衣说,自己的“若无其事”,引起了柳寒妆的猜测。

考虑着要不要和她说清楚,但她这声“夫君”,令暮西辞打起了退堂鼓。

说清楚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就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来人间二十多年,都是在伪装做一个令她满意的夫君。

卸掉这层伪装,又无法回去封印里,他要去做什么?

像姜拂衣说的,去开一家小饭馆么?

暮西辞陷入了迷茫之中。

柳寒妆见他目无焦距,这样重要的时刻,竟然跑神了,不高兴道:“夫君?我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暮西辞回过神,连忙道:“今夜风大,你赶紧回屋里去。”

柳寒妆松了口气,进到厨房里:“我累了,想歇歇。刚才姜姑娘对你煮的粥赞不绝口,你盛一碗给我尝尝。”

又说,“近来常听小狐狸说起他的故乡,温柔乡好像是个很美的地方,这里的事情快要忙完了,咱们过几天启程去一趟温柔乡怎么样?”

她已经二十多年没回故乡了,想念的很。

暮西辞端碗的手微晃,粥盛的太满,险些洒出来。

“好,夫人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

姜拂衣没在医馆看到凡迹星,听说出门找药引去了。

离开医馆之后,她去到闻人府邸,点名要见闻人枫。

她将雨伞夹在腋下,站在游廊里等。

闻人枫过来之后,姜拂衣将燕澜写的建议,塞进一个信封中,以法力封住:“闻人公子,麻烦将这封信转交给你叔父,告诉他,此信绝对可靠,为了我母亲,请他务必要看。”

姜拂衣现在不能去见闻人不弃,因为两人八成会因为燕澜的事情起争执。

姜拂衣虽知分寸,但她的性格不像燕澜那么冷静。

会冲动,也会发脾气。

万一和闻人不弃说恼了,他将燕澜的建议撕掉,坚决不采纳,姜拂衣当真没辙。

毕竟闻人不弃不受她母亲心剑的影响,对她并没有特殊的感情。

闻人枫看着她手里的信封,并不接:“我当你喊我出来做什么,竟是让我为你跑腿送信。救了白鹭城,成了功臣,先来对着我摆谱?”

姜拂衣奇怪的看向他:“我又怎么惹你了,哪来这么大怒气?”

明明上次问他讨要上榜的奖励,他给的挺痛快。

闻人枫以折起的扇子,轻轻敲着掌心,不屑道:“你是替你母亲送信的?你母亲是觉得吃定我叔父了?”

姜拂衣眨了眨眼睛:“你叔父和我娘的事儿,你已经知道了?”

这般丢脸的事情,闻人不弃竟然会告诉闻人枫。

闻人枫冷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姜拂衣惊讶:“都已经传出去了?”

闻人枫道:“那是自然,你搬走飞凰山,如今名头响亮的很,谁不知道你是女凰和剑笙的女儿,这无所谓,竟然还牵连上我叔父,说他是因为……”

闻人枫像是咬了舌头,“说他就是因为觊觎女凰,才会针对万象巫。”

姜拂衣:“……”

真够扯的。

这一路的经历告诉了姜拂衣一件事,传言一句都不能信。

姜拂衣“哎”了一声:“少听他们胡扯,我和女凰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也不能说没关系,按照辈分来说,我勉强算是女凰的祖宗。”

女凰的一位老祖宗,和姜拂衣的外婆同宗。

女凰和那位老祖宗肯定不只隔三代,三万年时光,十几二十代都是有可能的。

姜拂衣当然算是她的祖宗。

闻人枫嘴角一抽:“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姜拂衣笑:“很离谱是吧,很多时候,听着越真的事情越假,听着越离谱的,反而是真的。”

闻人枫又蹙了蹙眉,像是相信了:“但这样才合理。”

姜拂衣引飞凰山去东海时,他在渔村,头顶被分流的洪水包围,并没有瞧见当时的景象。

这几日听了不少绘声绘色的描述。

关于传闻,他将信将疑。

女凰有多少本事,闻人枫颇多了解。

姜拂衣若是她的女儿,大荒凤凰血脉只会更淡,哪来这般惊为天人的能力?

闻人枫又狐疑着问:“既然不是,我说起你母亲,你为何问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都住进来了,稍后免不了和闻人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姜拂衣实话实说:“我和女凰没关系,但是你叔父和我母亲,是真有关系,他是我母亲的情人……”故意停顿了下,“之一。”

闻人枫脸色瞬变,折扇倏然指向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姜拂衣挑了挑眉毛,绕过去往前走:“算了,我稍后自己送信过去,麻烦先给我找间客房,我跟着我大哥住的都是上等房,太差的我可不住。”

闻人枫快步上前,又挡在她面前,折扇指在了她的眉心:“你凭什么住在我家?”

姜拂衣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被这个小王八带人围堵时的场景了,磨着牙齿道:“凭什么?我本不想来,是你叔父请我来的。你没听懂啊,你叔父没准儿是我亲生父亲,那我就是你们闻人世家的大小姐,你说我凭什么住这里?至于你,你比漆随梦大两岁吧?按照我破壳的年龄来说,你算是我的堂兄,对着堂妹大呼小叫,你的家教呢?”

她伸出两指,将眼前的折扇拨去一边,歪着头看向闻人枫,“脸色不要那么难看,这只是一种可能。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和你争这个未来家主之位,尽管放心好了,我一点也不稀罕。”

“姜姑娘。”一名佩剑的仆人沿着游廊匆匆赶来,“家主已为您备好了住处,您这边请。”

姜拂衣客客气气的拱手:“多谢。”

闻人枫望着她的背影,一双眼睛睁的极大,手中扇子险些落在地上。

他快步追上去:“姜姑娘,信给我,我帮你去送。”

这家仆不是一般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姜拂衣不怕闻人枫从中作梗,将信递过去:“有劳了。”

等姜拂衣被仆人带着走远,闻人不弃倏然出现在闻人枫身边:“给我。”

闻人枫又被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叔父,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巫族对您耍的计谋?”

闻人不弃接过那封信,调侃道:“之前不是总说凡迹星那伙人丢人现眼么,我拿真言尺敲过自己之后,才知道我也是其中之一。难怪总是遇到他们,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闻人枫惊的说不出话来。

闻人不弃好笑道:“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恼火我太惯着飞凰山的人,现在知道我和女凰没关系,你又不高兴?”

闻人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怪不得商刻羽住到他们府上来了。

闻人不弃默不作声,打量他的反应。

闻人枫回过神,立刻躬身:“叔父,如果姜姑娘真是我的堂妹,家主之位自然是她的,我定会从旁辅助,绝无二心。”

“你想多了,她不是说了么,她不稀罕。”闻人不弃慢条斯理的拆开信封,“她并非说说而已,真不稀罕。”

……

姜拂衣被仆人领进一个院子里。

闻人府并不奢华,处处透着雅致,布景以挺拔修长的竹子为主,一看就是儒修的居所。

仆人侧身站在门外,介绍道:“商前辈住在对面那间房里,他先前耗损过度,正在静修,家主说,您若无要事,先不要打扰。”

姜拂衣朝商刻羽的房门望过去。

商刻羽和闻人不弃,一个肯来,一个肯招待,说明已经达成了共识。

对于他们来说,都挺不容易。

无论结果如何,这份恩情姜拂衣记在心里。

姜拂衣推门进屋,望见宽敞房间内精美的布局,不由微微一怔。

好多摆件,都是来自于海洋。

尤其是床铺,竟然是由一个巨大的贝壳雕琢而成。

床上叠放着几件簇新的衣裙,拿起来比一比,大致符合她的身形。

再去看一侧的梳妆台上,首饰盒里的饰品在微光下,绽放着各色光彩。

姜拂衣坐在梳妆台前,一个个拿起来比划计划,不愧是儒修世家,这审美还真是高级,她喜欢极了。

等到全部试戴过一遍,姜拂衣有些累了,趴在桌面上,摩挲着手腕上的小铃铛,寻思着问问燕澜那边怎么样了。

*

万象巫。

藏书阁外。

“谁?”

守卫被骤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认出面具和穿着,纷纷行礼,“少君!”

燕澜疾步走进藏书阁。

万象巫本身是一个防御法宝,内部很多建筑则是空间法宝,比如藏宝阁和这藏书阁。

藏书楼从外观看,只是一座普通的宫殿,内部却另有乾坤,藏书极为浩瀚。

且分层分等级,第一层的藏书,巫族人都可以借阅。

越往上,需要的身份等级越高,藏书越少,越是精贵,多半是些罕见的功法秘籍。

但燕澜要找的古籍,位于第一层。

是巫族一位先祖写的杂记,极厚的一本书,记录的都是日常生活。

养花种树,钓鱼捕鸟,平淡又琐碎。

那位先祖大概生活在五千多年前,在巫族不算重要人物,因此他的日常生活,也没有被研究的必要,借阅者不多。

但燕澜觉得他的心态很好,从日常窥他的生活态度,颇有意思,耗费了大半个月时间,看完了整册。

其中后半部分,就有提过九天神族通过天灯来到人间,必须选择胎儿的事情。

总共就只有几行字,且还使用的隐喻,夹在繁琐的日常里,很难被发现。

否则这本书不会摆放在第一层,有关天灯和神族的一切,在巫族都属于等级最高的秘密。

只有大祭司和三位隐世族老知道,就连少君,都得是必要之时,才会被告知。

燕澜凭着记忆,找出了那本杂记。

翻阅了下,证实没有记错。

先祖既用隐喻,理应是真的。

也就是说,神君下凡,不可能借用燕澜大哥的躯壳。

但燕澜还要再去确定一下。

他将这本古籍放入储物戒中,离开藏书楼,去找大长老愁姑。

她是休容的母亲,也是燕澜母亲从前的金兰姐妹。

父亲说,当年第一个被选择献祭的,是他母亲的表侄子。

那孩子的父亲,应是她母亲的表哥或者表弟。

燕澜不记得有谁逃离了万象巫。

愁姑听到来报,赶紧去到院中:“少君,您几时回来的?”

燕澜道:“有一会儿了,先去见了父亲。”

愁姑心头一跳:“您既然回来,我家休容是怎么回事?”

她担心燕澜亲自前来,是要告诉她什么不好的消息。

燕澜解释:“休容安然无恙,和猎鹿稍后就回。我来找您,是有些旧事儿想问您。”

愁姑放心之后,又指责道:“我告诉过您几次了,您找我,应该派人来通传,召我去见您。而不是您纡尊降贵来见我。”

燕澜避而不谈,问道:“大长老,您知不知道我母亲有一个表兄弟,二十多年前,带着妻儿逃离了万象巫?”

点天灯请神这事儿,愁姑是不知道的。

族中机密大事,是由少君,大祭司和族老决定。

愁姑身为大长老,是协助少君处理事务的长老,不是族老。

族老辈分高,修为强,多半是从长老晋升上去。

但愁姑已经没有资格成为族老或者大祭司,因为她已经成婚生子。

大祭司和族老的职位,要求不曾娶妻或者嫁人。

甚至族中都没有他们三代以内的血亲。

据说,这样才能做到不偏不倚,不藏私心。

愁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些,捏着眉心仔细想:“你母亲的表兄弟不少,十好几个,没出息的也挺多,但我印象中,没有谁逃离过万象巫。”

燕澜心道这就对了。

父亲口中被献祭者逃跑,拿大哥顶上,是在说谎。

“我知道了。”燕澜告辞。

愁姑觉得他有些奇怪,关切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夫人,少君回来了?”

愁姑回头望去,正提着衣摆,拾级而上的男子,是她的丈夫沈云竹。

沈云竹不是巫族人,巫族的女子通常是不外嫁的,尤其是以愁姑的出身与天赋,在那一代排在前列。

于是沈云竹入赘进了万象巫。

巫族的族规森严,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入赘。

沈云竹出身云巅四大富商之一的沈家,而沈家自从几千年前,和巫族就有生意往来,交情匪浅。

剑笙那柄配剑,就是沈家家主从修罗海市买来送给他的。

但愁姑和沈云竹的婚姻,并不是联姻。

两人少年相识,两情相悦,结为夫妻算是皆大欢喜。

唯独他们的女儿休容不高兴。

以愁姑的天赋,若是选择巫族人,休容的天赋也定然不会低。

但她选择了至今连人仙都突破不了的沈云竹,导致休容觉醒的天赋极为一般。

休容当年追着燕澜跑的时候,总觉得眼高于顶的燕澜,是嫌弃她的天赋低等,才一再拒绝她。

便对自己的父亲横挑鼻子竖挑眼,瞧不起他入赘。

愁姑虽觉得女儿的思想有问题,看不惯她嫌弃自己的父亲。

但休容天赋一般,确实是受她连累。

夫妻俩都愧对她,向来宠溺,才将她养成了娇纵的性格。

愁姑点头:“对,少君刚回来,说休容也快回来了。”

沈云竹听到女儿,露出笑容,又问:“不过少君匆匆来,匆匆去,是不是族里出了什么事儿?”

愁姑也正担心:“莫名其妙的,这孩子忽然跑来询问二十年前的事情。”

沈云竹追问:“什么事情?”

愁姑道:“关于他母亲的表哥和表弟……”

“爹,娘。”

休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好奇道,“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知道我回来了,在等我?

休容走上前,挽住母亲的手臂。

又对父亲莞尔一笑,亲昵之中藏着淡淡的疏离。

埋怨父亲导致她天赋不高这事儿,休容放下燕澜之后,早就看开了。

但她依然与父亲亲近不起来。

实在不喜欢父亲在面对羞辱时平静的态度,说的好听点是不在意世俗眼光,与世无争。

但以休容的观察,父亲的心胸并没有那么豁达。

还愿意忍着,那就是窝囊。

……

燕澜回去寝宫时,猎鹿已在宫外候着了。

猎鹿见他走来,快步迎上去:“少君,不知您要我去办什么事情?”

燕澜摘下面具:“你去藏宝阁彻查丢失的宝物,我怀疑族中有人私自将宝物借给一个叫做纵横道的组织。”

猎鹿的声音从面具下透出来:“纵横道?”

燕澜看向他:“你也听过?”

猎鹿躬身:“略有耳闻。”

燕澜讲述:“我之前遇到两个纵横道的秘法师,手中拿着咱们的法器,”

他将闻人不弃的控诉说了一遍,“如今漆随梦以天阙府的身份,要我们给个说法,赶紧去查一查,给他们个说法。”

猎鹿却站着不动。

燕澜:“怎么?这件事情有难度?”

猎鹿忙答应:“没有,我这就去彻查。”

燕澜暗暗蹙眉,纵横道存在好几百年了,甚至还有个存在几千年的前身,现如今的首领是一位地仙境界的高人,和猎鹿不会有关系。

但猎鹿的反应颇为奇怪。

燕澜不动声色,依然决定将此事交给他去办。

他若当真知道点什么,更容易露底。

“猎鹿,你秘密去查,先不要走漏风声。”

“是。”

等猎鹿离开之后,燕澜原地伫立良久,黑夜在他苍白的脸上洒下浓重的阴影,唯独一对儿红眼珠格外分明。

月上中天,他转身回去寝宫,将侍女遣走,独坐在鱼池前的矮几后。

这片鱼池,以宝剑造景,形似剑池,

是为了弥补燕澜放弃剑道,精修秘法的遗憾。

从前他在剑池前打坐,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世上有失有得,万事万物,最忌贪得无厌。

如今瞧见那些剑,燕澜脑海里先蹦出姜拂衣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燕澜从同归里摸出纸笔,然而抬头望月,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睡着了,又放了回去。

片刻后。

腰间的铃铛竟然出现了响动。

燕澜连忙取出宣纸。

姜拂衣歪七扭八的字:“怎么样,见过你爹了吗?”

燕澜望着这一行字,心道这莫非就是心有灵犀?

他提笔回复:“见过了,事情有一些复杂。”

此事最适合传音细说,但白鹭城距离万象巫实在太远了,传音符距离有限,且不清晰。

燕澜稳住心神,以工整的小楷娓娓道来。

……

姜拂衣等了很久,还以为他睡着了。

起身也准备去床上躺着,手腕上的铃铛终于颤动。

燕澜几乎写满了整张宣纸。

姜拂衣仔细看完,关于燕澜的疑问,她的脑筋也有些转不过来弯。

剑笙前辈有个五个月大就被封印的长子,她听凡迹星提过。

剑笙又说,漆随梦下凡,占用的是他长子的肉身,他不想看他们兄弟相残,才将漆随梦偷走扔掉。

但燕澜说,神族下凡只能投胎于胎儿。

漆随梦不可能是他大哥。

然而燕澜又觉得,剑笙对漆随梦确实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感情。

姜拂衣一头雾水,提起笔:“我觉得你爹的说法合情合理,而你的判断,只是基于一本杂记,没准儿是你错了。”

燕澜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可能吧,否则我无法解释父亲的反常。”

姜拂衣:“你为何不直接问你爹?”

燕澜:“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会直接告诉我,他好像在等我慢慢发现,逐渐接受。”

姜拂衣:“什么?”

燕澜:“我有个想法,我才是那个被凡迹星判断活不过一岁的大哥?不只是运气,我的命,也是从怪物那里借来的。所以我命悬一线,绝渡逢舟才总担心我。”

姜拂衣并没有一惊一乍,顺着他的思路慢慢想:“你是说,你后灵境的怪物,是你爹从五浊恶世里请出来,专门救你的?有这种能借命的怪物?”

燕澜:“我不记得,但《归墟志》着重写了危险性高的怪物,甲乙丙级之后,记载的都比较简略。”

姜拂衣:“有可能,所以那怪物才会说,他是为了守护你而生?而且我与他接触,对他并没有厌恶的感觉。”

大概是自己总能从那怪物身上获得好处的原因。

燕澜:“如果是这样,我后灵境的怪物是可控的,没有必须杀死的理由。那我父亲为何担心我们兄弟相残,要将漆随梦扔了?九天神族转世投胎,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何要狠心扔掉?”

姜拂衣冥思苦想,是啊,完全想不通。

两人讨论了半宿,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姜拂衣已经在床铺躺下,铃铛再次轻微颤动。

燕澜:“阿拂,你瞧一眼今晚的月亮。”

姜拂衣翻身,趴在床铺写:“白鹭城今夜大雨,看不到月亮。”

……

今夜万象巫的月亮似银盘一般,悬挂在高空。

燕澜听着入夜的蝉鸣声,一股越来越浓重的孤寂感涌上心头。

本想着与她同望一片月,也算是与她相伴。

结果看到她的回复之后,燕澜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抹奇怪的孤寂感一扫而空。

几日后。

藏宝阁的事情有着落了。

猎鹿暗中清点宝物,但还是走漏风声,窃宝者半夜时将一些宝物送了回去,因他修为高,又对藏宝阁极为熟悉,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却恰好撞到大祭司。

被大祭司抓了个正着。

竟然是他们巫族负责管理藏宝阁的三长老。

且三长老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说自己是贪图一颗延长寿元的丹药,才将宝物借给一位历练时结识的老朋友。

并不知道此人乃是纵横道的首领。

大祭司派人请了漆随梦过去,要他亲眼看着巫族动用刑罚。

燕澜在寝宫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起身去往刑罚堂。

才刚迈出宫殿门口,剑池旁边,猎鹿闪身而出,躬身劝道:“我族刑罚异常残酷,少君您不适合去。”

燕澜凝视他的面具,目光似要穿透面具,窥他此时的表情:“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猎鹿闷声道:“罪证确凿,不知哪里奇怪?”

燕澜指着大祭司所在的宫殿:“大祭司很少走出殿门,大半夜的跑去藏宝阁做什么?再说三长老,自从他的妻子和儿子故去,早将生死看淡,他要延长寿元的丹药做什么?

燕澜扔下他继续走。

猎鹿再次绕去他面前,直接伸出一条手臂,强行将他拦下来:“少君,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外人却不知道,唯有这样的处理方式,才能彻底撇清我们和纵横道的关系,让闻人不弃无话可说。”

燕澜寒声斥责:“所以呢,为了堵住闻人不弃的嘴,我们就要将无辜的三长老推出来顶罪?”

猎鹿道:“这不是顶罪,三长老是为了我们巫族做出牺牲!”

燕澜不知他为何能说的振振有词:“那为何不努力去抓出真正的窃贼?而是先想着推出一个人顶罪?”

猎鹿解释:“这个内贼咱们可以慢慢抓,私自处理。若是摆在明面上,内贼为了脱罪,或者他早被闻人氏收买,当着漆随梦的面一通乱说,我们就会被闻人氏抓到把柄。大祭司没说过吗,闻人不弃比他的祖宗更有本事,稍有不慎,咱们巫族就会有灭顶之灾。”

燕澜想到亡族预示,又想到闻人不弃说会灭掉巫族的警告:“再怎么样,也不能将三长老害死。”

“三长老是自愿为族献身。”

“那不是简单的献身,是要遭受万蛇啃噬,尸骨无存。”

猎鹿闭了闭眼睛,摘下面具,直呼其名:“燕澜,形势严峻之时,你必须习惯这样的牺牲,你不是问我为何要和你抢少君之位?我早说了你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个少君,现在相信了吗?”

……

白鹭城。

闻人府邸。

雨过天晴,院中石桌,凡迹星和闻人不弃分坐两边,煮茶喝。

凡迹星朝商刻羽紧闭的房门望去:“三哥,确定不出来一起喝两杯?咱们兄弟难得聚在一起,稍后去寻找封印地,又得好久不见。”

“三哥?”

“三哥啊?”

商刻羽忍无可忍:“闭嘴!”

凡迹星挑挑眉,暂且闭嘴,等他气消了再继续。

嗖!

一道信箭飞来,闻人不弃扬手接住。

“呵。”闻人不弃看罢密信,又看着密信在指尖化为飞灰。

凡迹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怎么了,一副不屑的模样。”

闻人不弃嗤笑:“没什么,万象巫的老把戏了。”

年轻时他也疑惑,先祖为何说抓不到证据,找个理由去攻打巫族,是不是为自己的贪婪贴金。

等闻人不弃和他们交手,才清楚先祖的无奈。

有些事情,明摆着就是他们干的,但他们每次都能洗干净。

凡迹星的脸藏在热茶升腾起的雾气里,笑道:“你确定你对剑笙的猜忌,不存在偏见?”

闻人不弃也端起茶:“虽有偏见,但不影响我对巫族的判断。神族离开久远,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神族使者了,惯会以大荒怪物为武器,四处煽风点火,然后再出来灭火,趁机获得财富和声望。巫族下层或者不知,但巫族决策者,这几千年来一直都在走这样的路线。二十多年前封印大动荡,绝对是他们搞出来的。”

凡迹星凑过去和他碰了下杯:“阿拂不是说了,魔神是巫族的叛族者,一个庞大的种族,难免会出几个败类,没必要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

“你说魔神?”闻人不弃反而勾起唇角,“目前为止,我还真不知道魔神做过什么恶事,他会叛出巫族,没准儿是因为不愿意与巫族同流合污。”

凡迹星道:“你这话说的离谱了,巫族那几个决策者,若真敢破坏封印,还敢点天灯请神下凡?”

闻人不弃道:“我一直不信他们点了天灯,我怀疑漆随梦是神剑剑灵这事儿,压根就是一场骗局。他们动荡封印,引天灯示警,又假借神族之名,当着云巅君王的面,将漆随梦托付给无上夷,日后那小子接管天阙府,掌控神都,操控云巅,全都不在话下。”

若是成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闻人氏。

闻人不弃打起精神,暗中去查,还派了天阙府的内应去接近漆随梦。

但没多久,漆随梦丢了,就此作罢。

前几日又听漆随梦指认是剑笙将他盗走丢弃,闻人不弃只能说,巫族内部出现了争斗。

于是闻人不弃以姜拂衣父亲的身份,吩咐漆随梦前往巫族,让他盯紧纵横道的事儿。

好让万象巫那几个老东西,体验一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姜拂衣被无上夷逼死这笔账,闻人不弃始终认为该算在巫族身上。

无上夷就是个迂腐蠢货,被巫族教唆和利用了。

凡迹星听这些勾心斗角听的头痛,摆了下手:“你怀疑谁都行,不要怀疑燕澜。你不信阿拂的判断,也该相信我的眼光,他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再阻碍他和阿拂了,也不瞧瞧这几日阿拂对你的态度。”

闻人不弃不认为自己有错:“歹竹能出什么好笋,即使现在是个好孩子,将来也未必。”

凡迹星懒得再和他争辩,朝拱门张望:“阿拂怎么还没回来?”

他们还等着姜拂衣回来商量封印的事儿。

……

听说柳藏酒他们要回温柔乡,姜拂衣一大早就跑去医馆。

中午,和他们吃过饭,又送他们出城。

柳藏酒依依不舍给她一支令箭:“有事儿记得联系我。”

姜拂衣接过手中,也给他一支自己的令箭,正好说话,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小石心人。”

姜拂衣吓了一跳:“你是何人?”

——“绝渡逢舟。”

姜拂衣愣了愣,反应过来:“您和我结契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燕澜将你从东海抱回来的时候,你不是昏过去了吗,我借口帮你把脉,其实暗中和你结了契约。”

姜拂衣无语:“您和我结契做什么?”

——“指望你救燕澜啊,不想他成为下一个魔神,快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新书推荐: 炼神鼎 征服仙魔两道后,我建立职业修仙学院 我的宗门太无敌了 开局:手搓沙漠之鹰我要当老六 我的妹妹是天命之女 修真界幼崽的bking养成记录 玄幻:我真不是舔狗 无上杀神纵横都市 反派开局:不娶她,我会死的 你算什么东西?我正魔两道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