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烟刚刚落地,便没有任何停留,直奔目的地。
她来到云慕的公司楼下,同样是找人,但她却已经没有了最初来到江城时的心境。
来到前台,李含烟礼貌地向前台小姐道:“你好,我想见一见云慕先生,请问需要提前预约吗?”
前台小姐本想习惯性地回答“是的,需要提前预约”,却突然想到一茬事,连忙问道:“请问您贵姓?”
李含烟:“免贵,姓李。”
前台小姐查看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记录,又问道:“是李含烟小姐吗?”
李含烟心里已经有数了,点了点头,道:“是的。”
前台小姐打了个内线电话,挂了之后微笑道:“云总就在办公室等您,四十三楼就是,需要带路吗?”
李含烟谢绝了带路,自己乘坐电梯上了四十三楼。
整个楼层格局都十分简单,李含烟并没有花多少心思便找到了云慕的办公室,在门口停住脚步,抬起手顿了顿,还是敲了下去。
里面传来云慕的声音:“请进。”
李含烟拧开门把手,打开门,和云慕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李含烟就站在门口,顺手关上门,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云慕正好沏了一壶茶,淡淡道:“过来坐。”
“不了。”
李含烟道,“我只是来找你说一件事情,说完我就离开了。”
云慕道:“是吗。”
好像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情。
见他心如明镜,李含烟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我已经见过了云正志,也知道了你和他的约定。我已经告诉他,既然看中你就把财产都留给你,不需要勉强你娶我。”
云慕静静地看着她说完这一句,开口:“你怎么笃定我是勉强呢?”
李含烟轻描淡写地笑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感情自然也是可以装出来的,不是吗?”
云慕抿了抿唇,还要说什么,但李含烟没有给他机会,飞快道:“所以你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云家早晚都会是你的东西,而我也不愿意再和你交往下去,云慕,我们分手吧。”
云慕:“这是你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云慕。”李含烟敛了自己脸上故作轻松的笑意,脸色沉下来,“我不是你们的玩具,你也不要再这样侮辱我了。”
云慕垂下眼睛,交握的手指收紧,指节都开始发白。
良久,他涩声道:“好。”
得到了云慕的答复,李含烟再不停留,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在自己面前
关上,脚步声逐渐远去,云慕在原地静坐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想要抬起手按一下发痛的太阳穴,抬到眼前便停住了。
他的手在止不住地发抖。
李含烟此次来到江城谁也没有通知,只是为了当面和云慕分手,也没有必要惊动其他人。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她便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刚下飞机,李含烟打开手机,发现一个长久没有联系的人给她打了不少电话。
李含烟将电话打回去,很快就接通了,她开口就问:“游柏?你不怕被导演发现你偷偷用手机了?”
游柏的语气很轻松:“小爷我电影杀青了!这会刚回江城,去游家找你没看到你人,你现在在哪?”
李含烟愣了一下,道:“我不在江城了,在老家陈家坡。”
游柏:“为什么?”
李含烟也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句,对啊,为什么呢?
这说起来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李含烟看着眼前的景色,这里到底是偏远了些,不及江城繁华,连车流都安静许多。在这个时候,李含烟忽然很想找个人诉说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游柏是她初来江城认识的人,李含烟打心底来说是与他亲近的。
游柏见她久久不回话,便道:“你
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和云慕好了?他现在欺负你了是不是?”
李含烟无奈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游柏缓下语气:“李含烟,你那天和我说过以后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可能对你并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但我最起码也是你的朋友。面对朋友,这些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
李含烟心里叹了一口气,想道:好吧,那就和你说说吧。
李含烟在回家的路途上一直和游柏保持着电话联系,说了一路,把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游柏。
但是说完,李含烟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触动,反而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可能这就是已经放下了吧,李含烟想。
游柏听完,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居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李含烟:“也没有啦,都过去了,我现在都没有放在心上了。以后我就在陈家坡和我娘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游柏道:“我去陈家坡找你。”说完便挂了电话,应该是马不停蹄去订机票了。
李含烟从来就拦不住他,于是也随他去了。
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李含烟心头一动,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之前她在云上之声被人在洗手间泼水
,让云慕带她回去的那次,也是同样的暮色,窗外经过的景色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但随即便从心底升起一阵隐隐的疼痛来。
而云慕那边,这位向来克制的云总不知怎么突然翻出了自己家里珍藏的所有酒,以往除了应酬外滴酒不沾的他,在那个夜晚喝了个烂醉如泥。
直到第二天下午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摸出手机下意识地输入了一个熟悉的号码,但在拨号前突然顿住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含烟,他手指颤抖着,却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电话打出去。
自己和自己较劲了好一会儿,云慕突然发了脾气,把手机给扔了出去,手机在地板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手机碎裂了,但并不意味着他心口正在反复撕扯他的力量就消失了,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云慕蜷缩着在地板上躺了很久,最终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家里的座机旁边,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
忙音响了四声,但在这四声的短短时间里,云慕都觉得像硬生生度过了四年一样难熬。
秘书接起了电话:“老板,有什么吩咐?”
云慕:“给我订一张机票。”
秘书:“好的,去哪里?几点?”
“陈家坡。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