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经入了夏,但晚风吹起来却还凉凉的。 王府后花园里,夜莺啼鸣高歌,倒是给湛星澜烦闷的心情疏解了些许。 “你在王府待了半日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湛星澜愠怒的止步,扭头望向闻人琢。 闻人琢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你怀了身孕还会不会……” 他没往下说,也不知该不该说。 “不会!” 湛星澜的语气斩钉截铁。 闻人琢失落的捏紧了拳头,“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就这么一口回绝了我?” “阿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临走前告诉我,若他回不来了,便让我与你离开夙寒国。你要说的,是这个吧。” “原来他已经告诉你了,你不愿意同我离开,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吗?” 闻人琢突然走到湛星澜的面前,双手抓住了湛星澜的肩头。 力道不大,但已将湛星澜牢牢控制住了。 湛星澜不得已抬眼对上了闻人琢的眼睛。 皎洁的月光下,她居然看见了他眸子闪烁的光。 “星澜,我答应你,若傅玄麟他回不来了,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便将你肚子里的孩子视如己出,我会为他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阿琢,你知道吗?若是傅玄麟回不来,夙寒国就完了。” 湛星澜眨眨眼,逼迫眼泪不许流出来。 “我是夙寒的太子妃,如何能置夙寒于不顾,与你离开夙寒国苟且偷生呢?玄麟他怎么会这么幼稚,就连你也陪着他一起幼稚。” 躲在树后的傅洛襄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这场仗关乎整个夙寒的命运…… 原来,闻人琢在危急时刻是要带湛星澜走的…… 她依着大树,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发出一丝丝来。 闻人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多了几分着急。 “星澜,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傅玄麟他不是幼稚!” “傅玄麟将你交托于我就是因为他想要你活下去,他不想看见你和夙寒同归于尽!” “他怕他不在了,他心爱的女人会受别人的欺负啊!” 听到这话,湛星澜抿唇甩开了闻人琢。 “我不管!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一定会!” 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大幅度的动作滚落她的脸颊。 闻人琢见她伤心落泪,心痛不已,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好好好,我陪着你一起等他。你还有着身孕,不要再哭了,好吗?” 湛星澜抬手擦掉了眼泪,抱歉的凝望着闻人琢。 “阿琢,对不起……” 闻人琢笑着摇摇头,“你无须同我说对不起,是我要说对不起才是。傅玄麟刚走,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 他忍着心痛,说着安慰湛星澜的话。 “星澜,只要你愿意,我便陪着你一直等下去。” “阿琢,其实你无须对我这样好,我……给不了你什么。” 闻人琢疏朗一笑,“我视你为至交好友,难道对朋友好也不行吗?太子妃娘娘未免太狠心了吧。就让我这样陪着你,我心里高兴。” 【就让我以朋友的身份爱着你,我死也甘愿……】 他心里的话刺痛着他,生生滴血。 趁着夜深人静,四下无人,闻人琢离开了王府。 可当他回到衡鹤馆时,却见珈凝也才匆匆从外面归来。 闻人琢没有多想,随即转入了通往黎院的小路。 从这一日之后,闻人琢时常来王府照顾湛星澜。 为了不引人瞩目,他总是佯装成王府里的小厮,混入王府。 这般用心体贴,就连竹欢都忍不住感慨。 “若是当初三娘子嫁给圣阑王,想必会比现在活得轻松多了。” 可湛星澜却说:“若是阿琢从未遇见我,想必早就已经找到了一个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子,与她相爱一生了。” 湛星澜知道是她拖累了闻人琢,可她赶不走他。 她曾想过让守门的阻止闻人琢进来,可闻人琢就走起了翻墙的路。 湛星澜无奈,只好默许了闻人琢扮成小厮来找她。 这日,傅洛襄搀着湛星澜散步,两人步子放得慢,远远看去像一幅会动的画似的。 “澜儿,你今日可觉得好些了吗?” “有十姐悉心照料,我已经好多了。” “恐怕不只是因为我的照料,还有圣阑王的照料吧。” 傅洛襄有些失落的说道。 湛星澜敏锐的察觉到了傅洛襄低落的情绪,便试探的问道:“十姐,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阿琢来啊?” “不,”傅洛襄连忙否认,“我只是很羡慕,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你,守护着你。” “我的确很幸运,无论出了什么事,身边总是有人帮我。” 傅洛襄鼓起勇气,道:“澜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生气。” “十姐问吧,我不会生气的。” “若圣阑王比十一弟更早出现在你身边,你会爱上他吗?” 湛星澜一愣,她属实没想到傅洛襄要问的是这个问题。 “说实话,如果玄麟不曾出现,我真的会爱上阿琢。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得到这样的回答,傅洛襄的心情好生复杂。 她一方面替闻人琢感到委屈,一方面又觉得湛星澜是个专一深情的好姑娘。 然而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人影突然窜到了她们二人面前。 “方才我听见有人说会爱上我啊。” 闻人琢调笑的俯身看着湛星澜。 好看的脸蛋因为坏笑的表情而多了一份痞帅。 傅洛襄虽是侧面看他,但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相较之下,湛星澜却很淡定的冲闻人琢假笑了两下,然后无奈的推开了闻人琢。 “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躲在树上偷听别人说话。” “我可没偷听,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闻人琢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用叶子编成的蚂蚱,递给了湛星澜。 “我在树上躲着,是为了编这个。” 那蚂蚱圆滚滚的,一眼看上去不像是蚂蚱,倒像是个长了腿的蚕蛹。 “做得还挺可爱的嘛,十姐你看。” 湛星澜笑着摸了摸那只胖乎乎的草蚂蚱,可一扭头却发现傅洛襄正痴痴的看着闻人琢。 但那种表情稍纵即逝,湛星澜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是夜,傅洛襄独自一人坐在静仪阁的亭廊下。 微风渐起,裙摆飘扬飞逸。 柔夷捧起酒壶,仰头一饮。 好辣,辣得刺喉呛鼻。 可烈酒入喉,心情好似真的舒畅了些。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说来可笑,她喝酒的原因竟是因为一只草蚂蚱。 但她并非嫉妒湛星澜,而是心疼闻人琢。 明明是一段不会开花结果的感情,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为它浇水施肥,生怕它枯萎。 紧接着又是好几口烈酒下腹。 傅洛襄的脑袋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她闭着眼凭感觉想将酒壶放在长椅上,可她一松手,酒壶摔碎在了地上。 迷糊之间,她晃晃悠悠的跳了下来。 刚要伸手去捡碎瓷片的时候,却被提着食盒而来的闻人琢厉声制止了。 “小心!” 闻人琢赶忙放下了食盒,上前扶起了傅洛襄。 一股浓烈的酒味儿扑进了他的鼻腔里。 “十公主,你怎么喝这样多的酒?这碎瓷片锋利得很,还是我来吧。” 闻人琢扶着傅洛襄,让她摇摇晃晃的站在一旁。 而傅洛襄也恢复了些许神志,“圣阑王?” 闻人琢收拾好了碎瓷片,便扶着傅洛襄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十公主可是有心事吗?为何喝这么多酒?” 傅洛襄轻笑一声,“没什么,圣阑王怎的还未离府?怎的,会来我这儿?” “这几日我见星澜吃得少,便想着给她弄些别的菜色。听闻十公主对星澜的饮食颇为了解,所以便想拿着我做的菜来请十公主品尝一二。” 说话间,闻人琢已拿来了食盒。 傅洛襄看着满脸欢喜的闻人琢,心又莫名的疼了起来。 “请十公主品尝。” “嗯,色香味俱全。” 闻人琢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过是瞎琢磨的,只要星澜喜欢就好。” 傅洛襄的笑容消失,眉眼低垂,眼角泛起了一丝微红。 “圣阑王既知道澜儿不会与你在一起,为何还要这样死心塌地的付出?” “十公主……” “若是放不下,就该拼了命把她夺过来,不是吗?” “十公主,你喝醉了。” 闻人琢被傅洛襄问得眉头紧锁。 傅洛襄抬起楚楚可怜的脸,自嘲道: “你与我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你比我更勇敢,至少……澜儿知道你爱着她。可你,却不知我爱着你……” 闻人琢惊了! 他错愕的看着目光又开始迷离的傅洛襄,慌乱的解释道: “十公主,你是不是喝醉了。你心上人哪位啊?我,我应该不是你的心上人吧。” “你不是吗?”傅洛襄皱起了眉头,起身走近了闻人琢。 此刻的闻人琢被震惊得动弹不得,面对傅洛襄的靠近,他甚至忘记了起身躲开。 傅洛襄扶着桌子走到他面前,俯身捧住了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你是圣阑王,你就是我的心上人。这张脸,我不会认错的。” 傅洛襄的眼神痴情温柔,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定抵挡得住。 闻人琢吞了吞口水,心脏砰砰直跳,若不是他下意识捂着胸口的位置,只怕心脏就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十公主,你我之间定是有什么误……唔……” !!! 闻人琢愣怔的瞪大了眼睛。 柔软的唇瓣毫无预兆的覆在了他的唇上。 傅洛襄清冷绝美的侧颜就在他眼前。 穿书成了王爷的旺夫锦鲤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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