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只见纯贵妃与贤妃并肩而来。 两人皆是艳绝无双的大美人,只是走走路便已令人赏心悦目。 “纯贵妃金安,贤妃玉安。” 湛星澜和章未晞福了福身。 “免礼。” 白溶月抬了抬手,对章未晞说道: “章娘子,其实你也不是非走不可,若你愿意,仍可做尚食局的章尚食。” “纯贵妃一番好意,婢子心领了。当年婢子被迫入宫,本就情非得已,如今既有出宫的机会,婢子也想过些自由的日子。” 贤妃问道:“可一旦出了宫,你便是无权无势的平民,怎比得上在宫中锦衣玉食呢?” “婢子这些年在宫中也攒了些积蓄,省吃俭用的话往后余生倒也无忧。不过,婢子想在出宫后用这些积蓄开一家医馆。一来有些事做,二来也能用自己擅长之事帮帮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 “章娘子果真善良。”贤妃赞许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随章娘子的心意吧。澜儿,你定要好生帮衬章娘子才是啊。” “母妃宽心,澜儿定会尽自己所能帮章娘子。” 白溶月点点头,上前握住了章未晞的手。 “章娘子,我能重见天日,洗脱冤屈,你的功劳不小。这份恩情,我白溶月铭记于心。” 章未晞惶恐道:“纯贵妃言重了,婢子人微言轻,力所能及之事不过尔尔,还请纯贵妃莫要挂怀。” “章娘子快起来,日后若有事只管开口,我定鼎力相助。” “多谢纯贵妃。” 白溶月十分欣赏的看着章未晞,像她这样在宫中被地位和利益包裹熏染多年,仍能保持良善的人,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遽然,一乘马车徐徐而来。 马车旁随行的寇淮见着几人赶忙行礼。 贤妃见马车是臣子入宫所用,便好奇问道: “寇公公,这马车里是何人,竟要你亲自护送啊?” “回禀贤妃,是明国公。” “明国公!?” 湛星澜,章未晞和白溶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贤妃蹙了下眉,狐疑的看向了白溶月。 【澜儿和章未晞紧张明国公也就罢了,怎么连溶月也……】 她顾不得想太多,便听寇淮解释道: “是,昨夜陛下与明国公促膝长谈,秉烛夜话,不想一时兴起,竟喝得有些醉了。老奴奉陛下之命,亲自送国公爷出宫,以免冲撞了宫中贵人。” 寇淮说得委婉,马车里那个何止是有些醉了,简直是烂醉如泥。 湛星澜叹了口气,她的老爹酒量也一般般,居然还喝了一整晚。 “寇公公,待会儿由我送我父亲出宫就是了。” “陛下旨意,老奴岂敢劳烦翎王妃娘娘?” “寇公公如实相告,想必父皇不会责怪公公的。更何况,父皇也喝了一宿,寇公公还是尽快回去侍奉父皇为好。” “既然如此,那老奴便不再推辞了。老奴告退。” 寇淮一走,章未晞便着急的说道: “国公爷喝了一夜,此刻定是难受至极。澜儿,不如我先与你一同将国公爷送回国公府吧,看铺子的事可延后缓缓。” 湛星澜打趣道:“章娘子果真在意我父亲,连去挑选铺子这样的大事都能放一放。” “澜儿……” “好好好,澜儿依章娘子就是了。” 湛星澜将章未晞又紧张又害羞的神情完全捕捉,心想这俩人还是很有机会的嘛。 可她没有注意到,白溶月的眼中有着一抹不明意味的情绪。 湛星澜和章未晞伴同马车离了宫。 白溶月望着他们的背影发起了呆。 贤妃见状也目视前方,随意的问道:“溶月,陛下与明国公喝了整整一夜,你可要去瞧瞧陛下吗?” 白溶月摇摇头,“陛下量如江海,即便饮一天一夜也不见得会醉,何须我去看他。” “陛下骤然丧妻,心中郁结才会拉着明国公喝酒,此刻陛下身边最需有人相伴了。溶月,你好不容易才从蓬莱殿走出来,该好好把握机会才是啊。” “我与他早已情断义绝,为何要把握什么机会?再者言,倘或他是为了岳琳琅伤怀,那我去了岂不是叫他为难?” 白溶月说这话时云淡风轻,内心更是毫无波澜。 贤妃叹息道:“可陛下终究放不下你,否则他也不会为你兴建第二个蓬莱殿了。” “他是放不下,还是弥补歉疚,只有他自己知道。贤菀,我对他早已心如死灰,死灰又岂有复燃之可能?你莫要再劝了。” “说到底,是陛下伤透了你的心。” 贤妃有些同情的看向白溶月。 眼前的纯贵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纯真可爱,似火热情的白溶月了。 冬日的夜总是特别长。 长得让人百无聊赖,长得让人畏惧黑暗。 东宫陷入了死寂,连宫婢黄门都不敢轻易靠近。 甚至还有人说,曾在夜里亲眼看见席怜儿的鬼魂站在东宫围墙之上跳舞。 一时间,东宫闹鬼的传言甚嚣尘上。 柯婉宁也因目睹席怜儿自尽而被吓得病了好几天,但好在肚子里的孩子无恙。 她一手摸着小腹,一手搭在窗棂边,不停地向宫殿大门张望。 “太子妃娘娘,您有着身孕,还是早些安睡吧。殿下他,今日怕是不会过来了。” 宫婢荷露支支吾吾的说道。 柯婉宁搭着窗棂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紧。 “殿下还是把自己关在明德殿不肯出来吗?” “是,席侧妃与废后接连丧命,殿下又残了一只右手,几重打击接踵而来,殿下一时间郁郁寡欢也情有可原。” “罢了,殿下迟早会重振旗鼓的,眼下且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柯婉宁松开了窗棂,身子一落,坐在了窗下的贵妃榻上。 “对了,我让你给香草送去燕窝,办得如何了?” “太子妃娘娘请放心,香草一句话也没有说便都喝下了。婢子吩咐了守门的侍卫,明儿个天一亮便把她的尸体悄悄送出宫去。” “嗯,这件事你办的不错。香草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让她死前喝上一碗名贵的燕窝,也算犒劳她尽心侍奉了。” 柯婉宁斜睨了一眼荷露,意有所指道: “不过,我这人是非分明。忠心于我的,我自然让她锦衣玉食。背叛我的,我也不会让她有喘气的机会。” “废后出事后,立政殿里被处死的宫婢不下二十几个,可只有你活了下来,这是上天和本太子妃给你的机会,该怎么把握,你心中有数。” 荷露一听这话,立马跪了下来,表示自己的忠心。 “婢子的命是太子妃娘娘救的,只要太子娘娘吩咐,婢子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修长的手指缓缓勾起了荷露的下巴。 “你的忠心,本太子妃记下了,别让我失望。” …… 一转眼,废后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明国公府喜获麟儿的喜讯传遍了朝野上下。 上朝前,文武百官皆来向湛伯峰和湛南璟道贺。 柯敬丰站在一旁看着胡子都快笑飞了的湛伯峰,心里极不是滋味。 如今湛伯峰样样得意,就连嫡孙儿都生得乖巧喜人,任谁见了都羡慕不已。 而柯敬丰呢,太子像个透明人一样整日关在东宫,自己的女儿肚子里怀的是不是带把儿的也未可知。 两厢比较,他真是处处不如湛伯峰。 可他到底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宰相,场面上的功夫自然不能少。 “明国公,湛少监,贺喜贺喜啊。” 湛伯峰一听这声音,脸上的笑容便立马消失。 还是一旁的湛南璟沉得住气,转脸就向柯敬丰拱了拱手。 “柯相公同喜。” “湛大郎君连升官品,如今已是从四品秘书少监,到底是明国公的长子,的确后生可畏啊。” 柯敬丰故意加重了明国公长子的字眼。 湛南璟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于是谦虚道: “某资质平平,多亏了诸位官僚点拨指正与不吝赐教,某才能进步神速。尤其,是柯相公的指教,某实在受益良多。” 站在一边的湛伯峰笑着说道: “南璟何须自谦,陛下乃惜才之君,若非你有真才实学,又岂能平步青云?否则,即便出身不俗,又有宰相做父亲,也一样庸庸碌碌,不得重用。” 柯敬丰脸瞬间铁青得像冬瓜似的。 最可气的是,湛伯峰说得还他娘的是实话! 此处文武百官皆在,他也只好点点头,尴尬的说道:“湛少监谦卑有礼,乃是成大事者,比本相那不成器的蠢儿强多了。” 周围的官员忍俊不禁,险些笑出了声。 柯敬丰的脸僵得直抽抽,可还得笑脸相迎。 莫大的屈辱感快要逼得他发疯了。 “陛下驾到!” 寇淮的声音及时出现,让他顺利从嘲讽的气氛中脱身出来。 靖帝今日气色甚好,连步履都生风了。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靖帝大喜道: “眼看年关将至,朕有件喜事要昭告天下。简王傅凛绪与秋卫尉卿独女秋楚言乃天作之合,先前因简王生辰不利不宜成婚,是以朕只是为他们二人赐了婚,但未定婚期。” “而今年关在即,简王生辰已过,不妨就将简王的婚期定于腊月二十九。届时普天同庆,天下同喜!” 傅凛绪激动的站了出来,“儿叩谢父皇隆恩!” “除了此事之外,朕还想起了一件事关重大之事,想着与诸位爱卿好好商议一番。” 靖帝清了清嗓子,郑重道: “废后岳琳琅已故一月有余,朕想着,后宫始终不可一日无主,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湛伯峰当即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以为,纯贵妃端庄持重,有统领后宫之能,实为皇后的不二人选。” 靖帝和湛伯峰对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谢了,伯峰! 而湛伯峰很是无奈的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他一个眼神。 毕竟靖帝的那点小心思如何,湛伯峰最是清楚了。 可靖帝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柯敬丰说道: “陛下,立后之事事关重大,臣以为贤妃多年来安守后宫,又曾代为协理六宫,较之纯贵妃而言更具皇后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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