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别急。」 湛星澜说着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匕首,用指尖顶在了匕首的尖刃上,那刀刃却在按压之下离奇消失了。 「这匕首的刀刃可以缩回剑鞘之中,并不能真的伤人性命。至于满地的血,是因为匕首之中藏有血包,按压的时候便会挤破血包喷涌而出。」 「我派人告知戴将军前来的同时,还将这把匕首交给了戴将军,为的就是今日在二位面前演一出戏。」 「因为我想,这世上能让人幡然悔悟看清真相的,也只有生离死别了。」 湛星澜看向文善侯,今天她做这一局,为的就是让文善侯明白这一道理。 「翎王妃娘娘用心良苦,老臣佩服。」 「文善侯方才同意了七姐与戴将军的婚事,不知现在可还作数吗?」 「老臣经历了一次丧子之痛,不会再那般固执了。老臣方才的话,永远作数。」 听到文善侯亲口说出这句话,傅阅馨和戴良恭紧紧相拥在了一起,恨不能永生永世这样相拥。 「阅儿,我终于能和你在一起了。」 「良恭。」 他们各自生活在灰暗之下,终于在历尽磨难之后看到了生命中的光亮。 湛星澜看着这一幕,竟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落泪。 能够跨越生死的爱,原来就连旁观者都会觉得刻骨铭心。 次日,戴良恭便亲自向靖帝提了亲。 靖帝闻之颇为诧异,本想让戴良恭再好好考虑一下,却在听过戴良恭讲述了来龙去脉之后,欣慰的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过,更让他为之震惊的,是湛星澜。 戴良恭退下后,靖帝便笑着摇头道:「翎王家的这个小丫头,不光大胆,还贼得很啊。」 「翎王妃娘娘是用了些不寻常的手段,不过本意是好的。」 「是啊。」靖帝拿起了桌案上的奏折,又顿了顿,「有时候朕倒真觉得星澜丫头与她有些相像,都是那般的心地善良,那般的古道热肠。」 「陛下所指......」 靖帝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你也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老奴告退。」 紫宸殿内只剩下了靖帝一人。 靖帝放下了奏折,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倩影。 那倩影在浮光跃金的湖面上的亭中翩翩起舞,舞姿灵动,身姿袅袅,可她始终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溶月,你可恨朕吗?」 靖帝在湖对岸朝她伸出了手,倩影随即烟消云散。 他拼命朝亭子跑去,可是连最后一丝残影都未能抓到。 突然,殿外传来了一阵叩门声将靖帝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陛下,皇后殿下派人送来了参汤。」 靖帝拧起了眉头,一脸嫌恶之色。 「倒了!」 门外的小黄门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这是皇后殿下亲自为陛下熬制的参汤。」 「混账!听不懂朕的话吗!」 「奴婢不敢!」小黄门咣叽跪了下来,「奴婢这就去倒掉!」 靖帝怒哼了一声,紫宸殿里便再没有传出什么声音来。 前来送参汤的女官脸色铁青,端在手里的参汤像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小黄门见状走上前来,接过了参汤。 「采薇姐姐,这参汤给奴婢吧。」 「那我便回去向皇后殿下复命了。」 采薇说罢灰溜溜的跑出了紫宸殿的大门。 她跑得飞 快,脸色也难看得很。 倒不是她气恼靖帝倒掉了岳后做的参汤,而是为接下来的腥风血雨感到不安。 她忐忑不安的回到立政殿,一眼便看见了正在等待湛星澜的岳后。 岳后见采薇脸色难看的走过来,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手里的桂花糕。 「陛下可用了参汤了?陛下可还喜欢啊?」 采薇吞了吞口水,扑通跪了下来。 「婢子有罪,陛下没喝那参汤,还让人将参汤倒掉了。」 「你说什么!」 「婢子不敢欺瞒皇后殿下,陛下当时独自一人在紫宸殿里,婢子连陛下的面都未曾见到。」 「本想着陛下喝了我做的参汤,能顾念我们母子,原谅霆轩的无心之失。没想到啊没想到,陛下如今这般绝情,这要彻底冷遇我们母子了吗?」.z.br> 岳后心下万般不安。 自从她中毒之后,靖帝统共就来看望过她两次。 爱与不爱,真的太明显了。 她还记得从前围猎的时候,白溶月不慎从马上摔下来,靖帝可是奋不顾身的去救她。 最后白溶月只是蹭破了些皮,靖帝的手臂却摔骨折了。 可即便白溶月只是受了些轻伤,靖帝也能不顾自己的伤势,日日守在白溶月的身边照顾她。 比起白溶月来说,她得到的爱,真是不足其千万分之一。 「不中用的东西,一点小事也办不好。下去领罚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岳后摆了摆手,神情冷漠得像是在处理一只不起眼的蝼蚁。 而采薇则是咬牙起身,卑微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事本不是她的错,但她不能为自己喊冤,因为她多说一个字,便会多一分责罚。 「慢着,二公主今日怎么没来?去派人瞧瞧,看是怎么了。」 「回禀皇后殿下,二公主今晨派人来传信说,七公主请二公主过府一叙,似是有要紧事相商,便不能来立政殿了。」 「哼,这傅阅馨现在也是猖狂得很,昨儿个叫走湛星澜今儿个叫走二公主,真当她是救国救命的女英雄了吗?」 正巧这时,湛星澜阔步走了进来。 岳后见状朝采薇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采薇眼中噙着泪,朝湛星澜欠了欠身。 「翎王妃娘娘安。」 湛星澜微微颔首,垂下的余光留意到了采薇眼眶中打转的泪珠。 用脚后跟都猜得到,采薇一定是受了岳后的责罚辱骂了。 她在宫里住了小半个月,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儿媳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今日似乎比往日要来得迟些,可是有事耽搁了?」 「儿媳想着今日日头好,天儿也不算闷热,母后应该多睡一会儿,所以便迟来了。」 「翎王妃如今是越发善解人意了,」岳后斜眼瞧着湛星澜,「若是翎王妃得了空,也该教教翎王学得善解人意一些。自己的兄长受了女干人挑拨陷害,就该去向陛下说情才是。可他倒好,心安理得地一人操办夜宴,丝毫不念兄弟之情。」 湛星澜浅笑一声,心想着岳后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事,还指使旁人给她儿子说情。三言两语,颠倒黑白,没犯错的人倒成了无情无义之徒了。 不过湛星澜哪儿是省油的灯啊,怎么会任凭岳后空口白牙泼脏水。 「回禀母后,我家王爷生性正直刚毅,向来与父皇的圣意如出一辙。王爷若为太子殿下求情,岂非是与父皇圣意相左?不过 ,既然母后开口了,儿媳定会劝王爷去给太子殿下求情的。」 岳后会心一笑,心想这小妮子终于开窍了。 「翎王妃果然通透,可比翎王通情达理多了。」 「只是,父皇正在气头上,王爷去为太子殿下求情难免会受到父皇的责罚。母后乃是王爷的嫡母,又是世人皆知的慈母心肠,想来母后定是舍不得王爷被责罚的。这么一想,儿媳还是别让王爷去父皇面前说情了,否则一来二去的,怕是母后也要受到父皇冷眼了。」 湛星澜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眼神里却充满了戏谑。 岳后一时语塞,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小丫头片子了,只得冷哼一声,高傲地别过头去。 「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早些上完药,你也好早些回翎王府。」 湛星澜挑了挑眉,她现在可不着急着回翎王府了。 「是,儿媳这就去为母后调制解药。」 这小半个月,湛星澜调配解药的地方基本都在立政殿的小厨房里。 为确保无人进入小厨房在药中动手脚,岳后吩咐了两名侍卫在湛星澜制药时守在门外,除了湛星澜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出小厨房。 湛星澜原先还觉得岳后此举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 现在看来,倒是间接为她提供了便利之处。 湛星澜进入小厨房后,反手锁上了门。 一切按照调配解药的步骤按部就班。 直到最后一步,湛星澜从腰间拿出了一支蓝色的小药瓶。 「哎,为了查到真相,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皇后你可别怨我。」 说罢,湛星澜把手中的药瓶打了开来。 淡黄色的粉末尽数撒在了墨绿色的药物之上,搅拌均匀后,根本看不出这药里还掺杂了别的东西。 等湛星澜将药端到内殿的时候,岳后已经自觉地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 湛星澜心道:「这老妖婆还挺自觉。不光自觉,还够狠心。日日忍受万虫蚀骨之痛,竟然能一直坚持下去。」 「解药调配好了?」 岳后坐在贵妃榻上,仔细端看着胳膊和腿上暗淡了许多的小红疹。 「你这药确实管用,依你看还要再敷几日才能痊愈啊?」 「回禀母后,依儿媳之见,尚需五日。」 「还要五日?」 「是啊,上一回席侧妃给你送来的滋补汤可是让您体内火容花的毒素又增多了些,若是不把毒素彻底根除,只怕将来再服下什么美容养颜的汤药,又会起小红疹了。」 岳后一听,立马说道:「五日便五日吧,反正我一日没有痊愈,你便一日回不去翎王府。」 「是,儿媳一定完成自己的使命才离开。」 湛星澜唇角微扬,心想:「不查到当年的真相,我可不会走。」 墨绿色的药物在湛星澜精心的涂抹下,完完全全将岳后包裹了起来。 刺痛之感锥心入骨。 岳后咬牙忍受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可渐渐地,她好像没那么疼了。 但她的眼前却浮现了一张让她惊恐无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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