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您还记得那日殿下受伤回来的时候,您有多担心殿下吗?殿下搬出了寝殿后,您一夜未眠啊。难道,只是因为自责吗?」 「还有昙香的出现,您明明就在吃醋,却还一个劲儿的嘴硬。」 竹欢的话一点一点的拨开了湛星澜面前的迷雾。 湛星澜回忆起傅玄麟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在袁明哲上门找茬的时候,疯了一样的来保护她。 他在得知她被绑架后,彻夜未眠的寻找她,满眼心疼的将她从那潮湿破旧的地方救了出来。 他在别人都说她不再清白的时候,故作玩笑的告诉她他会娶她。 他在太子为难她的时候,及时赶到为她解围。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大大方方的不假思索的同意了靖帝的赐婚。 ...... 他为她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他甚至可以为她豁出性命。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爱。 只是他们之间太过契合了,契合到她完全忽略了她对他的感情。 从她出现在这个世界,一切都在按她既定的方向发展着。 唯一的变数,是他爱上了她。 而她,其实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 竹欢见湛星澜沉默不语,顿时慌了。 「王妃娘娘,可是竹欢说错了什么吗?」 「不,你没有说错。这样好的夫君,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他给我的一切,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尊重、温柔、体贴、偏爱,一样都不落。是我太傻了,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 湛星澜的心突然一疼,好像突然开启了某个开关。 「王妃娘娘,您怎么哭了?」 「哭?」湛星澜抬手摸了摸脸颊,果然湿漉漉的。 原来被爱和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会让人哭的。 她嫣然一笑,抹掉了眼泪。 「没什么。我想到送皇后什么贺礼了,走吧。」 皇后的寿宴往年举办的并不算很隆重,只是因着今年太子刚刚成婚,所以靖帝才特意命尚宫六局好好操办一番。 可这么一来,倒是让皇后的尾巴翘到了天上去。 「母后,您穿着这身大红色的金丝雀羽百花裙真是太美了,到时候必定艳压群芳。」 何芙嫣站在岳后身前,为她整理着衣襟。 岳后得意洋洋的说道:「芙儿是贯会哄母后高兴的。」 「哪有啊,儿媳说的可都是实话。母后若不信,大可问问太子妃娘娘和席侧妃啊。」 何芙嫣转身挑衅的看着并列站在一旁的柯婉宁和席怜儿。 「太子妃娘娘,席侧妃,你们说呢?」 柯婉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何侧妃说的是,这衣裙衬得母后肤白胜雪,甚是好看。」 席怜儿笑得灿烂,她刚想开口附和,却被岳后打断了。 「行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这儿有芙儿伺候就行了。」 岳后瞥了她俩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柯婉宁欠了欠身便离开了。 可席怜儿却咬了咬牙,表面维持着笑容,继续说道:「儿媳命人去给母后做些清凉解暑的甜汤。」 说罢,她便含笑退出了立政殿。 「席侧妃对母后可真是尽心尽力,难怪殿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一个月来殿下几乎夜夜留宿在她的殿里,莫说是芙儿了,就连太子妃也遭了冷落。」 何芙嫣满含醋意的说道 。 她本以为她最大的敌人是柯婉宁,却不想居然半路杀出来个席怜儿。 为了纳席怜儿为侧妃,傅霆轩甚至没有向岳后回禀,直接去请求陛下赐婚。 可见这个席怜儿在傅霆轩心里的位置有多要紧。 岳后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她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你比她先入东宫,怎么样也是你为大,她为小。」 「等哪日霆轩不在东宫的时候,你给她些零碎折磨受,她自然就知道你的厉害,往后便不敢再霸着霆轩了。」 何芙嫣眨了眨眼,笑着点点头。 「儿媳知晓了。」 过了半晌,到了岳后午睡的时候,何芙嫣便乖巧的离开了立政殿。 一出殿门,梅香便在她身后低声道:「侧妃娘娘,今日太子殿下正忙着安排寿宴,不在东宫。要不我们去找席侧妃聊聊?」 何芙嫣瞟了她一眼,抬手遮住了刺目的阳光。 「你还真想明着去动席怜儿啊?」 「可皇后殿下说......」 「母后就是因为动了陛下最心爱的纯贵妃才会一直不得宠,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竟还来教我。哼,我可不会走她的老路,想要夺回太子殿下,得向席怜儿好好学习才是。」 何芙嫣的眼底透着一股算计。 她明明比席怜儿和柯婉宁的年纪都要小,可她的心思却比她们的都要深。 「我让你准备的贺礼,你可准备妥当了?」 「婢子已按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何芙嫣唇角微扬,「无论如何,母后是我在东宫最坚强的后盾,我可得牢牢把握住了。」 岳后一下子得了三个儿媳妇,可她唯一中意的只有何芙嫣。 其他两个人她瞧见就烦。 席怜儿是个能忍会装的,柯婉宁却是直肠子。 在东宫这一个月,她过得简直是生不如死。 每日不仅受岳后冷言,受何芙嫣的揶揄,还要看着自己的夫君夜夜留宿在席怜儿那个小妮子的芳梦殿。 幸而她并非孤苦无依,她还有娘家可依靠。 回到崇仁殿,她趁四下无人找到了敖瑾。 敖瑾抱拳道:「不知太子妃娘娘此次有何吩咐?」Z.br> 「敖右卫,这封信笺,麻烦你务必交到父亲的手上。这段时日多亏了敖右卫为我与父亲传信,这些钱你拿去。」 柯婉宁拿出了一封信笺和一荷包通宝交给了他。 「为柯相公与太子妃娘娘效力,是属下应尽之责,属下不敢收这钱。」 「敖右卫虽是父亲的人,可你到底一直伺候的是太子殿下。若敖右卫不收这钱,本宫用你也用得不放心啊。」 柯婉宁将信笺和荷包硬塞给了敖瑾。 「放心,我与父亲是不会亏待你的。」 敖瑾无奈的拱手道:「属下明白。」 「行了,早去早回。」 崇仁殿内闪出一个黑影,速度之快让人根本看不清黑影的长相。 而正往崇仁殿来的席怜儿,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躲在墙后目光如炬,望着敖瑾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柯婉宁啊柯婉宁,看来最好对付的,还是你。」 不过她可不打算现在就对付柯婉宁,以为这个蠢货还有别的用处。 席怜儿从墙后走了出来,抻了抻衣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了崇仁殿。 见到席怜儿来,柯婉宁并不讶异。 偌大的殿宇内只有她们两人和侍婢香草 。 「妾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席怜儿微微欠身,举手投足都是恭敬。 「席妹妹请坐吧,香草,上茶。」 柯婉宁高高在上的摆了摆手。 「不必麻烦了,妾今日前来不过是想问问太子妃娘娘打算送什么贺礼,别到时候送重了,闹出笑话。」 「席妹妹来得不巧,本宫还没想好送什么呢。」柯婉宁略带醋劲儿的瞥了她一眼,「不过席妹妹最得殿下宠爱,即便是送重了也不会受到责罚。」 席怜儿见她神情不悦,连忙笑道:「太子妃娘娘可知何侧妃送的是什么吗?」 「她送什么管我何事?」 「何侧妃能做太子殿下的侧妃,无非是仗着母后的宠爱。但若她送的贺礼犯了母后的忌讳,往后母后还能一如既往的宠她吗?」 「你的意思是?借此机会把何芙嫣拉下来?可她到底是母后最心疼的儿媳,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件贺礼就生她的气。」 见柯婉宁似有踌躇,席怜儿继续添油加醋。 「何侧妃现在统管东宫大小事务,俨然一副正妃的做派,如此越俎代庖,骑在太子妃娘娘的头上,太子妃娘娘就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她一于殿下朝政无益,二于殿下子嗣无益。哦,对了。太子妃娘娘还不知道吧,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与殿下圆房。若她犯了大错,母后有什么理由再护着她呢?」 席怜儿一番话,说到了柯婉宁的心坎里。 「席侧妃有何打算?」 席怜儿知道,柯婉宁这是同意与她联盟了。 不论她们两个之间的嫌隙有多深,至少在面对何芙嫣时是一致对外的。 「妾准备了一瓶可以毁人容颜的药粉,只要稍稍接触便会浑身起红疹。寿宴开始前,还请太子妃娘娘悄悄将这药粉洒在何侧妃的贺礼上。」 柯婉宁变了脸,顺手抄起一旁的瓷瓶摔到了席怜儿的脚下。 「席怜儿,你拿本宫当刀子使,你当本宫蠢吗?」 席怜儿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那日她被柯婉宁殴打的画面,心中猛然一惊。 她脸色僵硬的笑了笑,「太子妃娘娘莫闹,妾并非想让您亲自去下毒,您身边有自己的亲信可用,而妾在这东宫却是只身一人啊。」 席怜儿的眼神落在了香草的身上。 香草赶忙慌乱的跪了下来。 「太子妃娘娘,婢子胆小,怕成不了事啊。」 柯婉宁伸手抬起了香草的下巴,阴森的笑道:「香草,我知道你一直都与詹事司直邹晗两情相悦,若此事成了,本宫便将你放出宫去,成全你和邹晗。」 香草畏惧的瞳孔突然有了一丝光芒。 「太子妃娘娘此言当真?」 「你在本宫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本宫何曾骗过你啊?」 一番踌躇思虑过后,香草微红着鼻尖,埋头望着冰冷地面,缓缓开口道:「婢子愿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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