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不知道六脉神剑剑经藏在哪里,强逼索取的话,又怕枯荣禅师一把火把剑经烧了,就主动找上门,故意暗示他们,自己是延庆太子的后人。
他嘴上不承认,可越是这样, 越是让本因这几个和尚脑补出段延庆对他不好,甚至抛妻弃子,所以他不肯承认自己是段延庆的儿子。
至于姓卫,应该是随母姓?
本因方丈问:“你是哪里生人?你母亲是否姓卫?”
卫骁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懒得跟你们说,大和尚不肯说公道话,我找段正明问去。”
他说着就要走, 本因四人挡在门口:“不可!正明是一国之君, 日理万机,如今已经是深夜,你何故去找他?况且他身居宫中,你也未必……”
卫骁说:“皇宫又如何?这天龙寺我不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四个想拦住我,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就又摆出要动手的架势。
枯荣禅师说:“罢了!你也不用去找正明,深夜闯入皇宫,事关重大,你且现在寺内住上一日,等明日我让人把正明找来,有什么话, 你当面问他便是。”
他是把卫骁认定为段家子孙了,身份什么的都可以作假,一阳指不能, 这一阳指是段家皇族不传之秘,外人决计不会,即便偷学了几招,也绝无可能修炼到这种程度,一品境界,绝大多数段家子弟毕生都达不到的水平。
在他眼里,卫骁必定是从很小的时候,就由段家嫡系传人手把手地教导,再加上自己也是练武的天纵奇才,才能在小小年纪练成一品。
段家嫡系子孙流落在外会一阳指的,只有延庆太子一人,所以卫骁百般不认,他却很笃定,卫骁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就是段延庆的儿子,年纪什么的也都对的上,即便不是段延庆的,也肯定是段家的嫡系血脉,所以他对卫骁还挺客气,让他在寺里住上一夜。
第二天,天龙寺的和尚果真把大理国皇帝段正明给叫来了。
大理国信佛的很多,大理段氏跟佛法更是有缘,经常皇帝做到一半就跑到天龙寺出家,寺里面的和尚, 有的是做过皇帝或是高官的,而且都姓段, 属于段氏家庙,互相之间都有亲戚关系。
段正明在外面是一国皇帝,到了这里却是晚辈,他管本因他们得叫叔父。
听说延庆太子尚在人世,后人还找来了,段正明心中五味杂陈,他这个皇帝确实是捡了便宜,高升泰领军平叛以后,没找到延庆太子才把他扶上位的。
段正明对于皇位倒也并不是特别留恋。
一者他从小学习佛法,把一切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看得极澹。
二来高家在国内权势极大,很多事情都是高升泰去管,皇帝的权柄被限缩得很小,坐起来远不如中原皇帝那么多趣味。
三者他自己也觉得,这皇位本应该是延庆太子的,自己坐上龙椅,如果延庆太子不在了,尚且还好,一旦延庆太子还在,他便名不正言不顺。
他听本观说卫骁的一阳指已经练到传说中的第一品,昨天晚上跟枯荣禅师比拼之力,打得窗户都烧起来了,心中暗暗称奇。
见面以后,段正明看着卫骁,觉得长相不是很像段家人,不过年纪能对得上。
卫骁在无量山中住了五年,如今已经二十一岁,可由于他已经由后天返还先天,每日采纳天地元炁补足自身,又参悟那不老长春功略有所得,多年来容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是个十六七岁的模样,只是四肢修长,肩宽背厚,长得很壮实。
段正明问:“你父亲现在何处?”
卫骁说:“你应该是在问段延庆吧?他不是我父亲,这会应该在西夏一品堂给李家卖命。”
段正明听他不认父亲,微微皱眉:“你跟段延庆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卫骁实话实说,“不过五年前我揍过他,我俩比拼指力,我把他打翻在地,然后我就离开西夏来这里了。”
这还是有关系啊!
段正明和四本和尚互相面面相觑,各自脑补。
“五年前,你才多大?就能胜过延庆太子的一阳指?他修炼到第几品了?”
“五年前我的一阳指就已经修炼到第一品了!段延庆嘛,当时是第四品之上第三品不足。”
五人再次面面相觑,他们当中,只有本因方丈和段正明刚刚超过了第四品,第三品遥不可及,本观、本相、本参三人只是堪堪达到第四品而已。
段正明忽然伸出手指,点向卫骁胸口,他要亲自验证一下这个少年的功夫。
卫骁见状也是一指点出,未出全力,两人指力相碰,段正明身子一震,向后倒退两步,整条手臂的经脉都跟触电似得,麻木刺痛,而且火烧火燎地难受。
“果然是我段家的嫡传指力!”段正明伸手过来,“好贤侄,让我看看你的反关脉。”
反关脉指的是脉搏不行于寸口,而走列缺穴,段家嫡系大部分都是反关脉,与正常人不同。
卫骁这些年精研医书药典,知道反关脉的意思,便把手伸过去,默运小无相功改变脉搏走向和位置。小无相功本就能够模拟各种内气运行方式,九阴真经中又有移穴的功夫,卫骁早已经融会贯通,心念稍动,就做出了反关脉的效果。
段正明把右手伸出食、中、无名三指搭在他列缺穴处试了试:“果然是我段家子孙!”
卫骁说:“段延庆如今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我可不随他姓段,我姓卫,叫卫骁。”
段正明叹了口气:“四大恶人臭名昭着,我也有所耳闻,唉,也怨不得贤侄你厌弃他。只是段姓乃是我们祖宗给的,你不认他可以,认祖归宗却是理所应当的!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能明辨是非,跟他断绝关系,你能回来,叔父很是高兴,走走走,跟叔父走,叔父给你接风洗尘!”
他从小修持佛法,深信因果,觉得当年自己做了皇位,如今延庆太子的儿子找回来,必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幸好自己这些年兢兢业业,把大理国治理得也算是国泰民安,积修福德,没有造下什么大的恶业,也不必受什么恶果,得以有个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