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县内,信使被捆得严严实实关押在狱中。 信使摸了摸怀中的信,大人的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 这就属他孤陋寡闻了,他不知道的是前几位都是抓到即处决,他还活着从某种程度来说,县令的态度已经就动摇了。 县衙内,几个主事的齐坐一堂。 曾鸿看向县尉:“求救信……” 县尉摇了摇头:“所有的出路皆被贼子锁死。” 曾鸿又转头问道:“县里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户房典史叹了口气:“已有民食种。” “贼子军心可有不稳之态?” 捕班捕头答道:“贼子不曾减灶。” 一问一答中,氛围越发沉寂,曾鸿不问话,也没有人说话。 至于有没有人说开城门降了的,当然有。只不过他们往往是私底下找大人谈这些“赤胆忠心”之言。现在大家伙儿都在,必然是不能够动摇军心的。君不见,上一个没眼色的已经被处决了。 “朝廷不会放弃我们,我们要相信张大人……” 在座的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吃下这张饼,就连曾鸿也感觉有些画不下去了,就硬画。张经略是文宗,但实不是和能人。 “百姓怎么样?”曾鸿简单地画了一张并不圆饼,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人心惶惶。家里储蓄不足的已经有叫嚣开城门的了。好在县兵镇压及时。” “赈济粮没有及时发放吗?”曾鸿刀子般的眼神看向户房典史,平时也就算了,这种时候要是好拖后腿,他必不饶他。 “大人,两日前,库里就没有存粮了。”户房典史一脸苦涩。他是亲眼看着半仓粮飞速减少,好在鄞县没有指着这方面发财的人,不然时间还能再往前推个五六日。 “罢了。”曾鸿摆了摆手,又接着问道,“米铺?” “严打过一家,紧跟着就有两家说铺里没粮了。也不能继续下去,现在已经飙升到天价了。” 曾鸿闭上了眼问道:“那边派来个信使,我们……见见吧。” “大人英明!”众人齐声道。早就等这一天了,再围下去,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为国尽忠这人得先活下去不是,陛下啊,臣有万般不得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信使被两个人押出狱,还以为自己要凉了,于是拼命挣扎。 “干什么,我是太平天国的信使,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懂不懂啊!放开,放开,放开我。”信使很慌张,他的勇气早在狱中消磨得七七八八,他怕死,他拼命夸大,扯虎旗。 闹心的衙役掏出了一个汗巾塞进了信使嘴里,烦死了,不知道空着肚子做事让人很烦躁吗? 信使也很绝望,这股味儿,呕—— 也就是肚子里没什么食,不过干呕也有够难受了,胃里的酸水不停翻涌。 “大人,人带到了。”衙役趁进门扫了一圈,好家伙,大人们排排坐。 “下去吧。” “是。”衙役贴心地关上了门。 县尉用指尖夹住信使口中的汗巾一角,然后嫌弃地扔在一旁。 信使先是干呕了两下,然后大口呼吸着空气,呼——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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