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寒的眼神一冷,身形如电,瞬间捡起破碎的玉镯,一块不落地扔进马车。 “啊——” 马车内响起尖叫声,徐四夫人气急败坏地走下马车,“谁干的?” 应寒面无表情道:“徐四夫人,你落了东西。” 应霜挡在了徐府管家的前面,温和道:“老丈,别让我动手。” 另有萧家护卫闻讯赶来,扛着刚除完草的锄头,围住了势单力薄的三辆马车。 徐四夫人没想到萧家的下人嚣张到这个地步,气得直发抖,“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明天就让程家人滚出临安?” 程小棠也没想到徐四夫人居然会耍无赖,还专挑软柿子捏。 有本事说让萧家人滚啊。 程老太好声好气招待了徐四夫人半天,怕压不住爆脾气还去喂了趟猪,眼下也被激出了火气,“你凭什么?” “我们老程家行得端坐得正,从未做过亏心事,不是你说赶就赶的!” 围观凑热闹的关凌村人看不下去了,原以为又是什么贵人来给棠宝送礼物,结果竟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一个妇道人家,说话口气比官老爷还大。 “这毒妇是哪来儿的?” “快去叫村长,有人要赶棠宝一家子走!” “你们守着,我去找里正老爷,让他去请县令老爷过来主持公道。” 徐四夫人放出狠话,不仅没吓住程家人,还引来一群粗鄙不堪的村民对她评头论足,整个人都气迷糊了。 她以往偶尔去庄子巡视,那些泥腿子哪次不是诚惶诚恐的讨好。 就是鞋上落了灰,都有人抢着掸。 关凌村人是被迷了心智吗? 居然敢对官眷不敬! “白露!快扶夫人回马车坐着!” 徐府管家急得嗓子都劈了,一边指挥着人重新套好马车,一边艰难地说着好话缓和气氛,“误会,都是误会。” “诸位乡亲,麻烦让个道,我们这就走。” 徐四夫人透过车窗看到乌央乌央跑过来的人群,终于生出一丝惧意,没有再呈口舌之快。 等回临安府后,她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赶来的村民们不知道前因后果,就听说那名妇人威胁让程家人滚出临安。 村里这两年跟着棠宝沾了多少光,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怎么可能眼看着一个陌生人跑到老程家门口仗势欺人。 一声声质问,盖住了徐府管家的微弱解释,根本不让马车离开。 程小棠感动于乡亲们毫不犹豫的维护,生怕他们被牵连,赶紧抽出百试百灵的小笛子使劲吹了几下,成功让所有人捂住了耳朵。 匆匆赶来的程族长举着铜锣,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谁在这里闹事?” 关村长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刚来就被刺耳的笛声吓得一个激灵,皱眉打量着被村民们围住的马车。 单看家仆体面的打扮,他就能猜到马车内的人非富即贵。 不过对关凌村而言,没有哪个贵人比程小棠更珍贵。 关村长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豪气,郑重地表明态度,“程家人就是关凌村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赶他们走!” 徐府管家叫苦不迭,“真的是一场误会。” 谢玲花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主动解释了原委,概括为送错礼引发的小口角。 徐府管家顺着这套说辞,再三表示徐家对关凌村没有任何恶意。 关村长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居然是吴中四姓之一的徐家,还好不用得罪人。他敢说得那么强硬,也是萧宅的贵人给的底气。 至于那个贵人更贵,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村民们让出通道,直到三辆马车飞快地消失在视野中,才各回各家。 程小棠没把徐四夫人的威胁当一回事。 抛开一切不说,彭府尹为了自己的政绩,都不会舍得让她离开临安府。 徐四夫人既然看不起庄稼人,大可以去试试。到底是徐四夫人的名头值钱,还是种地种得好有用。 程老太冷静下来后,觉得刚才的行为太冲动。 人想说什么就让人说,又不会掉一块肉,根本没必要动怒,还险些让乡亲们惹上麻烦。 果然是在家舒坦日子过久了,反而不如年轻人沉得住气。 谢玲花笑着宽慰道:“娘,就该骂他们,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吭声。” “咱们就是没收礼而已,到哪儿说都是占理儿的。” 杨智明忧心忡忡,“大嫂,你是不知道,徐家可不是讲道理的人家。” “徐家老爷子是京中的大官,徐家人在临安府就没吃过亏。” 杨氏焦虑地踱着碎步,“大嫂,棠宝,你们跟顾家关系那么好,不然跟顾夫人说说,让她攒个局说和?” 谢玲花懒得理杨氏姐弟,由着他们自己吓自己,总比变着花样攀关系好。 说和是不可能说和的。 徐四夫人上门威胁要赶走程小棠一家人的事迹,飞快传遍了临安府各大世家。 顾夫人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将徐四夫人之前送来的赔礼原封不动地送回了徐府。 徐四夫人在钱塘县休整了一晚,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打定主要撺掇最看重脸面的徐老夫人出手,程家人不死也脱层皮。 到临安府后,她直接先去主宅找徐老夫人,刚进院子就听到一声怒喝, “孽障,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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