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很怕,她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个猜测,那个猜测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安。 张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应该很清楚吗?别废话,带走!” 他越是语焉不详,潘氏就越是害怕,她挣扎得也更加凶了。 “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张虎嗤笑一声,“你是真的蠢呢,还是在自欺欺人?这个歹毒的主意究竟是谁出的,你们心里不清楚?还在这里给我装傻?” 潘氏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炸了。 陈氏那老货,竟然真的把她的俊儿给供出来了! 她怎么敢? 沈俊是潘氏的逆鳞,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几乎立马就跳脚起来。 “你们别听陈氏胡说八道,这件事跟我儿子没有半点关系!” 张虎“哟”了一声,“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潘氏的表情微滞,旋即辩解,“是你方才言语暗示这件事与我儿子有关的! 我告诉你,我儿子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他一心都扑在读书上,容不得你们这般污蔑他,你们也不能光听陈氏的一面之词!” 张虎却是不为所动,他的神色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你儿子究竟是不是清白的,可不由你说了算,得到公堂上,请我们老爷亲自裁断。 你啊,有什么话留着到公堂上跟我们老爷说去吧,反正你嘴硬,我倒是要看看,到了公堂上你还嘴不嘴硬得起来!” 说完这话,他又高声对自己的手下吩咐。 “你们几个,待会儿到了县城,立马去那什么逸云书院,把沈俊捉拿,带到堂上受审。” “是,老大!” 潘氏闻言,整个人几乎晕厥过去。 他儿子此前被从鹿鸣书院赶出去,已经是丢尽颜面,现在好不容易去了县城,进了逸云书院,慢慢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开始专心备考了,他若是被官差直接闯到住处,粗暴地带走,他的同窗们要怎么看他? 更要命的是,他若是被带到堂上受审,到时候陈氏那软骨头再当堂指认他,他的名声就彻彻底底地毁了! 到时候,别说是今年的科举,便是这辈子的科举都会因为这个瑕疵而变得无妄。 她儿子苦读多年就是为了能金榜题名,若因此事毁于一旦,她简直不敢想象! 眼见那几个衙差得了令就马不停蹄地要前去捉拿自己儿子,潘氏更加慌了。 “不准去!你们不准去!我儿子是无辜的,你们不能去打扰他,你们会毁了他的前程!” 张虎还是那句话,“究竟是不是无辜的,自有我们老爷来裁断,轮不到你来盖棺定论。” 西田村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开了。 大家都没想到最后这场官司竟然还牵扯出了沈俊。 要知道,以往沈俊可是他们西田村唯一一个读书最有出息的,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甚至巴结讨好的。 没想到,他先是被从鹿鸣书院赶出来,现在还跟人命官司牵扯上了。 有那看不惯沈俊的,这个时候还不忘在旁边说风凉话。 “没想到沈俊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该不会是记恨着自己被从书院赶出来,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计策吧?既陷害了沈焰,又报了当初被撵出来的仇,啧啧,不愧是读书人,脑子就是好使。” “你们说,他真惹上了官司,那他还能参加科举吗?” “那铁定不能啊,朝廷怎么会重用一个人品有瑕疵的人?” “那假若他是无辜的呢?” “这就不知道了。” 他们也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大字不识几个,哪里知道这些? 这时,张虎好心地回答了他们。 “他能不能参加科举,那得看我们家老爷给不给他批复报考资格。 就算他能顺利参加科考,但他只要上过公堂受过审,这件事就会被记录在册,以后啊,这都是他身上的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掉。” 张虎的嗓门极大,不仅周遭的百姓听到了,潘氏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话宛若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潘氏的心头上,她几乎眼前一黑。 不,她的儿子前途光明,他的前途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潘氏的眸中迸射.出一股强烈的决绝,她狠狠闭上了眼睛,最终,终于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她扬声高喊,“我认罪!官爷,我愿意认罪!” 张虎听到她的这声高喊,不动声色地暗暗松了口气,但他面上却是半分不显。 “终于肯招了?” 潘氏整个人都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仿若全部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语气木然地开口,“这件事,全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儿子无关……” 潘氏将事情全部和盘托出,把自己儿子撇得一干二净。 这件事动手下毒的人是她,但也少不了沈大柱和陈氏的配合,潘氏愿意为了自己儿子把责任揽下来,但却不会为了沈大柱和陈氏顶罪! 是以,她在招供时,也毫不留情地把他们夫妇二人招了出来,对于自己男人沈大河,她则是刻意弱化他的作用,能不提就不提。 西田村的百姓们听到她的这番供词,面上都露出了十分精彩的神色。 今天他们来这里真是来对了,真是听了好大一出戏啊。 潘氏这头都招了,殊不知,方才陈氏在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招,是张虎和人故意演戏,诈她的。 当陈氏被带出来时,潘氏当即就对她破口大骂,陈氏性情怯懦,屡次开口想要解释误会,但却根本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简直被潘氏骂得狗血淋头。 原本陈氏能咬牙不招,也是因为畏惧沈大柱的淫威罢了。 现在潘氏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招了,陈氏原本就性情软弱,再被他们一审,她就也老老实实地全部招了。 可惜的是,她也没有把沈俊招出来。 而此时,在镇上的办事署里,沈大柱和沈大河也正经历着同样的套路。 先是将两人分开,然后做出沈大柱已经招供,且招出了沈俊的假象,再给沈大河施压,让他认识到这件事一旦牵扯到自己儿子后果会有多严重。 当施压达到一定的程度,他的心理防线就会自动崩塌,再难维系。 最后,他为了保全自己儿子,便只能捏着鼻子主动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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