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予嫚皱着脸咽下了手指大的丹丸,吐着舌头直灌水,苦,实在是太苦了!一旁伺候的寺人在嬴政的示意下非常有眼力见地端了蜜水来。
“阿父,这真的太苦了,予予有点不想吃了。”嬴予嫚觉得,那么难吃的东西,好像放弃一个阿父的同款也不是不可以。
嬴政,“……,不行,良药苦口,而且予予不愿意和阿父同甘共苦吗?”
“哎,好吧,看在是阿父一片心意的份上,予予就舍命陪君子了。”嬴予嫚一副英勇赴难的小表情。
嬴政乐笑了,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东西。
这厢父女俩享受着温情时刻,那厢卢敬德昂首挺胸地回到了方士们住的小院,手背在身后,神色得意。
“哟,卢生你这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瞧瞧,这下巴都要戳天了,那林中的雉也不抵卢生你这气派。”
嘲讽的这人姓侯,人称侯生,与卢生二人算得上是这咸阳城里在炼丹术上最有造诣之人,也是这咸阳方士的领头人,素来看对方眼不是眼的,今日见卢生面见始皇帝回来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侯生可不就憋不住了?
卢生斜眼,哼笑着撇了一眼,并不搭理侯生的话,反对着一旁的张生说道。
“今日始皇帝召见我,是为了询问咱们前些日子进上的丹丸小公主是否能用,我听闻这位小公主生来体弱多病,但最得始皇帝喜爱,若是能将这位小公主也引入我金丹大道,咱们必有更多的钱财来试验长生之药。”
卢生眯着眼,满是狂热,一旁的方士们也是一脸兴奋激动,他们大都坚信着这世上是存在着长生药的,也坚信着丹药能给他们带来数不清的财富权势。
方士院中躁动不安,欣喜若狂。
咸阳宫中则平和了许多,絮絮的念叨声给这做宫殿凭空添了几分温情。
嬴政活动着肩颈,百无聊赖地听着嬴予嫚的碎碎念,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半分。
嬴予嫚生气地掐着小肥腰,在原地团团转,那气势真的很有每次傅母念叨她的模样了。
正好这时扶苏进来了,他带着之前嬴政交代给他的政务来交差,一进来便被气哼哼的幼妹拉住了长袖。
扶苏无奈,看着幼妹气鼓鼓的脸蛋,他已经太熟悉了,每次予予这般找他告阿父的状,都是阿父故意逗弄她,大约也是一种彩衣娱亲吧。
嬴政接过长子递来的奏疏放在案上,听小女儿叭叭地跟长子告状。
“大兄,你看阿父,眼睛底下都黑了,还要熬夜处理那么多的奏折,我年节守夜之后好几天都很难受,心脏都要跳出来来了。阿父这样实在是太不爱惜身体了,你快和我劝劝阿父,我刚刚嘴巴都说渴了,阿父也不理我。”
扶苏闻言,眉间也盈上了一抹担忧,他亦常常听闻阿父勤政,心中担忧也不敢劝说,只能尽自己所能多为阿父分担些许,可是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阿父,予予担心得很有道理,儿也常常能看见咸阳宫点灯至夜半,这般实在太熬人心血,阿父还当多多珍惜己身,莫要让儿和弟妹们心忧。”
嬴政如何不知,只是为君者,自当担天下于股掌之间。
如若他不能勤政,决天下之事,那么他力排众议设立的郡县制与先周的分封诸王又有什么不同呢?在郡县制下,只要君王自己愿意,那么便能通过层层设立的官吏掌控天下。
更何况天下并不是一片太平,他需要通过各地传来的消息,了解各地动向,收服六国民心。
嬴政看着扶苏眼中真切难掩的担忧,心中既欣慰来自长子的关切,又有些烦闷。
予嫚是养在深宫的年幼公主,扶苏却是他全力栽培的长公子,且已经上了朝,应该明白他如今的劳累非是出自他本愿而是不得不为罢了。
“或许该叫扶苏多了解了解各地的不臣之心。”嬴政想,多看看朕看见的天下,或许扶苏能更知道该如何做大秦的长公子。
“予嫚回去上课吧,不许再随意逃课了,朕要与你阿兄说政事了。”
嬴予嫚看看父兄,见阿父没反驳阿兄的话,只当阿父是听进了她与阿兄的劝说,非常满意自己此行的成果,蹦蹦哒哒就回去上课了。
但愿高师傅不要生气的太厉害,嬴予嫚祈祷。
一晃月余过去,正值休沐,在辟雍的公子公主们都回了咸阳宫。嬴予嫚和离阳两个跟在兄姊的屁股后面来到了一座空荡的宫殿前。
嬴予嫚晃了晃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惊叹地央着头打量眼前的宫殿,这座宫殿和她见到的后宫的宫殿全然不同,反而有几分阿父的咸阳宫的巍峨大气。
她拽了拽离阳的衣袖,“小兄,这是哪里?我怎么没来过?”
离阳无辜看向小妹,我都是和你一起行动的呀,你不知道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胡亥看着这两个取代了他在阿父身边地位的弟妹,有些嫉妒,闻言昂着脑袋炫耀道。
“你们两个小土包子,这里都不知道,哼。”
嬴予嫚看了看这个不太熟悉的兄长,拉着离阳窃窃问道,“小兄,这是哪个兄长啊?”
离阳用手遮着嘴巴不确定地回答,“应该是十八兄吧?”他听说好像只有十八兄有些胖,不爱习武。
两个小孩子自以为小声,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小孩子的悄悄话是什么效果。
这不,胡亥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怒火腾地一下冲了上来,只觉得自己都要炸了。
他把这两个小屁孩视作此生大敌,发誓要从他们两个那里把阿父夺回来,结果这两个小东西竟然还不知道他是谁!
他涨红了脸,指着嬴予嫚和离阳,“好啊,你们两个不敬兄长,我要去告诉阿父,叫他打你们板子。”
说来胡亥这个理由还是很站得住脚的,毕竟他确确实实是兄长,嬴予嫚和离阳二人不认识兄长,这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不够尊敬兄长,友爱手足。
不过,理由再正当也架不住胡亥人缘不好,而嬴予嫚和离阳两个小不点得了人和。
这不,胡亥的话刚一说出来,立马就点燃了一旁竖着耳朵的嬴鸢嫚,她翻了年已经十三岁了,正是女孩子声音最具有穿透力的时候,一听胡亥又要去告状,立马就嚷嚷了起来。
“胡亥你还好意思告状!小二十三和小十一那么小,又没和我们一块儿去辟雍读书,见都没见过你几面,不知道你排行第几多正常啊?就你这个做兄长的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哼,你当初不认识我们的时候,我们这些兄姊可没告你一个不敬兄姊的罪,告状精,丢死人了!”
一旁还有和胡亥年纪相仿的公子公主们连声附和,实在是胡亥从前仗着嬴政的几分恩宠,在兄弟姊妹们中很是耀武扬威,早便失了人心。
这些公子公主们当初可没少被胡亥欺负,可不窝了一肚子气?这会儿见有阿姊先开炮,立马就仗着势跟上了。
胡亥气急,这群人,这群人!分明就是看阿父宠爱那两个小的,才敢这样处处针对他,他要去跟阿父告状,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嬴鸢嫚那个死丫头还敢以大欺小,阿父肯定会罚他们的!
脑中转过这个念头,胡亥一跺脚,就闷头冲了出去,撞倒了一旁没吱声的二十公子阴安也没有一声歉意,反倒是骄横地哼了一声。
嬴予嫚看的目瞪口呆,怎么,怎么还有这样的兄长啊?她的兄姊们虽然性格都不是很像,但都是有礼有节的君子,都像扶苏阿兄一样爱护弟妹的。
嬴予嫚皱皱眉,拉着离阳走到了刚被扶起来的阴安身边,刚想开口叫人,就见这个刚被扶起来的小兄长腼腆一笑,小声介绍自己,“我是你们的二十兄阴安。”
两小一愣,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多谢二十阿兄,我们以后会记得的。”
“对不起啊,二十阿兄,都是我们连累了阿兄”,说着,嬴予嫚解下腰间的香囊,从里面拿了一颗蜜糖,这是她嫌吃药太苦,傅母特意寻人给她做的糖丸,是蜂蜜混了饴糖捏的。
“给阿兄吃糖”,等阴安红着脸接过后,又蹲下身掸了掸他身上的尘土。
阴安手里拿着糖,僵直着身子不知该怎么办,这个妹妹,怎么还给他掸衣裳啊!呜呜呜,不能靠这么近,我好紧张啊!
嬴阴嫚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家阿弟没出息的模样,哈哈哈,这小子胆子小的跟猫儿一样的,恨不能没人能看见他。被胡亥那小子欺负都不敢跟她告状,这会儿被小妹妹亲近一下就这个怂样,实在是太逗了。
她有时候都怀疑阿娘生的是个小妹妹,可是不说鸢嫚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就连话最少的越嫚都是敢持节鞭追着兄弟打的性子,可比她阿弟胆子大多了。
嬴阴嫚摸着下巴,要不,叫这两个小东西带着她阿弟多玩玩?她看,这个幼妹和幼弟倒是性子不错不会欺负人,人还很活泼。
嬴予嫚跟被牵连最厉害的阴安道了歉后,又对刚刚开口声援的兄姊们躬了一礼。
“谢谢阿兄阿姊们刚刚保护我和小兄,我今天晚上会和阿父说清楚的,不是我们欺负十八兄,阿兄阿姊们只是不忍心看我和小兄被十八兄苛责。”
表面上还十分有礼貌的嬴予嫚,心里已经在捏拳头了,可恶,她一定要和阿父告状,十八兄先对他们语气不好还恶人先告状,最过分的是还挡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二十阿兄!
他不知道惟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吗?她这个小人和女子今晚就要去和阿父告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公主告状,绝不隔夜!
反正他现在去,阿父也没有空搭理他的,欺负人的坏兄长就要白跑一趟,嬴予嫚偷笑,打定主意,今晚要为二十阿兄讨个公道。
嬴鸢嫚拉过嬴予嫚,“别提胡亥那个讨厌家伙了,今天阿兄阿姊们带你们玩新鲜东西。”
说完,就见先爬上高台的将闾几人从宫殿里拉出了好几个木盆一样的东西。
嬴予嫚和离阳也被拉着围了过去。
将闾看了看围过来的弟妹们,“老规矩,大家排队滑,一个大的带一个小的。”
嬴予嫚这才知道,是要坐在这木盆里从台阶上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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