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 但乐狸没有心思去看。他摸了摸脸侧,那里被眼泪砸过,但很快就蒸发了, 只留下一点紧绷感。唇上的刺痛愈加鲜明,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在嘴里品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不用镜子, 他都知道自己的嘴巴肯定肿了。
不管怎么样, 和何言应该算彻底断了。乐狸叹气,突然达成了目标,他甚至有点不真实感,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什么,茫然而不是滋味。
THE和黑天鹅相对而望,他站在这里,张扬的红黑色总是会撞进视野,令他心烦意乱。只是现在也不好回去, 青年想了想, 干脆去周围逛逛,散散心。
园区规划整齐,战队外面围着一个又一个大看板, 路口还有指路牌和地图。乐狸好奇地看过去, 心情慢慢攀升, 在经过园区绿化的碎石小径时, 又看见了一面漂亮的爬藤拱形花架, 瞬间情绪明媚,准备过去观赏。
走到附近,才发现还有一位赏花人。
绿意缭绕, 枝叶浓翠,带着凉爽阴影的花架下,放着两把深棕色的长椅。他坐在那里,身高腿长,姿态闲适。经典的黑红撞色队服衬得他肤色冷白,脸部的每一寸线条都雕琢得流畅完美,漂染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有种不染世俗的清冷感。
他虽然不认识,但是这张脸,再加上黑天鹅的队服,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戚程妄。
乐狸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僵着身子慢吞吞地挪动着。他本来的计划是穿过花架继续散步,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才能自然而不尴尬地回头离开这里。
趁对方还没发现自己……
乐狸假装淡定,脚步一顿扭头就走,还没迈开步子,背后就传来一声清冽好听的问候。
“你好。”
戚程妄看向那个背影。他一向情绪平稳,俊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着人骤然停住,随后步子加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逃避行为,语调里难得染上一丝揶揄的笑,站起身来。
“pear?或者,我该称呼你为乐狸?”
……夭寿,戚程妄怎么认识我。
突然被人指名道姓,乐狸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闷头往回走,根本不敢回头。但身后之人姿态优雅,长腿一跨,几步就追上来,和他并肩。
自欺欺人的乐狸这才停下脚步,低着头小声道。
“你好,Qi神。”
“嗯。”戚程妄比他高,视线微垂就能看见他柔软的发顶,“你好,乐狸。”
他又问好一次,声音低而冷,像纷扬的雪裹过来,落到耳边只剩寒凉的余温,让乐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犹豫着问。
“Qi神……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他本来想说认错人了,但对方既喊出他的真名,又喊出了他的游戏昵称,装傻显然失去了意义。虽然他隐隐明白,戚程妄知道他,只有一个途径……
“何言告诉我的。”
戚程妄淡淡道。
“他和我提过你,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他侧身看过来,语含深意,轮廓优越的脸上神色不显,耳骨处一点黑色耳钉,简约而性感。
乐狸在心里努力盘算着,确信和戚程妄之间的每次接触都很正常后,才松了口气。只是何言的前车之鉴摆在那,他现在真的害怕和剧情人物再扯上关系,因此满心都是想离开。
“Qi神,我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一步。”
他压下那点撒谎的心虚,小心地抬眼,却见戚程妄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等等。”
他伸手,在乐狸受惊地炸毛后退前摸上他的脸,拇指指腹轻轻压在他的唇角。
“你的嘴受伤了?”
“嗯……我、我不小心咬到了。”
乐狸不自在地扭头,眼睫扑闪,挣脱了那只手,还泛着艷色的唇瓣擦过白皙指节,留下蜻蜓点水般的柔软触感。
“看起来很严重。”戚程妄从容自若地收回手,面前人说话时的吐息仿佛还残留在指尖,甚至,他好像被嫩红的舌面在不经意间擦了一下,那股柑橘的甜蜜香气一点点浸染过来,侵蚀着他的感官。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
过近的距离和猝不及防的肢体接触,让乐狸很是别扭。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哪怕他们一起玩过游戏,但戚程妄的态度还是显得过于友好和亲密了。
他眼底的防备被人尽收眼底,不过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因而戚程妄并不介意,将身上的东西拿出来。
“刚好我带了药。”
“不用急着拒绝,就当是之前牵扯到你的赔礼。”
*
戚程妄说的牵扯,其实就是那天晚上的撞车。他为自己欺瞒主播身份以及将事态扩大的行为感到很抱歉,希望乐狸能接受自己的歉意。
乐狸还想拒绝,但根本插不进戚程妄的话语节奏里,只能被带到长椅处,不安地坐下来。
后者修长完美的手捏着棉签和药水,站在他面前,一边语调淡淡地让他抬头,一边将蘸着双氧水的棉头覆在还没消退的牙印处消毒。
尚未愈合的伤口碰到刺激性的消毒水,带出一片细密的疼痛。乐狸努力忍着不适,让自己忽略那点麻痒,但随着力度愈来愈大,他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
靠,怎么这么痛。
直到他眉头紧皱差点落泪,元凶才后知后觉地放轻力度,歉疚道。
“不好意思,是不是太用力了?”
热泪盈眶的乐狸听到这话,心头萧瑟,眼睛一眨,生理眼泪就滚下来,戚程妄完美的脸霎时模糊一片,只能听见他略带无奈的声音。
“我会注意的。”
……
如果再给乐狸一次机会,他一定头也不回地拒绝戚程妄的涂药请求。
伤口很小,但他涂药的手法太烂。顶着荷包眼的乐狸还没得及说出“要不算了吧”,就被人轻轻抬起下巴,指腹擦掉滚到腮边的泪水,棉签再次压下来。
嘴上说着轻一点,事实上,他还是掌控不住力道,时不时就会戳到伤处。
先消毒,后涂药。
等戚程妄终于放下手,乐狸几乎是逃也似的从椅子上下来。
“谢谢Qi神。”
他吸吸鼻子,被何言啃的时候都没哭得这么惨,鸦羽似的黑睫沾湿成一绺绺,还挂着水珠。他接过戚程妄递过来的纸巾,擦掉多余的泪水,模糊了好几分钟的世界总算清晰了点。
唇上覆着一层透明的药膏,气味清爽,他忍住舔走的冲动,有点疑惑。
“这是什么药啊?”
“队里治口腔溃疡的药膏。”戚程妄淡定道,拧好软管的瓶口,望着身前乖巧而不自知的青年,喉结微动。
他面皮白,被捏了一会儿,精致的下颌就浮出指印的红痕。唇瓣红肿,泛着水光,那张漂亮清纯的脸被泪水浸出一点湿红,显出靡艳的情态。
伤口没那么痛了,被风吹过时,还有点凉丝丝,有股薄荷般的冰凉感。乐狸瓮声瓮气,声音带出一些哭后的哑意:“好像挺好使的,谢谢Qi神……”
“嗯,有用就好。”
“……那我先走了?”
乐狸心有余悸,试探性地告别,得到戚程妄的点头。结果他刚走出叶影浓密的花架,迎面就碰上收工的摄制组。
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是导演吴书和他的助理,后面跟着一大串员工,他旁边则是一个年轻而眼熟的青年,
穆青野。
视线交汇,热烈的气氛霎时僵硬下来,周遭安静地落针可闻。
乐狸呆在原地,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后就钻出来一个显眼无比的戚程妄,标志性的银白漂染愈衬出他那张好脸。
“下午好,吴书导演。”
他坦然自若地问好,眸光冷淡,和对面隐着怒意的穆青野对上视线。,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