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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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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珂一笑, 伸手点住玉箫道人的昏睡穴,然后低头去吻王怜花的嘴唇。

王怜花将舌头伸进贾珂的口中,在里面肆意翻搅, 渐渐有些迷醉,于是将手伸入贾珂的衣服里,过了一会儿, 突然向贾珂一笑,说道:“贾珂,咱们做吧。把这牛鼻子扔出去, 一会儿再来审问他。”

贾珂忍不住一笑,说道:“你刚刚不是被我抱了一下, 都很愤愤不平吗?怎么现在又要我来抱你了?”

王怜花一本正经地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若不是你这小狗适才在那里苦苦哀求,说自己十分害怕,需要我安慰你, 我适才正在摩拳擦掌, 琢磨怎么折磨江玉郎呢, 怎会要你抱我?”随即想起适才说过今晚换成他来抱贾珂, 连忙改口, 说道:“说错了,是‘怎会现在就要抱你’?”

然后嘴角边似笑非笑, 伸手捏住贾珂的下颏,一副十足的风流浪子的模样, 说道:“咱们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了嘛,今天晚上,换我来抱你。快去那边趴着,公子爷这就来宠幸你这小狗了!”

贾珂听得好笑, 也一本正经地道:“公子爷真是有爱心,对小狗都这样温柔体贴,其实我被公子爷这么一抱,这么一亲,已经恢复过来了,不需要公子爷安慰了。何况我那两个狗弟弟如今下落不明,我总得先问问这臭道士,江玉郎把他俩带去哪里了,才有心情来安慰,啊,不是,是被公子爷安慰啊。汪!”

王怜花听到他最后这声狗叫,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叹了口气,哀哀戚戚地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你那两个狗弟弟重要。”

贾珂心下大乐,说道:“你这个黑心的小鬼,我现在可是安安稳稳地坐着呢!倘若被人带走的是你,我哪里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

王怜花继续哀哀戚戚地道:“那是因为你知道,倘若江玉郎是要杀死他们,那么他没必要将他们带走,现在他将他们带走了,肯定是另有用处。既然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何况你明知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性命之忧,还不肯让我来安慰你,这说明什么?不就说明,在你心里,我不如你那两个狗弟弟重要吗?”

贾珂笑道:“理虽是这个理,但若现在有人将你带走了,纵使我知道你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也一定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无论如何都坐不安稳。甭说倘若你被人带走了,我会怎样了,倘若你又中了什么不立刻和别人亲热,就会肌肤寸裂、七孔流血而死的毒药,那我现在就是丢了一百个狗弟弟,也无暇去找他们,只会留在这里,专心帮你解毒。不一样的事情,能放在一起比较吗?”

王怜花眼睛一亮,笑道:“听你的意思,倘若我现在中了春|药,你一定会跟我亲热了?这个好办。这牛鼻子生了一双色眼,一看便知,他采花的时候,没少用下药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咱们从他怀中取出的那些瓶瓶罐罐,想必会有一种甚至几种春|药。我还有四五个瓶子没有打开,现在就去看看!”说着便要站起身来。

贾珂也不拦他,看着他嘿嘿直笑,跟中了邪似的。

王怜花站起身来,见贾珂笑得如此不怀好意,心知这时候问他在笑什么,定会被他取笑一番,于是也不理他,走到一边,将那四五个瓶子找了出来,坐回贾珂怀里,将那四五个瓶子一溜排开,一面拔开瓶塞,检查瓶中装的是什么药物,一面语调拖的长长的,说道:“贾——珂——”

贾珂还是直笑,说道:“怎么啦?嘿嘿,哈哈……”

王怜花放下第一个小瓶,拿起第二个,问道:“没什么啊,我就是想叫你一声。”跟着在心中补充一句:“来打断你的傻笑。”

贾珂“哦”了一声,又“嘿嘿”“哈哈”地笑了起来。

王怜花又拖着长长的语调,说道:“贾——珂——”

贾珂格格笑道:“王公子,你这是昨天晚上没找到机会吊嗓子,决定现在多叫几声,好把昨天的份补上吗?”

王怜花横了他一眼,说道:“我倒是想补,但你又不陪我补。”

贾珂噗嗤一笑,问道:“咦,你不是说你今晚要来抱我吗?就算我现在照你所说,趴在那里了,你要抱我,还怎么吊嗓子啊?”

王怜花说得兴起,早就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听到贾珂的话,不由脸上一热,随即一本正经地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我要抱你,和我要吊嗓子,这两件事完全可以同时做。你若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示范一下。”

贾珂笑道:“不了吧。王公子也许天赋异禀,可以同时做好这两件事,但我可没有这样的天赋。倘若你要我同时做这两件事,那我只会和狗熊掰棒子似的,顾得了这个,顾不了这个,给王公子的服务,可就要大打折扣了。”说着含住王怜花的耳朵,轻声道:“你也希望我更专心于别的事情,而不是吊嗓子吧?”

王怜花气得要命,贾珂这个混蛋,一面说现在没心情和自己云雨,一面含自己的耳朵,还说这种话,自己又不是木头人,哪里经得起他如此撩拨?

王怜花忿忿地拆开第三个小瓶,嗅了一嗅,知道不是,拆开第四个小瓶,嗅了一嗅,登时眼睛一亮,又用小指挑出一点,尝了一下。

这个味道,不会错的,这就是春|药!

王怜花晃了晃小瓶,笑吟吟地道:“我吃啦!”

贾珂乐不可支,下颏抵在王怜花的肩上,笑道:“只要你不怕别人说:‘王怜花哪里只是不能像普通男人一样,和年轻貌美的姑娘亲热,他连和他老公亲热的时候,都得吃点东西助兴!可怜王怜花年纪轻轻,盘靓条顺,谁看见了,不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一个潇洒俊俏的美少年!’

身子却早已被贾珂掏空,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头罢了!’那你就吃吧!”说罢,连着叹了三口气,一口比一口悠长,一口比一口沉重,仿佛在为王怜花惋惜似的。

王怜花本来只是想要演一出戏,吓唬一下贾珂,当然若能假戏真做,那自然更好。但是贾珂此言一出,他脸皮再厚,也没法若无其事地将这出戏演下去了。

他涨红了脸,忿忿地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出去,旁人怎会知道,今天晚上,我吃了什么东西?”

贾珂笑道:“王公子,你真的是太小看自己了。倘若你现在中了毒,我当然得抱你,一旦开始抱你,只抱一次,哪里停得下来?咱俩缠缠绵绵,一不留神,一个晚上就过去了。整整一夜,那牛鼻子都躺在外面,怎会没有人发现?

到了第二天,就有人过来问我,那两只小狗如今下落不明,我怎会有心情在帐篷里和王公子胡天胡地,我自当据实以答,说道:‘王公子中了毒,我得给他解毒啊。’那人摇一摇头,满脸不信,说道:‘胡说八道!昨天晚上,你们到底在帐篷里做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明明是在做夫夫之事,哪里是在解毒?’

我便回答:‘我和王公子做夫夫之事,就是在给王公子解毒,因为王公子中的,就是不和别人亲热,就会痛苦而死的毒药。’那人吃了一惊,说道:‘他好端端的,怎就中了这样的毒药?是谁给他下的毒?’

我自然不好实话实说,只能支支吾吾,将事情敷衍过去。那人看我这副模样,哪里还会猜不到,王公子是怎么中的毒?可是王公子无缘无故,为何会给自己下这种药?那人随即想到,西门庆是怎么死的,登时明白王公子为什么吃这种药了。

这么一来,王公子看上去像是一个急色鬼,其实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和老公亲热,都得吃点东西助兴的名声,可不就在江湖上传开了吗?”

王怜花脸上又是一红,转过身,捏住贾珂的双颊,呵呵一笑,说道:“‘只能支支吾吾,将事情敷衍过去’?贾珂,你说的这个你,是你本人吗?你最擅长将别人玩弄于掌股之上了,你若是真想瞒过这人,怎么可能让他发现这件事的真相?”

贾珂轻轻抚摸王怜花的脊背,嘿嘿一笑,说道:“刚起床脑袋不太清楚,难免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王公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过吗?我再谨慎,再小心,也会有说错话的时候,还请你多包涵吧!”

王怜花用力捏了贾珂的脸颊两把,然后把瓶子放在地上,搂住贾珂的脖颈,靠在贾珂的怀里,笑道:“你什么都不肯做,那你为什么要点住那牛鼻子的昏睡穴?只是为了和我亲一口吗?”

贾珂一笑,说道:“也不只因为这个,我还需要点时间,想想江玉郎的事。”

王怜花问道:“你在想那个将我打晕的人是谁?”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我最初想到了江琴。江玉郎本不该知道自己的本名是江玉郎,但他现在知道了,可见他十有八|九已经和江琴父子相认了。也许这些年来,江琴另有奇遇,得到了逍遥派的武功。他日复一日地苦练‘北冥神功’,到处吸人内力,所以武功胜过了你。”

王怜花却不同意贾珂这番推论,说道:“倘若这些年来,江琴一直到处吸人内力,江湖上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譬如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任我行的‘吸星大法’,都是随着遭到他们毒手,失去内力的倒霉蛋越来越多,才在江湖上传开的。”

贾珂微笑道:“倘若江琴为人十分谨慎,每次吸走人家的内力,就会将这人杀死,不叫消息走漏,那么这些年来,江湖上一点风声都没有,确实是有可能的。江湖上不就没人知道,你也练过一门吸走别人内力的武功吗?不过么,我后来想了想,那个人应该不是江琴。你还记得吧?咱俩成亲之前,我在苏州遇见过江玉郎,然后……”

王怜花恍然道:“当时有个武功极高的人,闯进来将你打晕,将他带走了。你是觉得,倘若那人是江琴,他不仅会带走江玉郎,他还会对你做点什么?”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即使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按兵不动,没有对我下手,可是他为什么放过了王语嫣?江玉郎想要得到王语嫣,他带走或是不带走王语嫣,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他既是江玉郎的亲生父亲,父子俩失散多年,终于相认,正是需要培养感情的时候,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王语嫣带走,送给江玉郎做礼物呢?

我从前以为琅嬛玉|洞的事是你妈谋划的,所以认为将我打晕的那个人,和将你打晕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一个人。如今咱们已经知道,琅嬛玉|洞的那个人,就是江玉郎,那么这两个人,十有八|九是一个人。他能那样算计你,当然也能将王语嫣当成礼物,送给江玉郎,但是他没有。”

王怜花“嗯”了一声,说道:“你从前跟我说过,童姥跟你说,她师父一共收了三个弟子。如今李秋水已经死了,童姥决不会做这样的事,而且她二人要么没有收过徒弟,要么徒弟武功远不如我。

无崖子的两个徒弟,二徒弟丁春秋如今还在天牢里,大徒弟苏星河据说一心用在杂学上,各种杂学都会一点,武功十分差劲。虽然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但我想苏星河的武功如此差劲,这人也不是他。那就只剩下一个无崖子了 。可是无崖子怎会跟江玉郎搅在一起?”

贾珂摇头道:“这人应该也不是无崖子。你莫要忘了,王语嫣是李阿萝的女儿,而李阿萝是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女儿,‘琅嬛玉|洞’还是李阿萝的地方。我想无论无崖子如何痛恨李秋水入骨,也不会明知江玉郎意欲强|奸他的外孙女,还和江玉郎混在一起,更不会明知‘琅嬛玉|洞’是他女儿的书房,还要江玉郎在那里做下禽兽之事。”

王怜花不以为然,说道:“那也未必。倘若我妈和李阿萝是同胞姊妹,无崖子是李阿萝的父亲,当然也是我妈的父亲,那他未必做不出这种事。俗语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吗?这种事我妈做得出来,无崖子十有八|九也做得出来。”

贾珂笑道:“会吗?我觉得你一定做不出来。”

王怜花一愣之下,笑道:“我又没有孩子,你怎知我做不做得出来?假如我也有孩子,说不定我会像我妈对我一样对他呢。”亲了亲贾珂的脸颊,笑道:“我可不像你,一看就是个好爸爸。”

贾珂笑道:“过奖,过奖,但我最不喜欢小孩了。即使你给我生了一个小孩,我十有八|九也喜欢不起来,只会觉得他抢走了你的注意力,令你不像从前那么爱我了,于是天天在你面前,和他争宠。”

王怜花哈哈大笑,心想:“倘若咱俩真有小孩了,以你的性格,即使不喜欢他们,也一定会负起所有的责任来,做一个很好的爸爸。”

其实他也不是多么喜欢孩子,只是觉得,倘若能和贾珂有个孩子,看贾珂是如何疼爱他们的孩子的,那么他的童年就不会有遗憾了。

他伸手摸了摸贾珂的头顶,笑道:“你放心,到时我一定独宠你,让你也享受一把宠妃的风光。”

贾珂笑道:“多谢你啦。”顿了一顿,真心实意地道:“怜花,你对咱们家的猫儿狗儿都那么好,倘若你做爸爸,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好的爸爸。嘿嘿,我记得咱俩小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你会喂你家附近的野猫呢。”跟着补充了一句:“你还说我不如野猫可爱。”

王怜花本来微微一笑,正待说话,便听到贾珂补充的这句话,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你那时满脸是伤,脸上不是青色,就是紫色。我小时候多么正直诚实啊,当然不能昧着良心,说你那副模样可爱了。”

贾珂哈哈笑道:“你说你小时候多么正直诚实,也就是说,你现在看见我那时候的脸,就能眼睛都不眨地说我可爱了?”

王怜花叹了口气,一脸无可奈何,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你现在扮成什么丑模样,我都能眼睛都不眨地说你可爱。”

贾珂忍不住去亲王怜花的眼睛,笑道:“你真厉害!我现在想起当年你被色使扮成的那副模样,还是没法昧着良心,说你那样很可爱。”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突然一笑,说道:“真的吗?太好啦!改天我就扮成那副模样,躺在床上等你。”

贾珂一笑,说道:“好啊。你扮成那副模样,我就扮成伽椰子,然后……嘿嘿……”

王怜花听到这话,脑海中登时浮现出贾珂扮成伽椰子,爬到他的身上的画面,登时性趣全无,呵呵一笑,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说无崖子做不出来这样的事,那咱们暂且假设,那人不是无崖子。他不是无崖子,又会是谁?”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不出来。其实逍遥派里还有一个人,精通逍遥派的武功,而且武功可能胜过你,就是童姥的师父逍遥子。但是童姥今年九十六岁,逍遥子是她的师父,起码也得比她大上二十余岁吧?倘若他现在还在人世,最少也得一百二十多岁了,真有人能活这么久吗?”

王怜花补充道:“何况即使他还在人世,这样一个老怪物,怎会和江玉郎待在一起,帮江玉郎鞍前马后,做这做那?难不成江玉郎是这老怪物的亲生父亲的转世?”说着不禁一笑。

贾珂点了点头,叹道:“这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只有抓住江玉郎以后,向他逼问这人的身份了。但是……但是这人武功太高,做事又不择手段,假如他陪着江玉郎一起来了西域,不知他会如何对付咱们。怜花,我真有点害怕。”

王怜花紧紧抱住贾珂,侧脸抵在贾珂的锁骨上,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他的武功厉害,咱们也不差啊。只要咱俩形影不离,去哪里都一起去,遇到他了,就用‘辟邪剑法’来对付他,他武功再高,一定也奈何不了咱们。”

贾珂笑道:“我也觉得,只要咱俩一直在一起,就没有对付不了的敌人。咱俩说好了啊,接下来无论去哪里,咱俩都一起去。从前你妈给你写了一封信,你就抛下我去见她这种事,可不要再做了。”

王怜花一听这话,登时明白贾珂适才在那里示弱,是为了引出这件事来,忍不住一笑,说道:“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跟我说,我也不会去见沈夫人的。”说罢,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呼吸不由得停了一拍。

贾珂担心道:“怎么了?”

王怜花摇了摇头,沉默片刻,说道:“我刚刚跟你说,我妈做得出来你说的那些事,其实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跟我妈赌气。但是现在看来,李莫愁是我妈的同伙,我妈让她帮江玉郎做事,显然我妈是江玉郎的同伙,也就是说,她明知江玉郎的计划若能成功,都是你会死,我会变成太监,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从前虽然她把我当过挡箭牌,但那是危急关头,她不这么做,自己就会死了。现在她性命无忧,却还是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把我推进这个火坑。她为何这么恨我?”

贾珂适才一直在琢磨江玉郎的事,倒把王云梦忘记了,毕竟王云梦想要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时听到王怜花的话,不由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你妈从前做的事,布的局,都是针对我,她还想要你这个儿子,不会故意伤害你。咱俩成亲那天,她派去的手下,还故意逼你离开,不想你在船上丧命。

可是这次,她似乎半点也不在意,你落入江玉郎手里,会遭受什么样的痛苦折磨。倘若她对你有些在意,江玉郎应该没有这个胆子,冒着得罪你妈的风险,把你变成太监。奇怪,太奇怪了。她不是一向最恨你和男人在一起吗?倘若你变成了太监,就算我死了,你也没法和女人在一起了啊。她怎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王怜花怔怔地望着帐篷出神,过了一会儿,说道:“沈夫人好恨我。”

先前他把王云梦叫作“沈夫人”,还是带着一点嘲弄之意的开玩笑,此刻他把王云梦叫作“沈夫人”,却是真的不想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了。

她是什么人都好。

沈浪的夫人,江玉郎的情人,那个不知存不存在的孩子的母亲,无论什么身份,他都可以接受。

只要不是他的母亲,他的心就不会这样疼了。

贾珂瞧见王怜花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登时心疼不已,却不愿在王云梦的事上安慰王怜花。

倘若王怜花就此与王云梦恩断义绝,发自内心的恩断义绝,再也不会因为王云梦的所作所为伤心难过了,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贾珂故意轻描淡写地一笑,说道:“不是有句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吗?现在看来,有了后爹,也就有了后娘了。”

王怜花苦笑道:“把亲生儿子变成太监的后娘吗?我果然比闵损还要倒霉。”

他先前还跟柴玉关说,难道他看着和二十四孝中芦衣顺母的闵损长得很像么。当时他提到闵损,一是告诉柴玉关,他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二是告诉柴玉关,他母亲做的事情,比闵损的后母做的事情过分多了,他连闵损的后母都无法原谅,又怎么可能原谅王云梦。

王怜花一直以为,为了自己活命,就拿他当挡箭牌,已经是王云梦所能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了。哪里想到,王云梦这么快就打了他的脸,告诉他:不,我还可以对你更坏。

贾珂听王怜花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之意,更是心如刀割,真想好好地安慰安慰他,但还是硬起心情,故作轻松地“嗯”了一声,说道:“是啊。闵损的亲生母亲在世的时候,应该挺疼他的,闵损的父亲发现继母虐待他以后,便决定为了儿子,休了妻子。他的亲生父母其实挺疼他的。可是你呢,唉!”言下之意是说,你的亲生父母都不疼你,甚至挺恨你的,你还是不要拿闵损和自己比较了。

王怜花本就伤心绝望,想要向贾珂寻求安慰,岂知贾珂非但不安慰他,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闵损的亲生父母很疼爱闵损,语气还这般轻松,似乎丝毫不在意,他有多么痛苦。

这一句话无异于在王怜花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巴。王怜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贾珂,见贾珂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怜惜之意,这才放下心来,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靠在贾珂怀里。

贾珂轻轻抚摸王怜花的脊背,见王怜花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柔声道:“他们一个是沈夫人,一个是白相公,怜花,你就不要把他们当做你的父母了吧。你若是想要家人,大不了咱们收养一个孩子,你想做爸爸也行,想做妈妈也行,再没良心的孩子,都会比他们对你好。”

王怜花摇了摇头,说道:“才不要!咱们突然领回家一个孩子,别人会怎么想?一定会说,这是咱俩其中一人的私生子!再说,养别人的孩子有什么意思?”

贾珂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养孩子没意思。”

王怜花仰起头来,说道:“贾珂,要不我跟你姓吧。贾怜花,这个名字好听吗?”

贾珂一怔之下,笑道:“不了吧,我叫你王公子叫习惯了。你若是改成贾怜花,那我往后应该怎么叫你?贾公子吗?听着倒像是叫我自己。而且京城一直有同姓不通婚的规矩,你若是改名为‘贾怜花’,那些抱着‘礼教’二字不放的古板老头,十有八|九会说咱俩都姓贾,按规矩不能成亲,逼着咱俩和离,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王怜花却不放弃,说道:“那我改姓江也行。江怜花,你觉得怎么样?唔,这个名字,听着有点像女孩子。既然‘贾’和‘江’都不合适,那我随便改个好听的姓也行。唉,我的‘王’姓,是跟着沈夫人姓的。这是她留给我的东西,我不想跟着她姓了。”

贾珂温柔一笑,说道:“怜花,你是她的儿子,这是今生今世,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你改了自己的姓氏,反倒显得心虚,还不如什么都不改。只要你心里清楚,她对你做过什么事,只把她当成沈浪的夫人,而不是你的母亲,这样就足够啦。”

王怜花沉默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贾珂见王怜花心情平复下来,便伸手解开玉箫道人的昏睡穴。

玉箫道人睁开双眼,瞧见贾珂和王怜花坐在身旁,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又死了一回,心中甚是奇怪:“我这回被他们杀死,怎的没有见到鬼差?莫不是鬼差觉得麻烦,不愿一遍遍地跑来跑去,于是故意晾着我一段时间,见我变成鬼了,也不来接我去地府?”

贾珂微笑道:“道长,你刚刚说到,江玉郎跟你和木婉清说,要拧掉怜花做男人的资格。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请继续往下讲吧。”

玉箫道人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说道:“木婉清听到江玉郎说,她爹段正淳如今在江玉郎的手上,猛吃一惊,眼睛都瞪圆了,后来听到江玉郎说,他要把王公子……不,是假扮成王公子的那个人变成太监,登时脸色大变,想要阻止,但是身子没法动弹,只能满脸痛苦,恨恨地道:‘江玉郎,王怜花究竟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江玉郎冷冷一笑,说道:‘他和我有什么仇?哼,他和我有夺妻之仇,杀子之恨。你说他和我的仇大不大?我应不应该杀死他?’”

王怜花本以为江玉郎只是痛恨自己把他变成了太监,听到最后这句话,不由诧异万分,喃喃道:“夺妻之仇,杀子之恨?我什么时候抢走他的老婆,杀死他的孩子了?”

随即恍然大悟,冷笑道:“他一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哪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我不过是废掉了他那玩意儿,让他以后再也做不成男人了,他就把他找不到老婆,生不出孩子的原因,推到我头上了?哼,这么厚的脸皮,要来何用!”他本就满腹怨气,这时借着江玉郎这句话,发泄了出来。

玉箫道人大吃一惊,面如土色,寻思:“什么?‘花无缺’也是太监?还是王怜花把他变成太监的?难怪江玉郎要把王怜花变成太监?可是王怜花为何要把江玉郎变成太监?他为什么看不得江玉郎做男人?难道他对付别人的手段,就是把对方变成太监?”言念及此,不由对自己的未来大感担忧。

王怜花见玉箫道人呆呆地望着自己,眼中颇有惊惧之色,微微皱眉,不悦道:“怎么不往下讲了?”

玉箫道人心中一寒,忙道:“木婉清怔了一怔,说道:‘既然你这么恨他,那你一刀杀了他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做事为什么不能痛快一点,干吗这样折磨他?你若是觉得他罪不至死,既然他夺走了你的老婆,杀了你的孩子,你要报复他,为什么不夺走他的老婆,嗯,他没有孩子,那你杀死他的朋友,他的手下,他养的猫猫狗狗也行啊。你用这样下流的手段报复他,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江玉郎笑道:‘天下英雄耻笑?我不怕啊!再说,天下英雄又不是你木婉清,你木婉清觉得我这手段下流,天下英雄却未必这样觉得。’然后他又问贫道:‘道长,你觉得在下的手段下流吗?’

其实我也觉得他这手段挺下流的,但我毕竟是他的盟友,总不能在外人面前拆他的台,只好回答他,这手段一点也不下流。木婉清就在旁边骂道:‘蛇鼠一窝!同流合污!倘若这牛鼻子也算英雄,那么世上就没有不是英雄的男人了!’

她连着骂了好几句,江玉郎笑眯眯地站在一旁,任她辱骂自己,见她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没有半点新意,还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木姑娘,你也太不会骂人了。改天我找个骂人的专家,让他教你如何骂人,包管今后你连着骂上三四个时辰,也不会有一句重复的话。’说着走到那个假扮成王公子你的人身旁,微微笑着,伸出手去,拧断了他做男人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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