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什么？”
胡瑶真怕自己听错了, 又再问了一遍。
“什么矿？”
可是听到的，还是向南竹肯定的答复。
“说是有个新矿区，离这稍远的地方, 还要招好再坐船去, 所以我准备报名去。”
胡瑶把向南竹看了又看，然后摇了摇头。
“那些招来的矿工我也看到了, 人家都是黑瘦黑瘦的, 而且你是不是有些太白了啊。”
向南竹用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这个确实有点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们还饿肚子呢。”四娃在一旁也是看着向南竹摇头。
“爸爸, 你去做监工吧。”
“梦倒时做得挺好的。”向南竹看着撅着屁屁刚睡醒的四娃, 这小子有的时候真还是想一出是一出。
“整些锅底灰？”胡瑶给了个建议。
向南竹是不由地失笑, 又摇了摇头。
“没事，我就不信没有长得白的去那些个矿上的。”
确实有, 而这个人也正是向南竹他们要找的人。
那个“林叔”, 看着新送来的几个人, 其中有个特别白的。
他的眉不由地皱了起来, 问那个送人的。
“这样的小白脸儿，能干啥？”
那个人冲他靠近了说，
“这小子别看长得白，可惜了。上面交待了, 也得慢慢折磨死他。”
然后林叔看着那个“小白脸”, 脸上还真的是青一片紫一片的, 看样子是受过苦了。
不过比前面的那个强一些, 现在还能站着呢。
而那个躺着的，现在还都没能好好的坐起来呢。
“你们这是在作孽啊。”
林叔有些急了。
“前些年的矿比现在的还要难挖，不小心死了人，我这样的人也没说嘴的地方。”
林叔脸色黑漆漆的。
“可是你们现在明着要把人弄死, 不让给吃不让给喝就算了，现在这个还好好地站着呢，就要让把、把我弄死。”
“我干不出来这种事。”林叔恨不得能够离开这里呢，他是一天也不想在这些人手下干活了。
然后那个人却冷冷地笑了起来，
“别忘了你媳妇孩子还好好活着呢，你只有好好地听话，好好的干你的活。”
“我干活没问题，但是你别让我害人。”
林叔不干这种事。
这个人可能也知道林叔好用，毕竟都用了十年了，一直都比别人更会来事一些。
这样的人，培养起来还真不容易的。
以前也是巧合，这个人能帮着他们管管工人，他们除了会瞪眼甩鞭子折磨人，也没别的法子。
后来无意中用到了这个人，确实省了他们不少的事，至少也没有让挖矿的这些人再整出不愉快的事。
林叔也是尽自己所能，把这些人的命保下来。
但他能力有限，更多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法子。
从来没有离开过矿区，最多的只是从一个矿到另一个矿。
“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那么多废话。”
这个人笑呵呵地走了，但是却没有再说要怎么折磨新送来的那个“小白脸儿”。
这个小白脸儿还是懵的，他们坐了很多天的船，在一个地方停了半天的时候，然后又到了这里。
他左看右看，发现这里是个很慌的地方。
“你多大了？”林叔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个小白脸儿身旁站着好几个人，他要都给安排了工作。
挨个问了后，那个小白脸儿还是不说话。
与他一块同行的有些黑的小子，连忙笑着凑了到跟前。
“您就是林叔吧，刚才听着他们叫您了，我也这么叫您啦。”
林叔点点头，这小子确实有一股机灵劲。
不过一张口，让他想到了刚抓来那个小子，也很机灵，甚至让他还有点喜欢。
“是啊，你可以这么叫我。”
随后林叔冲着自己比较喜欢的那个小子招了招手，
“你把这俩个先带着熟悉下环境，我把其他人带着转转。”
林叔之所以这么安排，他发现这几个人的气质都很类似。
很显然，跟他也算是一个方向的地方，但是他们几个应该更近。
本来只是想让他们几个先熟悉一下，以后好开展工作。
这三个人走到没人的地方时，被称为“小白脸儿”的徐四，先是急急地说起了话。
“三、三哥啊，你、你咋也在这了？”
“我还正要问你们呢。”
被认为是可以培养的有前途的这个，正是失踪很久的向正宗。
牛生并没有见过向正宗，不过他知道向南竹有俩弟弟，一直没见过另外一个，所以在听到徐四叫“三哥”时，就知道是谁了。
“三哥啊，我是牛生。”牛生紧挨着向正宗的另一头。
“咱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向正宗叹了一口气，
“我一会儿还要去干活，你们俩谁的力气大？”
牛生马上拍着胸脯说，“别看我比徐四年纪小，我力气从小就很大。”
向正宗是非常满意他的回答，因为牛生一直在部队呆着天天训练，确实比徐四看着体格坚实一些。
伸手拍了拍牛生坚实的胳膊，
“好，一会儿你跟我去干活吧。”
“啊？”牛生没想到会是这样，脸色稍微苦了苦。
向正宗忍着没笑，很有耐心地说，
“这里条件很艰苦的，林叔其实人很不错，我们的任务就是想法子活下去。”
牛生马上用力点头，“行，三哥让我干啥都成。”
随后牛生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也被那些人打过了，应该不会再折磨我了。”
其实这一路上，挨打更多的是徐四，牛生打得比较少了。
向正北又看了看徐四，
“你就假装不太能起来，跟那个一直半死不活的人，先挨着吧。”
“半死不活？”徐四这人善良，一听到这，心就提了起来。
“三哥，我身上带着药的。”
“我给他吃了两颗了，但是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脸色缓过来些了。”
当徐四看到那个躺在大通铺尾上的人，立即“哎哟”了一声。
“他脸这么黑，三哥，你咋看出来的？”
向正宗是一脸的正经，“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之前都不见他动一下子。”
随后向正宗声音放得很低了，
“徐四，他跟你是得罪了同一帮人，都要求是放在这里不管死活的。”
其实想管也管不了，这里人人都很有可能活不下去，其实除了向正宗他们，谁还能有办法对别人伸把手呢。
向正宗立马指着这人旁边的位置，
“徐四，你就躺了这？”
“我？”徐四不能理解了。
向正宗也是经验之谈，
“这个人可是多次被打成了这样的，抬着来的，现在还是还有人经常问他喘气的不？”
伸手拍了拍还站着的徐四的胸膛，
“你站得这么直溜，他们肯定还会继续招呼你的。”
一旁的牛生也觉得会这样，
“咱们来这一路上，想想你被打了多少回，要不是那药比较好，徐四啊，你说不定跟他一样子。”
徐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行，我躺着。”
可徐四长得确实白，这一路上不仅被打，还经常被扔海里。
就这么被折磨上，徐四仍然活蹦乱跳的。
把七哥那帮人气了个够呛，扔到这里的时候，再三叮嘱送过来的人，要让徐四好看。
“你得好看点才行。”
向正宗弯下腰在通铺的一头用手抹了几下，立即在徐四脸上和脖子抹了几下。
“现在看着有些发黄了，你赶紧躺下吧。”
“三哥，这里几点吃饭啊？”
牛生这几天最多的就是被打，可是饭却吃得很少。
而向正宗却冲他摇摇头，
“这里每天早上喝一点稀的，过了中午吃一顿。”
“那晚上啥时候吃？”
牛生这会儿肚子咕噜叫了。
向正宗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他俩字。
“吃屁。”
还以为自己家呢，竟然想一天吃三顿。
“每天干到天黑，就饿着肚子？”牛生不乐意了，这会儿他的肚子又咕噜地叫了起来。
向正宗实在受不了他的样子，又看了看左右，从兜子里掏出很小的一块黑饼子。
“这是我早上省下的，给你吃吧。”
“真的？”牛生特别的感动。
然后向正宗说，“把我二侄子给做的最新的药丸子，给我来一盒。”
牛生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没有。”
向正宗马上说道，
“你不给我，你小心保不住的。”
“晚上他们会剥光你，搜你的身。”
牛生被吓了个半死，幻想着自己黑丢丢的光着身子，惊恐地摇着头。
“行。”
不到半块饼子换了10颗养生丸子，而且这个丸子现在的效果比向正宗之前还要好。
连着吃了两颗后，向正宗满意地点了点头。
“吃了这个，马上就不饿了。”
本来牛生的意图是省着吃，没想现在还亏了。
“唉，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能发现我们不见了。”
牛生既感慨，又有些羡慕徐四。
“徐四一定会被打个半死的。”
睡饱了吃饱了的四娃，分析着徐四现在的境遇，想想就觉得可怜。
“唉，我也没法什么好法子啊。”
冲着正在看报纸的向南竹叹了下气。
“爸爸，我也没法子啊。”
胡瑶正好叫他们来吃饭，然后四娃抚了下鼓鼓的肚子。
“妈妈，我刚吃了好多葡萄了，现在吃虾嘛，不太好哦。”
葡萄的维生素较低，其实没事的。
而且有二娃在，也不用担心什么。
但是胡瑶还是不放心，只让四娃吃了两个。
“妈妈，我歇歇再吃。”四娃拍着小肚子，看着其他人都在大口的吃着大虾，一个比一个吃得香。
五娃还伸出五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五个啦。”
四娃气得没法子，可谁让他吃了那么多葡萄，还吃了两个甜甜的糖饼。
庞团长媳妇烙的小糖饼，糖放得多，又很酥。
等所有人吃了饭后，向南竹就向大家宣布了他的计划。
“我要去做矿工，现在有很多人都去参加。”
“我也去。”姚教官马上表态。
可是却被向南竹给否决了。
“教官啊，你做队伍训练时间久了，估摸着换一身最破的衣裳，也像是个管家。”
“但我还是想过去，看看我爸到底在哪里？”
向南竹摇着头，“你要是不信，你去换一件来，让大家给给意见。”
姚教官还真不信，然后就去换了一身向南竹花钱买回来的旧衣裳。
都是在衣裳店里买的，有很多就是针对穷人的，向南竹用10美元买了特别大的一包。
“哈哈……”
在姚教官穿着一身衣裳过来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大笑了起来。
姚教官还是不服气，“我哪里像管家了？”
徐鹏鹏也换了一身，用手指了下自己帅气的样子。
“得像我这样子，想成啥样子的都像。”
即使姚教官不想承认，徐鹏鹏确实是像个苦难大众。
而他呢，他挑了挑眉毛。
“最多吧，也像个拉车的吧？”
这边的街上还有一些拉车的，带着一些有钱的外国小姐太太们，到处转转，赚点跑腿的辛苦费。
“你啊，像是开车行的黑心老板。”向南竹走过来拍了拍姚教官的肩膀。
“姚教官啊，你脱离普通大众时间太长喽。”
姚教官在军校干的时间长了，总是崩着一张脸不说，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
他的脸色总是不由自己地换成了在学校教育学生的样子，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最后就是向南竹和徐鹏鹏去，而其他人都呆在船上。
胡瑶却觉得自己也可以，
“我都不用装扮，本色出演。”
向南竹笑着摇了摇头，
“矿区上，根本不需要什么厨娘，只要能把火烧着的人就成。”
这么想也确实是的，都是随便吃一口的，根本不需要做好饭菜的厨娘。
“一般都是本地人的媳妇，或是家里人。”
向南竹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胡瑶。
“我能打听到的，都打听过了。”
胡瑶用力伸了下脖子，好不服气。
“我会想到法子的。”
一旁也是一肚子闲气的四娃，马上举起小拳头。
“妈妈，我会支持你的。”
“嗯。”五娃也学着四娃举起了小拳头。
三娃倒是说得更动人一些，
“妈妈，你想干啥就去干吧，我会保护你的。”
“哎哟，我儿子真贴心呀。”胡瑶搂着几个娃，亲了又亲。
等向南竹也装扮好后，带着徐鹏鹏要出发时，可是把划船送人的姚秘书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你咋也那么像？”
向南竹用手指弹了指自己头上围了一圈的毛巾，特别的骄傲。
“我是咱根最红苗最正的农民同胞，我下地是没一点问题的。”
在城里长大的姚教官，在这方面确实比不上向南竹。
不过他不服气，
“那人家问你之前干啥的，你总要说出点什么吧？”
“种红薯的啊。”
红薯好啊，产量大，能做粮食，还易保存。
“那你为啥出来了呢，红薯也能吃得饱啊。”
招工的人看着向南竹挺白的脸，怀疑地看着他的衣裳。
但是……
“你衣裳买的？”
这个人之所以觉得这衣裳眼熟，因为这是他家的衣裳啊。
前段时间家里女人把家里不穿的破衣裳，全卖给旧衣铺子了。
就向南竹衣角上那破洞，真的是他那件，破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
招工的这个揪着向南竹这件衣裳，心里头怎么想都怎么别扭。
向南竹一点也不慌张，腼腆地笑了笑。
“这不是为了今天这事嘛，我媳妇专门给买的新衣裳。”
衣裳角上好大的一个破洞，这也能算新衣裳。
向南竹的话，也算打消了这人的顾虑。
他也是怕招到一些来路不明的。
那个招工的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