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珏有些好奇,想和楚云溪一起去看看。
“公子,要不等会属下与你一同去吧,这样安全些,要真的有人装神弄鬼,属下也可以及时制服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自己家里能有什么鬼,家里的护卫还不至于这么没用到有人潜进来了他们都没有发现。
你们盘问她们,查清楚是谁说在澜院那里撞鬼的,都给我问仔细了,这件事不能让它继续扩大,扰乱府里的安宁,该处理的人处理掉。”
“好,属下明白。”
两个丫环还在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样子,嘴里只会说:“有鬼,澜院真的有鬼,小孩子的哭声可凄惨了。”
楚珏知道楚云溪每年到楚云翊忌日时他都会独自去澜院呆很久,他人聪明就算是没有武功遇到危险时也会想法子避险。
而且这又是太傅府,应该没什么危险,他还是先带这两个丫环下去问话。
看她们两个很害怕,楚珏笑了笑,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降低了别人的防备心。
楚珏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又很爱笑,还是一个话唠,不会让人反感。
他笑眯眯的问那两个丫环刚才的事情,还有谁撞过鬼。
因为身旁有一个男子,让她们觉得有安全感,就结结巴巴的把她们的所见所闻一一说出来。
“楚侍卫,二公子自己一个人去没事吧?”橙衣丫环问道。
“二公子那么厉害,他自己去自然没问题,他可是刑部的人,什么没见过,你们两个先缓一缓,待会再慢慢说。”
两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人说道:“不会是大公子回来了吧。”
“你别吓人啊,大公子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他不是去世好几年了吗?”
“今天不一样,你看这天乌沉沉的,黑压压,像一只潜伏的猛兽似的,让人看了都心惊不已,反正我没见过这种异象,太反常了。”青衣丫环嘀咕道。
楚珏之前见过不少暴风雨来临的场景,他抬头一看,这时候天又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黑压压的乌云,在狂风吹来时,被冲散开来,又迅速拢在一起。
不过是黑云与血云各占一半,见状他眼底一片惊愕,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红彤彤的像鲜血似的,与出现朝霞,晚霞那美丽绚丽的模样不一样。
他仿佛看到血淋淋的画面,他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一看,还是刚才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天降异象,不会有什么指示吧。”青衣丫环惊恐的说道。
橙衣丫环道:“不会真的有恶鬼吧,会不会要了我们的命,一直跟着我们,太恐怖了。”
闻言,楚珏回过神,看她们两个自己吓自己,他出言安抚。
“好了,有我在,什么鬼都不敢来,我先送你们回你们的院子,这衣衫不整,光着一只脚的样子,别人还以为你们刚遭遇什么不测呢。”
楚珏别过脸温声道。
经过他的提醒,她们这才发现刚才她们跑得太急了,一只鞋子不知何时掉了。
刚才跌跌撞撞的,也记不清碰到什么东西了,衣裙脏了,很狼狈。
两人也不再磨蹭,带着楚珏回她们住的院子。
楚云溪快步朝澜院走去,眉目沉沉,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心中想着要真的是有人敢拿他大哥做筏,他绝不轻饶。
楚云溪在心中想过无数个可能,但当他看到里面的人时,心中想着的各种阴谋都消失了。
他推了一下澜院的门,门只是虚掩着,他敢断定之前一定有人来过这里。
他又把门从里面掩上,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往里面走。
他突然发现前面有火光,寻着火光走了过去,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苏叶。
她一边烧纸钱,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又提起一坛酒抿了一口酒。
从这里看过去只看到她的侧脸,头上还顶着一颗夜明珠,微弱的火光映在她脸上,显得她有些肃穆,整个人很冷厉。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正脸,但他知道她不开心,她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不知是不是穿白衣和火光的缘故。
他觉得此刻她的脸白得有些过分,平时红润润的嘴唇也有些泛白。
这件白衣她之前只穿过一次,也是她所有衣服中唯一的一件白色的衣服。
还是去江南时,他们正好碰上当地的水神节,当天又必须穿白衣,入乡随俗,路瑶就帮她挑了一件。
他走了过去,虽然他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声响,苏叶还是发现了。
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他,她就停止了自言自语。
两人对视了一眼,她低下头又继续把冥钱往火里丢。
“苏叶,你怎么在这?还烧这些,穿成这样。”
要是她头上再簪上一朵小白花,他都以为她在为谁守孝。
闻言,苏叶并没有吭声,这么晚了,她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而且来的还是楚云溪,她要怎么告诉他?
难道说我给我自己烧纸钱,那他肯定以为她有病,况且楚云溪也不好糊弄。
楚云溪走到她身边仔细打量她,想看她的眼睛是否红了,看她脸上是否挂着泪珠。
她垂着眸,他根本就看不到她眼底的神色,脸是苍白了些,但也没有泪痕。
见她不说话,他又轻声问道:“刚才是你在哭吗?为谁哭?”
这下苏叶终于抬头白了他一眼,“你仔细看看,我哪里哭了?真是莫名其妙。”
她一直回忆之前的事情,自言自语,就算是伤心难过,心中苦涩烦闷,她还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有时候不哭比哭更痛苦,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根本让人哭不出来。
“让我看看。”
说着他就靠了过去。
双手捧着她的脸,两个大拇指指腹在她脸颊两边轻轻一抹。
他像知道苏叶要拍开他的手似的,抢先一步说道:“你别动,太暗了我看不太清,我就摸一下看你的脸有没有泪珠子。”
苏叶:“……”
她脑袋顶着一颗夜明珠,旁边还有没烧完的纸钱,他靠得又如此近,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清。
楚云溪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装作没看到她那略带嫌弃的表情。
收回手,说道:“检查好了,确实没哭。”
“你怎么来了?”
“你呢?怎么在这里烧这么多纸钱,要祭拜谁?还一身酒味,这是喝了多少?心情不好?”
“我先问你的,你反而问这么多问题,你先回答。”
“还不是刚才有两个丫环经过这里说听到哭声,还说有鬼,她们两个差点被吓死,鬼哭狼嚎的,只会说有鬼。
不是你哭,那你在这里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就我一个人,哪有奇怪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人哭,是她们自己吓自己,你看,那里不是种有竹子吗?
时不时刮来一阵狂风,那竹子不断的摇晃,发出呜呼呼的声音,确实像小孩子的哭声。”
楚云溪仔细一听,还真是。
这个院子荒废几年了,晚上进来确实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白天来的时候也阴冷。
苏叶还真是他见过所有的女子当中胆子最大的,他很肯定这个地方是她特意选的。
“你不是怕鬼吗?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她疑惑的问道。
看来这事不说清楚她都会一直认为他怕鬼。
“人比更可怕,人我都不怕会怕鬼?况且我不相信世上有鬼,我呆在刑部好几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好吧,看来上次是她误会了,还以为知道了他的弱点,白高兴了一场。
楚云溪又看了地上一眼,发现还有一些点心,东西挺齐全的。
“该你回答我了,弄这么多东西祭拜谁?大晚上的快要下雨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觉得害怕?”
苏叶低声道:“祭拜我一些英年早逝的朋友,只有我记得他们。”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我这双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早就不干净了,有什么让我害怕的,就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又怎么样,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看她靠坐在井边,手不停的把纸钱往火里扔。
楚云溪幽幽道:“我大哥就是掉进这口井死的,当年这井里面还有水,现在已经没有了。
还有以前这院子里的布置很好看,景色优美,自从出了大哥的事后就被荒废了。你怎么偏偏选这个位置,还靠上去。”
苏叶看出了他这话含着吓她的一丝成分在。
她淡淡道:“以为这样就可以吓我了,难道你大哥的死另有隐情?不是意外身亡,是人为?
就算是这样他找的也是害他的人,又不是我害他的,我没做亏心事,才不怕呢。”
“他们都说是他不小心掉下去的,我不在家没看到那个场面,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大哥是一个很细致的人,他怎么会不小心呢?
不过他们说他是为了摘海棠花讨嫂子欢心,才不留神跌进井里的,把他从井里捞上来时,他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支海棠花。”
“那你大嫂还不得内疚死,她心里肯定不好受。”苏叶唏嘘不已。
“这也成了她的一个心病,她整个人非常消瘦,卧病在床半年之久,要不是有轩儿估计她都撑不过去。
为了他们母子的身体着想,不触景伤情,这才让她们去别庄休养,大嫂与娘家人的关系很好,所以娘也劝她多回家,想让她母亲宽慰她。”
怪不得之前刘倩雨不是住别庄就是住娘家,现在楚墨轩大了,要上学堂了才搬回太傅府住。
平时看楚夫人待她还不错,她们婆媳关系也挺好的,怎么楚夫人就单单不待见她。
苏叶心想可能刘倩雨是书香世家,又是大家闺秀的原因吧,大多数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亲。
他们讲究的是娶妻娶贤,大家闺秀才是首选,像她这样的压根就和贤妻沾不上边。
“虽然今天不是你大哥的忌日,但我这里有不少的纸钱,你也烧一些吧。”她又在心里补充道:“顺便也烧一些给上辈子英年早逝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