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又凶她,楚夫人非常委屈。眼泪掉得更欢,像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
“你又凶我,自从她进门后你们都向着她,内院的事,我说了算,我还不能管她吗?我只不过说她几句怎么了,我对她已经很不错了。”
楚太傅非常无奈,心情烦躁,想说她几句,不过还是忍住了,好脾气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溪儿,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说,现在只能等消息了,这么多人去找他们,肯定会找到的,你就安心的歇着吧,别把身子弄垮了。”
“一日找不到溪儿,他一日不平安,叫我如何放心,他可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已经失去翊儿,要是溪儿再出事,我也不活了,难道他不是你亲生的!”
说着又捂嘴哭个不停。
袁娴雅连忙安慰她,“姑母,我知道你担心二表哥,我相信他会没事的,要是他回来见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担心,你一天一夜未吃东西了,好歹吃几口饭吧,要是累垮了,还怎么等二表哥……”
在袁娴雅温声软语的不断劝说下,楚夫人这才作罢,点头答应他们吃东西。
袁娴雅捏着帕子为她擦拭脸上的眼泪,楚夫人紧紧的攥着她的另一只手,摇摇欲坠的样子。
袁娴雅把她扶进帐篷里,接过丫环手中的粥,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姑母,来,雅儿喂你。”
楚夫人眉宇间都是郁色,原本想拒绝的,但看到她一脸期盼,她还是张开嘴巴吃了。
吃了几口她就不吃了,“撤下吧,我没胃口,吃不下了。”
“姑母,你就再吃一口嘛,就一口!”袁娴雅撒娇道。
“不了,没看到溪儿,我这心不安,真的吃不下了,还是女儿贴心,可以陪在我身边,虽然我对朝堂上的事情不了解。
但当初他考了金科状元时,原本他是进翰林院的,想当初老爷也是从翰林院出来的,他要是去了这多好啊,他偏偏去了刑部。
虽然去刑部的官职比较高,但天天和犯人打交道,也非常危险,我这心就不得劲……”
袁娴雅也没有打断她的絮絮叨叨,等她说完了才搭话。
“姑母,有我陪着您呢,要不要睡会?男儿志在四方,就该建功立业,二表哥前途无量,他是有福之人,以后您就跟着享清福吧。我也很担心他,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闻言,楚夫人连忙抓住她的手,平时羸弱的人,此刻力气非常大,抓得她手都疼了。
袁娴雅心中闪过一丝不喜,不着痕迹的把手拿开,嘴里说着开导的话。
楚夫人催促她道:“好孩子,有劳你了,要是有任何消息,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去吧,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楚太傅还站在原地,背影有些落寞。
袁娴雅上前施一礼,“雅儿见过姑父,姑父,我想知道二表哥的情况,我恨不得亲自去找他,可惜我什么都干不了,我真没用,真的很惭愧。”
看她一脸自责,眼眶湿了,眼睛红红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要不是有你在,有你陪着,开导夫人,她此刻还强撑着不休息,你是一个好孩子,懂事又孝顺。
你自个注意些,不要乱跑,这里很不安全,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溪儿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有我在……”
“雅儿明白,姑父,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我会陪着姑母,给二表哥和二表嫂祈祷,为他们求平安,我还是写些经文让佛祖保佑他们平安归来,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
看她一张认真有些娇弱的脸,楚太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惜,心中有些熨帖。
“好孩子,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有心了,不要太劳累了,我先去打探消息了。”
袁娴雅稍侧身施礼,“姑父慢走,雅儿就不打搅了,府里的事,还有二表哥的事都压在姑父身上,姑父也要当心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另一边,一处偏僻的小树林里,从远处看过去,隐约的看到两个身影。
一个华贵,一个不起眼,是一对男女。
女子着一身粉色的长裙,款式是时下最流行的,高贵典雅,像一朵开得正嫩的艳丽的花朵般。
此时她眼底燃烧着怒火,脸上都是薄怒,焦虑,训斥着她面前的人。
那人微低着头,好像在哀求什么,眼底都是恐慌。
不远处还有一个年轻的梳着丫环头饰的人在不断张望,在为他们望风。
那女子就是大公主云子烟无疑了。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有脸来求本公主,要是牵扯到本公主,当心你家人的命,都是你这个废物办的好事,要是楚二公子有任何损伤,本公主把你千刀万剐……”
云子烟指着她面前的人的鼻子骂,各种污言秽语不断从她嘴里冒出。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肯定会大吃一惊,这哪还是他们所认识的温婉大气的公主。
云子烟没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牵扯到了很多人,不仅连累了楚云溪,连自己的哥哥也差点出事。
她要算计的是苏叶,怎么连带着楚云溪一起了,他明明在外围的,怎么就进去了。
听到苏叶掉入悬崖时,她非常欣喜,但连楚云溪一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要是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都怪赵灵烟这个贱人,怎么就选了那匹马,自己想去死别人又没有去拦着,拉着苏叶去就好了,不是姐妹情深吗?刚好满足她们的愿望。
都死了才好,省得顶着一张狐媚脸到处勾引人,蠢货!
“公主殿下,你一定要救小的呀!现在我们怎么办?陛下让人搜查,要是被发现了那可就惨了。”
说着他忍不住颤抖了几下,满是惶恐。
“怕什么,你只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死不承认不就行了,不是说所有的线索,证据都毁了吗!这么窝囊,胆小怕事,真是后悔选了你。”
越说怒气就飙升,她心里也没底,也害怕查到自己身上。
“行了,你先回去吧,现在是关键时刻,来找本公主不是自投罗网!记住本公主刚才说的了吗?本公主不想再强调一遍,要不然……你懂的!”
云子烟眼底都是阴狠之色,像淬了毒药般,交代完后她才离开。
她越想心里越不安,想着去找德妃他们帮忙才行。
云子烟到德妃的帐篷一看人不在,一问才知道她们在建安帝那里。
这下她更坐立不安了,就怕东窗事发,“姝妍过来。”
“公主殿下唤奴婢何事?”姝妍恭敬的说道。
她知道云子烟心情不好,很有眼色的不去打扰她。
“你去找母妃过来,告诉她本公主找她有急事,一定要快。”
“是,奴婢这就去。”
建安帝坐在主座上,皇后,德妃,众大臣,云子楚,云子岩都在。
“楚儿,你不是说有事说,你有什么发现?”建安帝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脸色不太好,满脸的菜色,有些疲惫,眼神阴晦不明。
云子楚站出来,向来儒雅的俊脸笼罩上一层愠色。
“父皇,儿臣有发现,棕熊和狼群攻击人并非偶然,是人为,当时儿臣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也没有多想。
还以为是儿臣运气不好,才遭此横祸,我们十多个人按理说对付一只熊完全绰绰有余,可谁知它突然暴怒,弓箭和剑刺入它身体里,它像毫无察觉似的。
像不会痛一样,攻击越来越猛,吼得地都抖了抖,瞬间取人性命,场面惨烈,要不是有府里的侍卫护着,和平远将军帮忙,儿臣就……就见不到父皇了。
如今平远将军,楚大人又遭此横祸,儿臣心中担忧,惭愧不已……”
说着他都有些哽咽了,让人唏嘘不已,同情他遭此磨难。
“要是真的是人为,朕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会让野兽发狂的只有一个原因,有人用了赤魂草,这也是平远将军告诉楚王府的侍卫的。”
“那侍卫何在?”
“臣,王平参见陛下。”
王平往地上一跪,朝建安帝行礼。
“起来说话,平远将军与你说了什么?如实禀告。”
“是,陛下,王爷走后,就剩下臣与平远将军,她围着那只熊看了看又戳了戳,又问了我们遇险的情况,还说我身上沾有一股香味。
她说是赤魂草的味,我们沾上了才会引来那只熊,还好沾得不多,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说要我把这件事告诉王爷,她要去附近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谁知一去就遭此劫难……”
“这赤魂草竟然如此厉害?”
在一旁的太医脸色大变,“陛下,这赤魂草确实是如此功效,但这草只有南疆才有,南疆的气候才能让它存活,非常珍贵。”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建安帝和众位大臣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
众人议论纷纷,“难道敌国已经混入京都,南疆一直很神秘,巫蛊盛行,虽说南疆是个小国,但也难对付……”
“给朕严查此事,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查出什么吗?威远侯可有发现?”
“陛下,那些刺客都是杀手,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虽说南疆的赤魂草出现在这里,但这也不能说明就是南疆人做的。
陛下的安危要紧,有些事情要有证据才能下定论,臣定全力以赴。”
“给朕尽快查出来,朕要的是结果。”
“是,陛下。”
“王爷,可否让臣看一下你们那天穿的衣物,不知你们有没有拿去洗了,要是洗了线索就断了。”李太医说道。
“可,把东西呈上来。”云子楚挥了挥手。
他一向谨慎,就算苏叶没有告诉王平,他也已经有了一些怀疑,换了衣服后他自然没有把衣服扔掉,这些可都是证据。
李太医看了看,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就怕遗漏分毫。
“这些衣服虽然有血腥味,但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是赤魂草无疑了,只要沾上它,不管如何清洗,它都可以保留七天的气味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