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淡定如湛司澈,也不由震惊地微微放大双眸。
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了然地点点头,“难怪那桑华说浅浅的技法与您一模一样。”
“那还是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一时被勾起话头,陆颖华眼中浮起淡淡的回忆,“当时我俩都是设计系的,甚至还是一个宿舍的,本来是很好的朋友。”
“但桑华性子暴,还倔,认定什么谁都劝不过来。我们俩那时天天因设计理念的事吵个不停。”
“后来毕业后我就回国了,桑华……也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于是我们渐渐分道扬镳,我也很久没有用过Miss.H这个名号了。”
这段往事倒是很符合桑华的性格,湛司澈沉思几秒,朝陆颖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伯母,我去看看浅浅。”
陆颖华欣慰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眼中复杂,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
湛司澈特意取了瓶红酒,才轻轻敲了敲云星浅的门。
“进。”
湛司澈闻声打开门走了进去,发现云星浅竟然呆呆地坐在桌前,一声不吭。
他将红酒放下,悄悄走到云星浅背后,才发现她在对着自己的设计草稿发呆。
湛司
澈也不出声打扰她,在旁边静静欣赏了片刻。
越看,他眼底的赞叹越深。
他早知道云星浅天赋不凡,却没料到她画的竟如此好,哪怕是他这个行外人,也不禁惊叹不已。
云星浅发了半晌呆,突然动了动,碰到湛司澈的胸膛,才反应过来,惊愕道:“你怎么来了?”
湛司澈哭笑不得,感情她刚刚那声“进”纯粹是肌肉反应。
他没说话,将摇晃好的红酒递过去。
云星浅一闻就知道此酒品质不凡,她恰好心情不佳,便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湛司澈等她的情绪因红酒稍稍好了些许,才认真地看向云星浅,“浅浅,不要小看自己的才能,你很优秀。”
“虽然我并没有怎么接触过这个领域,但我见过旗下设计师的设计,你绝对称得上是顶尖水平。”
云星浅猛地灌了几杯酒,此时脑袋有些昏沉,脸色嫣红,晕乎乎地抬头看向他。
湛司澈定住她的肩膀,对上她的眼睛,满眼认真,“每个行业内部的理念或许不同,但是有一点是共通的。”
“想要成为大师,总是要独树一帜的。所以你不必太过在意桑华的看法。”
云星浅反应了半晌,才
回过神来。
她喉间逸出一声哽咽,突然猛地抱住了湛司澈的腰。
湛司澈任她抱着,心疼地轻拍她的背。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不相信我是跟妈妈学的!”
云星浅啜泣着,断断续续道:“我小时候跟妈妈在乡下,没钱吃饭,只能靠着给人缝补衣服挣钱。”
“妈妈可厉害了,她缝补的衣服,比其他人都要好!但、但是很多人都不愿意请我们,他们觉得我们是孤儿寡母,不吉利。”
湛司澈怜惜地抱起她,将蜷缩成一团的云星浅抱上床。
云星浅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被泪水洗刷过的大眼睛越发清亮,“但后来他们都对我们改观了,因为我们补的衣服实在太好啦!”
“湛司澈,桑华老师也会对我改观的,是吗?”
湛司澈对上那双眼睛,心底一片柔和。
他低头,在云星浅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轻哄道:“当然。”
喝醉的云星浅被成功安抚到了,她点点头,孩子气地宣布,“我就知道!”
湛司澈温柔地看着她,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他静静地看了很久,久到云星浅渐渐地沉入梦乡,才又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起身离开。
…
…
翌日。
等到云星浅起身时,只看到床头备好的醒酒汤和糖果。
她已经记不清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已经完全能不将昨日的事放在心上了。
云星浅下床,皱着眉头将醒酒汤喝下,意外地发现竟然不算太苦。
她将糖含下,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勾起的嘴角,甜滋滋地收拾完,突然接到华通的电话。
“老板,公司已经装修好啦!人员我也已经组织了一半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踌躇满志,似乎只要云星浅一声令下,他就能立刻为公司冲锋陷阵一般。
“好!”
云星浅也忍不住绽开笑颜,公司装修好,象征着她总算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老板!我们都预计好了,要好好地庆祝一番,办一场盛大的庆典,请所有人……”
云星浅见那头实在闹得不像话,才哑然一笑,制止道:“庆典就不办了。”
“啊?”
华通激动的话戛然而止,失望地拖长音调。
“别急,”云星浅眼神定在半空中某处,面带微笑,“我们现在还在潜伏期。”
“等到有实力之后,不需要什么庆典,全世界都会知道我们!”
这铿锵有力的
话语说得华通也热血沸腾,他立刻应下,“好!老板,我们都相信你!”
挂断电话,云星浅眼底星光熠熠,忍不住开心地在床上蹦了起来。
眼看着云氏集团即将到手,所有一切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她怎么能不激动!
“浅浅?”
门外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云星浅听出是陆颖华的声音,勉强克制住心底的喜悦,又恢复到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她拉开门,陆颖华一见就知道云星浅心情已经恢复了,松了口气,往房里瞟了眼,“司澈专门为你研究的醒酒汤喝完了?”
云星浅一愣,“专门为我研究的?”
“对啊,”陆颖华揶揄道:“你不是怕苦吗?司澈特意往里放了些甘甜的草药,忙活了一早上。”
云星浅脸颊浮起抹嫣红,隐约间似乎想起额头上的余温。
“妈,不跟你说了,”手机恰好响起,云星浅抓住机会,羞恼地推了推母亲,“我去公司啦!”
陆颖华眼底含笑,顺从地侧开身子。
没有陆颖华的视线,云星浅总算恢复了镇定的情绪,接起电话。
“星浅,是我,”霍羽泽的声音轻轻响起,“项目的事,我觉得还是需要当面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