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慢翻了个白眼。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看黄晨曦写的一本小说的时候，有好些内容看不太懂。那时候年轻，好奇心旺盛，不懂就问。于是，她捧着小说，指着看不懂的地方问，“晨曦，你这......两人XXOO是什么意思？” 黄晨曦给言慢抛了个媚眼，“讨厌，这怎么能让人家说出来呢？” “......”言慢看了她一眼，没敢再往下问。看着她的笑容自行领悟了一会儿，言慢噤了声，掐灭了自己往下问的念头，抱着小说不动声色地继续看。 笑够了，黄晨曦翻了个身，“哎呀，慢慢，我没想瞒你。昨儿晚上真的就是一起约着喝了两杯酒。我也是最近才跟他联系上的。” “最近？”言慢道：“初中同学聚会那天？” 黄晨曦：“不是，那天他没去。” 言慢继续问：“那是什么时候？” “就……”似是在回想，黄晨曦沉吟一会儿才道：“就是我让你陪我出去玩儿的那天的前两天，我在酒吧里遇到他了。” 言慢反应一瞬，认真推理，“所以你那天说你前两天看到个帅哥，那个帅哥就是许家祺。” 黄晨曦“嗯”一声，肯定了言慢的推测。 言慢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就聊了两句。”黄晨曦舔了舔嘴唇，“昨天晚上他心情不好，就问我要不要出来喝两杯......” 言慢拉长了尾音“哦”了一声，“然后你喝了两杯就开始装醉。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喝醉。” 黄晨曦“嘿嘿”笑了两声，“酒量这种东西，在喜欢的人面前是不能暴露得太早的。” 言慢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给出结论，“他好像都没怎么变。我一下就认出他了。” 黄晨曦“嗯”一声，语气里的喜悦掩藏不住，“他现在一个人，最近都会留在市里。” 言慢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唉”一声，“你悠着点儿，别把人吓跑了。” “你放心。”黄晨曦笑着，“我在他面前一直是个清新可人小白兔。” 言慢笑笑，啧啧两声，“真想把你写的那些小说寄给他看看。” 黄晨曦不以为意，闲闲道：“他看过。” 言慢愣了愣，有些不敢确定，“他看过？” 黄晨曦笑得一头扎进了枕头缝里，“就第一本，我当时落补习班里，被他捡到了。” 言慢扯了扯嘴角，“那真该让他看看你后面写的几本。” 黄晨曦又是一阵大笑，笑够了，她忽然长叹了一声，语气轻柔，“慢慢，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再陷在遗憾里了。” 闻言，言慢轻笑一声，随后鼓励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黄晨曦重重地“嗯”了一声，旋即话锋一转，“我的事儿交代完了，你是不是也得交代交代？” “……”言慢惊诧着她思维的跳跃，默声一瞬，接话接得正义凌然，“我有什么好交代的。” “没有？”黄晨曦语调上扬，拉长了尾音，“昨儿晚上跟你一起的是陈成吧？” “是啊。”言慢实话实说，“他看你醉倒在一个男人怀里，担心你，所以通知我。” “这样啊，他还真是善良呢。可是我跟他除了小时候一起玩儿过捉迷藏、初中的时候一起补过课之外，没有任何交集。高中虽然是在一个学校呢，但都没说过话。你说，他为什么担心我啊？” “我哪儿知道？”言慢渐渐有些心虚。 黄晨曦笑着逗她，“行，我知道就行。” 言慢不想再跟她瞎扯，随口扯谎，“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工作室呢。挂了。” 嘴上说着要去工作室，但是言慢却没起床，一个后仰靠在了床头。 脑中，不自觉浮现出昨晚陈成红透了的脸颊，还有她在车窗前望出去时他的侧脸，言慢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正想着，手机闹钟忽然响了起来。 言慢被吓了一跳，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拍拍脸，随后下了床，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关于许家祺和黄晨曦之间的事，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算，言慢是最了解的人。 许家祺是那种女生在青春期里都会喜欢的阳光大男孩儿，干净，帅气，还有些书生气。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完全长在了黄晨曦的审美点上。 初中第一次升旗仪式的时候，许家祺是其中一个升旗手。那天中午放学去食堂的路上，言慢第一次在黄晨曦嘴里听见了“许家祺”的名字。 “慢慢，我跟你说，升旗仪式站在中边的那个升旗手是我们班的，叫许家祺。我听我们班同学说，他好像是我们段草。” 黄晨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泛着光，不是那种她在路边偶然看到一个帅哥路过时，眼里的那种欣赏而带着评判的光，而是那种女生攒了许久的零用钱终于买到了喜欢的发卡的时候，眼里的光。 只是很可惜，黄晨曦自己看不到，而言慢当时并没有留意。 所以即使整个初一，黄晨曦都没怎么跟许家祺搭上话，即使到了初二下学期她和他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相识，即使初三的时候许家祺就转学去了其它市的中学，即使后来黄晨曦知道他高二的时候有了女朋友，即使上了大学后黄晨曦才偶然间加上了许家祺的微信但却没怎么联系过。在过年聚会的时候被问到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的时候，她还是会说，“我还是挺遗憾初中的时候没有大着胆子跟喜欢的人表白的。” 言慢不太懂那种感觉。 那种一直遥望着一个人的感觉，没有奢望一定要有什么结果，只是单纯地看着，看他笑，看他耀眼得像太阳，仅仅是这样，就觉得很开心。 窝在暗蓝色羽绒被中，望着天花板出神的黄晨曦，脑中记忆的胶卷同样也在放映初中第一次升旗仪式那天的场景。 从小到大，黄晨曦都没有像那天那样那么喜欢过周一一早雷打不动的升旗仪式。 初中的时候黄晨曦还没长个儿，所以站在了队伍的第三排，可以清楚地看到升旗台前的一切。初秋的风虽然并不燥热，但是因为前头集队花了不少时间，到升旗仪式正式开始，黄晨曦已经在操场站了十多分钟了，额角已经有细小的汗珠冒出来。 然而，当许家祺扛着鲜红的五星红旗踏着正步走上主席台时，黄晨曦觉得有一股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的微风拂过她的面庞。 阳光穿透云层肆意地洒下来，落在操场的每一寸水泥地上。 然后，许家祺的侧脸被晨光勾勒在她眼前。他双目坚定，身姿挺拔，将五星红旗挥扬而上，随之朝它敬礼。 黄晨曦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了太阳的形状。 以至于，当她在教室里又见到了他的时候，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半晌才回神问了问邻近的漂亮女同学，“同学，你好，请问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啊？是咱们班的嘛？” 漂亮女同学给了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然后用十分骄傲的语气道：“许家祺你都不知道？他可是我们年段的段草！” 那时候黄晨曦才知道他的名字。 黄晨曦朝她道了声谢，然后又移眸去看他，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从那天起，“许家祺”三个字就像烙在了黄晨曦的大脑皮层中。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但是，黄晨曦一刻也没将他忘记。 当天晚上，黄晨曦就开始琢磨怎么跟他要联系方式。她想到最简便的方法就是在他落单的时候拦下他，直接问，这个想法一出口，在一旁被她拉着一起出主意的言慢就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 “你确定他不会被你吓到？” 想了想，黄晨曦点点头，“确实是太明显了哈。” 过了几秒，她又想，“我可以找他的朋友帮忙啊？” 言慢诚心诚意地劝她，“那你还是直接问吧，我怕他朋友误会。” 黄晨曦一脸懵然地问，“误会什么？” 言慢认真看了一眼黄晨曦白白嫩嫩的小脸，道：“误会你对他别有所图。” 黄晨曦眨眨眼，“可我本来就对他有所图啊。” “……”言慢没有解释，而是问了句，“所以殊途同归，为什么要走弯路？” 黄晨曦：“……” 黄晨曦最终还是选择了迂回战术，通过送了一周早点的方式，成功地从许家祺的同桌林攀那儿要到了许家祺的手机号码。 要到手机号码的那天晚上，一回到宿舍，黄晨曦就开始准备给许家祺发信息。然而，她绞尽脑汁儿也没想好该如何开场，纠结许久，最后，决定以“发错信息”来拉开两人故事的帷幕。 黄晨曦发给许家祺的第一条短信内容如下。 /晚安，早点休息。/ 而对方的回复只有一个符号。 /？/ 黄晨曦赶忙找补，/不好意思，发错了。/ 然后紧接着又补充了一条，/你好，我是黄晨曦，你的同班同学，前两天我存林攀的手机号码的时候，刚好得知了你的手机号码，所以也存了一下，没想到会发错信息，真是对不起。/ 原以为会收到/没关系，发错信息很正常/或者/好的，那我也存一下你的手机号码/之类的回复，没想到，许家祺的回复却是一句：/以后不要给我发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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