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骐摇摇头，吁出一口气，回过头，继续往下说，“是我该跟你道歉的。我当时......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在那个帖子下回复，也没想到你会那么生气，我那个时候......怕你发现那个帖子是我发出去的，你会讨厌我，所以......” 陈成沉默着。 “当天晚上，我就把帖子删了。”祁骐的语气有些低沉，“那天晚上，言慢其实打过电话给我，但是我不敢接。我怕她猜到，是我拿手机拍了她相机里的照片。可奇怪的是，她回学校以后就没再提过这件事了，我也就以为，她不知道是我发的帖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顿了顿，祁骐又抬眸去看陈成，面上带了些笑意，“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在追她。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 “原来是这样。”陈成诚挚地朝祁骐道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不客气。其实我早该告诉你的。”祁骐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听说那件事之后，你经常被女生骚扰。”祁骐吸吸鼻子，“对不起。” 陈成微勾了勾嘴角，“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祁骐的嘴角牵出一点弧度，“也麻烦你，帮我跟言慢道个歉。” 陈成点了点头，应下。 会客厅内，服务员端了水果上来。 言慢捻了一块西瓜吃，然后便觉得胃已经被塞满了。本想着再坐一会儿就先走，但不知是厅内的暖气开得太足还是什么原因，言慢觉得胸口有些闷。 须臾，言慢吁出一口气，同薛砚道：“我出去透透气。”然后，拿着手机，往大门走去。 简仁的目光追随着言慢到了大门口，然后他起身追了上去。 从化妆间出来，陈成在脑中回忆他约言慢出来的那天的情景。他想确定他是否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正想着，陈成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那张照片是她拍的，那他大年初一晚上去她家的时候，她没有认出他么？ 陈成觉得她大概率是认出了她的。 这么猜测着，陈成加快了步子往会客厅走，他想亲自跟言慢确认一下这件事，还想跟她道个歉。 距离鸳鸯台会客厅还有一段路，陈成就看见言慢走出来。陈成一喜，快步走上去，才走几步，又看见一个人从会客厅走出来，追着言慢走去。陈成皱了皱眉，他记得那个人，就是跟言慢隔了两个座位的那个男生。 陈成的脚步顿住片刻，又迈开跟了上去。 言慢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冷空气立时灌了进来。深吸了几口气，言慢觉得胸口的烦闷稍稍消了些。一手抵着窗台，一手拿出手机看了看，言慢发现不知不觉已经8点多了。 咬了咬下嘴唇，言慢点开了微信，盯着陈成的头像看了看，然后手指轻点，打开了和他的对话框。正琢磨着该给陈成发些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慢慢。” 是简仁。 言慢皱了皱眉，须臾，吁出一口气，为着以后有安生日子，有些事还是要一次性解决。收起手机，转过身，言慢看着他道：“你还是叫我言慢比较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简仁显然没想到言慢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内容，尴尬一瞬，开始解释：“慢慢，我只是......我只是想跟你单独聊聊。” 言慢轻吁出一口气，收回了目光，垂着眼帘，淡淡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简仁舔舔嘴唇，轻声开口，“我之前……给你发微信，你都没有回复。你是不是……” 言慢打断他，“我看到了，忘回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默声一瞬，简仁又道：“你最近还好么？” 言慢拧起眉又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想要看明白他今晚时不时地朝她表露出的亲近背后的真正原因。 简仁没想到言慢会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心中像是忽然燃起一束火苗，让他忍不住向前一步，低声道：“慢慢，我很快就回市里了，以后也会在市里。” 言慢点点头，“我听见了，你刚才说过了。所以呢？” 简仁舔舔嘴唇，“所以我们以后能经常见面。” 言慢目光清冷，“我觉得我们没有经常见面的必要。” 简仁微怔两秒，神情忽地落寞起来，微蹙着眉，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像个炸弹，在言慢脑中轰然炸开。 她听见简仁说，“慢慢，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她从没想过前任来复合的狗血戏码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还记得，简仁跟她提分手时说的话，他的语气是那么冷漠。 “我真的看不到我们的未来。”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言慢抬眸看着他，不解道：“为什么？” 既然当时说了看不到未来的话，那么现在为什么又要回头说这些？ 简仁上前一步拉住言慢的手，“慢慢，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是我不够坚定，我没办法忍受你不在身边的感受，我没办法兼顾你和工作，所以我才……我真的错了......我其实……一直以来真的好想你。” 言慢能感觉到简仁的手有些颤抖，可她也能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它在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须臾，言慢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没挣开，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讥讽，道：“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么？” “慢慢......”简仁摇着头道：“我知道当时是我伤害了你。我只是觉得，当时我们相隔甚远，我......我们每天都对着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我真的觉得，那样还不如分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回来了，我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言慢摇摇头，“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可能了。” 在她因为分手而难过到整夜整夜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这段感情结束了，不可能有以后了。 简仁不愿意放弃，“为什么？我们之前是因为异地分开，现在没有这个障碍了。为什么不可以？” 言慢忽然觉得有些反胃，不想再跟他纠缠，又挣了挣手腕，想要摆脱他的束缚，简仁却紧紧抓着她，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 手腕上被抓出了红痕，言慢吃痛地皱了皱眉，一个字一个字道：“你弄疼我了。” 闻言，简仁手上的力道才松了些，言慢趁机将手挣脱出来，后退几步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这一幕，尽数落在赶来的陈成眼中，口中含着的“放开她”三个字卡在喉中没有说出来。 似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不妥，简仁轻声道歉，“对不起，慢慢。我只是太心急了。” 言慢别过眼不想看他，却没想到陈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眶里，没来由地，她忽然有些紧张。 须臾，她低声同简仁道一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言慢径直从简仁身侧走过，没有再分他丝毫目光。快走到陈成面前时，抬眸看他，问道：“找我有事？” 陈成点点头，“我先送你回家。” 言慢吁出一口气，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开车，于是应道：“好。” 简仁看着言慢和陈成并肩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车内却显得很热闹，因为言慢的手机一直在响。起初，言慢只是不接电话，任由它响着，但是由于对方太过锲而不舍，持续不断的铃声着实有些让人心烦，于是她直接调成了静音。 陈成并不知道来电人是谁，但是他的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刚才他在窗台前看见的那一幕，还有那个男生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他确信，他在那个眼神里看到警惕，就像防贼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说。 直到到了言慢家门口，言慢才开口道：“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陈成舔舔嘴唇道：“不客气。” 言慢面有倦色，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于是直接问道：“你刚刚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陈成抬眸看她，目光与她交汇，道：“我想跟你道个歉。” 言慢看着他，十分不解，怀疑他脑子不清醒，“你没事儿吧？” 陈成摇摇头，继续说着，态度谦和而恳切，“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刚知道，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言慢眨眨眼，“那件事？” 陈成目光转柔，盯着她，吐出几个字，“国庆节。” 言慢带着疑问“啊”了一声，心想着这五一节还没过呢，就想着国庆节了。 陈成看着她的反应，又吐出几个字，“篮球友谊赛。” 言慢闻言一怔。 陈成继续道，“照片。” 言慢眸中的不解散去，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陈成的嘴角弯起，像是翻阅着一副古老的卷轴，渐渐往下，“贴吧。” “......”言慢这才启唇，“你知道了。” “是啊。”陈成朝她走近一步，颔首道：“不过，我知道得太晚了。” “你怎么知道？”言慢反应一瞬，问道：“是祁骐？” “是。”陈成看着她的眼睛，真诚道：“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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