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骆公子你真会说笑话，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没钱的主儿？” 方映雪冷声开口。 却让林砚忍不住多往她身上瞧了几眼，麻布衣服洗得发了白，脚上绣花鞋也磨损得断了绣线。 再瞧她手上、头上、还有那小巧的耳垂上，更是没有一丁点的饰品点缀。 就连那明艳动人的小脸上也是不施脂粉，让人光是瞧着就觉得她——不施粉黛已绝色，不配珠翠盛璧人。 一身无华清出尘，宛若灵仙降人间。 林砚呆愣愣的瞧着方映雪，心中是念念有词，满是夸赞。 可他这神情落入此时满腔怒火的方映雪眼里，却直接被判定为是对她一身穷酸的默认。 “哼！果然是一样的肤浅，喜欢以貌取人。” 方映雪面容骤冷，随即从腰包里掏出那买粮剩下的两块碎银子往他跟前一递道：“八棵果树，三两银子，只多不少，骆公子咱们两清了。” 两清了！ 林砚看着那两块散碎银子，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措与恼火，小半晌站在那里，瞧着手中的碎银子是没能说出话来。 而等他缓过神来想要开口的时候，方映雪却早已经走远。 这一刻，他是真想着两两颗烫手的碎银子，狠狠的丢到地上，踩进泥里。 然后追上那个不知恩不知情的小兔子，将她扔进山里，扔进那蛇窝里去。 等着她吓得哭喊着哀求自己，看那时她是否还能说出两清的话来。 林砚眼神幽深，却最终将那两颗碎银子是紧紧一握，塞入了自己怀里。 而此时的方映雪，再出了心口那一团怒气后，寻了一个已经没有多少人吃饭的早点铺子。 她要上了一碗杂面疙瘩汤，外带两个素包子，一边吃着饭，一边顺口跟闲下来收拾桌上碗筷的女摊主问道：“大娘，您可这道这县城里，哪里有好吃的小吃食吗？” 女摊主愣了一下，随即又有些不敢确定的开口问道：“姑娘是说那甜嘴的小吃食吗？” “是！那大娘可知道哪里有卖的。我这头一次来县城，想要买些好吃的给爹娘带回去。” 方映雪笑着应道。 “那姑娘你可是问对了人了，我是生在县城长在县城，如今又嫁给了这县城里的人。这县城里的还吃的,没有大娘我没吃过的。” 说话间，那女摊主是将整个县城的好吃食都跟方映雪介绍了一遍。 什么东街方家酒楼的大麻花，西街百味斋的栗子饼，还有南头清云斋的茶团子。 她这一口气说了十几样的还吃食，从小吃到大菜，都说了个详细。 方映雪将这些都劳记于心理，多给了女摊主两枚谢礼钱后，本打算挨个将女摊主所说的小吃食，都买上了一些。 却不想，才走了两家她就遇了难。 “站住，这里是你能进的吗？我们店可是各个学子、秀才、举人老爷喝茶会友吟诗之地。你这乡野村姑也敢入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龌龊的小心思，我们清云斋可不是给你找爷们的地儿。” 清云斋的伙计，一手拦下想要进入大厅的方映雪，不问来由出口便骂。 方映雪本来陪着的笑脸也瞬间阴沉了下来，若是这伙计好好说，不容女子入内，她也便知难而退，回头让大哥或者二哥过来，将那茶团子买回去就是了。 可这店伙计，却是口无遮拦，开口便骂。 方映雪哪里会受这样的嫌气，抬手朝着那洋洋得意的伙计就是一嘴巴。 “不会说话，就别说。好好的清云斋，因你这一张污秽之口掉了份儿。” “辱没了谦卑有礼、诋毁了恭逊有德。” 方映雪怒声高喊，本就因那一声脆响的嘴巴，朝着这边看过来的学子等人，无不对她所言露出诧异惊讶之色。 就连在大厅里忙碌的掌柜的，在听了她的这些话，都慌忙走了过来。 而那被打的伙计，见掌柜的来了，是赶忙上前开口道：“掌柜的您小心，这村姑太野蛮了。不仅打人还诋毁咱们清云斋，我这叫官差来，将她给抓起来。” 可他话音刚落，方映雪便是冷声一笑道：“好啊！那就报官好了，我倒是要看看败坏女子名声，辱骂良家女子为娼人暗门的人到底该不该打。” “若是该打，回头我便叫来我家中父兄，将你们这店大欺客的清云斋给打砸了。” 方映雪这句句高声怒喊，说得是铿锵有力。 这让本来想要过来说上两句话，将她便打发了的掌柜的也不禁眉头紧皱，一时间竟然没有了法子。 而此时的方映雪冷眼瞧着一脸愁容和厌恶的掌柜的，则再次开口道：“我本听早点摊子的大娘说你这清云斋的茶团子好吃，想要买回去敬我爹娘。” “可你店里伙计，不问来由的伸手便拦，开口便骂。也不知你这清云斋的门槛，怎就比衙门口的还要高。” “也不知你这店里的伙计，怎么就比那寻情问案的门衙差官能断。” “哼……什么清云斋，白瞎了这清清白白的好声名，不如改名叫断私斋倒是贴切。” 方映雪一口气将那掌柜的说得是脸色青得发白，心中更是气恨这媳妇娘家塞进来的伙计，口无遮拦得罪了眼前这小妇人。 如今不仅店里的那些学子、秀才、举人老爷们，一个个的面色晦暗不明，就连门外也围了一圈的人朝着里面观瞧看热闹。 而就在掌柜的不知如何是好时，一苍劲有力的声音突然从楼内传了出来。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但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姑娘你可懂个中道理。” “是高院长，没想要高院长今日也在。” “高院长，是青山书院的高院长吗？” …… 楼上的老者一开口，四周瞧着热闹的学子瞬间炸开了锅。 可此时心口火气正旺的方映雪，哪里管他是什么青山不流水的院长。 她抬眼朝着那一手背后一手抚须的老者看去，一脸无语的冷声道：“这话您应该跟着掌柜的说，自我鸣不平开始，您可见这掌柜说过一句充满歉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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