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求饶是没有用的。”李心安淡淡的说道,“我想你从一开始就误会了我们,我们不是什么大侠,还没有兼济天下的胸怀。我要的,只是你死而已。”
“白木头,动手!”
慕容白暗叹一口气,也不再犹豫,抽出长剑。张修贤见势不好,急忙起身向外跑去。
“去!”
“凤鸣”脱手而出,直插入张修贤的后心。他哀嚎一声,身子直挺挺的栽了下来。
慕容白手腕一挽,长剑倒飞回来,落入他手。这一招被刘泰全尽收眼底,脸上表情骇然无比。
“太守公子,张员外的后事,就麻烦你处理了。”李心安说道。
施迁看着张修贤的尸体,难以想象,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虽然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算少,可当看着心腹如此轻易地死去,他还是感觉到了恐惧。
“太守公子?”
施迁后知后觉,慌忙回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李心安缓缓起身:“不知,这赵家村的地契,现在何处啊?”
施迁恭谨的说道:“我派人去取,几位请稍候。”
不多时,张家的下人就带着厚厚的一摞地契走了过来。李心安仔细的数完,赵家村四百二十七户,一份不少。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留了。”李心安向着施迁拱手告别,“太守公子,还希望你不要迁怒于赵家村的村民,若是有所仇恨,尽管来找我们兄弟五人即可。”
“不敢,不敢。”施迁的态度很是谦卑。
他目送着李心安五人离开张家宅院,站在大门口许久许久,都没有动静。
刘泰全吩咐人把张修贤的尸体抬了下去,去了后院,安抚好张修贤家人的情绪,这才来到门口。
“施公子,回去吧。”
施迁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狰狞的表情吓了刘泰全一大跳。
“施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施迁咬着牙,眼神怨毒的说道:“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我施迁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还要陪着笑脸去奉承那五个江湖人,本公子可是堂堂的太守公子!在这绵州,有谁敢不听我的吩咐!”
刘泰全叹了一口气,劝说道:“但那五个人不是普通的江湖人,杀死张员外的那个年轻男人,实力更是可怕,一招出手剑,已经是剑道中的翘楚了。恕我直言,这五个人背后的身份都不容小觑,说不定,是某个大宗门里下山游历的弟子,惹不得啊。”
“惹不得?”施迁冷笑道,“放屁!哪怕他是武林盟主,也就是一个草民,他还敢跟官军斗吗?这五个人就算再有本事,也不是我绵州官兵的对手!刘帮主,一会儿送我回去,我去见我爹,在全城捉拿此五贼,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万万使不得!”刘泰全暗道不妙,心想这施迁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说不定要闯出大祸,赶忙劝阻道:
“施公子,虽说江湖斗不过官兵,但他们五人武功高强,潜入太守府刺杀一二人却是轻松的很,您可不能把自己和太守大人的生命安全当赌注啊。”
“那你的意思,是张修贤白死了?本公子的脸就白丢了?”施迁瞪着刘泰全,恨不得要把他活剥了一样。
刘泰全也是很无奈,本来这事和他就没多大关系,他也压根就不想趟这趟浑水。要不是张修贤执意请他,他宁愿去陪那个难缠的天剑楼大人物。
“恕我直言,施公子,这件事只有两个办法。”
“哪两件办法?你说。”
刘泰全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要么,先探清这五个人的真实身份,然后弄清楚他们的地址,再派官兵包围,打一个出其不意,这样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才可以掌握主动。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在全程抓人,说不定就会激怒他们,使得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那样可就危险的多了。”
施迁缓缓点头:“你说的有理,第二个办法呢?”
“这第二个办法……就是放过他们。”
“你说什么?”施迁怒道,“你让我就这么算了?”
“施公子,那五个外乡人只是路过绵州,他们另有去处。也许明天,他们就出了绵州,去了益州或是成都,从此一辈子都不会再和我们有所交集,就当他们是死了,我们何必与五个死人置气呢?他们一走,这绵州,还是那个绵州,没有了张修贤,还会有王修贤李修贤,一切都会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施迁闻言,不由得沉下了脸,皱眉思索起刘泰全的建议。
的确,李心安这五个人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对方显然也不想找他这个太守公子的麻烦,再主动去招惹他们是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从此安安稳稳和之前一样没什么不好,可是,张修贤就这么白死了?自己的气,就这么不出了?
眼见施迁犹豫不决,刘泰全不由得又多说了几句:
“施公子,这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您在绵州城顺顺利利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是要遭遇一个大坎的,咱不能就这么一直置气,眼光总得放长远,向前看不是?”
“您仔细想想,受了一点气没什么,又不掉块肉。至于张员外……”
“他怎么了?”施迁斜瞥了一眼刘泰全,“继续说下去。”
刘泰全压低声音,说道:“他的死,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施迁没有接下话茬,刘泰全继续说道:“张修贤此人,平日行事嚣张跋扈,在绵州的名声一向狼藉。且他与施公子您做的那些事……呵呵,这也不是说藏的住就能藏的住的。只要是有心人想调查,应该轻而易举的就能办到。”
“你想说什么?”施迁冷冷说道,“刘帮主,你是在威胁我吗?”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想为施公子阐明利害。”刘泰全说道,“我听说,太守大人年事已高,上面有意让太守大人辞去官职,安享晚年。呵呵,小人也只是道听途说,但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来的太守未必和咱们是一路人,他要是想做出一些政绩,建立起他的好名声,那就得拿咱们这些人开刀。”
“以张修贤的行事作风,那一天要是真的到了,他就是第一个被抓出来的人,难保他不会吐露点什么,牵连到你我。现在他死了,虽然暂时觉得可惜,但要是从长远来看,却是解除了施公子您的一个心头大患啊。”
施迁听完,赞许的看着刘泰全:“刘帮主,想不到,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糙人,居然有这种心思和眼光,比一些读书人都要灵光。”
刘泰全笑道:“闯荡江湖,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愚钝,不然就是个死。”
施迁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很对,张修贤一死,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最近这段时间,我爹的确是要退了,所以前些日子才闭门谢客,就是为了和他们撇清干系。刘帮主,你可知道,那三刻魂消散,原本是为谁准备的吗?”
刘泰全瞪大了眼睛:“难道是给张修贤的?”
“不错。”
施迁冷冷说道:“一开始的确是想在没有退路的时候毒死张修贤,可没想到,那种剧毒都无法毒死那个人,那个李心安从小是吃毒药长大的吗?”
刘泰全一阵后怕,背后冷汗直冒,若是施迁想杀张修贤,那么说不定还得搭上自己。
“现在张修贤死了,倒是省了我的麻烦。”施迁打量着张家宅院,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宅子里面,一共藏了多少银子,够不够张员外一家老小活下去。”
刘泰全嘿嘿笑道:“张修贤死了,这里属于张家人,还是属于官府,就是施公子您一句话的事。”
“不过我可听说,张修贤府上的银子,起码有五十多万两。”
“刘帮主,张员外新丧,可不好这么快就分他的家产啊。”施迁笑道,“怎么着也得明天。”
“哦……哈哈哈,是小人不对了,施公子说的在理。”
“明天我让衙门里的人来收宅子,张员外也给本公子鞍前马后做了不少的事,他的一家老小,本公子也不能亏待了。刘帮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让金沙帮在绵州城里面找一个院子,把他们安置进去就行了。”
“小人遵命。”
施迁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阴狠的神色,喃喃自语道:
“只是,就这么放过了他们,本公子心里还是不痛快。”
“这样,刘帮主,你派人去赵家村。”
“去赵家村做什么?”刘泰全皱眉问道,“一群老百姓而已,无关大局。赵家村对张修贤这个地主来说有用,但对于施公子您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哼,要不是赵家村留宿了他们,哪里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施迁冷冷说道,“给我杀了他们!”
“杀光赵家村的人?”刘泰全被施迁吓了一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施迁此人居然如此残忍,赵家村四百多户人家,这得是多大的杀孽!
施迁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全部了,我不要命了?你就把李心安他们几个借宿的那户人家杀了就行,也算给本公子出口气,警示赵家村那帮刁民,让他们好好看看,这绵州城的天究竟是谁!”
“原来是这样。”刘泰全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觉得这也是多此一举,但还是答应了。
“施公子,您放心,天黑以后,金沙帮就动手!”
……
赵家村外,李心安把赵家村四百多户人家的地契放在了村口的石碑下,用一块砖头压着。ωωw.cascoo21格格党
“放好了?”
李心安点了点头:“嗯,太阳下山的时候,村民们从地里回来,应该可以看得到。”
“希望,这个村子此后再也不要出现纷争,没有欺压,可以平安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