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沁青感受到容醉突兀的变化, 他慌忙撤退,远离了这人。
容醉倒是坦荡,他忍到现在, 算得上是忍者神龟了,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抬头便能触及的距离,会浮想联翩,证明他很正常。
虞沁青有点不认识对方了, 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羞耻心?
“虞哥。”容醉坐起身,口中近乎玩味地唤着, “你怕什么?我这样, 能拿你怎么办。”
虞沁青被对方的不要脸,弄得哑口无言。
许久。
他们一站一坐谁都未出声。
虞沁青收拾起碗筷装进袋子里:“我先走了。”
容醉注视着他, 对他的行动似乎没什么表示。
虞沁青扭过头,补上一句:“后面再来看你。”
“真的?”容醉大概是不信他这话的, 言语中流露出某种无法形容的意味。
虞沁青:“不是骗你。”
容醉的头发在之前挣扎中, 凌乱地翘起,此时他静默地坐在床边,那头乱发也没有经受梳理,仍旧乱七八糟地搭拉着, 倒是意外地称得他变得正常乖巧不少,让人幻视过去那个清冷却招摇的少年:“噢。”
虞沁青瞥过容醉红肿的脸颊:“以后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随便开玩笑,或者你不想活了,也不要玩弄别人的真心。”
“姐姐……从未在你面前表现过,但她哭过很多次,她很疼你,你不该让她那么伤心。”
容醉:“抱歉。”
尽管虞沁青没说自己, 但容醉也知道,让几个人担心了。
容醉拇指擦过撕裂的嘴角,密麻的刺痛让他明白虞沁青的火气,并不只是因为他突然的轻薄。
少了疯狂之色的容醉,冷静而真诚的话语,使得盘旋在虞沁青心间的郁气消减几分。
然而,对方下一句话,到底令他带着烦闷离开。
“虞哥,既然没有喜欢的人,考虑下我如何?”
虞沁青转身即走。
自医院送饭后,虞沁青发现自己的生活,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任务,成为容醉众所周知的朋友,也忽然得到了认可。
沈靳灼一个行程紧凑的大明星,繁华盛景洗礼过,人竟然依旧十分务实,送了虞沁青杂七杂八的礼物,发展到后来直接砸钱,曲折地向他打听容醉的喜好。
陈郁锐应是将容醉出事的缘故,背负了部分责任在自己身上,暂时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面对容醉,送了虞沁青一柜子美酒,了解容醉的恢复情况。
而贺霖涵答应送的高配游戏电脑,也安装上了。
唯一没动的是顾远非,不过人家本就和容醉关系好,无需走虞沁青这边的路子。
闹的动静,以致于待在病房里的容醉都隐有听说。
虞沁青没食言,后来时不时也会去医院看望容醉,偶尔碰到赵娴雅,三人一块待病房里聊天。
赵娴雅在的时候,容醉表现得正常,唯独虞沁青一人时,容醉就爱调戏他几句。
虞沁青这么忍耐容醉,也不是真的喜欢听人口花花,他想跟人商量下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表现。
任务虽然有了进展,但不代表完成了,随时都会改变。
不知不觉,容醉的身体恢复良好,到可以出院的时间。
虞沁青提早到了医院,帮着人整理随身物品。
容醉坐在轮椅里,支着下巴,看着虞沁青收拾,他的视线肆无忌惮,滑过人清俊的眉眼,移至红润的唇,对方背过身将衣物放进行李箱。
他的目光又落到那起伏的脊骨,由于衣摆扎在裤子里,圈出扇面似的腰,再滑下。
“你家人今天不来吗?”虞沁青想着是不是要自己送人回家。
容醉神思不属地嗯了声。
虞沁青:“那我送你。”
“不回容宅。”容醉说出自己另有住处。
虞沁青没意见,他已经对容父容母不抱任何期待:“待会儿,姐姐就到了,我们一起吃顿饭就走。”
容醉:“听虞哥的。”
虞沁青眉头微蹙,疑惑地打量自己的双腿:“我裤子碰上脏灰了吗?”
容醉顿时笑了,指节轻叩把手,将一切有的没的杂乱心思压抑,他不是毫无所觉虞沁青的忍耐:“虞哥,想要什么?”
虞沁青愣了瞬,狐疑道:“你打什么主意?”
容醉靠住椅背,他仰望着挺拔的虞沁青,面上的笑意渐渐归为平淡。
虞沁青稳定跳动的心脏随着对方的脸色,变得紊乱起来。
“我打的主意,虞哥应该清楚。”容醉随意地抛下炸.弹,“我想要你接受我,当然要哄你高兴才行。”
车轮磨过地面。
容醉来到虞沁青身边。
虞沁青的手被攥住,他不得不弓下身。
容醉生得漂亮的脸与他接近,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观察到对方的五官,云画的骨,月描的轮廓,却不女气,眉目流转中浸染属于男人的侵略性。
“虞哥,你想要什么。”
虞沁青撇开眼,浓密的羽睫垂下:“我想要——”
他讲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打算,系统给的任务是别人知道他是容醉的朋友,他与容醉的关系即便发生了偏移,只要他人以为他是容醉朋友也算符合任务要求……吧。
“你在外跟我表现是朋友的样子。”
容醉眯眼:“这就是你想要的?”
虞沁青:“是。”
容醉:“对我的好处呢?”
没等虞沁青想出合适的回答,房门被打开了。
“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虞沁青和容醉同时回头,赵娴雅尴尬地站在门边。
“没有的事。”虞沁青站直,挣开了容醉的手。
容醉:“姐,你晚点来就好了。”
赵娴雅眨眨眼,露出八卦的表情:“哎呀,我现在就走,你们就当我没来过哈。”
虞沁青扣住容醉的肩:“你答应我……”
容醉打断:“我答应了吗?”
虞沁青哽了一下,他狠下心:“只要你同意,我都可以。”
容醉喉结滑动,无论虞沁青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得不选择咬下饵:“你最好不要后悔。”
虞沁青听出容醉话中的狠意,他抿紧唇:“你也是。”
容醉轻呵。
“那个,悄悄话讲完了吗?”赵娴雅戏谑地笑道,“到底要不要我离开会儿啊?”
容醉:“姐,你误会了,我和虞哥是朋友。”
赵娴雅歪歪头,一副莫忽悠我的神色。
容醉:“真的是朋友。”
赵娴雅摊手:“行吧,其实你们如果要更进一步,我非常支持你们。”
虞沁青无奈地扶额。
三人办理好出院。
虞沁青推着容醉到停车的位置,赵娴雅凭借一人之力将容醉的行李包圆,不算多。
不然,虞沁青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让一个女孩子挂满大包小包。
虞沁青领着两人,按照记忆行走,找到自己的车。
他打开后备箱,想帮助赵娴雅把行李放进去,一道黑影却忽然冲出来。
直奔坐在轮椅里的容醉。
赵娴雅下意识就把手上的东西扔出,精准地砸到黑影。
黑影立时一个踉跄,一滩不明液体洒到地面,冒起细小气泡。
虞沁青迅速跟上,踹过黑影的后腰。
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像是被踹了一脚会有的痛楚。
“容朝槿!”赵娴雅的位置看到了黑影的脸,黑影突然跑出来也是做了点掩饰的,浑身黑加上一顶黑帽子,整个人仿佛要陷进黑色里。
容朝槿可能是太痛了,倒在地上翻滚。
虞沁青发现他的不对劲,那液体似乎洒到了对方身上,露出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溃烂,想到对方往容醉方向跑的行为。
自作孽不可活。
本着人道主义还是把人送进了医院,叫来不负责任的容父容母,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的,手段狠辣想要撞死容醉不够,还要给人毁容。
赵娴雅后怕地抱住容醉,容醉温声安慰着。
虞沁青:“你的住址容朝槿知道吗?”
容醉沉吟须臾:“我没向谁提过,你们是第一个到访的人。”
“行。”虞沁青放下一半的心,如今容醉行动不便,又不愿意有外人常待自己家,若是被疯狂的容朝槿找上门,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等来了容国义和容夫人,两人行迹匆匆,尤其一向注重优雅形象的容夫人此刻披头散发的,面容憔悴。
容国义穿着庄重的西装,周身还萦绕着烟酒味,可能是才从某个应酬地过来。
“他出院就送出国。”容国义额角青筋直冒,已是忍无可忍,但激起他怒火的罪魁祸首,还躺在手术室,他得知前因后果,懒得去分辨事实真假,直接下达了指令。
容夫人脸色煞白,欲言又止。
容国义逼视自己的发妻:“不要搞小动作。”
容夫人眼含泪水:“小醉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会见着大儿子害小儿子无动于衷,只是朝槿若是像这回偷跑,怎么办?”
“我会叫人监视。”容国义见妻子没有昏头,表情好了些。
到这会儿了,还是偏心着容朝槿,没想过把人送进牢狱。
虽然家人不支持,容醉可以自己告容朝槿犯下的罪,但……虞沁青看着一直没表态的容醉,对方或许另有打算吧。
虞沁青出声:“那我们就先走了,继续留着被他看见,恐怕会引得情绪激动,不好养伤。”
容国义又一次看到虞沁青在自己亲儿子身边,清楚两人的关系好,被插话,他也没有觉得不愉快:“去吧。”
容夫人叮嘱:“小醉,记得常回来。”
虞沁青无语地撇撇嘴,受不了他们虚假的慈爱样。
赵娴雅就比较直接了,说了声恶心。
虞沁青带着两人回到停车场,这一次没有波折,顺利地上了车。
容醉的新住处是一栋公寓,装修简单,该有的都有,打扫得一尘不染,采光十分不错,即便不开灯也不影响。
原是想吃了饭再回新家,可发生了容朝槿的事,暂时没了胃口。
但不能饿着病患。
虞沁青联系了相熟的餐厅送来吃食,赵娴雅在整理行李。
容醉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不过虞沁青望向容醉时,对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电视上面。
“我去帮……”虞沁青想说给赵娴雅帮忙,但被姐姐听到,拒绝了他的帮助。
容醉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他。
虞沁青摸着居然还是温热的:“你弄的?”
容醉点头,又指了放在赵娴雅旁边的果汁。
虞沁青纳闷地摸摸头,他刚才在阳台处打电话,过去也没多久,对方就热了牛奶、榨了果汁,着实能干:“谢谢。”
他喝了口牛奶。
还是没忍住:“为什么我是牛奶?”
容醉勾唇:“因为,青青可爱。”
虞沁青脸有些臊:“没大没小。”
“虞哥,你说的——都可以。”容醉意味深长地提醒。
虞沁青握紧杯子,他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使用美人计,可他的法子真的能达到目的,真的合适吗?
“没别人的时候。”虞沁青轻声回。
容醉闻言,却不觉开心,他越发想知晓虞沁青如此妥协的真正原因。
“虞哥,还没对我动心吧。”容醉按捺住迫切的情绪,悠然镇定地掌控谈话节奏,他压低了嗓音,“我亲你,会感到恶心吗?”
虞沁青确未感不适,只是不习惯,容醉每次亲吻他时,总带着要把他吞吃入肚的强势,不给他喘息机会,阵阵绵密又难以挣脱的力度无孔不入地透过他的肌肤,深入骨血之中。
头晕目眩,仿佛要不是自己了。
容醉听到他的否定,暗下眼眸:“虞哥,今晚留下来。”
“我要收利息。”
虞沁青拒绝的话止在嘴边,怀疑地上下扫量过容醉的手脚。
容醉挑眉:“你今晚就能试试。”
虞沁青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他不该去挑衅对方的,感觉今晚他要倒霉了。
外卖到了。
赵娴雅和他们坐一块用餐。
直到傍晚。
赵娴雅得回去休息,明天她要上班,这个月她请了好几天假,再请下去,工资得扣到一千多了。
“虞哥,洗澡吗?”容醉看着变得拘谨的人,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问出叫人更加不自在的问题。
虞沁青:“没衣服。”
“虞哥不是穿过我的?”容醉,“正合身。”
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虞沁青正要说那就洗吧。
容醉慢吞吞地补充下一句:“也麻烦虞哥,帮我洗一下。”
“……”
容醉:“虞哥不是认为我不能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虞沁青心说,你当时可不是这么回我的,但男人不能说不行:“行。”
他不信容醉能对他干嘛,若要论担心,也是对方该担心,他一定不会吃亏。
秉持着不会吃亏的笃定,虞沁青建设好心理,和容醉一块进了浴室,花洒打开,水声哗啦。
容醉望着不动的虞沁青:“虞哥?”
虞沁青先帮不方便的容醉脱去衣服,随着衣服减少,虞沁青不敢多看,也就无法时刻关注另一人的行动。
“青青,耳朵又红了。”容醉轻笑,“怎么这么纯情。”
虞沁青腹诽:你经验丰富了不起。
容醉:“没有别人。”
虞沁青惊吓了下,还以为对方能听见他的心声,结果是他自己不小心讲了出来。
“水热了。”容醉意有所指地扯了扯虞沁青身上的衣服。
“……”
容醉安静地注视沉默的虞沁青半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虞沁青无声地解起扣子。
容醉呼吸加重,喑哑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虞沁青选择了做什么,就没有要半途而废的想法。
浴缸的热水满了。
弥漫的水汽将两人笼罩。
两个小时后。
虞沁青面色绯红,衣裳略显凌乱地出了浴室,脚步虚软地把轮椅推进浴室。
容醉坐着轮椅出来,他倒是没任何异常处,只是唇瓣鲜红了些。
临近床,容醉忽地开口:“青青和我睡。”
虞沁青匪夷所思地望向他。
“不做什么。”容醉。
虞沁青将信将疑。
“你要是觉得不累,我们继续。”容醉微笑。
虞沁青顿时爬上床:“睡觉。”
挨到枕头的瞬间,虞沁青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今日折腾跑来跑去,确实累了:“晚安。”
容醉抱着虞沁青的腰,闭上了眼睛。
“晚安。”
.
“哥,不回家吗?”贺霖涵坐在客厅里,看着准备出门的虞沁青。
“嗯。”虞沁青面对弟弟是有点气虚的,他明知弟弟喜欢容醉,且应过对方不是情敌的话,可他近日所做的事,虽然不是他的意愿,但本质却没有区别。
——他和容醉搞到了一起。
贺霖涵:“留宿容醉家?”
虞沁青主动解释:“是,我欠他一场酒,他现在大好了,就叫我补上。”
贺霖涵扬起朝阳般的笑:“那是得补上,容醉要好全了吗?会庆祝一下吧?”
“大概本周末。”虞沁青扯起嘴角,“到时候,我带着你去。”
贺霖涵熊抱住虞沁青:“哥,你真好。”
虞沁青勉强支撑起弟弟的重量:“好重,快下来。”
贺霖涵鼓鼓脸,显出几分少年稚气:“哥,你需要锻炼了。”
“嘿,嫌弃我?你瞧瞧你长这么大个,满身的肌肉。”虞沁青搓小弟的脸,把人搓得生无可恋。
“我哪敢嫌弃哥,我最喜欢哥哥了。”贺霖涵被迫撅着鸭子嘴,明示真心。
虞沁青放过他:“油嘴滑舌。”
贺霖涵挠着后脑勺笑。
虞沁青:“我走了。”
“玩得愉快。”贺霖涵。
虞沁青摆摆手。
迟来的一场酒,不是他临时找的借口,而是容醉确实提出的。
“身体没彻底好,还是少喝点。”虞沁青看着容醉摆出的阵仗,劝道。
容醉:“好。”
虞沁青又说:“我不太会喝酒,你不觉扫兴就行。”
容醉的重点却不同:“喝醉的青青,肯定很可爱。”
“……我明明比你大。”虞沁青不懂他为何非要用可爱修饰自己。
容醉:“醉醺醺的青青,脸红彤彤,我触碰到哪里,就会诚实地说出感受,摸到喉结,不会克制反应唔——”
虞沁青捂住容醉的嘴,然后被掌心的濡湿感,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撤下手。
容醉握住他要逃离的手腕,略一拉,就将人搂到了怀里。
虞沁青撇过头,压在喉结的手指不怀好意地按揉,转而游戈到锁骨。
周围的空气氤氲起烧灼的暧昧因子,温度逐渐升温。
虞沁青放在身侧的手隐忍的攥紧,他将冲到咽喉的闷哼及时地咽入口中。
容醉覆住他纠结的指节,一点一点掰开。
虞沁青吃痛,嘶了声。
容醉抬头看他:“以后再伤自己,我就给你戴……”最后的话音,淹没进虞沁青耳畔。
虞沁青被对方的变态程度,震得不敢反驳。
甜蜜的酒香蔓延进他们所处的空间里,既是为了补欠的酒,不可能不喝酒。
虞沁青还沉浸在容醉带给他的震撼中,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个好喝。”容醉端起盛着深红色酒液的高脚杯,递给虞沁青。
虞沁青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经过精心的酿造,散发着熏陶人心的诱人香味,他小小地酌饮,香醇浓郁的口感诞生在舌尖上,细品时它已滑进喉咙里,惹人流连。
容醉一杯一杯地给他倒不同的酒,偶尔与他讲解其中分别。
虞沁青酒量确实不好,他没有骗对方,几杯酒下肚,他的脑子就有些晕乎了。
“不……”虞沁青推远又递来的不知名酒,他迷茫地趴在桌面,“不能喝了。”
容醉指着一旁摆出来的名贵酒液:“还有这么多。”
“喝不下。”虞沁青慢慢吞吞地说,难受地瘪嘴。
容醉放下正倒着的酒瓶,他定定地注视虞沁青半会儿:“真不要了?”
“不要。”虞沁青。
容醉便把面前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旋即捏起虞沁青的下巴,吻上那张微启的唇。
“唔——”金色的液体从虞沁青嘴角溢出,爬过仰起的下颚,坠落进衣襟里。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长桌晃动些许,林立的酒瓶和杯子相撞,奏起清脆的乐音,擦拭得洁净的桌面倒映出两道模糊交缠的影子。
容醉轻咬着虞沁青的下唇退开,他的指腹抹过虞沁青泛红的眼尾:“还要吗?”
虞沁青醉意朦胧的大脑还没失去运行的能力,再次听到相同的问话,他不能说不要,更不能说要,只好沉默。
容醉唇瓣勾起:“今晚留下。”
虞沁青早就知晓的无动于衷,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水,他此时很想找个地方躺着睡觉。
容醉:“困了?”
虞沁青无力地点头。
容醉:“去床上。”
不过,手脚恢复得非常好的容醉,令虞沁青休息得并不安稳。
虞沁青实在被骚扰得烦躁,原本以为的忍忍就好,但相比以往迟钝的神经,受情感控制比较多,在对方不知节制地又来到胸前时,他受不了地抬腿。
响起一道沉闷的撞击地板的声音。
虞沁青成功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他眉间隆起的痕迹平缓下来。
继而,空间里传来极轻的叹息。
虞沁青进入梦乡。
他是睡好了,第二天,就接收到容醉幽怨的气场倾轧。
虞沁青不明所以地被对方好好折腾了顿,虽然他是上面那个,后来也不需要他动,可对方实在过分得他都忍不住逃跑,可又被对方抓住脚踝拖回去。
这次容醉快乐了,虞沁青就连着几天没搭理对方,直到出院庆祝这天。
虞沁青可算等到这一天,不枉费他忍耐对方三个月。
参与庆祝宴的人,不多不少。
虞沁青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他以容醉朋友的身份,被容醉亲自介绍给大家,融进容醉的圈子里。
沈靳灼、陈郁锐、贺霖涵都出席了。
容醉见到三人,想到他们背地里的行动,站到虞沁青身后:“青青,你会帮谁呢?”
“……”
虞沁青感受到容醉咬在耳垂的力度,他这个朋友是真的做得过头了。
“你说的在外人面前,与我保持朋友关系。”虞沁青担心被谁看到,他的任务就完蛋了。
容醉搭住他的肩,理所当然:“朋友之间,有接触正常。”
“?”哪种朋友会又亲又抱?虞沁青。
容醉给他个眼神,就是我和你啊。
虞沁青撇开容醉,离人远了一点。
容醉突然追上来,捏了把虞沁青的腰,然后离开。
虞沁青来不及做出反应,对方跑得却是快,再转头时映入贺霖涵的身影,他的心脏停滞了刹那。
他想,不行。
按照容醉的性子,他根本无法维持多久他和容醉只是朋友的谎言。
「系统,我算完成了别人众所周知的容醉朋友的任务了吧,你看容醉功成名就,众人追捧,有没有我这个友人都不重要了,我应该可以提早退出任务世界了?」
系统机械式的电子音,出现在他脑海中:「可以」
得到明确回答,虞沁青收回分散的注意。
“霖涵。”虞沁青轻声喊道,他不知道贺霖涵到底有没有看到容醉之前的行为,一时捡不起话题。
贺霖涵:“哥,没什么要说的吗?”
虞沁青的侥幸被搅碎。
贺霖涵等不到他哥的解释,涩然地呢喃:“说话不算数。”
虞沁青动动唇:“我……”
他无话可说。
他好像总在做失信的人,之前失信绵绵,如今失信弟弟。
“哥……你可以不和容醉在一起吗?”贺霖涵。
虞沁青垂下眼:“好。”
他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不会和谁长相厮守,不会与谁抢夺真心。
庆祝会结束。
虞沁青无视了容醉想要他留下的诉求,跟着贺霖涵准备回家。
「注意,脱离世界开启,你还有7天时间。」
虞沁青走在贺霖涵后面的步伐一顿,然后继续迈步。
应付完烦人的人情往来的容醉,察觉到虞沁青似乎在生自己的气。
他这三天都没能见到虞沁青,跟他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后续。
容醉神色一沉,虞沁青躲他,他就去把人抓过来。
他堵在虞沁青家门外,将人蹲守到了。
虞沁青没有抱着完全不见容醉的想法,但不见也行。
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对方应该休息不太好,面容有些疲惫,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依旧幽深明锐。
“我们谈谈。”容醉嗓音微哑,几天的时间足够他想明白虞沁青为何突然反常,他最近是得意忘形了,居然认为对方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他们之间仅仅是因为一场交易。
容醉指甲陷进掌心里,他为这个答案,翻涌起难以言喻的阴暗情绪,面上却风淡云轻。
虞沁青看着宛若困兽的人,再次对自己提出的交易做出了质疑,他不该那么做的。
他不该给对方任何希望,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对方想谈,那就谈吧。
他们寻了个僻静的茶室,清雅的茶香似可以抚平人心中的焦躁。
容醉动作流畅优美地泡好一杯茶,放置在虞沁青面前。
虞沁青道谢。
“虞哥,你后悔了吗?”容醉说。
虞沁青知晓开弓没有回头箭:“是你没履行诺言。”
容醉脸皮抽搐瞬,扯起极勉强的笑:“那次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不会了,虞哥不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虞沁青定定看他半响:“你想怎么弥补?”
容醉:“只要虞哥跟我回去,我会向更多人证明我和你是朋友关系。”
虞沁青:到现在还想着跟他谈条件……
“回去就行了吗?”虞沁青问。
容醉补充:“是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住一段你再回家一段时间。”
虞沁青:“我不信,跟你回去我还能出来吗?”
“容醉,你根本就没有反省过。”
沉默。
虞沁青:“你先冷静段时间吧,我也不会跑。”
容醉眼神有刹那扭曲,他很想现在就把虞沁青打晕带走,可在接触到虞沁青的目光时,他又不敢了。
虞沁青走了,容醉放走了他。
……
虽说是分开冷静段时间,容醉根本无法忍耐没有虞沁青的日子,总是偷偷跟在养成散步习惯的虞沁青背后。
贪婪地注视,克制地隐藏不现身。
今日,虞沁青用过晚饭再次出去散步,贺霖涵也跟了上来。
自从庆祝宴的心照不宣后,贺霖涵与他的关系就变得有点奇怪。
虞沁青偶尔能察觉到弟弟无声的关注,可对方又不再亲近他。
所以,听到贺霖涵想和他一块散步时,他是高兴的,只是记起今天是最后一天,他又不想同意贺霖涵跟来。
到底没法拒绝弟弟的要求。
虞沁青和贺霖涵相伴出门。
他们一路都十分安静,谁都没开口,虞沁青觉得自己是哥哥,要多包容些,准备找点话题聊时。
他的余光瞥到冲上来的人影。
虞沁青:“霖涵,你的生日礼物,放在我的卧室里。”
贺霖涵:“什——”
虞沁青推开贺霖涵,锋利的刀身刺进他的身体里,鲜血染上整洁的衣衫。
远在国外的容朝槿形容狼狈邋遢地出现在世人眼中。
容朝槿虽是被家人扭送国外,但却不愁吃穿,容家人的偏心完全忽略了容朝槿曾对容醉做的事,以为把人送走就是惩罚,但容醉不是以前一切仰仗家中的少年。
容醉在国外待了五年,可不是白待,收拾个还没将生意做到国外的容家长子容朝槿轻而易举。
只是没想到容朝槿也够命硬,尽管他没有证据,也将矛头对准了容醉,费尽心机回国,就为给容醉好看。
不过,容朝槿的屠刀是想对准容醉,他好不容易查到容醉近日的行踪,蹲守在此,但不小心滑了脚窜出去。
刀扎入肉的感觉,让容朝槿露出癫狂的笑容。
虞沁青作为容醉的舔狗,死了就死了。
容朝槿抽出刀,迅速跑走,他要去找容醉。
虞沁青倒在地面,暗骂系统还不快点带他离开,痛死了。
“哥……哥、哥!”贺霖涵连滚带爬地冲向他。
虞沁青感受到弟弟落在自己脸上的泪珠,抬手替人拭去:“别哭。”
他埋怨起系统的突然,随便整个急病不好吗?非要用这种惨烈方式,弟弟得记多久……
“和你没关系。”虞沁青揉揉弟弟的头发,“容朝槿冲我来的。”
救护车来了。
虞沁青被抬上担架时,手从腹部落下。
.
忙完工作的容醉习惯性去公园等待虞沁青的出现,他不知道需要冷静多长时间,但他最多接受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
容醉一到公园,就听到有人说发生命案了,杀人犯还没被抓到。
他眼皮一跳,突然生起慌乱。
而这慌乱确实不是无的放矢,跟野人一样冒出来的容朝槿想要偷袭他,被他躲开。
制住发疯的容朝槿。
容醉才知晓虞沁青受伤的消息,看着张扬狂笑的容朝槿,汹涌的怒火叫他再维持不了常年累月戴着的贵公子面具。
心底生起无以复加的懊悔,他是不愿意容朝槿死得太轻松,故意折磨,没想到被人钻到空子,逃回国内,还伤到了虞沁青。
“你打死我,打死我啊!”容朝槿疼得面容扭曲,嘴角溢出血也不停地刺激容醉,“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那一刀,他必定活不了。”
“没想到到头来,他才是你的软肋,要是早知道嗯——”
容朝槿被打晕了过去。
容醉双眸猩红,浑身阴沉地踩断了容朝槿一根根的手指。
警察的到来阻止了他的施暴。
然而,在确定虞沁青不会再回来后,容醉有那么一刹那,停止了思绪运转,他呆呆地被顾远非领出了局子。
“是我的错。”容醉低若无闻地怪罪道。
顾远非看不惯好友的失魂落魄:“适可而止点,一个男人而已!”
容醉狭长的眼睛毫无温度地瞥向他。
顾远非:“你,特么,算你好样的,重色轻友的狗东西。”
容醉:“他不一样。”
顾远非愣在原地,他从未想过容醉这样的人会栽谁头上,他以前以为容醉对虞沁青是抱有玩弄的心态居多,结果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付出了真心了吗?
“……你要怎么做?别太疯了。”顾远非还是了解好友的真实性子,他忧虑地看着对方。
容醉一个人前进,与顾远非分出明确的路:“不用管我。”
回到公寓的容醉,发了会儿神,望着处处残留虞沁青影子的地方。
他在沙发上,默然坐了一夜。
虞沁青的葬礼举行。
容醉被贺父贺母拦住门外,他平静地接受他们的打骂,随即站在远处注目着幽深的门内,犹如一栋雕塑没有丝毫动静。
贺霖涵从中走了出来,他像是知道容醉的到来。
“进去吧。”贺霖涵哑声道。
容醉扫过贺霖涵布满血丝的双眼:“谢谢。”
容醉并没有在葬礼多停留,他走得急,认识他的人,感叹虞沁青生前与人关系好,看起来是错付了。
亏得以前虞沁青待容醉掏心掏肺,却是白眼狼。
贺父贺母怒瞪向执意让容醉进来的小儿子。
贺霖涵与他们所想不同,他知道容醉和他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注意到容醉离开时有些混乱的脚步。
……
已入牢狱的容朝槿日子不好过,每时每刻都被遭受折辱,剩一口气时又被精心治疗,生不如死。
容氏近日的生意也常受掣肘,股票降得厉害。
整日忙碌事业的容总容夫人无暇顾及牢里的养子,被幕后黑手的手段搞得焦头烂额。
最后,在赶往下个出差地时,司机疲劳驾驶,一车死两人,伤一人,司机活了下来。
而容朝槿不堪折磨,抓到机会自杀了。
此刻的容醉身形枯槁,每天抱着虞沁青的衣物才能得到短暂的休息。
容氏掌权人的突然离世,现在乱成一团,虽然容醉还活着,可无人能联系上。
公寓门被强制破开。
赵娴雅焦急关心地走进房间,而后面还跟着一人,是顾远非,摆着一张别人欠他百八十万的脸。
“容醉,你要颓废到什么时候?!”顾远非气势汹汹地吼道。
幽暗的房间里,素色的窗帘将外界的光线遮挡得严实,空气里萦绕着久不通风的气闷感。
宽大的床中堆满杂乱的衣物,容醉静静躺在其中,他的神情安详,自枕着衣物的头骨蔓延出干涸的鲜血,染满了整张床面。
一把袖珍□□随意落在床中。,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