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Z市安宁县吉州桥西老街深巷拐角有间杂货店,住在这有些年头的老人都知道,往年曾是一家售卖各种五金生活杂货的铺子,自从三年前,主家的女儿外学回来接手管理,变成了一间精美的饰品店,店里还有一处咖啡吧台,生意倒是不错..... 上午十点,系在门上的铜铃作响,俩个穿着休闲的高大男人入门,眼瞧门口的收银服务台没人,便分头四下观看起来—— 对比那些琳琅精致的小东西,每一件商品前手写的娟秀字体的标签、倒是更挑起程言视线的瞩目停留...... 晃神时,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先生,喜欢吗?今天有活动,可以给您打八五折哦~” 程言偏头,一袭艳丽的颜色率先入眼,那紧身的旗袍裙摆开叉到大腿,隐约露出的白皙和多彩的旗袍衬托之下,一个媚字岂能得了。 女人纤细白嫩的左手持镂空雕花木扇轻轻煽动着,鬓旁慵懒微卷的发丝随着节奏晃动;一双满是风情吸引的桃花眼尾上挑,姿态数不尽的妖媚。 不言,这是个极其漂亮性感的女人。 然而,在世俗之下,这样的女人,总是免不了一股子风尘脂粉气。 程言也是个俗人。 他眸中初见的亮光散去,渐渐浮上一抹冷漠的鄙夷。 程言不着急出声,只是从外套内侧的口袋拿出一个小本子,正面朝女人,将其打开—— 女人柳眉轻皱,但很快舒展开来: “程先生,我刚买了些花茶,要不去休息室喝一杯?” 程言该拒绝的。 但他只是迟疑俩秒,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女人,由着她在前面带路,紧跟而上。 说是休息室,其实不大,只能放下一张三人位的沙发和一张小茶几。 程言看着女人坐在沙发上煮茶,那高叉的旗袍一坐,匀称修长的长腿瞬间一览无遗,越加诱人了。 只是一眼,程言刻意收回视线,放在她忙活煮茶的手上,从怀中取出俩张照片,直接开门见山的出声问道: “有没有见过这俩个人?” 女人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程言手里的俩张照片,唇角轻挽,声线是极轻极柔的: “这可为难我了,程警官,您也看见了,我这每天进出的客人少说也有几十个,平日里又不出门溜达,这俩个女人不是常客,又没什么特点,我是见过,还是没见过呢?” 话说的轻松,话尾又显轻佻之意,尤其是那双眼睛,说话时,满是有意无意的狐媚样儿,这让程言心里更是平添了一分不喜不耐之意。 他沉了语气:“她们都从你店里买了饰品,,一个是在一个星期前,一个是在半个月前,你没印象?” 女人凝眸,像是在细想,转而才出声回应:“我平时只是低头收银,真不太记人。怎么,这俩人是犯什么错了?” “人死了。” 程言一句轻描淡写的陈述,女人好似受到了惊吓,脸色有些不好了: “警官,我这胆子小,可听不得这死不死的字眼。” 说完,又小心试探性的出声问道: “警官,您来我这查,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哎哟,我这可是正经本分的生意人,又是个女人家,哪能干出那血腥大胆的事啊!” 程言对女人的娇嗔深吸了一口气,出声解释: “没说跟你有关,只是因为死的突然意外,死者旁边都有你店里的饰品,所以过来问问你没有什么线索,随便过来看看,你紧张什么?” “我哪能不紧张啊!您现在出去,随便去谁家店里说之前光顾过你生意的客人死了,你看他们紧张不?不做亏心事,也怕鬼敲门呐!” 程言:“.......” 这意思,说他是鬼? 他没什么心情跟女人拉扯,“我想看一眼当时的监控。” 女人站了起来,绕是一副神色未定的样子,细声回应: “我当然十分愿意配合调查,但是我现在正在营业,您要是就这么贸然地查我店里的监控,这要是让顾客看见了,传了出去,就算没有的事,人言可畏,谁还敢来我这买东西啊!” 程言:“.......” 说句无情的话,她店好不好做,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要不这样吧!也快到中午了,您先在店里坐一会,我把人清清,关门休息半天,您慢慢查?” 女人建议完,程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思虑了一下,也就应了下来。 女人倒是热情,又是送咖啡又是送水果的。 程言让同行的刘斌留了下来,自己出门,看了一眼这附近的商铺街邻,往右走了百十来米,朝树下围着下棋的老人堆里走了上去,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几根,分了分,开始打听: “那边什么时候开了一家饰品店?” 老人接了程言的烟火,有些打量的看着眼前个子挺高的年轻人,并未着急回答。 程言也只是任由老人的打量,不着急出声。 程言的个子挺高,只是右边脸,鼻梁有道疤,斜着划下来,长到耳垂边上,看颜色像是近几年伤的,疤痕突兀,好像伤得还不浅...... 对于常人来说,身上有伤疤的,多是不安分的,尤其是程言脸上这么明显的刀伤,老人心里自然有些不愿意交往的。 倒是另一个老人,只是看了程言一眼,吸着烟,把视线又放在了地上的棋盘之上,慢悠悠的出声道来: “那家店一直都在了,原本是个买五金杂货的,前几年她女儿回来,这才改成饰品店的。” 程言紧接着:“那她家人呢?” “家人.....”老人猛吸了一口烟,仔细想了想:“说是前几年被她女儿接到国外去住了。” 程衍凝眉。 他查过那女人的身份档案,从小是由单亲妈妈抚养长大的,从小就被送出国留学,三年前,她才回来。 “那她平时就一直在店里吗?有没有什么来往特别好的朋友或者其他兴趣消遣之类的?” “出去。” 十分淡漠的俩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等虞兮回应,那大高个子已经蹲了下来,利落的收拾地上的残渣。 收拾间,那深邃的眸子轻动,扫了一眼身边那双匀称白皙的小腿上的粥渍,以及带来的烫红,眉头微微一蹙,心情......说不上的又堵闷烦躁了。 虞兮有些出神,还以为是什么生人勿进的高贵主儿,原来,也并不那么难亲近嘛。 她当然没出去,哪有自己做错了事还让主人收拾的道理,更何况这顿早餐本来就是她想为道谢而做...... 很快,俩碗白粥端上餐桌,俩盘炒青菜,俩碗白粥在这个近十米长的长桌上,显得那般单薄。 虞兮有点羞窘:“抱歉,我第一次下厨,有点笨.....” “但这个菜心我尝过,虽然酱油放得有点多,但味道其实还不算......” 正说着,只见某人已经动筷了。 虞兮瞪着眼,眼见着他咀嚼咽下之后,越加紧张了: “怎么样?” 沈佛爷抬眸,直接吐声:“重了。” 只能说一般,算不上难吃,再难吃的他都吃过,只是因为他的口味一向清淡。 虞兮略有失望,也不再往菜上引,只是作声: “那我去叫昝先生下来吃饭。” “不用,他不吃早餐。”沈佛爷阻止。 不但不吃早餐,连午餐都不吃,直接睡到下午。 “哦。”虞兮乖巧,坐下来吃了没俩口,忍不住再次出声: “佛爷,谢谢,谢谢你昨天晚上,然后谢谢你送我衣服。” 她早上一起来,佣人就送来一套香奈儿,说是佛爷送的...... 沈佛爷下意识瞄了一眼虞兮身上的黑色蕾丝连衣裙,直接坦诚:“不是我送的。” 虞兮:“......” 好嘛,她其实也想到,和尚怎么可能会这么贴心送女孩子礼物呢,肯定是昝羿送的啊! 那为什么她心里还有一点点小失落...... 就俩个青菜,一顿早餐能磨蹭多久。 很快,虞兮眼见着沈佛爷吃完起身,连忙放下勺子,“那个.....能不能借我一百块钱?” 她身上没钱又没手机,打不了车。 沈佛爷:“......” “我没钱。”他坦诚。 虞兮:“......” 这可......真是个冷笑话呢,呵呵呵呵,这句话谁都可以说,但从首富嘴里说出来,就...... 沈佛爷没说谎,他身上确实没钱。 “会开车吗?”他问。 虞兮眨巴眨巴眸子:“会是会,但......” 几分钟后,虞兮站在一辆迈巴赫的车前,整个人呆愣了好久不曾回神。 她以为自己以前算是豪门千金了,在首富面前,还是太稚嫩了啊! 随随便便就甩一辆迈巴赫让她开,对她也真够放心的! ...... 虞兮白天在一家外贸公司做法语的翻译工作,早高峰的拖延让她只能把车直接开到了办公大厦的停车场,前些天还很是真挚诚恳的表明自己非常需要这份工作,今儿就开上了几百万的豪车,这几乎间接坐实她榜上了沈家佛爷的谣言...... 虞兮对身边同事态度的转变倒是很淡定,午休间,她看了一眼干洗送上来的西装外套,想了想,给昝羿打了个电话—— 一个星期后,[宋希君]的名字空降热搜。 一个新注册的微博号,取名为宋希君,她发了一组九宫格的照片,模样五官甚至是眼神都像极了宋希君的清冷媚态,还配文宣称:【我回来啦~】 一时之间,七万多条评,不管是路人还是以前宋希君的粉丝,全都是抵制的恶评。 [从哪里偷的图?] [人都死了你还来蹭,有病吧!] [您家是没人了,这么缺德,不怕遭报应吗?] [你想火想疯了吧!] [别来沾边,求你了,你要是敢出道,我就敢追到线下去T死你,我说到做到!] [......] 还有粉丝联系官方,希望相关的工作人员注销这个号...... 徐想只是淡淡扫了几眼评论区。 骂她的私信都快要爆炸了。 顾抒从浴室卸妆出来,步步挪到徐想身边—— 她抿了抿唇,到现在都有些不可置信:“你...你真的是宋希君?” 真的是我的姐姐? 徐想放下手机,再次跟顾抒认真:“是,我知道这很奇幻,我不要求你相信,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以保护你为前提......” 顾抒眼眶顿时湿润,委屈地垂眸,无声任由眼泪掉落。 “对不起,我替陆焉臣向你道歉,如果你想要什么弥补、或者想要把伤害加还给他,我会帮你......” 她喜欢陆焉臣,但没有昏头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陆焉臣伤害顾抒的行为,又怎么能要求顾抒去原谅并且接受陆焉臣呢! 徐想这一句,让顾抒彻底绷不住,嘤嘤哭出声来。 她还以为徐想在中间一定会帮陆焉臣说好话...... 她很开心徐想能站在她这边,但她没有蠢到真的开口向徐想提要求,真要她帮忙教训陆焉臣...... 说白了,人家现在是两口子,她要是开口了,徐想肯定会难做,两人的关系也会跟着不好...... 她也怕,怕陆焉臣会偷偷暗里给她使绊,所以也不敢报复。 至少...现在不敢...... 哭了一会后,顾抒克制住,说起赫连莫的事来: “赫连莫真的会上套吗?” 她知道‘宋希君’跟赫连莫谈过。 但赫连莫那种人渣,交过做过的女人估计他自己都没数吧,会对‘宋希君’上心吗? 她凭的什么这么有信心,认为赫连莫会露面? 徐想眼眸一敛,没有说话。 顾抒试探性地问起:“是不是你有他的什么把柄?” 徐想挽唇笑笑:“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就算有他半部刑典的把柄,那又怎样?!” 过街老鼠,会在乎自己身上脏不脏吗?! “那是什么?”顾抒再次追问。 似乎,她对徐想的把握,很有兴趣。 徐想顿了俩秒,后淡淡说起:“因为你那天穿的那件婚纱。” 顾抒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那件[伊谟]?” 那件赫连莫说她不配穿的婚纱。 “嗯。” 徐想轻轻一应,顾抒瞬间便明白了。 那件婚纱是赫连莫买给宋希君的。 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她知道自己是姐姐宋希君的替身,但不知道,原来那样烂成泥的赫连莫,也有过想要洗干净上岸当人的心啊! 他应该很喜欢宋希君吧! 不然也不会拿她疗伤。 同为女人的徐想一眼就能看出顾抒眼里的难过,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没必要沉浸于一段只会让你受伤的感情里,那样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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