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家送的零食实在是很多, 即使小玉在米花町和武装侦探社都分了一圈,依旧有不少没有分完。小玉提起手里的袋子,给中原中也看, 说出的话大方得就像是在说“卡拿去, 你随便刷”:
“中也哥, 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 送你啦!”
和国木田独步一样, 身为成熟可靠的大人, 中原中也哪里好意思要小孩子的零食?他把小玉的手按回去:“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可是我不分享出去的话, 我又吃不完,那不是就太可惜了吗?”小玉说着,低头在零食袋子里翻找。
森鸥外提示道:“小玉,难道你只想到要分享给中也君, 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了吗?”
“嗯?”小玉抬头看了他一眼, 敷衍地点点头:“哦哦你是说爱丽丝吧?给, 爱丽丝, 你拿着。”
她挑出一包自己最不喜欢的口味薯片给爱丽丝。
森鸥外:“……”
中原中也偏过头,盯着电梯内壁上映出的自己, 努力绷住表情。
——忍住,不能笑。
爱丽丝则毫不留情地嘲笑了森鸥外:“林太郎,零食什么的, 你还是不要想了。”
小玉小声地对梦野久作说道:“还好龙叔不在这里。”不然,肯定要说她这样不礼貌的。
梦野久作也小声地对小玉说道:“没事,是森先生的问题,龙叔不会怪你的。”
然后,小玉继续低头在零食袋子里翻, 翻出来一包她觉得还挺好吃的坚果什锦曲奇,直接塞给中原中也:“好啦,中也哥,你不挑的话,这个给你。”
中原中也刚想给她塞回去,就听小玉说道:“算是上次你让人送我回家的谢礼啦。”
森鸥外问:“你们之前见过?”
“对啊,上上个星期六晚上我出来玩,中也哥还想让人送我回家呢。”小玉说。
森鸥外略微回忆了下,上上个星期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森鸥外:“……”
他记得他那晚还顺口问中也君一句,关于他让人送小女孩回家这件事——天知道那竟然是小玉???
不过森鸥外依旧很快地抓到了重点:“那么晚出门,陈先生恐怕是不允许的吧?小玉你是凭借符咒出来的?”
“当然……”话没说完,小玉“嘶”了一声,抱怨道:“你非要问符咒吗?你要是想打符咒的主意,你就死心吧。”
森鸥外说道:“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小玉。”
“何况,”森鸥外故作苦恼,说道:“这两个星期,小玉你可是把港口Mafia搅得一团乱啊。难道不应该做点补偿?”
“补偿是做错事的人才要给的,我又没有做错事,才不给呢!”小玉条理清晰地反驳道。
森鸥外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孩子的思维能力确实足够出色。所谓话术,通常就是一些逻辑怪圈和语言陷阱。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习惯了去分析对方的话术。然而小玉好像天生就懂得怎样分辨这样的话术,以最直截了当的言语辩驳回来。
真可惜啊,明明稍加培养,会是非常出色的人才呢,但一点儿也没有加入港口Mafia的可能性了。
没能蒙到小玉,森鸥外也不失望。他转而问道:“那么,小玉,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这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小玉就答道:“来找红叶姐玩啊。我之前答应过来找她的。”
森鸥外轻“咦”一声:“可是红叶君今天下午出外勤,不在港口Mafia。”
小玉“啊”了一下,问道:“那红叶姐什么时候回来?”
森鸥外说:“这个得看红叶君那边的进度了。要是顺利的话,大概七八点就能回。要是不顺利,可能得更晚。”
“那么晚啊?”
小玉叹了口气:“现在才三点多,晚上七八点,龙叔肯定不会让我在港口Mafia待到那么晚的。”
“陈先生知道你在这里?”森鸥外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玉理不直气也壮:“不知道啊,他让我好好待在武装侦探社里。我是直接跟着久作过来的,本来想用红叶姐的手机给龙叔打个电话呢。”
森鸥外:懂了,先斩后奏。
即使如此,听到小玉说起“武装侦探社”,再一看旁边抱着超级驼鹿公仔的梦野久作,想到他也在武装侦探社补课,森鸥外实在是有种割裂感。虽然不像上次对尾崎红叶说的“资敌”那么严重,但也够糟心的了。
森鸥外有点想叹气。
不过眼下武装侦探社不是重点,重点是,尾崎红叶不在,还真没人看着小玉,鬼知道她会跑到港口Mafia大厦的哪里去玩?要是真的被一个小女孩看到了港口Mafia的机密,港口Mafia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因此,森鸥外将视线转向了中原中也,说道:“中也君,红叶君不在,恐怕要麻烦你照看小玉了。”
中原中也正放空自己,不去听小玉和森鸥外的对话呢,冷不丁听森鸥外喊他,差点没回过神来:“首领?什么?”
森鸥外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要麻烦你照看小玉了。”
中原中也:“……哈?”
森鸥外笑眯眯地说道:“这是首领的命令哦,中也君。”
话都说到这份上,中原中也只能应道:“是。”
“另外,梦野君,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森鸥外状似商量地问梦野久作。
“什么事?”
“这个嘛,得等到时候再说了。”
梦野久作哼了哼,还是应下来:“行吧。”
“那么,小玉就拜托你了,中也君。”森鸥外瞥了一眼小玉,说道:“中也君,不要让小玉跑到她不该去的地方。”
“……是。”
中原中也咋了咋舌,直到把小玉带进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沦落到要看小孩子的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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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很大,和最高层的首领办公室一样,差不多是占据了一整个楼层的面积。通过剔透的落地窗,能够遥望到横滨的风景。但相对于首领办公室近似于西式宫廷的布置,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就要“朴素”一点,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
小玉还注意到,办公室的一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超大的红酒柜,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小玉看不懂品牌的红酒。
她好奇地趴在红酒柜上,问道:“中也哥,你喜欢喝红酒?”
“嗯,”中原中也放任小玉在他的办公室里随便晃悠。他自己坐到办公桌后面,拿起笔开始批改文件,口吻漫不经心地应着小玉的话。
小玉羡慕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的红酒柜,说道:“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你这样,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满一个超大的柜子。说起来,红酒好喝吗?”
“味道还不错。”
“真的吗?龙叔不喝酒,老爹也不喝,特鲁也不喝酒,我都不知道酒味是什么样的。”
中原中也头也不抬道:“你不知道是对的,小孩子不能碰酒。”
小玉不服气道:“你几岁进的港口Mafia?我不信你成年了才喝酒!”
……她的话怎么那么多啊?
中原中也全当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聊天机器:“十五岁。十八岁开的第一瓶红酒。”
小玉吃惊道:“什么?十五岁?森先生怎么还是那么喜欢雇佣童工啊?十五岁你该在上学的。”
小玉愤愤不平地想道,这个世界上凭什么有人能够在十几岁的时候不上学?她不服!就该让龙叔把他们都抓去上学!
“……”中原中也同样有点想叹气了。
他也真的“啧”了一声后,叹气道:“小玉,不是所有人都是通过学校这一条路长大的。”
见中原中也神色淡淡,小玉眨了下眼睛,坦然认错:“抱歉,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对的话。”
“嗯?没事。”中原中也抬头,看了看小玉,安抚道:“不关你的事。”
“但如果是我说错话,提到了什么你不愿意说的,那就本来是我的事情啊。”
小玉耸了耸肩:“好了,不说这个了吧?我们来聊点别的?或者你要是在忙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玩。”
“嗯。”
中原中也想了想,冲一个柜子抬了抬下颌,说道:“你去那里找找看,应该还有我以前玩过的游戏机。无聊的话,自己玩去。”
“没问题!”
小玉对中原中也比了个“OK”的手势,从柜子里找到了他说的游戏机。她的游戏打得不算少,有时候过生日,布莱克警长还会送她最新款的游戏机——当然,也有一次送的是绝版的紫色款超级驼鹿。
所以,小玉能认出来,这个游戏机都是好几年前的款了。看来中也哥后来就没有怎么玩过游戏啊。
小玉也不挑剔,上手开始玩游戏。
过了一会儿,中原中也忽然起身。小玉的眼睛盯着游戏机,但耳听八方,问道:“中也哥,你要出去吗?”
“嗯。有点事,去一趟黑蜥蜴休息室。”
中原中也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小玉,嘱咐道:“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待在这里。”
中原中也加重了语气:“听到没有,小玉?”
“好吧,中也哥……”
小玉耸了耸肩,空出右手,并拢食指和中指,抵着太阳穴,对中原中也行了个礼,说道:“童子军保证。”
中原中也点了下头,“咔哒”带上门。
下一秒,小玉把游戏机一抛,扬了扬眉毛,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又不是童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