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戊寅计划着补眠,而且是那种‘一觉睡到吃晚饭,吃完再一觉睡到隔日太阳升起’的棉被成精补觉法。
结果人刚在床上躺下,辛蓉就没眼色地进了卧室,还用一种在戊寅看来非常扭曲的表情做作地望着他。
至于有多扭曲……戊寅觉得比混乱后的解临渊遍布黑色血管的右半张脸还扭曲。
“帕尔默……”辛蓉的嗓音甜得像蜜糖,她吃得饱饱的,还刚用浴室的热水清洗过自己,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用过独立浴室和香皂,而且还是持续不断的热水。
为了感谢给她带来这些恩赐的男人,辛蓉决定要多多主动稳固二人之间的关系。
但还没等她碰上帕尔默的脸,后者就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做什么?我说过我要睡觉,不要进来打扰我。”
你是说过,但这句话不是欲拒还迎吗?辛蓉着实愣了一下:“可是……你让我跟你走,不就是要我和你睡觉的吗?”
专门要个人陪他睡觉?这帕尔默该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戊寅非常不能理解地皱起眉:“这也是生活助理要做的事?”
辛蓉尴尬又羞耻地点了点头。
戊寅思考了一会,还是不能接受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个陌生人:“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你去外面睡,晚饭之前别来烦我。”
他斩钉截铁地下了逐客令,辛蓉却犹犹豫豫地不肯走,磨蹭得戊寅都想踹她了才心一横:“我腿上的枪伤化脓了,我想去医院……”
戊寅把口袋里的所有卡都递给了她,不耐烦地回到被子里:“关门。”
辛蓉自己也没想到她能跳过付出过程达成最终目的,千恩万谢就差跪下地拿着卡带上了门。
她好像明白帕尔默想让她做什么了。
当晚,戊寅睡醒来到客厅的时候,辛蓉已经将积了三个月灰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顺带把二人的脏衣服也洗了,满是污泥的鞋刷了,桌上是从食堂买回来的温热饭菜,还有一杯温度恰好入口的热水。
原来生活助理是这样的……戊寅非常满意,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继续回房睡觉。
*
吃得好又睡得安心,这令翌日出现在科研院大楼下的戊寅精力饱满,神采奕奕。
他身着白色的研究员工作制服,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楼的休息区里。帕尔默的身份不低,沿途几乎遇到的所有同事都会颔首朝戊寅打招呼。十分钟后,他成功等到了他在这里唯一的“熟人”,棕色卷发的矮个子纳特。
“嘿兄弟,昨晚过得好吗?”纳特大步走过去拉他起来,“你居然没有被榨干?我还以为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很合你胃口……不如把我最近喜欢的那个男孩介绍给你怎么样?”
戊寅听不太懂,但他照样可以鸡同鸭讲地和纳特交流顺畅:“她还不错。”
“哦?”纳特暧昧地笑起来,“怎么个不错法?”
“生活助理,很不错。”戊寅由衷地说。
有生活助理在的日子太过舒心,让他打算以后不管去哪都要随身配备一个生活助理,平时为他忙前忙后地服务,关键时刻还可以充当他的备用身体,一举两得!
纳特明显误会了戊寅的话,还以为这是什么有颜色的隐喻,他狼狈为奸地勾住戊寅脖子,“走吧兄弟,一周一次的晨会还在等着我们,部长可不会因为你刚回来就让你休息,他五天前就已经准备好给你派的活了……”
不出所料,十分钟后戊寅就在椭圆形会议桌上收到了一沓他一个字也看不懂的文件,据说都是原本要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位作死老教授留下来的研究课题,部长大言不惭地让他一并负责。
戊寅人模狗样地坐在工学椅上,装模做样地翻了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油滑的男人会像以前那样,找各种理由推脱的时候,他合上资料扔到桌上,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三个月借调回来,这老油条受什么刺激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前的帕尔默虽然奸懒谗猾,脑子里只有胯/下的二两肉,但好歹末世前是个货真价实的硕士。在科研院里正经活干得不多,可至少他干了。
可现在的“帕尔默”,三天下来真是一点跟科研沾边的事都没做,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或者玩玩电脑,再就是跑到养殖室里逗那里的小白鼠、小白兔和小奶狗。
知情的同事忍不住在他身后嘀嘀咕咕,说帕尔默果然仍旧死性不改,这是对部长安排的重活非暴力不合作。与此同时,戊寅也在心里嘀嘀咕咕,因为三天过去,他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和他偷渡进狼烟庇护所要找的那个东西相关的线索。
到底是那东西的保密等级太高,还是他搜寻的方向有问题?
但戊寅又没办法找人问,只能郁郁不得志在食堂刨了三大碗杂粮,反正不是自己的卡,刷起来毫不心疼。
吃过午饭,戊寅又来到他的科研室继续混日子,结果坐垫还没捂热,纳特就跑了进来,通知说要开个临时会议。
“说什么开会,其实就是给我们加活。”他无奈地说,“帕尔默,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什么活都一股脑接下来,有些麻烦的事,能推尽量推。”
戊寅对人情世故可谓是一窍不通,他问:“什么叫麻烦的事?”
纳特真心感觉他的好友出去一趟回来变傻了,他小声提示道:“我听说,明天要抽调几个科研员去边陲监狱地下三层,给那些特殊监控室里的高危怪物做检查,这就是麻烦事,千万,千千万万别接。”
“……”
“性格好、情绪稳定、有研究价值的实验体都在核心站,有专人负责。只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失败品才会关在边陲监狱,那群怪物们根本不受控制,动不动就凶性大发,每个月给它们做检查的医务工作者或者科研员一定会死伤几个,都成消耗品了,傻子才愿意去。”纳特嫌弃地撇了撇嘴,回过头,却看见好友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脚步。
“……帕尔默?”
戊寅抬手掩唇,勾起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谢你的提醒,纳特。”进入会议室之前,他真诚地拍了拍纳特的肩膀。
随后,就在部长头疼地表示他们需要出两到三个科研员前往边陲监狱地下三层,负责一些采样检测工作的时候,戊寅第一个举手报了名。
纳特:“……”
纳特:你他妈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虽然有戊寅身先士卒,但这项艰巨的任务到最后也只有他一个人报了名。部长也没多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一个科研员愿意去,他就能向上头交差了。
为此,部长还大发慈悲给戊寅减轻了不少工作量,把先前积压的任务给其他人分了分,只求帕尔默明天别死在监狱里面。
会议结束后,戊寅得到了一份明日的体检人员名单,数目不多,一排下去全是没什么规律的编号,也没有照片,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他快速浏览,目光忽然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编号上——Z1932。
这人怎么会在监狱?戊寅十分疑惑,他还以为混乱期的解临渊会被关在纳特口中的那个核心站,亦或其他类似精神病院的地方,没想到庇护所倒是简单粗暴,直接把人整专门用来关高危失败品的监狱三层去了。
戊寅莫名有点不爽。
或许对于狼烟庇护所来说,Z1932从来不是和人划等号的。
他是战神实验体,是半个污染者,是交易换来的武器,是锋利的双刃剑,是嗜血的怪物……唯独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
第二天,坐在中巴车里前往边陲监狱的五个人里,只有戊寅一个人还算平静,甚至还挺高兴地吃着车里监狱方为他们免费提供的豪华早餐。
其余四个医务工作者可就没他这样的好心态了,都以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吃着这顿断头饭,味同嚼蜡,好像这趟旅程的终点不是监狱而是地狱。
驾驶中巴车的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姓杨,除了戊寅也就他还有心情讲话,路上一直乐呵呵地活跃车里气氛,把人送到之后还祝愿大家待会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到时候他再来接各位回去。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呢,听着跟诅咒似的,总觉得会一语成谶。
边陲监狱这边负责接待的同样也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高大女人,名叫卡玛,身着狱警制服,一路上都非常严肃,除了一些必要的介绍和说明以外,半个字也不多讲。在她的带领下,其余的狱警也都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说。
戊寅在临时拼凑的五个人里地位最高,所以是由他担任这个体检小队的队长,也是由他来分配每个人负责的检测对象。
无需多言,他先面无表情地将解临渊的检测单收归自己名下,接着不动声色地询问女狱警卡玛:“这些患者都只有编号吗,有没有名字?会好记一些。”
“患者。”卡玛为这个称呼冷笑了一声,她斜睨一眼帕尔默,讥诮地说:“教授,您可真是问了个可爱的问题,好记的名字,为什么要有好记的名字?这群怪物有什么值得被记住的地方?它们只需要编号就够了。”
“……”事实上戊寅也不是过来和怪物们交朋友的,他只是需要名字来判断他要找的那个东西在不在这里。
既然卡玛表现出这么直勾勾的抵触与嫌恶,戊寅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准备待会见了解临渊之后再见机行事。,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