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行宴喉结滚动, 薄唇抿成一线,疯狂地压抑着内心那种想要狠狠吻上去的诡异冲动。
温辞玉这时却对辜行宴微妙的变化恍若不觉,只是轻轻抱着他的头, 全心全意释放信息素去安抚眼前这个濒临失控边缘,几乎要变成野兽的人……
因为他自己也发着低烧, 如果不全心神地去投入, 他根本就没法安抚好辜行宴。
玉兰花香味的信息素虽然很淡很轻软,却无孔不入, 辜行宴一边觉得身体上的躁动被逐渐平复, 一边却又被勾起奇怪的内心躁动。
水深火热。
但温辞玉没有异样的举动后,辜行宴也便强行压抑着心里那头即将汹涌奔腾而出的野兽。
身侧垂放着的手不自觉一点点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隐忍而克制。
但,渐渐的, 辜行宴觉察到玉兰花味信息素开始忽浓忽淡, 而且整体朝着一个减弱的趋势去了。
他眸光动了动,忍不住要抬起眼去看温辞玉的情况。
忽然——
温辞玉修长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趔趄, 身体发软地朝前跌去。
这个招数辜行宴见了太多omega对他用过了,已经几乎麻木。
可这次,他的条件反射不是将人推出去,而是心头一沉,下意识一把将人搂住。
一个带着淡淡香气的洁白修长身影跌入他怀中。
隔着薄薄的衬衫, 辜行宴滚烫有力的手掌罩住一片清瘦的腰肢。
辜行宴有一瞬的出神——这个omega居然瘦成这样?
但紧接着, 一阵难以压抑的咳嗽声就从他怀里传来,这会辜行宴揽在温辞玉腰间门的手动了动,才意识到怀中这个omega身体在微微发抖, 而且好像在发烧?
温辞玉确实在发烧,他刚才只是想着安抚辜行宴,想也没想就释放出了自己全部的信息素,最后一刻是彻底力竭才意识到释放信息素也是会大量消耗精力的。而且他因为摘掉了面罩,更近距离地暴露在辜行宴那些充满攻击力的信息素中,自己的身体也是扛不住了……
这会他浑身冷汗脱力,即便是强行支撑着想从辜行宴怀里坐起来,表现出来也只是很轻微地动了动手指。
辜行宴感受到温辞玉的不妥后,已经伸手轻轻托起了怀中温辞玉的脸,这会温辞玉半闭着眼,纤长的羽睫已经被冷汗浸湿,脸上一点血色也无,苍白至极,薄唇都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
是一副极为憔悴漂亮的病美人模样。
辜行宴脸色沉了沉,什么话也没说,就一把抱起温辞玉,同时捡起了刚刚温辞玉自己摘下的面罩给温辞玉戴上。
隔绝了辜行宴的信息素之后,温辞玉明显能呼吸了一些,却又开始微微发抖。
辜行宴眉头紧皱,一边按响了紧急铃,一边又取下墙上的大衣轻轻盖住了怀里的温辞玉,将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这时,他低头凝视着怀里那张清润却苍白的漂亮面孔,头一次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不解神色。
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跟宋琏退婚,温辞玉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他到底想要什么?
可这时,温辞玉昏迷了过去,
紧急铃一响,两个护卫先冲了进来,看到只穿衬衫的辜行宴抱着脸色惨白的温辞玉的样子,他们脸色一变,忍不住就怒道:“就知道这个omega也是心怀不轨,上将您没事吧?”
辜行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没事,去找医生来。”
辜行宴这一眼充斥着冷意和警告,护卫顿时一个激灵,再看两人的情况,这才意识到辜行宴似乎收敛了信息素?
好了?
一个A级的omega居然能安抚好辜行宴???
不过护卫毕竟是军人,震惊归震惊,震惊之余,他们也立刻就出去叫医生了。
不多时,这个医院里最优良的医护团队就出现在了这间门诊疗室中。
医生给温辞玉做完检查后,很快就得出了信息素过敏症的结论。
辜行宴听的过程中,神色一直很冷淡,只不过从始至终他的眸光一直落在温辞玉那昏迷中苍白憔悴的脸上。
未曾离开过半分。
医生察言观色,想了想,就说:“辜上将,既然这个A级omega的信息素对您的安抚作用很好,您完全可以考虑让他做您的第一伴侣。再加上宋家那位SS级omega的安抚,兴许您的信息素崩溃症就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呢?”
“毕竟帝国法律也规定如果高等级的Alpha伴侣无法提供完全安抚的话,Alpha是完全可以去找第一第三伴侣的。”
更何况辜行宴的身份地位这么高,多找几个完全没问题啊。
两个护卫听到这话,也觉得十分合理,不由得露出一点喜悦的神色。
但辜行宴这时眸光却冷了一丝,只是他剑眉微蹙,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清亮中带着几分愤怒的嗓音就从门外传来。
“你们医生怎么可以提出这么枉顾omega权益的建议,难道就没有一点行医道德吗?”
这个嗓音突兀传来。
所有人不由得都朝外看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身材修长高挑,十分漂亮张扬的omega脸色铁青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宋琏。
温辞玉先前给他发了通讯让他帮忙安抚辜行宴,他听到,虽然犹豫,但还是赶了过来。
想着说不定帮了这一次,辜行宴就答应好聚好散,不联姻了呢?
可万万没料到一来就听到这里的医生对辜行宴提出如此自私且荒谬的建议,他气冲头顶,忍无可忍,就直接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宋琏没被皇帝赐婚给辜行宴之前就是网红,认识他的人不少,加上后来又被赐婚了,知名度更是大增。
所以在场这些人虽然没见过他,但也都知道他长什么样。
这会见宋琏这么气势汹汹闯进来,医生也稍微有点尴尬——毕竟第一伴侣和第三伴侣在法律上也是有财产分配权的,他这就等于当着正宫的面给人塞竞争者,确实……不太对。
于是医生无奈地咳嗽了一声,就说:“抱歉宋先生,我只是提一个治疗建议而已,采不采纳还要听辜上将的意见。冒犯您了,不好意思。”
宋琏本身是年轻人,脸皮薄,听医生道歉了,倒也没再发作,就冷冷道:“我哥还在生病,今天他是偷偷跑出来的。我不想同你们掰扯这些,我要带我哥回去住院了。”
医生闻言,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温辞玉和宋琏的关系。
一时间门不由得愈发诧异。
这宋家的基因这么牛么?不光出了一个SS级的稀有omega,连A级omega的信息素都这么强?
医生心里正在猜测,宋琏这时已经走到了温辞玉床前,他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幸的温辞玉,心里就觉得一阵阵发痛。
毕竟在他看来,温辞玉是因为他的事才这么做的。
想着,宋琏丝毫没去看一旁的辜行宴,咬了一下嘴唇,就拿出通讯仪打算联系之前那家医院。
终于,一直没有说话的辜行宴开口了。
“这家医院就是治疗信息素相关疾病最好的医院,你要带他去哪?”
宋琏拨打通讯的动作猛地一停,便神色警惕的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辜行宴。
辜行宴身材高大,这时眸光平静地同宋琏对视就已经带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宋琏被辜行宴这么看着,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但他这会还是竭力保持着镇定,说:“这是我们家的事,之前那家医院有辞玉哥的病例,一直以来我们也都是在那边治疗的。”
“哪家医院?”
宋琏噎了一下,反问:“这跟辜上将没有关系吧?”
辜行宴:“你哥哥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可以承担他在这家医院之后的治疗费用。”
宋琏猛地怔住了。
“如果你们是因为资金或是其他原因就让他从这转去其他医院,很可能会耽误他的治疗。我觉得这不是明智之举。”
“你觉得呢?”
宋琏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种S级医院治疗手段是最好的,但这种医院只有挂号简单,床位什么的完全是供不应求。以宋家的财力也负担不起温辞玉在这一直治疗。
可现在辜行宴居然愿意出钱让温辞玉在这治病。
但如果真的只是治病还好,如果辜行宴另有所图,那……
宋琏陷入了一种选择煎熬中。
辜行宴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却也不再催促宋琏做决定,周围的人也不敢插话。
偌大的病房里,无比安静。
宋琏这时犹豫了半晌,还是下不出决定,他咬了咬牙,就想跟家里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家里意见。
忽然,一个十分虚弱熟悉的嗓音轻轻响起。
“琏琏,你来了。”
宋琏心头一惊,立刻回头。
就看到温辞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这会正用他那双清润漂亮却带着一点憔悴的眼睛静静看着自己。
宋琏看着这样的温辞玉,眼圈莫名红了一下,就立刻走到温辞玉床边坐下,低声道:“辞玉哥你真的太冒险了。”
温辞玉安慰他:“我没事,就是有点发烧脱力。”
宋琏眉头皱了皱,正想说这也叫没事?温辞玉却又问:“辜上将呢?他好点没?”
一时间门,偌大的病房,鸦雀无声。
迟钝如宋琏也敏锐地觉察出一点不对——哪有自己刚醒就问别人的?
辜行宴却已经走到了温辞玉的床前:“我没事,已经好了。”
四目相对。
温辞玉静了片刻,看着辜行宴这会已经完全恢复到平常模样的面容,不觉淡淡笑了一下。
这个笑意让辜行宴平静已久的心脏又不自觉轻轻跳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
辜行宴注视着温辞玉那双漂亮的眼睛,单刀直入:“你的信息素过敏症已经很严重了,愿意转院到这里治疗么?”
“我可以负担你所有的治疗费用,就当是这次你替我安抚的报答。”
温辞玉静了一秒,又微微笑了:“我愿意的,谢谢您。”
一旁的宋琏:???
·
当事人自己都同意了,宋琏也没办法代表温辞玉拒绝。
就这样,在辜行宴的安排下,温辞玉很快就办好了转院手续,住进了这边最好的单人病房。
病房的环境舒适优雅,床头还摆放着鲜花,下面的透明玻璃柜里放着各类高级护理仪器,冰箱里除了营养液还有各类美味的食物,洗手间门跟浴室隔开,干湿分离。
跟五星级酒店的配置不遑多让。
宋琏一开始还担心辜行宴图谋不轨,但这会看到这病房的环境,他便什么否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样好的治疗环境和医疗团队,温辞玉一定能好得更快。
反而让温辞玉回去才是最不利的选择。
不过,宋琏也不是傻子,他还是对辜行宴不放心,所以这天下午,他就偷偷出门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然后装进了温辞玉随身的通讯仪。
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能第一时间门知道。
做完这些,宋琏才回家。
但他不知道,他这边前脚刚离开病房,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床上的温辞玉这时还戴着阻隔信息素的面罩,见到辜行宴进来,他默默抬起眼:“辜上将,您来了。”
辜行宴没说话,走到床边,看了片刻仪器上的各类数值,确认一切正常平稳后,他扭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温辞玉。
眸光锐利地问出了一句话。
“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自保,还要选择安抚我?”
温辞玉听到辜行宴这句话,静了一瞬,默默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辜行宴,虽然会因为他的行为感动,但也还是有理智。
而早已料到辜行宴会对自己行为表示质疑的温辞玉,也早就想好了回应的答案。
就这样,他抬起眼,直视辜行宴那藏着一丝质疑的锐利双眸:“这么多年,上将身边难道就没有过追求者么?”
这下轮到辜行宴的瞳孔轻微地地震了一下,他俊美的面容也浅浅扭曲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温辞玉把辜行宴这些细微的面部变化尽收眼底,却一点异样都没露出来。
继续眸光清明地说:“其实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很仰慕您了,但那个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后来我长大了,来到了首都星,有幸亲眼看了一些您的演讲和战斗视频,愈发觉得您真的是全帝国最最亮眼的那颗明星。”
“所以,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信息素居然能帮到您真的很幸运。并没有想太多。”
“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从始至终,温辞玉的语气都十分温和诚恳,根本听不出半分异样。
过了许久,辜行宴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是你帮了我,没必要说抱歉。”
温辞玉:“好。”
之后,辜行宴什么都没再问就离开了病房,但看他离开时的步伐,多少有点仓促。
辜行宴就这么离开,温辞玉并没有觉得失落,反而静了一会,微微笑了。
原来某人面对直球的时候也会害羞啊。
真有意思。
·
军部,上将办公室。
辜行宴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手头的文件,心头却疑虑重重。
他着实没想到温辞玉会在那种情况下,对他说出近乎“告白”的话。
他从没应对过这种场景,只能先离开了。
连跟宋琏联姻的事都没来得及谈。
但这会他回过神来,反而觉得事情更可疑了。
忽然——
“上将,您让我查的资料我都查好了。”副官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辜行宴回过神来:“进来。”
一个身形中等偏壮实的男性beta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资料。
关上门后,beta副官把资料递给辜行宴就神色古怪地说:“宋家这个养子,居然牵扯到十年前边缘星的那场人工信息素爆炸案。”
辜行宴本来正在翻阅资料,听到这,动作猛地一停,目光锐利地抬眼。
Beta副官吞了口口水,低声道:“那场爆炸案跟元帅那边脱不开干系,您的信息素崩溃症也是他们的手笔,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文章?”
辜行宴:“你的意思是,温辞玉是元帅的人?”
Beta副官尴尬一笑:“这个不能确认,但……确实,很奇怪啊。一个A级omega,还是信息素过敏症的omega居然能安抚好您这样的SSS级强者,不符合客观规律啊。”
“除非他是元帅他们实验室培养出来的,特意针对您的。”
辜行宴不置可否。
但过了一会,他忽然问:“他在星网上有留下关于我的搜索痕迹吗?”
Beta副官怔了一下,连忙道:“我正要说这个。有!就在前两天,他查了您经常去做信息素疏导那个医院的相关信息,查的就是信息素崩溃症,而且还故意挂了跟您诊室同楼层的号。”
辜行宴神色平静。
Beta副官见状,以为是这点论据不够,又补充道:“但是啊,这个温辞玉在此之前就没有在星网上主动搜索过关于您的消息,偶尔点击新闻也都只看了十几秒就退出了。”
“可疑,非常可疑!”
辜行宴:……
“除了前两天那次,他从没有主动在星网上搜索过我?”辜行宴语气喜怒莫辨地问。
Beta副官疯狂点头。
辜行宴淡淡:“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Beta副官怔住。
迟疑了一下,他说:“上将,这么可疑的人,我们其实应该禀报上去的。实在不行,也得把他监视起来啊。不然万一真出事了,上面追责我们也承担不起。”
辜行宴听到这,静了片刻:“那就给他装个纳米监视器吧。”
Beta副官点头离开。
半个小时后,Beta副官回来说已经装好了,装在温辞玉的ID手环上。
并且把监视器的最高权限交给了辜行宴。
ID手环是从出生就植入在星际公民的手腕上的,其实是一个芯片的存在。
监视器一旦被植入进去,无论这个公民去哪,都会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视。
温辞玉的种种行为和发言都实在太可疑,不能自圆其说是其次,牵涉到元帅派系才是最危险的。
这时,辜行宴对手中银色圆片形状的密钥输入指纹,监视器的权限便被他彻底打开。
他面前呈现出一片虚拟投影,此刻温辞玉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眼底。
温辞玉刚换完药,正躺在床上同秦阳打视频。
两人交谈时,温辞玉的笑容明显很多,比在跟辜行宴的时候也温和多了。
辜行宴认得秦阳是自己的学生,眸光暗了暗,他就把秦阳的名字记了下来,发送给副官,让副官去查。
温辞玉跟秦阳的通话也没有持续太久,秦阳就要上晚自习,挂断了通话。
温辞玉结束了跟秦阳的通话后,宋琏和宋家夫妇又同他通话。
辜行宴听了一会,都是关于家庭琐事,实在听不下去,关掉投影,就开始处理手头公务。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莫名有些烦躁的辜行宴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次打开了监视器投影。
画面一晃,竟然是在浴室。
两条修长手臂正将蓝白条纹的简单病服掀起,露出一截雪白腰肢,青年的身体清瘦中透着一点微微的苍白,肋骨都隐约能看清。
辜行宴本来见到浴室就打算关掉监视器,但看到这又忍不住剑眉微蹙——宋家虽然不富裕,但也绝算不上贫困,温辞玉这是没吃饱过么?
但他不知道,温辞玉是长期受信息素过敏症困扰经常低烧,饮食缺乏规律,又引发了脾胃问题,才会瘦成现在这个样子。
辜行宴静了片刻,又继续往下看——如果温辞玉真的是间门谍,那他身上肯定还会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这不同寻常的清瘦也许就是被虐待训练出来的。
忽然,“哗啦”一声轻响,花洒喷下温热的水流,白色的雾气开始在浴室里弥漫。
温辞玉走到花洒下,仰头开始沐浴。
这时他漂亮苍白的面容被温热的水流尽数淋湿,长睫和墨发都湿漉漉地黏在脸上,修长脖颈上雪白的喉结却轻轻突出来,有水流明显地流过去,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辜行宴的目光不自觉微微凝住了。,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