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之巅?
所有人听着这个地点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思索。
陈楚慧不禁问道:“这槐树之巅会在哪里呀。”
王安旭轻轻摇头, 对方的话里就只有这一个提示,很难从中分析此处具体的位置。
陆元君有些烦躁的吐了口气:“竟然在我这个地府判官面前装神弄鬼,实在可恶。”
他鲜少会有像现在这么被动的时候, 且不说方才这道不男不女的声音是否就是将他们卷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 就单单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已经足够让陆元君怒火中烧了。
朱尔旦看了陆元君一眼, 熟知陆元君容易冲动的脾气,他安抚性的说道:“先看看四周有没有其他可用的线索。”
陆元君点了点头,胸口的那一股怒意却依旧没有减缓。
这种被占据主动权的被动感, 让他越想越不爽, 为了发泄这股火气,他不禁爆了句不甚好听的粗口。
听到陆元君这暗骂声, 茯音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陆元君猛地一顿, 原本还想继续骂下去的粗口, 在触及到茯音的这个眼神之后,瞬间门止在了喉咙处,就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不上不下的。
陆元君不禁咬了咬后槽牙,他现在非常的纳闷, 也非常的郁闷,怎么对方就只是给他扔了个不轻不重的眼神,自己竟然就有一种不敢再骂下去的感觉?
这男子顶多不过是一个道长, 他这个地府二把手, 竟然会在对方的视线下产生不敢造次的敬畏感。
简直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陆元君心里这么想着, 一个没注意也直接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朱尔旦微微蹙眉:“什么莫名其妙?”
陆元君回神,对上朱尔旦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他咳了咳, 不着痕迹的看了茯音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没什么。”
朱尔旦虽然心有疑惑,也早就注意到了陆元君在面对那位黑衣道长的时候,所表现出的不自然,但他也知道眼下这个场合不适合多问,于是只好先把疑问暂时压在脑后。
而除了朱尔旦之外,燕赤霞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位据说是另一个世界的地府判官,在触及到同行的眼神时,那位极其隐藏在瞳孔之下的极其细微的敬畏。
为什么会敬畏?
这个发现让燕赤霞觉得十分有意思,眼中的那种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懒意也散去了一些。
他这同行的身上果真有很多秘密呀。
燕赤霞眯了眯眼,看向茯音的眼神里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茯音自然注意到了燕赤霞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好奇也好,怀疑也罢,无论是何种情绪都无法影响到茯音本身。
他隐藏身份,却并没有刻意剔除掉自己作为观世音的那份对旁人天然的影响。
化身的身份如果表现的太完美,在某些时候反而不利于行事。
眼下这种程度,刚刚好。
他的存在不会被忽视,他不需要加入到队伍的中心成为领头者,也不会被彻底的边缘化,旁人会因为对他存在不可名状的感官而生出怀疑,进而更加警惕的思考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
他不需要刻意的强调什么,只用在恰当的时候给予某些提醒,就可以在不夺取这些剧情者本该经历的因果的情况下,引起他们足够多的重视。
可以说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在卦象上算到的没有什么区别,也都在他预料之中。
如果硬要说出一个细微偏差的话,大概就是燕赤霞和宁采臣的性格。
前者比他所认为的更散漫,后者比所认为的更容易胆怯。
茯音看向又凑到自己身边来的宁采臣:“喝酒壮胆对你已经不起作用了吗?”
宁采臣被说的有些脸红,但是面子在惧意面前不算什么,面对恐惧,他承认的总是很坦然。
“我总感觉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宁采臣毫不含糊的把心里感受说了出来。
“你的感觉没有错。”燕赤霞上前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看着宁采臣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凝重的神情,继续说道:“而且不是一双,而是成千上万双眼睛。”
他指了指头顶上方猩红的天幕,故意夸大其词吓宁采臣:“说不定这云层后面就藏匿着密密麻麻的眼睛,正是这些眼睛里流出的血,这里的天空才会变成红色。”
宁采臣成功被燕赤霞这话给吓到了,出于一种寻求庇护的本能,他的双手一把抓住了茯音的衣袖,攥紧道:“道...道长,他说的是...是真的吗......”
茯音没有抽回衣袖,而是任由宁采臣攥着:“假的。”
听到茯音的回答,宁采臣略微松了口气。
燕赤霞看了一眼宁采臣,又看了一眼宁采臣那攥着茯音衣袖还不放开的手,双手抱臂,轻啧了一声:“小子,你胆子这么小,还敢在七月鬼节夜宿兰若寺。”
宁采臣一听,便开始给燕赤霞解释自己会在兰若寺夜宿的原因。
而在宁采臣说话间门,茯音则是抬头看向了远处的东南方向。
宁采臣虽然没有燕赤霞那样的修为道行,但是作为这个世界的剧情者之一,他在危机情况下所无意间门展现出来的直觉感和敏锐度还是十分卓越的。
就像他知道在害怕之时向内壳是观世音的茯音寻求庇护,知道从进到这个画壁世界之后就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这一群人。
茯音看向还在查看四周的其他人,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那座黑山上的有一棵大树。”
茯音这话一说出口,其余人纷纷朝着他所说的方向看去。
只见东南向的山峰上,确实立着一棵高大繁茂的大树,即便隔得很远,山尖还有稀薄的雾气萦绕,也依稀能看到大树滂沱无边的轮廓。
有了茯音的提示,所有人都开始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而此刻,在他们准备去往的目的地处。
一个黑衣男子半躺在参天大树上,他背靠着槐树粗壮的枝干,左手拿着一盏精美的酒杯,里面是猩红的液体,另一手拿着一片槐树叶。
他的脸上戴着一顶银质面具,露出的双唇正如那杯中的液体一般红得诡异又血腥。
露出来的面部皮肤没有一点血色,那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就像是在阴暗潮湿的水沟里常年蛰伏的毒蛇。
他微微垂着眼眸,一边喝着杯中的血液,一边看着这片槐树叶。
看似普通的槐树叶上,显现出几道正往这处山巅走来的身影。
他的视线在这些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那个穿着黑衣的道长身上。
几秒后,他蓦地一笑,将杯中的血液一饮而尽之后,随手将酒杯仍在了地上。而在这个精巧的酒杯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门,像是某种法术被解禁了一般,变成了一具枯化的白骨。
男子唇角的猩红抹去,又捏碎了手中的槐树叶。
看着叶屑化成粉末从指缝中缓缓流下,男子唇角上扬起一抹妖邪的弧度。
这时,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槐树的枝叶被吹得发出了忽高忽低的嚓擦声响,乍耳一听,就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恶妖在用沙哑干瘪的声音狰狞的嘶吼。
“安静点。”男子轻轻的拍了拍槐树枝干,指尖冰冷的温度比粗粝的树皮更刺骨胆寒。
他的语气无疑是轻缓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宠溺,温柔的嗓音就像是在对自己最宠爱的宠物说话,然而眼神却是冰冷而暗含警告的,猩红的瞳孔深处更是浮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阴鸷。
不过简短的个字,鬼气阴冷的风便在刹那间门消散了。
男子对于槐树的听话很满意,于是难得解释了一句:“你知道的,如果可以,我并不想用你的身份。”因为不男不女的树妖,实在让他感到恶心。
但是如果一开始就用自己的身份,好像又会少了几分趣味兴。
想到这,男子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看向山下的方向,苍白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左耳上的槐翎吊坠。
快点来吧,成为他的祭品。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尝这些从异世界劫来的恶念之魂的味道。
.........
另一边。
众人踏上了这座怪石嶙峋的黑山,越往山上走,萦绕在空气中的雾气就越浓。
等他们终于走到最高峰之后,映入眼前的参天大树让他们直接愣住了。
并不是因为这槐树有多庞大粗壮,而是因为这一棵槐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姻缘线和写着字符的红布条。
而除了象征着姻缘的红线和红布条之外,树枝丫上还系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铃铛。
宁采臣睁大眼睛,“我们没有走错吧?”这就是槐树之巅吗,他原以为会看到比较恐怖和血腥的画面,却没想到出乎他意料的和谐,甚至可以说是美好。
燕赤霞的表情严肃,他收起了平时的懒散,偏浅色的眼瞳里浮现出一抹凛冽的暗流,难得认真的对宁采臣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棵树。”
宁采臣闻言,又仔细看了看。
而这一看才发现,他所以为的姻缘红线不是姻缘红线,而是人的血管和手筋,写着字符的红布条也不是象征着姻缘的红布条,而是一个个被割下的血淋淋的舌头。
宁采臣吓破了胆,差点跌倒在地,就连素来胆子极大的朱尔旦和王安旭也被树上挂着的这些东西给吓得颤栗了一下。
陆元君皱紧眉头,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大声斥道:“出来!别给我藏头缩脑的!”
“是在找我吗?”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一股冰冷贴到了茯音的后背。,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