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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 第九十一章 来自梁萤的策反智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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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俞州这帮坑人的土匪正在收拾石坪的烂摊子, 城门被火药爆破,得重新做门。

城外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打地道战留下来的战绩,也得填平。

城里遍地都是被火药轰炸后的烧毁痕迹, 还得清理修缮。

陈安一行人过来看到城内的情形简直惨不忍睹,平头跟他说这场战役死了好多人, 全都拉出去挖坑焚烧, 烧了好些天才把尸体处理完了。

陈安问道:“那你们可曾受伤?”

平头:“小伤, 不碍事。”顿了顿,“大掌柜伤得重些,现在伤口也在愈合了。”

这几天赵雉都在休息养伤,接下来还得为攻打梁州做准备。

陈安过来时, 他正坐在床上由军医换药,肩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上了年纪的老军医正细心处理。

军医在军队里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赵雉有过军营经历,特别重视这群人的培养, 给他们足够高的待遇留人。

因着有火药的助力, 伤亡比以前打仗要好得多。

军医替他处理好伤口, 赵雉把衣襟拉拢, 问陈安道:“金林那边可平稳?”

陈安点头, “平稳。”

赵雉:“现下城里一团糟乱, 太守府那帮人没一个管用, 我把他们全杀了, 衙门由你们去安排。”

陈安应好。

当务之急是要把新的城门赶做出来, 底下的人说衙门的库房里有备用,只需用铁皮包裹就能装上,省事不少。

石坪失陷, 乡县里的老百姓心中不安。

些许逃往定都,些许则逃往龙门。

结果在龙门那边听说以后会搞土地下放,但凡户籍在当地的都会分到自耕地,逃过来的老百姓顿时风中凌乱了。

人们在逃亡路上听到龙门那边的消息,又咬牙折返回石坪。

他们的户籍在石坪的,倘若以后俞州军分配土地,却没有户主,岂不让同村的邻里捡了便宜,多分几亩?

想到这里,那些老百姓便肉疼得要命。

这不,跑回村里的李家人彻底躺平摆烂,打死都不走了。

同村的乡邻见他们又折返回来,好奇不已,问道:“李三怎么又回来了?”

李三忙把在路上听到的事同冯大郎八卦一番,听得冯大郎一下子来了精神,说什么都不会跑出去了。

而城里的陈安等人则把分土地和取缔徭役的公告贴出去。

不仅如此,还把消息下放到石坪郡的十多个县城,先把人心稳住要紧。

此次战役俘虏了好几千人,人数委实太多,留了一部分用于修缮城内,其余则押送到金林那边干苦力。

现在金林等地的老百姓为了尽早取缔徭役,主动把乡县的道路扩宽,那些战俘被押送过来修路。

他们一部分是梁州兵,一部分则是青州兵。

当地老百姓听说他们是战俘,个个都说他们的脑子不够用。

有不服气的年轻战俘反驳,骂骂咧咧道:“我是梁州人,岂能任由俞州来践踏家乡?”

拿着锄头刨路的老儿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到他的头上,骂道:“你这孙子,说你脑子笨还不服气了,你们梁州人身上有徭役吗?”

战俘捂着脑袋,不高兴道:“有。”

老儿:“俞州军打过去了,把梁州人身上的徭役取缔了不好吗?”

战俘:“……”

老儿:“我们修路就是为了取缔徭役,上头说了,只要村村通,县县通,早交差早省事。

“你们这些梁州的兵蛋子拦着不让俞州军过去,合着是跟当地的老百姓有仇啊,你家里若有那家财万贯,何至于让你当兵讨生活?”

战俘皱眉没有吭声。

老儿一本正经道:“我们金林就盼着俞州军打过来,他们过来了,老百姓不但没有徭役,还能分得自耕地,全是从豪绅手里分下来的。

“你们梁州养的那个什么汝南王,他手里得有多少亩田地啊,若是俞州过去打下来,那些田地全都是老百姓的,连你家都有一份,你说你这些兵蛋子拦着不让俞州过去,不是断自家的财路?”

那战俘被这话给问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另一名年长些的战俘插话道:“莫要听他忽悠。”

老儿不屑道:“一群梁州的走狗,生养你们的爹娘哪个不是靠地里头刨食养家的庄稼人,如今你们倒好,拦着他们过好日子,简直是猪狗不如。”

年轻战俘的三观一时有些绷不住,他参军本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应该说大多数人参军都是为了养家。

而他们这些人大半出自乡村。

现在这老儿却告诉他们,俞州打过去是要把土地下放给自己的家人,他却在战场上拼杀阻拦俞州把土地下放。

那战俘整个人都凌乱了,搞了半天,他上战场到底是为了啥?

别跟他说是为了出人头地,若不是锅里没粮,谁愿意上战场干刀口舔血的日子,在家乡平平安安种地讨生活不好吗,非得去干卖命的活计?

押送过来的战俘有三四千人,他们跟当地的老百姓一起修路,自然少不了交流。

听到当地人说起俞州下放过来的政策,全都懵逼了。

不少人都跟那年轻战俘一样忍不住思考他们为什么要打仗。

打仗自然是为了保家,可敌军攻过来却是为了把权贵手里的土地分配给他们的家人,那他们打仗的意义又在哪里?

有些问题不能细想,一旦认真思索起来就会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

这不,对自己产生怀疑的年轻战俘穆三郎在休息时忍不住同其他战俘说起这事,他们都觉得肯定是俞州人洗脑忽悠。

要知道老百姓是这个世道的最底层,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抬举他们?

然而遗憾的是,没过两日他们便亲眼看到当地人在里正那里排队拿旧的地契去更换新的,领新分下来的自耕地。

有村民路过他们时贱兮兮地炫耀,拿着新得的土地地契和跟衙门签订的租地契约,朝他们说道:“你们梁州兵这帮傻子,把俞州拦在外头图什么呀?人家来给你们家里分土地不好吗,取缔你家的徭役不好吗,非得守着汝南王府,他能养你们全家?”

有战俘不服气,说他们忽悠人。

那村民当即把地契和租地契约拿给他们看。

一帮人全都围了上来。

有人识得几个字,把地契上的内容磕磕巴巴地念了出来,虽然许多字不认识,但大体意思是弄明白了的。

村民问道:“我家有六口人,公家跟我说地契上有十二亩自耕地,你们看地契上有写吗?”

识得几个字的梁州兵指着地契上的手写体,说道:“这个就是,十二亩,没错。”

村民又道:“公家说不允私自买卖土地,会坐牢,地契上也写了的,在哪里?”

梁州兵不认识“禁止”二字,但认得“买卖”,指着它道:“应该是这个。”

村民:“租地契约上说我家租了公家三十八亩田地,上头有没有写?”

梁州兵点头,“有写。”

那村民彻底放心了,得意道:“这些年天灾人祸,死的死逃的逃,我们村的人口少田地多,分下来的地听说比隔壁要多。

“从现在开始,除了上交三成的公粮给衙门外,其他的租子统统取消了,七成粮都进自己的口袋。

“待年前把村里的路扩宽修好了,徭役也能取缔。

“那帮俞州兵打到哪里,土地就分到哪里,你们这些梁州兵跟他们打什么呀,莫不是嫌家里头有吃不完的粮?还是你们那边的衙门能养全家?”

这话噎得众人无语。

也有其他梁州兵不信,又继续问了几嘴。

那个识得几个字的兵点头说地契是真的,上头还盖得有官印,做不得假。

众人集体沉默了。

那村民跟其他邻里拿着地契有说有笑地回了家,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有些无语。

在场的战俘大部分家中都是梁州务农的庄稼人,现在俞州打过去要把富人手里的土地打下来分发给老百姓,他们那些当地人却拼了命阻拦着,图啥?

一时间,他们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这不,一梁州兵露出奇怪的表情,“我参军是因为家里头穷养不起家,这才去了军营里,为那点军饷拼命,结果这边的俞州土匪打过去是为把权贵手里的土地抢来分发给我家里头,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识字的梁州兵不禁露出苦笑,“我们还拦着人家呢。”

“所以,我们这帮兄弟到底是在为谁卖命?”

“……”

这个问题把他们问得郁闷至极。

三观全都有些崩。

敌军,变成了拯救他们家里人的救世主,而他们却拼命拦着不让那些人去把土地打下来,这世道太他妈荒唐了,他们一时接受不了。

金林老百姓分土地的事把梁州和青州的战俘们刺激得不轻,个个都觉得自己像被忽悠的智障。

而当地维持秩序的官兵个个抬头挺胸,神气得不得了,因为当地人对他们的态度很是客气,但凡看到,都会主动打招呼喊一声官爷。

那种客气跟害怕无关,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毕竟谁不喜欢能打下土地分给自己的士兵呢?

那种内在价值体现是梁州兵没有的,并且俞州兵的福利也不比梁州那边的差,甚至更完善。因为赵雉当过兵,知道这群人的需求,对他们毫不吝啬。

金林这边的见识给战俘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不管他们嘴上如何,心里头还是酸得要命。

衙门的梁萤知道这事后,送信让石坪那边把所有战俘全部押送过来,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此举让陈安等人摸不着头脑,金鸣忍不住道:“金林要这么多战俘过去作甚,就算修路,应也够用了。”

赵雉看向陈安:“是谁讨要的?”

陈安答道:“是大长公主。”

赵雉默了默,说道:“多半是想在战俘身上打歪主意了。”

众人:“???”

赵雉:“六千多人的战俘,她既然想要,就全都押送过去,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甘宗群捋胡子,“一群战俘罢了,能有什么用处?”

赵雉道:“你我手里没用的东西,在她手里就能发挥极大的作用,我猜,她多半是想把那些战俘策反放回梁州去的。”

此话一出,在坐的人们你看我我看你。

金鸣不可思议道:“如何策反?”

赵雉:“我不知道,放过去就是。”顿了顿,“她若真能把那些战俘策反放回去,别的不说,梁州的军心肯定是会受到影响的,对我们有利。”

于是这边把所有战俘都押送到金林。

梁萤有意让那些人跟当地的老百姓接触洗脑,让奉三郎着重盯紧他们。

不出所料,第二批过来的战俘跟头一批那般,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洗礼。

这些战俘不止押送到金林,大通那边也有。

当地老百姓跟梁州那边差不多,应该说大多数地方的底层百姓都是差不多的样子,穷困潦倒。

但这里的人们却有盼头。

遭殃的是有钱有权的富人,因为他们的土地会被回收充公。但也仅仅只动土地,其他私产是不会去侵犯的,除非硬要鸡蛋碰石头。

战俘中多数是梁州兵,青州兵占小部分,也有石坪兵。当地老百姓对他们这群人的态度很不客气,毕竟是战俘。

因着他们穿的衣物跟俞州兵不一样,老百姓但凡看到都要啐骂几嘴,骂他们不知好歹,砸自家的饭碗,实在愚蠢。

搞得战俘们个个不痛快。

石坪那边尘埃落定后,俞州军开始逼近定都。

定都的求生欲极强,屁都不放一个,主动开城接迎俞州军入驻。

毕竟前有石坪的例子,近十万大军都被瓦解了,定都不敢挑战其权威,主动投诚。

那定都紧邻梁州边境,如果要打入梁州腹地图谋六郡,需得把九原这道屏障攻破才行。

攻九原需进行一番详细周密的布局,在对当地情形了解得不多的前提下,他们并不着急发起进攻。

而这道难题,被那些战俘给解决了。

梁萤非常狡猾的避开了衙门去洗脑,直接用当地受惠的老百姓给他们上课。

那些实实在在的益处是战俘们亲眼看到的,虽然金林这边的老百姓并不是梁州兵的家人,可是他们背后的家人也跟金林的百姓一样,就是最底层的庄稼人。

说不触动,肯定是假的。

因为上战场挣军饷养家糊口跟俞州过去搞土地下放是自相矛盾的。

土地下放,是为了让老百姓碗里有粮;战俘们打仗,也是为了让碗里有粮。

结果现在他们不用打仗,自己的家人碗里都会有粮,谁还愿意去卖命保梁州?

保的是自己,还是上头那些权贵的利益?

不言而喻。

这种矛盾给战俘们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动摇了他们卖命打梁州保卫战的信念。

如果说俞州军来入侵,那保家义不容辞。

可是现在俞州军打进来是要搞土地下放,是要把权贵手里的田地打下来分发给当地的老百姓,他们这些兵的家人也会获得巨大利益。

那梁州保卫战还有保卫的意义吗?

得知定都那边投诚后,梁萤下令把所有战俘放回去。

他们诧异不已。

于是押送过来的所有战俘又被押送回了定都,还是赵雉亲自放的人。

郑曲阴阳怪气道:“下回你们这些梁州兵可莫要落到我手里,若不然,可没有今日的好运气。”

战俘们没有吭声。

赵雉道:“回去吧。”

不少战俘一窝蜂朝梁州方向跑去,也有没跑的,试探问道:“你们俞州军去了梁州,真会把土地下放给当地的老百姓吗?”

赵雉斜睨他,“不把土地下放了,那我们跟朝廷有什么区别?”

那士兵闭嘴。

另一人问:“可以投诚吗?”

郑曲不耐烦道:“放你逃命去,你投什么诚啊?”

那人有些局促,老实道:“这边的军饷比梁州领的多,家里头还能分得自耕地,比梁州那边当兵划算。”

这话把众人气笑了。

郑曲没好气踹了他一脚,“赶紧滚回去,待爷爷打过去你家里就有土地分了,种地养家糊口多好,没事当什么兵?”

那士兵被踹了一脚也不恼,只搔头不好意思地笑。

赵雉道:“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不容易,还是回家去老老实实种地养家糊口,家里人也放心。”

郑曲接茬道:“若真有心投诚,就多想想你们在梁州的那帮兄弟,总不能让你们拿刀去砍同乡,这事儿缺德。”

说罢指了指他们,“下次可别让爷爷我在战场上看到你们,看到了照砍不误。”

几千战俘陆续离去。

待人都走光了后,赵雉才道:“金林那边有点名堂。”

郑曲:“也不知那帮人回去了会不会搞点事出来。”

赵雉双手抱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攻打九原还得费些心思,不急这一时。”

那些被释放的战俘跑回梁州后,一些回了原来的军营,一些则回了家。

无元县衡水村的穆三郎是半夜回到家中的,一般来说但凡在战场上战死的士兵,上头都会把名字贴到告示墙公示。

穆家也接到穆三郎在石坪战死的消息,穆老儿哭了好些天。

老伴儿蔡婆子埋怨不已。

可是一家子的日子委实难过,老大做了上门女婿,老二前几年因为生病搞得家徒四壁,结果还是人财两空。

老三为了撑起这个家去投了兵。

参军有粮饷,这两年勉强还完当初医治老二留下来的债,眼见日子渐渐有了起色,攒够了讨媳妇儿的钱就退伍,不曾想老三没了。

家里唯一的支柱没了。

蔡婆子以泪洗面。

半夜忽然听到敲门声,起初蔡婆子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后来仔细听,外头似有人在叫喊。

她迷迷糊糊睁眼,困惑道:“三郎回来了?是不是三郎回来了?”

旁边的穆老儿被惊醒,心中有些怵,“老婆子莫要瞎说,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三郎已经去了。”

蔡婆子到底想念自家崽,在黑暗里坐起身,再也睡不着了。

穆三郎在外头敲门,喊阿娘开门。

屋里的穆老儿也听到了声响,心惊肉跳地坐起身,说道:“外面好像真有人?”

他们家是独户,也没听到狗叫,忽然听到动静,不免觉得蹊跷。

“阿娘,给我开门,三郎回来了。”

蔡婆子心中又惊又喜,“三郎回来了,三郎回来了!”

她忙下床拿火折子点油灯。

穆老儿非常警惕,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半夜三更的,莫不是鬼敲门?”

这话把蔡婆子唬住了,不敢再动。

外头的穆三郎又喊了两声。

蔡婆子心中惴惴,小声道:“那声音听着耳熟,像我们三郎。”

穆老儿神经质道:“外头若有人,黑子怎么不打响声?”

蔡婆子:“……”

被他这一说,后背不由得冒起白毛汗。

殊不知外头的土狗正欢喜地摇尾巴围着穆三郎转,硬是没吠叫过一声。

屋里的两个老人紧张不已,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穆三郎也觉得怪异,又喊道:“爹、娘,你们给我开门啊,我是三郎。”

蔡婆子终是憋不住了,红了眼喉头发堵道:“儿啊,你走吧,若是缺了什么,明日给你烧些过来。”

穆三郎:“???”

他听着不对味,后知后觉道:“你说什么胡话呐,我从石坪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听到这话,蔡婆子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去点油灯,急赶匆匆去开门。

外头吹进来一股冷风,穆三郎站在门口,脸冻得通红。

当时他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整个人风尘仆仆,落拓至极。

蔡婆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的人,把油灯端得高了些,去照他的脸。

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真的是她家的三郎。

蔡婆子再也憋不住失声痛哭。

穆三郎抱住她,也是激动不已。

穆老儿提着扁担,看到穆三郎地上的影子,才红着眼眶不可思议道:“三郎当真回来了?”

穆三郎见到屋里的白,一下子就明白了,忙应道:“儿回来了,儿没死。”

穆老儿扔了扁担,忙上前摸他,有温度有生息,是他家的三郎。

老两口失而复得,不禁眼泪花花。

穆三郎饿坏了,蔡婆子忙去给他煮吃食。

穆老儿上下打量他,抹泪道:“天可怜见,三郎回来就好,以后再也别出去了,你阿娘受不了那担惊受怕。”

穆三郎:“儿以后不走了。”

当即把他在石坪被俘虏后的经历同自家老父亲说了说,听得穆老儿半信半疑。

不一会儿蔡婆子端来一碗馎饦,穆三郎狼吞虎咽。

穆老儿跟她说起那帮俞州土匪,蔡婆子诧异道:“有这等好事?”

穆三郎口齿不清,“起初我们都不信,但金林那边确实家家户户都有自耕地,当地老百姓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说我们蠢,挡自家财路。”

蔡婆子抱幻想道:“倘若真能得土地,那三郎以后就不用去卖命了。”

穆老儿还是觉得这个世道魔幻,指着外头道:“杜乡绅家的九百亩田地,全部打下来分给咱们这些没地的老百姓?”

穆三郎应道:“对,全部充公,由衙门分发给有户籍的村民,以后只交三成公粮,不交租子。”

穆老儿整个人都飘了,说道:“我们现在的衙门会搞劫富济贫把杜乡绅家的田地分给老百姓吗?”

蔡婆子:“你想得倒挺美。”

穆老儿拍大腿,“俞州的土匪进来劫富济贫给我们梁州人打土地,那我们还拦着做什么?”

这话从此成为了梁州人的灵魂拷问。,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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