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 赵雉才板着棺材脸道:“陈书佐未免太抬举我赵雉了,我凭什么要为着你的个人恩怨去招惹太守府?”
面对他的质问,陈安倒是镇定, 严肃道:“按说你们这群土匪来到安县之后当该烧杀抢掠,却偏偏为着老百姓抢了豪绅手里的田地, 将其分发给他们,且还免了徭役。
“明明是一群土匪,却干着比朝廷还操心的国事, 这难道不讽刺?”
赵雉没有吭声。
陈安继续说道:“太守府下来收取赋税,一万贯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尽数上交, 多半是掏自己的腰包。
“这般为着安县老百姓考量, 实属难得。”
梁萤听不下去了, 没好气道:“你这是夸赞还是损人?”
陈安:“夸赞。”顿了顿, “去年平阴那档子事, 若我没猜错, 估计也是出自你们的手笔。”
梁萤双手抱胸看他, 觉得这人的脑子跟张议有得一拼,是个灵活的。
陈安厚颜道:“我虽然跟着杨都邮干了不少混账事, 但在平阴的处理上, 应不曾叫你们失望。”
赵雉不卖账道:“你倒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陈安敛容,“在坐的诸位虽然是土匪,却比朝廷有良心, 我陈某佩服, 也生敬重。
“如今我来了这趟,便是抱着背水一战想堂堂正正做个人。
“只要你们愿意拉我一把,我便愿把永庆郡拱手送与你们。”
李疑皱眉, 只觉得他太过狂妄,“你一小小的书佐,好大的口气。”
陈安沉默了阵儿,才道:“久闻赵郎君百步穿杨,有武将之才,那陈都尉不过是酒囊饭袋,他麾下的三千多兵,赵郎君只管取而用之。
“现下太守府纷乱不已,郡内有六个县发生□□,正是王太守焦头烂额的时候。
“平日里陈都尉嗜酒如命,脾气极为暴躁,动不动就鞭打兵丁,且上头苛扣粮饷,已经有七八月不曾下放口粮,军营里怨声载道,已经生了二心。
“倘若赵郎君愿意拉陈某一把,我愿拿性命赌上一回,策反陈都尉麾下将士,与你们里应外合把他手里的兵丁瓦解。
“一旦你们掌控了那些士兵,太守府里的人便如瓮中之鳖,关门打狗尽管随意。”
听到这番话,梁萤的心思活络了。
赵雉却不上当,“你莫要当我傻,这可是造反。”
李疑也道:“是啊,如果朝廷发兵来,那咱们岂不是白干了?”
陈安摇头,“倘若是平时,我定然不敢兵行险着,可这个节骨眼上到处都出乱子,多我们这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年干旱水涝,四方农民起义,朝廷忙得脚不沾地。
“我们不过是那些□□中的一员而已,退一万步,朝廷真要发兵来攻打,可以选择招安归顺,就像你们买官那样。
“话又说回来,在这样混乱的时候,朝廷是不愿意到处发兵的。
“一来没有那么多兵来驱使,二来耗费钱银,能动嘴皮子就动嘴皮子,尽量减少钱银开支。”
三人各自沉默,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陈安见他们不吭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该讲的已经讲清楚了,全看他们的意愿。
这毕竟是一场豪赌。
他若是折损,也不过夫妻殒命。
但他们不一样,付出的代价更为沉重。
眼见天色不早了,陈安并未逗留得太久,要匆匆赶回去,怕引起太守府的人生疑。
临走时他留下一个住址,如果他们有合作的意愿,可差人去寻。
把他送走后,梁萤的心里头久久不能平静。
她觉得这是一场绝佳的冒险机会。
虽然她有心图谋永庆郡,但万万没料到会是以这样仓促的方式去图谋。
不过陈安真能策反陈都尉麾下的士兵,与他们里应外合夹击,想来成事的把握有很大的机会。
梁萤差人去把奉三郎找回来商议此事。
赵雉行事稳重,从不轻易冒险,对于陈安来求助一事,兴致并不大。
李疑对这事的态度也趋向于保守决策。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还是摸着石头过河较为稳妥,倘若贸然去图谋太守府,一旦没踩稳,那前期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心机。
待奉三郎回来听了这事后,起初梁萤以为他也会跟赵雉他们持一样的态度,不曾想他是赞同去冒险的。
他说道:“倘若陈安所言不假,我私以为咱们可以去赌上一把。”又道,“当初贾老在江原时,被刘太守四两拨千斤,如今我们也可效仿,从内部破他们的局。”
梁萤点头,“我们目前手里有六百兵,不一定比陈都尉麾下的差。
“如果他们的内部当真如陈安所言生了二心,一旦被挑拨离间门,那我们就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以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冒险时机,趁乱之际浑水摸鱼,一旦太守府各方都安稳下来,只怕就再无这样的机会行事了。”
奉三郎问道:“秀秀以为如何?”
赵雉摸下巴没有吭声。
李疑蹙眉道:“就算我们侥幸把太守府拿下了,可是内忧外患,如何能把控得了局势?”
梁萤正色道:“治内,你我自有一套本事。
“各县百姓爆发混乱无非是因为没有出路走,只要我们把安县的这套治下推过去,减免今年的赋税,轻徭役,让所有人都有土地种,他们何故还要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生乱?
“一旦把太守府控制,你李疑,胡县令,胡宣,张议这些人就不会继续守在原处了,得派遣出去把发生□□的地方迅速平下来。
“就像当初胡宣去松县那般,只要咱们手里握了兵,但凡县内的豪绅不愿把土地交出来,要么赶出去,要么灭口,谁还有空闲跟他们周旋?”
听了这番话,赵雉冷不防开口问:“兵呢,如何安抚?”
梁萤看向他,“太守府拖欠的粮饷,直接把太守府抄家分发给他们。
“我们大可效仿当初的刘太守,给那些不愿归顺的士兵留一条活路,放他们出城,也不至于为着保命拼个你死我活。
“那陈安也说了,三千多兵马,大不了杀一些,逃一些,归顺一些,捡个两千人应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归顺的人,只要不苛刻,按时发放粮饷,奖罚分明,既往不咎,谁还想瞎折腾?”
赵雉若有所思。
梁萤继续道:“现在郡内到处都混乱,自顾不暇,待你们把兵带走之后,松县、平阴和安县,三处城门不可开启,只需死守。
“松县那边调五十兵回来,平阴也可借一百兵,再加上咱们安县的,凑数百兵过去搞突袭,由你们二人带领与陈安接头,想来可以成事。
“这事需得速战速决,断不可拖延,还需得防备从太守府派出来平乱的官兵,倘若外头平乱的兵包抄回去,那咱们全都完了。”
她一番细致讨论,可见是做了深思熟虑的。
李疑听了也不由得有点心动。
一旦拿下太守府,他就不会再继续守安县,而是当流动人口把安县的治内套路复制到其他县,真正的实现遍地开花。
如果当地官员是贪官,直接杀了;如果中规中矩,那就留用。
遇到不听话的豪绅,直接灭口。
只要手里握了兵,就是王权。
想想二十三个县全部实现人人有地种,家家有余粮的盛景,李疑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这可是一番了不得的伟业!
梁萤有心冒这个风险,奉三郎亦是如此。
不愿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晚上她跟赵雉洗脑,说道:“只要我们把太守府控制下来,仙德的两口盐井便能替我们挣大量的钱银。
“一旦把永庆郡打造成刘太守那般的江原驻地,自有流民愿意来此地扎根,只要有了劳动力,就不愁没粮吃。
“赵郎君难道不想看到人人有地种,家家有余粮的盛景吗?
“这样的政通人和可是我们这帮土匪亲手打造出来的,只要百姓爱戴拥护,以后整个永庆郡就会变成强兵之地。”
赵雉默了默,也被她吹得有些飘了,冷静道:“你莫要给我画大饼。”
梁萤激动道:“这怎么是画大饼呢?”又道,“我们这帮人,哪个比太守府那群贪官污吏差了?”
赵雉没有吭声。
梁萤:“你和奉三郎有武将之才,我们手里的兵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胡县令、胡宣、李疑、我和张议,这些人哪个没有治下之能?
“只要陈安有心复仇,他不出岔子,我们就有十足的把握把太守府拿下来。
“对外有你和奉三郎,对内有我和李疑等人,内外兼修,永庆郡天大的乱子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门内恢复秩序。
“除非你否定我安县的土地下放是无效之举,可是事实证明,老百姓就盼着土地均分,只要能把他们安抚,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赵雉盯着她看了许久,“你如何确定那陈安铁了心想要复仇?”
梁萤不答反问:“那他在这个节骨眼山施苦肉计的目的何在?
“我始终相信一个道理,任何人做事总是有动机的,他大老远弄了一身伤来坑害我们对他有何益处?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亲自进永庆探虚实,确定他的遭遇确实没有撒谎,再做决断,如何?”
赵雉双手抱胸,思考此举的可行性。
梁萤严肃道:“永庆,我定是要图谋的,仙德的那两口盐井,只要拿到手,便能给我们提供数万贯钱银支撑。
“一旦我们把控了太守府,待局势稳定下来,各县养的官兵全部收拢到太守府。
“一来可以减轻当地府衙的开支,二来防止他们手里养兵生出岔子。
“我只许给衙门行政权,军事权全由太守府把控,并且禁止豪绅养私兵,以免给衙门带来威胁,产生动荡。”
“只要底下的老百姓有土地种,有饱饭吃,他们大多数都会寻求安稳。
“若是不放心衙门的官吏,也可施行匿名举报,对他们具有威慑性,起到约束作用。”
对治内,她显然是有所考虑的。
这令赵雉诧异。
看着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他再一次有了被推着走的错觉。
那种心情非常微妙且复杂,似乎他的每一次高度都是被这个女人拔苗助长得来的。
先前为了养县里的老百姓,逼着他去抢劫。
抢就抢吧,三个县的老百姓,抢来的财物倒也能支撑上交赋税。
可是现在又逼他去干掉太守府。
这就是要他养二十三个县的老百姓了。
三四十万的人口,就算把他扒皮拆骨也养不起啊!
见他露出奇怪的表情,梁萤皱眉问:“你在想什么呢?”
赵雉阴阳怪气道:“三口盐井,你以为光靠那些盐税就能把永庆郡盘活吗?”
梁萤歪着头道:“我们还可以卖地。”
赵雉:“???”
梁萤:“你看人家江原,刘太守治下有功,人人都往那里跑。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只要哪里有太平,哪里就吃香,对不对?”
赵雉点头。
梁萤给他画大饼道:“只要我们永庆郡也像江原那般能吸引人进来扎根,那我们就可以靠卖地挣钱。”
这话赵雉听不大明白,皱眉问:“卖什么地?”
梁萤:“可以搞房地产啊。”
赵雉:“???”
房地产是什么鬼?!
梁萤兴致勃勃道:“人人有地种,家家有余粮,安居乐业首选永庆!
“咱们太守府可以牵头批地给商贾在指定的地皮上建造房屋,跟官盐一样控制售价,卖给愿意在永庆落户的商贾或普通人。
“此举一石三鸟,商贾从我们手里买地皮,卖地能赚钱。
“老百姓买房屋,上交的契税能赚钱。
“只要咱们把官价控制得当,商贾造房能赚钱,府衙卖地能挣钱,老百姓买房落户分田地也能挣口粮,大家都高兴,是不是?”
赵雉:“……”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被套路了感觉。
她的脑子转得委实太快,他压根就跟不上。
梁萤不理会他的懵逼,一本正经道:“你把永庆给我打下来,我给你挣钱。”
赵雉没好气道:“最后还不是逼我去干土匪。”
梁萤干咳两声,“正职副业两手抓,不好吗?”
赵雉:“……”
神他妈的副业!
梁萤戳了戳他,又是哄又是骗,对他进行暴风式洗脑忽悠。
最终折腾到大半夜,那厮才招架不住松了口,愿意先去太守府那边探探情形再做打算。
这是伟大的一步。
虽然一不小心就会扯到蛋。
但终归跨了出去。
翌日两人稍作交代就带了几人前往永庆城探虚实。
李疑和奉三郎站在城门上望着他们驭马而去的背影,奉三郎踌躇满志,说道:“不知怎么的,我竟生出一种仿佛要回到江原的错觉来了。”
李疑失笑,“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奉三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的安县,不比江原治理得差。”
李疑背着手沉默。
奉三郎严肃道:“王小娘子是个很特别的人,有胸怀也有决断,我相信她的眼光,每走一步的决策,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话李疑并未否认,点头道:“她确实巾帼不让须眉,比你我的胆子要大得多。”
奉三郎笑着看向他,“接下来要面对的难处,李二你可有做好准备?”
李疑也笑,“奉三爷你呢?”
奉三郎胸有成竹,“我生来就是马背上的人,虽然现下早已不能跟往日比,却总想回到初初去军营里的时候,意气风发,懵懂又憧憬。”
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逝去的热血。
那种热血,如今正被赵雉这些年轻人一点点唤醒。
他渴望着,渴望建功立业,重回曾经在军营里的巅峰。
既然朝廷辜负了他们这些血性男儿的理想,那就重新去建造能承载他们理想国的土壤,让更多跟他们一样有热血的儿郎得到公允。
从安县到永庆城,一路快马加鞭,不曾停息。
梁萤易过妆容,和赵雉扮成一对商贩夫妻抵达永庆后,并未去找陈安,而是先探城内的情形。
现今外头混乱,城里也闹得人心惶惶。
市井里都在说起今年的灾害,哪里死了多少人,哪里又砍了多少官员的头,以及仙德那边平息的□□等等。
梁萤亲自去打听陈安媳妇甄氏的事,得来的结果确实如陈安所言那般,境遇糟糕。
夫妻二人住在七里巷,当时这事闹得挺大,街坊邻里都知道他家的变故。
一妇人悄声同她八卦,说道:“也该那甄娘子倒霉,生得小有姿色,平日里规规矩矩,就只有一个婆子伺候着,极少出门。
“事发那日听说陈都尉吃了不少酒,不知因何缘故前来找茬,当时外头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声,原本想去看情形,却碍于门口的官兵,只得作罢。”
梁萤把竹篮递给她装米,好奇问:“后来呢?”
那妇人拿木斗量粳米,说道:“后来那甄氏便跟陈都尉去了,婆子说是她自己愿意委身的。”
梁萤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妇人压低声音八卦道:“陈郎君外出回来发现自家媳妇儿跑了,气得半死,把屋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透,闹腾了大半夜。”
梁萤试探问:“最后那甄氏回来没有?”
妇人点头道:“回来了,足不出户的,街坊邻里也在背地里说这事。”顿了顿,“说起来两人成婚十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也着实可怜。”
梁萤:“……”
她没兴趣听这个八卦。
付了铜子儿,把那斗米提走后,半道儿上赵雉过来。
与此同时,宅院里的甄氏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脸木然空洞。
陈安坐在床沿,端粥汤喂她,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那张没有生气的清秀面庞,陈安的心里头不是滋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甄氏忽然开口道:“云郎,我们和离罢。”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陈安不由得愣住。
甄氏的表情格外平静,“这些日我想了许久,终是过不了这道坎……”
陈安激动打断道:“惠娘莫要说丧气话!”
甄氏哀哀地望着他,内心五味杂陈。
他们成婚十三载,打小定的娃娃亲,算起来也是恩爱的,只是遗憾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生育。
因着陈家的父母去得早,陈安待她又好,日子还能过下去,可是他是独子,她却不能替他留后。
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终是备受煎熬,始终忘不了那些日的糟糕经历。
那种沮丧又绝望的情绪犹如一张淬毒的网子,把她裹缠到其中,无法挣脱。
她自戕过两回。
两回都被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他哭着求她别太心狠,自己在世间门孤身一人已经很艰难了,为何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抛下他?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也不想去回答。
她只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这个男人的真心实意,想要给自己一条生路,也放他再觅良缘。
可是陈安又特别固执,像什么话都没听到一样,自顾喂她吃粥。
甄氏有些受不了他,一手掀翻了那碗粥汤,洒了一地。
她红着眼道:“陈安,我受不了你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可好?
“你放过我吧,我一旦看到你,就会想起陈正深在我身上干的龌龊事。
“我跨不过这道坎儿!我没法面对你,也没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啊。
“你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放我走吧,放我回娘家,我只想回娘家去,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这话重重地击打到陈安的心上,他好脾气地捡拾地上碎裂的瓷碗,自言自语道:“惠娘不愿意在这里,那我们就搬到别处去好了。”
甄氏发狠道:“你怎么还听不明白,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陈安微微停顿,手指不慎被碎片割伤,猩红的鲜血瞬间门沁出,他却不觉疼痛,只默默地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唇上沾染少许血迹,他看着她笑,有些鬼气森森,“惠娘真狠心,你若走了,我陈安便是孑然一身了。”顿了顿,“发妻弃我,杨都邮也不会再重用我,爱人没了,前程也没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
甄氏愣住。
眼前的男人不过三十出头,他的五官并不出挑,因着有学识的缘故,身上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清高。
现在那个千疮百孔的男人用虔诚的眼神看着她,缓缓说道:“惠娘不要离开我,我陈安已经一无所有了。”
甄氏没有答话。
陈安重新坐回床沿,小心翼翼拥抱她,轻轻说:“你若执意要走,我一定会杀了你,把你埋在这间门屋里,日日夜夜伴我。”
甄氏露出奇怪的表情看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我想要陈正深的命,你能给吗?”
陈安爱怜地抚摸她的脸,颇有几分变态,“你看,人活着就得有盼头,只要有了盼头,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甄氏盯着他,没有答话。
陈安自言自语道:“只要你别走,要什么我都给,什么都给。”
他像魔怔似的不断重复这句话,给人一种诡异的阴深。
没过两日,太守府的催命符被一商贩送了来。
陈安接到消息后,便去了一趟梁萤他们落脚的小院。
这阵子杨都邮已经停了他的差遣,他很空闲,能做很多事。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陈安才敲门。
不一会儿一男子前来开门,两人对了暗号,确保无误才放他入内。
梁萤走到屋檐下,她易过容貌,跟以往大不一样,只能从体型上分辨。
陈安向她行礼。
梁萤回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进了厢房。
陈安就太守府目前的内部情况同他们细说一番,他跟了杨都邮十多年,对太守府的里里外外都清楚明白,是最佳引路人。
赵雉就永庆的城防关卡细问了一番。
陈安从袖中取出自己画的城防草图,同他讲解。,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